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仙妻》第二章 梦回阎罗殿

  若是雨烈元君的元神当年没有被天君封印,纵然没了仙骨仙灵,这昆仑叶根本无法困住她这个修炼了了万万年的老神仙,曾经陪王伴驾的一品女仙见过的法宝尽然是上阶品级的宝贝,昆仑叶这等货色也只能在人间耀武扬威,她本可以直冲而上,粉碎昆仑,可现今沦为凡人的雨烈元君尝试了无数次逃脱封印的办法,只落得遍体鳞伤,血泊浸渍。
  她本认为食了那谷中的毒物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再次进入轮回道,可她吃的太多,吃到那各种奇毒在她体内互相攻克互相消弭,吃到目眦欲裂,脑门冒青烟,浑身长脓疮。
  或许是天意,她没有死,在一次报着必死之心的奇毒生物大宴后她昏厥了许久,醒来后双手双脚的筋尽然长成,她再不用像猪一样在泥浆里拱食毒虫毒花,不再是个废人,她又用了一年时间将锁在脊骨上的铁链用石头敲断,既然上天要她活,她便在这弹丸之谷活出个精彩,回不得天界,去不得人间,她就在这万毒之地做个毒仙,有朝一日,她必冲破封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六年里,她研制了林林总总的毒药,她天资浪漫,给它们起上浪漫妖娆的名字,显得这些剧毒无情的小东西各个藏着红尘无奈的情愫。
  她的指尖摆弄着一枚红色药丸,她叫它如烟之梦,它用了五只血红虫的触角碎成沫加之忘生草的花蕊相调合,再把它放入一只黑色玄蛇的腹中,用玄蛇腹中的黏液泡制足月,便可刨开玄蛇之腹取出晒干。
  安神的忘生草加之摄人心魄的血红虫,用玄蛇胃液相融,它定是最好的假死之毒。
  服下这粒新产品,沐心岚找了个安全的石窟以免她的身体被那些平常被她欺负的毒兽们食了去,很快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难续,脉搏迟缓,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慌让她后悔试了这药,腹部一阵憋闷便咽了最后一口气,她看上去是个死人,脑袋里却开始了冗长的画面,半晌,她竟身临其境在自己的回忆里:
  一位年近七旬的老翁生的极有棱角,犹如雕像,瘦的有些离谱,嘴里吆喝着赶着一群哼哼唧唧的猪,其中一只极其凶恶的猪四下乱冲,前进不得,被老翁的柳条抽的嗷嗷直叫。
  一个杀猪匠见到老翁赶着猪过来,放下手里正在噼噼啪啪剁猪骨的屠刀,从怀里掏出一根绳索,拦住了那头猪的去路,熟练地拽其它一只蹄子,用绳索和另一只蹄子系在一起,那猪挣扎不得,只顾得嗷嗷叫,口水呼啦啦的流。
  那杀猪匠手脚麻利的很,叫过来几个帮手,将叫的声嘶力竭的猪儿倒挂在一个竹竿上,抬到角落里,地上放了一个用来接猪血的桶子,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在它肥白肥白的脖子从上至下一划,猪血奔涌进桶子,那猪的眼睛瞪的溜圆,看着桶子里的血一点点满溢,它的眼睛也渐渐的闭上。
  这只猪的魂魄在两位身材修长的鬼卒挟持下,穿越了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幽暗隧道,它的头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隧道的穹窿处悬挂着巨大的蝙蝠,明亮的眼睛在幽暗里闪烁,发出滋滋的声音。
  终于走出隧道,看到一座案台,阎王和他身边的判官们,脸上都汪着一层油滑得的笑容,两侧的鬼卒发出吸血蝙蝠似的鸣叫。
  阎王捡起一块朱红色的三角形令牌,刚想扔下去,旁边一个红脸的判官拍了一下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鞠着腰附耳讲到“大人,此人刑期已满,下了九世的畜生道,您算算”
  “一、二、三八、九”阎王老爷抖着胡须,一支手掐着数数,另一支手收回了令牌,案台上的烛火在他宽袍大袖激起来的气流中摇曳。
  “嗯你本为天界仙尊,因犯了仙规戒律,下了九世的畜生道,如今刑满,可转世为人,你可有疑虑”透过摇曳的烛火,阎王油汪汪的大脸横肉扭曲褶皱着。
  那女鬼魂只是摇了摇头,身影时有时无。
  阎王老头又从另外一个盒子里捡起一块蓝色的三角形令牌,扔了下去,那种蓝色极致妖冶,她从未见过如此圣洁的蓝色。
  “牛头马面,送她去投胎吧。”
  说着两个鬼卒托拽着她的鬼魂又进了一个隧道,虽然叫牛头马面,他们并没有像传说的那样长着个牛脑袋,马脑袋,身体结构与普通人形无异,只是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个会说话的嘴巴,脑袋像是个被开了口的鸭蛋,时不时从口子里流出些浑浊的液体。
  隧道里鬼魂穿梭,有无数悲壮凄凉的哀怨声兜兜转转,激发出层层叠叠的回声。隧道的尽头有两个分叉路口。以前她到了这里都是向左边走,这次却转向了右边。
  走左边路的鬼魂都是被鬼卒踢着屁股进去的,参杂着喊冤声,场面纷纷杂杂,轮回了这么多世,她心里明白左边是畜生道,右边是人道。
  向右转过去的路平静了很多,一条笔直的朱红色木板桥一直延伸到一个残破不堪的高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从一只肮脏的铁锅里舀了一勺洋溢着恶臭味道的灰色液体,倒在一只残破的大碗里,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笑。
  “喝了她,前尘俗事,不再与你相干”
  那女鬼魂只是摇头,头发披散在眼前,缝隙里露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她一只手伸过去拽着老婆婆的胳膊。
  “婆婆,我是雨烈”声音飘飘忽忽,悠悠荡荡。
  “是你仙子”婆婆听到雨烈两个字,仔细辨认那挡在乱发后的脸,虽然她面色惨白,却五官依稀分明,婆婆的脸也霎时露出一丝慈祥。
  “如果让我忘记前世,我去人间还有什么意思。”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竭尽幽怨。
  “你还不打算喝这汤吗,第十世了,难道你还不想忘记他。”
  女鬼只是点头,带着怨鬼般的表情。
  “送她去吧。”老婆婆将大碗里的汤倒回锅里,连声叹气。
  重走了这一遭,心之痛如笔墨在宣纸上肆意漫延,在回忆里她泣不成声,悲伤如逆流之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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