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听这个价格,村民们还是一下子傻了眼,不为别的,实在是这钱实在是太多了。两千块在现在看来也就是下几顿饭店的事,但是曾在八九十年代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在八十年代末,全国职工的年均收入才一千多块钱,而在我们北方,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甚至都不到一百块。更别提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上刨食的农民了,收入更是低的可怜。
那个胖老者见大家都不吱声,知道自己报的价格把这些老农民吓到了。不过他也不着急,掏出烟卷,好整以暇地边抽烟边一边跟阴阳先生说话,一边等着这些村民下决定。
村民们商量了一会儿,村长才出来哀求胖老者说村里穷,实在是凑不出这些钱。
胖老者撇嘴,说这个价格也是看在他师弟的面子上才收的,要是没关系的人找来,没有三千块想都别想,毕竟,自己要付出三年的阳寿,钱太少了,实在是不值得。
村长见胖老者毫不让步,只好又回去跟村民们商量,这回,村民分歧很大,没过一会儿,一些村民的声音开始激烈起来,然后就有几个村民有气呼呼地离开了。
村长告诉胖老者,在凑钱的事情上一些人出现了分歧,有一些人同意凑钱,还有一些人说自己没有参与弄死朗秀芬,所以不愿出这个钱。
这事情不难理解,事关自己的利益,当然不是谁都能舍得出来的。大概是村长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跟胖老者商量:“师傅,要不我们先给你一部分,剩下的以后慢慢偿还?”
胖老者哂笑:“先付一部分?你们开什么玩笑,要是我真的按照你说的这种方式收钱,那以后就肯定收不回来了。一句话,两千块,差一点也不行。凑齐了,在七天内去我师弟那找我,凑不齐,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不顾村民的哀求,招呼那位阴阳先生,头也不回地转身就离开了。
村民们看着阴阳先生的背影毫无办法,只能跺跺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过村民们的意见很快又统一了,一个星期后,村长和几个村民一起再次找到了住在阴阳先生家里的胖老者,这回,他们告诉胖老者,只要这次能把朗秀芬解决了,就给他两千。
见村民妥协,胖老者撇了撇嘴:“你们这回怎么又同意了?”
村长脸色很不好看,告诉胖老者,这两天,村里又死了两个人,也都是死在村东鱼塘的,而这两个人,谁在当年都没有参与弄死朗秀芬。感受到危险村民们终于害怕了,于是意见前所未有地达到了统一,不过因为这些人的条件实在是太困难了,凑足这两千块,还是用了好几天。
见钱齐了,胖老者就不再磨叽,直接到平安村开始准备,他先让村民去寻找三十六根树龄超过十年的桃木桩,又让准备十只黑狗,十只公鸡。准备齐全后,胖子找了个阳气充足的的日子,让人把鸡和狗放血,搅拌在一起,然后又往里放了一些诸如朱砂,符纸香灰一类的东西之后,全部浇在了桃木桩上,同时,他又掐诀又念咒,又踏罡步斗的,三天后,在胖子的指挥下,众村民把这些桃木桩在鱼塘周围按照一定的方位埋进了地里。
在埋这些桃木桩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在埋最后一根桃木桩时,鱼塘里的水开始无风自动,那水上的涟漪一圈接一圈地出现,一条接一条的鱼从水里跳出来,那诡异的场面,把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吓到了。等那根桃木正式埋好,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鱼不知怎的,竟然全部翻白,密密麻麻地浮出了水面。
胖子见了,告诉村民,朗秀芬已经被他彻底镇压在这个鱼塘里了,以后就是有人误入这里,也不会出事,只要没人触动这些桃木桩,十二年后,朗秀芬就会彻底的魂飞魄散。
胖子施法的动静镇住了所有的人,他的话哪还有人敢不相信,于是这些村民就同时保证,不管以后什么时候,都不会碰这些桃木桩。
很神奇的是,三天后,那个鱼塘竟然莫名其妙的干了。而且还有一宗怪事,那就是不管天下多大的雨,那个鱼塘都始终存不了水。
从那以后,朗秀芬再也没有出来害过人,时间飞逝,转眼间就过了十年,在很多人的眼里,朗秀芬应该是再也不可能出来为祸的,可是没想到,她现在不知道怎地,竟然又跑出来还附在赵来福身上。
听赵大嫂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我一时间有点发蒙,刚才我还在那可怜朗秀芬,现在怎么就突然反转了呢。我回想着朗秀芬和赵大嫂两个人说的内容,略作分析,还是感觉赵大嫂说的可信性更大些。可是再想到朗秀芬说自己经历的时候,那种深入灵魂深处的怨念,似乎也不像在跟我们撒谎。
一时间我难以下最后决断,于是抬眼看向李兴林。
李兴林没有说话啊,他沉默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了两张护身符递给赵大嫂:“这两张符纸你们带在身上,就算是朗秀芬再来,她也不能像先前那样附你们的身了。”
赵大嫂赶紧把符纸接过去,自是一番千恩万谢。
转头看了看,李兴林又道:“要是你刚才说的这样,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一家的事了,要我看,你现在赶紧去找几个能在村里说上话的老人,然后咱们聚在一起再研究该怎么处理朗秀芬这事。”
第十一章 东大坑
赵大嫂眼睛一亮,马上道:“行,行,你二位先在我家喝茶,我马上去联系村里的老人。”说完这话,转头看了眼赵来福,歉意地道:“我男人就是一个闷葫芦,平常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你们别在意哈。”
李兴林摆了摆手:“没事,趁这个时间我们正想在村子里转转,没准还能找到朗秀芬的踪迹呢。”
“那就让我家小国领着你们转转吧,这村里他谁家都熟。”
小国就是我们刚才的时候为我们看狗的那个半大小子。这孩子乍一接触好像是蔫声不语的,但是实际接触了,我发现他性格跟赵大嫂相似,话也蛮多的。可能是看我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关系,一路上,他总时跟我打听关于我们这个行业的事,一个十足的好奇宝宝。
在外面一转就是两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三个几乎把村里所有的人家走了一遍,不过在去二柱子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那小子真有事,还是不敢跟我们照面,我们只是见到了他的父母和妹妹。
在走访的过程中,我注意到李兴林跟人说话很有技巧,虽说听起来都是琐事,但是说着说着他就能拐到朗秀芬身上。平安村就这么大,虽然我们没来多长时间,但是朗秀芬的事基本上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了。人都有显摆的习惯,一提到朗秀芬,这些村民说的一些内容比赵大嫂两口子说得还多。
我一直没参与朗秀芬跟别人的谈话,现在我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少说多做才是我的本分。不过在听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清晰的脉络渐渐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发现,这些村民所说的讯息虽然也有不同,但是那也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但其内容基本上都和赵大嫂说的差不多。
我这下肯定了,朗秀芬对我们一定是说了谎话,
在村里转了一遍之后,李兴林又让小国领着我们来到了村东头的废鱼塘。小国似乎对那个废鱼塘对这里有些忌讳,领我们来到村东头后,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告诉我们:“那边长着几棵大柳树的地方就是东大坑,你们要去看,就自己去看吧,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我看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忌惮的神色,知道朗秀芬这些日子应该在他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于是也没有强迫他,只是让他在这等着,然后就跟在李兴林的身后向着小国手指的地方走去。
和赵大嫂说的相同,此时的鱼塘里早就没了水,深深的坑底密密麻麻的都是野草。
看着这些野草,我突然想起来赵大嫂说的那几个溺毙的村民,据说捞出他们尸体的时候,身上缠满了水草。那种水草虽然和我看到的这些野草不可能是同一品种,但是不知怎的,我却对这些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野草感到一丝恐惧。
李兴林跟平常一样,不动神色地手持着罗盘慢慢地走着,我看他都快转两圈了,忍不住问他:“师兄,你有没有发现啥啊?”
李兴林没说话,而是把手里的罗盘递在我的眼前,我往罗盘上一看,立刻惊讶地道:“咦,现在这罗盘跟平常不一样啊,是不是朗秀芬就在这里躲起来了?”
此时的罗盘指针正左右摆动着,虽然幅度不大,但是也很明显跟平时不同。按照我跟李兴林学到的知识,罗盘出现了这样的反应,那就是附近有邪气。
“应该不是朗秀芬,如果是朗秀芬的话,指针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小。”李兴林摇头否认了我的判断。
“既然没有,为什么罗盘还会有反应?”
“走,咱们进坑里看看。”李兴林略作思忖,抬脚就忘大坑里走去。
我见了忙跟过去。
虽然我刚才对坑里的野草产生过一丝恐惧,不过那也只是几秒钟的事,经历了那些事,我的胆子还没练出来那就不用跟李兴林学艺了,而且有李兴林这位大神在身边,就是这里有危险,我相信他也能护住我。
坑里的野草非常高,只是几步我的半截身子就没入了野草丛中,随着我们前行,那些草叶子摩擦发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大概走出了七八米的样子,李兴林的身子一下就停住了,我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等我站稳脚步,却发现李兴林正皱着眉拨开野草往野草的根部看着,我不明所以,忙问:“师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兴林没出声,而是蹲下身,伸手拔起了两根野草,把野草拔出来之后,他把野草的根部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一下,然后有递给我:“你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到什么?”
我知道李兴林不会无的放矢,忙接过野草仔细看了起来。这野草叶子有些像稻子,尾端结穗,就是很常见的那种长在水沟边低洼凹地的稗草。
乍一看,似乎这稗草和我们平时看到的没什么不同,不过仔细看了,我却才发现这草的颜色似乎要比正常的稗草要深一些,当然,这种差异也不算什么,虽然是同一种野草,生长的环境不同,个体颜色深一些浅一些根本就再平常不过。
我见肉眼观察没有什么进展,于是又学着李兴林那样,把稗草的根部放在了鼻子前。
“咦?这草根子怎么这个味?”刚把草根放在自己鼻前,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子极其刺鼻的腥臭和腐败气息,闻着就让人恶心欲吐。
我有点受不了,忙把草根从鼻子前移开,这时很怪异的现象出现了,那稗草的根子刚离开我鼻子五六寸的距离,那个刺鼻的气味马上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刚才那种刺鼻的味道我鼻腔还没散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我大为奇怪,不信邪地再次把草根移向自己的鼻前,果然,刚进入我鼻子前五六寸的范围,那种刺鼻的味道就再次出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忙问李兴林。
李兴林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罗盘慢慢靠近地面,这是我才发现,此刻罗盘的指针竟然在那竟然像安了一个小马达,正一圈接一圈地转着。
我倒吸了口冷气,抬头看向李兴林:“师兄,朗秀芬就在这?”
第十二章 这地下有东西
李兴林摇头,很肯定地道:“不是朗秀芬。”
“不是朗秀芬,那罗盘为什么会有反应?”
“你看你手里的草根,味道腥臭腐败,而且土带红色,再结合罗盘的反应,我认为这草下面埋着带着怨气的东西。”
“埋着带着怨气的东西?你是说——”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头皮立刻就是一麻。
“不错,这下面肯定有尸体!”
虽然刚才我已经想到这了,但是听李兴林亲口确认,我还是本能地往旁边躲出了好几步。因为我只要想到自己有一具尸体就在我脚下不深的地方躺着,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看我这样,李兴林倒没有笑话我,他对我道:“这种事情你以后应该还会遇到,慢慢习惯就好了。
我苦笑:“一想到脚下有具尸体,心里有点不适应。”
只在大坑底转了一圈,李兴林就确定了这坑底最起码也得有三具尸体,出了东大坑,我和李兴林往回走,那边小国见我们从大坑里出来,忙迎出来:“李师傅,你们在东大坑有没有什么发现啊?”
我刚想说发现尸体的事,李兴林却直接开口道:“我们回去再说。”
“那我们现在还上哪去?”
“先回去吧,该走的我们基本上已经走完了。”李兴林笑了笑说道。
回到了赵来福家,赵大嫂早已经回来了,屋里除了赵来福两口子外,还有几个年纪看上去很大的老者,估计他们就是赵大嫂请来的村里最有威望的几个老人。
寒暄了几句,李兴林道:“刚才我们在村里走了一遍,倒暂时没有发现朗秀芬的踪迹,不过去东大坑的时候,我们却发现了那里有点问题——”
屋里的这些村民忙追问怎么回事。
李兴林道:“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鱼塘底下,现在最起码埋了三个尸体。”
一句话出口,屋里顿时变得落针可闻,不用说,李兴林把屋里人给吓到了。
“李……李师傅,你不会看错?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从朗秀芬开始害人到现在,死在东大坑的人都被我们拉上来了,怎么可能还有尸体?”一位老者表示了怀疑。
李兴林道:“有没有找几个人把挖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说要去挖尸体,屋里的所有村民脸色都不好看了,另一位老者道:“李师傅,你看,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就别打扰死者安息了。”
李兴林摇头道:“刚才我已经看过了,现在那几具尸体里已经积聚了不少的阴气,如果你们要是不赶紧处理的话,用不了几年,就可能尸变。如果你们真不在乎的话,我就不提这事了。”
“尸……尸变?你是说,那几具尸体可能会变成僵尸?那……那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朗秀芬在那里被人封印的关系,她身上的怨气无法排泄,把那里变成了一个小型的聚阴池,别说是人的尸体,就是埋个死猫死狗都可能会慢慢变化。你们是本地人,难道这些年就没发现那里除了草,连一只会动的生物都没有么?”
这种情况我还真的没有注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跟李兴林进了东大坑,似乎真的没有碰到随处可见的蜥蜴和昆虫。我看了李兴林一眼,顿时意识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还是太片面了。
“那我们明天找人把那些尸体挖出来,对了,我们用不用把这事报告给警察?”
“要是平时报告就报告了,但是这次不行,因为那几具尸体已经有了尸变的迹象,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挖出来马上用火烧掉。”
“那……朗秀芬的事——”
“我正要说朗秀芬的事呢,赵大嫂我记得你说过,虽然朗秀芬父母和孩子都死了,但是她男人还在吧,你们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件朗秀芬当年经常用的物品,如果能找到的话,找朗秀芬就简单了。”
赵大嫂脸上马上露出了难色:“这就难了,虽然朗秀芬的男人还在,不过他前些年就独自搬走了,谁也不知道他搬到哪去了。”
“那李兴林的父母呢?”
“也搬走了,自打当年朗秀芬出手把学校的孩子砍伤后,村里谁看到他们都会骂几句,她父母在我们这待不下去就搬了。虽然能通过人找到她们,不过我感觉他们不见得能把一个死人的东西留到现在。”
见这条道路行不通,李兴林道:“既然找不到朗秀芬的贴身物品,那想要找朗秀芬就会很困难,毕竟,经历了今天的事,她肯定会变得非常警惕,一旦有了分吹草动,就可能再次躲起来。”
隐藏在暗中的危险是最可怕的,听李兴林说暂时找不到朗秀芬,屋里的气氛再次压抑下来。
“那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也没有你们这样的本领,要是朗秀芬找我们报复,我们这不是请等着受死么。”
这事李兴林也很为难,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平安村范围这么大,找一只看不到的鬼简直像大海捞针。
想了一下,李兴林道:“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太有效的办法,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一些符纸你们先带着,然后告诉村里的人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只要有发现,就赶紧过来找我们,然后我们用最快的方法赶过去,只要我们摸到了朗秀芬的影,这回肯定不会让她再逃掉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这些村民收了符纸,一个个的满脸沉重地走了,我很理解,一个朗秀芬还没有解决,又出了东大坑埋着可能会尸变的尸体的事,任这些人心再大,也不可能轻松起来。
晚饭赵大嫂给我们杀了一只小鸡,又去村里的小卖店给了块猪头肉,就着园子里的蔬菜给我和李兴林弄了我一桌,说良心话,赵大嫂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不过因为今天的事太不顺利了,我们几个对着满满一桌子菜毫无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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