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情义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马》第一章: 病危赐剑

  四十载一晃而过，自从天椒城公布魅剑榜和灵刀榜以来，原本风平浪静的江湖却开始暗流涌动，各门各派为争夺魅剑灵刀而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七大魅剑，依次是刑光、灭佛、霜饮、满天星、无痕、落英、片尘；五大灵刀，依次是影刃、月神、叱咤、毒牙、乌云。
  刑光、灭佛、霜饮分别是光明教、焚空门、紫衣楼圣物，落英、片尘分别花落青城派和灵霄阁，而满天星和无痕则流落民间无迹可循。
  影刃是千屠门余孽洪普佩刀，月神在洗刀崖封印，叱咤是当今武林盟主裘中棠佩刀，毒牙和乌云皆不知所踪。
  刑光尊为魅剑之首，武林中人自然垂涎三尺。又恰逢光明教教主唐剑尧时值病重，各路心怀不轨之徒蠢蠢欲动。
  光明教贵为四教之首，在武林的地位如巍峨泰山不可动摇。教众八千，势力之大，涉及全国。它在中原已屹立六十五载，经过岁月的洗礼，更显欣欣向荣之气象。
  这日，毛毛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着，像万条银丝在半空中荡漾。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宛若朦胧而美丽的珠帘。
  大街上，雨渐渐大了。忘带伞的路人们仓促地找落脚之处躲雨，路边摆摊的小贩们急忙收拾着摊子。撑着油纸伞、涂脂抹粉的大户千金们结伴同行，一路嘲笑着狼狈的路人和摊贩。
  大嗓门的大娘们领着贪玩的孩子一路训斥着赶回家，卖伞的奸商搭个大棚子向来往匆匆的路人们推销五花八门的伞，堆着满脸的笑意。
  雨越往东，越发滂沱。光明教门口已然风雨晦暝，似银河倒泻。
  堂内，教主唐剑尧卧于锦床，面带难色。身边四大护法围在左右，面面相觑。话说唐剑尧六日前染上奇毒，遍访名医竟无人能治痊愈。
  唐剑尧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挥了挥手召四大护法近前。他艰难吐出四字“速召白曜”。
  北护法公孙桦是教主心腹，瞬间明了教主心思。得了命令，他便作个揖道声“是，教主”后便出去寻白曜去了。
  东护法庞昆躬身提醒道“教主，是时辰该喝药了。”
  唐剑尧淡淡地说道“我这病岂是此等庸汤俗药可以治好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业已不抱希望，只是又不放心教中事务。”
  话音刚落，唐剑尧突然开始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看得出他很是虚弱。
  西护法谭启秋近前拱手进言道“教主，教中事务现在在白曜的打理下已然井井有条。您不必过于忧虑，还是先养好身子罢。”
  这时，听闻此话，唐剑尧脸上才浮现一丝血色，精神也提了许多。他正欲起身，一旁的南护法钟逸杰忙上前扶好教主端坐。
  唐剑尧一脸欣慰赞道:“我这徒儿，确属纯良之辈。忠于教义，踏实处事，一直是我的左右手，于本教可谓是立功赫赫。”
  话音刚落，西护法接言道“白曜确是人中翘楚，庸中娇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教主英明，得此人相佐”。
  光明教中众人皆知，教主唐剑尧一直欣赏且重用爱徒白曜，对他的重视甚至胜于亲生儿子唐鹏。为此，唐鹏一直耿耿于怀，处处刁难白曜，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咳咳咳，咳咳咳”唐剑尧又开始咳嗽起来，身旁南护法忙端来盂盆，轻拍着他的后背。
  几口痰落，南护法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退在一旁揖手禀道“对了，禀告教主，少主一早前来看望，在门外侯着多时了。此刻要不要召他进来”
  唐剑尧满腹心事的样子，犹豫会儿向南护法吩咐道“好罢，正好我有点事要宣布，你且去召他进来”。南护法随即应道“是”。
  门外，唐鹏来回踱步，两手成拳不自在地拍打着。只见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不通自己近日究竟做了什么事，让自己这么不招爹待见。尤其当听说爹召北护法急寻白曜回教，更是预感没好事发生。
  钟逸杰出了堂来，径直向唐鹏走去。见南护法过来，唐鹏忙迎了上去问道“钟大哥，怎么样，我爹允我进去吗”
  钟逸杰点点头，揖手道“少主，教主召你进去，说是一会有事情将要宣布”。
  “有事宣布你可知所为何事呢”唐鹏着急问道。
  “少主，恕在下不知。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钟逸杰回复道。
  唐鹏便三步作两步入堂去，见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便一把跪在唐剑尧榻前。他恭敬叩首道“爹爹在上，鹏儿不孝，迟迟才来向你老请安。望爹原谅”话说完，头却没敢抬起。
  唐剑尧微眯着眼，缓缓说道“好了，起来罢”，语气中充满着不满和冷淡。
  唐鹏起身，道声“是”只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唐剑尧问他道“可知为何今日召你过来”虽是问他，眼睛却一眼也没瞧他。
  唐鹏心里一紧，暗想：难道是和混沌教烟柔私交被爹发现了不会吧他只试探性说道“鹏儿愚钝，不知缘故。”看似回答地云淡风轻，心里实则五味杂陈。
  突然，唐剑尧拍案而起，怒道“你这逆子，难道你那些苟且之事我会毫不知情吗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甚至还私下勾结魔教妖女。今日召你前来本想你若如实坦白，还可从轻发落，没想到你，你竟不知悔改。。。。”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又起“咳咳咳。。”这几声咳嗽更加仓促。
  站在旁边的西护法忙抚拍着唐剑尧的后背，劝道“教主，请息怒，您若这般发大脾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得。”
  这边，唐鹏早已神情慌张，惶恐不安。终究纸包不住火，他和混沌教偷偷来往，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这时，门外北护法恰巧赶到。一名举步生风，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约莫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紧随其后，侍立于门口等候传召。
  北护法禀道“教主，白曜带到”。
  唐剑尧这才转怒为喜，下令道“速速召来”。
  “是”
  北护法出了门将白衣男子带进来，唐鹏见到白曜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衣男子跪拜唐剑尧道“徒儿白曜，拜见师父。”
  唐剑尧忙伸手道“快快请起我的好徒儿。”
  他紧紧地拉住白曜的手吩咐道“快，快坐我身边来“
  “徒儿岂敢与师父平起平坐”白曜受宠若惊。
  “教主的话难道你还不听吗”西护法一旁微笑道。
  唐剑尧也点点头，示意白曜坐下。白曜只好遂意坐在唐剑尧身旁。
  “好徒儿，近日教中事务繁重，大小事情都交托你去处理，实在太难为你了。”唐剑尧一脸感激，这反而让白曜不好意思起来。
  他忙解释道“师父，徒儿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其实都是四大护法通力协作，他们才是大功臣。”
  北护法道“白曜，你就莫要谦虚了，你的付出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啊。“
  其他护法也争相应和“是啊。”“没错，嗯”。
  唐鹏在一边咬牙切齿，自己被痛斥冷落，他却受众人追捧。一口怨气咽不下，心下便暗下决定要除去白曜这个眼中钉。
  “好了，既然各位都已到齐了，那么现在我要宣布一件对于本教至关重要的大事了。”
  唐剑尧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大家也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唐鹏，他早就好奇父亲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各位都知道，我前些日子不幸深中摩羯教奇毒。现如今回天乏术，恐怕时日无多了。”说到这，唐剑尧长叹口气，面色越发凝重，气氛也越发紧张。
  “我一生为光明教而奋斗，光明教就是我的一切。我不想在我驾鹤西去之后，光明教也分崩离析。”唐剑尧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剑尧继续说道：“所以，我要选择最合适的人继承教主之位，统领光明教继续走向辉煌。其实，在我心中早已确定了不二人选。”
  这下子，唐鹏彻底懂了，原来父亲要宣布下任教主。但教主之位不是世袭吗这位置不是理所应当是我的吗父亲此刻又将白曜叫来，莫非唐鹏心里的弦一紧，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停顿些许之后，唐剑尧缓缓继续道“这个人就是。。。”空气似乎在此刻凝固，每个人敛声屏气。
  “就是我的好徒儿，白曜”唐剑尧拍了拍白曜的肩头，高兴地说出结果。
  白曜惊愕失色，万万也没想到师父会让他继任教主之位。忙跪下道“师父，万万不可啊教主之位历来是由子代世袭，理当由少主继位。我何德何能，岂敢违背天理徒儿斗胆，恳请师父收回成命。”
  唐鹏此刻崩溃不已，他恨父亲如此狠心绝情，恨白曜假惺惺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地位。
  唐剑尧正襟危坐，不紧不慢地说道“徒儿，自古师父之命不可违。在光明教，继位者永远非仁者莫属。”
  “你追随我多年，从未犯过丝毫差错。你秉性纯良，博爱教众，高风亮节，乐善好施，实乃人中之龙。哎，而我这逆子忤逆妄为，品行不端，实乃家门不幸。徒儿，这教主之位非你莫属，各护法觉得我这决定是否合情理”唐剑尧向四位护法问道。
  诸护法都心悦诚服，纷纷表示必当竭尽全力以佐新任教主。
  “可是这。。。”白曜看了看一声不吭的唐鹏，于心不忍，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事实。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也莫要再推辞，就这么定了”唐剑尧语气十分坚定，不容白曜再推辞。
  见师父如此坚决，白曜只好行礼受命，谨遵师意。
  随后，唐剑尧命东护法从床榻暗箱处取出一个楠木锦盒。该锦盒长约三尺三，宽约两寸有余。
  四护法甚是好奇，皆翘首以盼。唐剑尧谨慎地打开锦盒，盒内露出一卷白色擦布，里面裹着把长剑。虽隔着布却也难掩金光，这光芒直刺人眼睛，白曜和四护法、唐鹏皆撩袖遮眼挡光。
  唐剑尧慢慢地解开白布，解布的手指竟开始颤抖起来。这布叠了四层，要完全解开着实费些功夫。解开最后一层时，众人眼神再次聚焦，金光也终于露出来它的庐山真面目。
  剑长二尺三寸，剑身由南天玄铁所铸。剑柄处雕有光明教徽案，剑鞘有金黄色光晕环绕其下刻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刑光。
  众人都目瞪口呆，交口称誉。“这，这难道就是光明教圣物刑光剑”北护法惊问道。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刑光剑，第一次见如此神物，试问谁会不激动呢。
  “没错，这便是光明教圣物刑光，只能传给历任教主。”唐剑尧回道。
  他双手拿着刑光剑，对同样沉醉于刑光而激动地无法言语的白曜道“好徒儿，你是下任教主，这把剑就交给你保管了以后你便是他的主人，还不快快接好”。
  白曜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双手端着接稳刑光剑。如获至宝，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叩首道“谢师父厚爱，徒儿定当为光明教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教主下诏，刑光有主。木已成舟，覆水难收，白曜是下一任教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唐鹏一身冷汗，瘫坐地上。父亲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昭告白曜为下任教主，并且亲自授予他刑光剑，这岂不是公然羞辱我吗他对父亲已经失望透顶，对白曜的恨更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他郁闷时候，唐剑尧突然下令道“来人，将罪人唐鹏拿下，解押地牢。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左右得令，利索地用绳索将唐鹏捆了个结实，欲押往地牢去。唐鹏声嘶力竭地求饶道“爹，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爹。。。”
  唐剑尧丝毫没有动摇，只眼睁睁看着唐鹏强行被手下拖走。外面，天蒙上一层层灰色的雾。雨又大了些，怕是一整天都不见得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