《破烂侠》第7章 【梦有飞鸟】

  当晚，邹豪便开始尝试第一次飞行。
  这个念头，在他看见飞行包热水器的时候就产生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磨合，如今这个小家伙像孩子那样听他的话，那就更加让他下定决心要尝试了。
  先前他都在废品站里进行低空飞行的试验，虽然平衡感有点不足，有好几回整个人还摔得鼻青脸肿，皮开肉绽的，但是这点高度还算驾驭得了。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没什么人在路上行走。
  他将飞行包热水器上面的安全扣带都固稳后，便以助跑的形式连冲出数十步，最后脚下离地跳跃，将心中的念头传达出去，在下一刻
  就这样飞了起来
  “呼呼”
  在飞行包热水器的强劲助推力下，邹豪顿时整个人冲天而起，似乎承受不住这股猛烈地冲势，他有些失声地尖叫了起来
  “哗啦”废品站上方以塑料材质做成的天花棚，随即被其破开了一道裂口，人影如同飞弹般地激射而出。
  “妈呀”眼看着脚下离地的高度越来越远，邹豪满脸咬牙切齿地狰狞模样
  “停，停停”
  在他的意念制止下，飞行包热水器立马停止了升空，将他的身形稳在了近十米高的空中。
  “好，好了。”邹豪声音有点沙哑地自语道，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渗出了冷汗，被周围的冷风一吹，毛孔都不由地放大了半倍，刺激得很。
  他也是没想到尝试第一次高空飞行，就会如此的惊心动魄，这还是原地升空的直线飞行。
  要他横向飞行还是等下回吧
  当情绪稳定了下来，手脚也不再剧烈颤抖了。
  在全身肌肉紧绷着的状态下，邹豪开始观察起下方的四周景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条居住了十七年的老街小塘路，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都关门了，看起来很是冷清，也就花师奶那家专卖女人内衣的店还开着，毕竟这种带着情、趣的商店，晚上的生意特别火爆。
  他又看着自己正下方的废品站。
  在看到自己刚才冒失弄破了天花棚的一道缺口时，不由地懊悔起来，他本来是打算透过天窗出去的，奈何没有把自己的思路清楚地传给飞行包热水器。
  不过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上方的空气格外的清爽醒脑。
  望向远方
  罗江的高楼都建在富人区，像这种边郊地区是很少高楼大厦的，这也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光景：这个被迷人彩灯笼罩着的喧嚣城市。
  原来人静下心来，真能发现很多东西：如地面行驶而过的车声，酒吧歌厅传出来的音乐声，仍然沸腾的夜市欢闹声，不远处顶楼传来的夫妻吵架声
  真是一个不安静的夜啊。
  他心中有些触动，随即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居然尝试着再往上方飞去。
  “飞吧，到再也看不到人的地方。”
  这回是到了近三十米的高度，他才制止飞行包热水器继续升高，刚稳住身形地刹那，他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起来，一种作呕地恶心感在热胃里翻滚着。
  “哗哗。”一大阵刺骨寒风在他身边刮过。
  邹豪感到有点脚软了，虽然他不恐高，但是这个高度只要是人都会害怕，于是他不敢再望脚下方，而是将目光落在远处的景物。
  远处的高楼大厦如群峰般参天而起，在昏暗的月色衬托下，又如同数具从远古遗留下来的巨人般屹立不动，那边的黑云空中，正有一架机身闪着光色的飞机平稳飞过，体型比在地面看的时候大得多。
  再遥远点的，便是模糊不清的山野，和那条看不到尽头的母亲河罗江了。
  原来世界是这样的啊。
  在这个高度，已经很难清楚地听到下方的动静了，邹豪忽然下意识地放纵了一回，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攥紧两边拳头，顿时仰起头来对空大吼一声
  “啊”
  他这用吃奶的力气发出来的声音，简直如同野兽嘶吼般传递出去。
  不到片刻，他便听到了远方回荡着他的声音，久久不息
  “哈哈”似乎被自己的行为逗到了，邹豪连忙开怀大笑起来，此刻的他双眼发红，也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
  一定是风太大了，害老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刚才那燃烧生命力的仰天长啸，让他心中积累了许多年的郁闷感憋屈感，统统都给一扫而空了，使他有种胸怀豁然开朗的畅快感
  一个字，爽
  经过这一喊后，也让邹豪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身体不再像先前那样硬邦邦的，他忽然很享受这种脚踏着高空，俯视下方所有景物的感觉。
  就像神一样。
  如同小时候的那个飞鸟之梦一样，邹豪相信也许再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能轻松自由地在空中翱翔
  任它再怎样高楼城墙群立，任它再怎样彻日喧嚣扰人心，都无法阻挡他破空飞行，浮云同肩。
  “好了，回家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了，邹豪收起心中的思绪，开始下降落地。
  又过了数日。
  “笃笃。”
  “哥哥，快起床啦，我要上学了”邹倩的清亮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声音中带着数分焦急之意。
  “哎呀，吵死了。”
  邹豪痛苦地睁开双眼，他用手按着前额，感觉有点头疼浑重，接着便口中干涩地说道：“现在才几点啊。”
  “七点啦，哥哥快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邹倩满脸欢喜地拼命拍打着他的手背，似乎情绪很激动地样子。
  “好好，哎，我昨晚快三点才睡，现在又那么早起，要死啦”邹豪长呼了一口气，随后便穿好裤子，双手一把抱起妹妹在半空，呜呜大叫像是开飞机地冲下楼去。
  到了小学校门口，邹豪单脚踩地，坐在破旧的单车上，扬着手和妹妹告别。
  只是，后者走进校门没几步后，忽然又跑了回来，神色郑重地举着小拳头，“哥，你今天一定要和花师奶说清楚啊，不然会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