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承锐正晃着脚,一个人悠闲的喝着酸梅汤、吃着一桌子菜。见南宫璞进来,愣愣的看着他,半晌,猛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南宫璞怀里,兴奋的喊道:“爹爹!”
南宫璞拍拍他脑袋,笑着说:“又长高了,哥哥呢?”
“在后院车上……。”
“啊,大哥。”南宫瑾打断承锐的话,“是这样,这次有个人,嗯,出手救了我,结果,她受了重伤。杜岭的意思是,嗯,要带她马上回庄家堡医治。我本来也想先护送他们到庄家堡……。”
“为什么不到平阳?”
“杜岭也没回家过年。”南宫瑾回道。
“好。一会我派人护送他们回庄家堡。快些赶路,应该用不了几天。”南宫璞又问,“那个救你的人,在后院?”
“是,她伤的重不宜搬动,所以在马车上,承钧在照顾。”
“我去看看。”南宫璞正要牵着承锐进去,又被南宫瑾拉住。
“嗯,哥。你也累了,不如我进去把承钧叫出来?”
“既然人家因为救你受伤,我去道个谢也应该。”
“她,一直昏迷不醒。等她好了再说也一样。”
对于南宫瑾几次不让他进内院,倒让南宫璞起了丝怀疑,“阿瑾,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进去让承钧出来,杜岭应该也回来了。”说完转身就向内院走去。
院子里,杜岭果然回来了,正和好儿细心挑拣买来的药。承钧还坐在马车上,和付青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南宫瑾向车厢里的承钧招招手,“承钧,你爹到了,下来吧。”
车厢里二个人同时静了静,承钧转头看看付青双,付青双笑着说:“我还好,你快去吧,我可不想见你爹。”
南宫璞已经牵着承锐的手,走到马车边,默默站着。
“爹!”承钧急忙跳下车,南宫瑾极快的速度拉下车帘。
南宫璞看着承钧满是风霜的脸很心痛,但还是板起脸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承钧低下头,神情沮丧。
“是谁?”南宫璞心中有猜测,但还是问了。
“大哥,她救了我。既然相见无宜,还是算了吧。”南宫瑾继续阻拦。
南宫璞不理,上前直接撩开车帘。车厢里,付青双半靠着,对南宫璞笑了笑,轻声道:“好久不见。这次打不动了,下次吧。”
“为什么又是你?”南宫璞盯着他,神情十分无奈。
“大概是……缘分?”付青双仍笑着。
“大哥,我和她是在路上遇到的。大家萍水相逢,她救了我,我也不能把她扔下……。”南宫瑾急忙解释,又怕南宫璞会有什么动作,尽量站在他们中间。
南宫璞略微顿了顿,看着南宫瑾问:“你知道了?”
南宫瑾急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车厢里,付青双笑起来,“你这个小弟弟真的很可爱,难怪琬儿会这么喜欢他。”
南宫瑾回过头,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这时候醒来干吗?”
“想琬儿了。”
南宫瑾怒目,“不提会死啊?!”
“不知道,很想她。”
南宫璞手一抖,南宫瑾瞬间抓住他的手,“大哥算了,这次要不是她救了我,就真的麻烦了。”又对杜岭道:“你不是说要马上回庄家堡吗?收拾下,走了。”
杜岭突然被点名,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边,南宫瑾拉开南宫璞,“哥,我还是先送他们到庄家堡,然后马上回家,也就迟几天的事,反正已经回中原了,也不会有危险。”
南宫璞撇了他一眼,“你怕我半路上派人杀了她?”
“不是。”南宫瑾笑的勉强,明显口是心非。
“你放心,既然你说她救过你,这个恩,我会还。”转头向站在身后的千里堂众吩咐道:“唐晔。你带全部属下,护送小杜大夫到庄家堡,一路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
“即刻起程。”说完,带着两个儿子回到前堂,不再看后院的人。
“是。”
南宫瑾不放心,对唐晔道:“她伤重,你小心些。一路上,听小杜大夫的。”
“是。”
杜岭走过来,神情不舍的说:“你不送我回庄家堡了?”南宫瑾为难的看着他。杜岭点点头,“也是,你也没回家过年,家里都等着的,现在都二月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南宫瑾看了眼好儿,说道:“那,好儿和我回平阳,然后我要送她回京。”
杜岭愣了愣,跳起来,“为什么?好儿和我回庄家堡,我们都说好了。我还要教她学医!”
“南宫公子,”好儿上前,淡淡的说:“我早和公子说过此事,公子忘了吗?”
“你不回京了?”南宫瑾好奇的问。
好儿语气冰冷,“何时回京,我自有打算。”
“我会公事公办,你最好不要连累人。”南宫瑾见她这样态度,心中不快,警告道。
“公子提的事,我都做到了。公子没必要再次威胁。”好儿直视着南宫瑾,面无表情。
杜岭见他们两人谈话气氛紧张,急忙道:“如果好儿要回京什么的,到时候我通知你,我们一起送好了。”
南宫瑾犹豫了。
一路上,这两个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好儿也没把身份挑明。但杜岭不过就是锦衣卫小旗,如果向钱大人要求解职,那他真就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一介草民了,与大明公主自是门不当户不对。不管他们是不是互有好感,吃亏的是杜岭。再说了,这位公主一幅高高在上的态度,非常不讨人喜欢。如果她只是为了多些经历故意玩弄杜岭,那吃亏的还是杜岭。对了,她和她那位准驸马,算不算成亲?现在她唯一的劣势,就是离宫这么久,不论如何都已是玷污了皇家名誉,宫里要么死不承认、要么削去公主封号,从这点上来说,杜岭好像还有些机会。怎么弄呢?
杜岭一直站在好儿和南宫瑾之间,惶恐的看着南宫瑾,好似怕他会抢走好儿,见他沉默,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下意识觉得早走为妙。
“阿瑾,不早了,我们要走了。你、你不用送我们,就这样吧,再见。”说完,拼命示意好儿上车。
南宫瑾拉住他,杜岭吓了跳,紧张的盯着他。南宫瑾从怀里拿出只荷包,递过,“给你的压岁钱。”
杜岭忙摆手,“我、我从师父过世后就没拿过压岁钱了,师娘说我自己有俸禄,就不给我了。不过,虽然后来每年过年,我走的时候,师娘还是会给我大大的红包,说是要给到我娶媳妇。”说到这里,居然觉得鼻子一酸,低头,“都过了正月了……。”
“猪脑子!”南宫瑾小声骂了句,“给你路上花销的。我只有这些了,都给你。”见杜岭还在发呆,直接把荷包塞他手里,“你保护好她们两个,随便哪个有闪失,我都找你算账。走吧。”
杜岭惊讶的抬头看看他,握着手里有些沉的荷包,眼眶渐渐湿润,慢慢嘟起嘴,带着一丝委屈的小声说:“你、你最坏了。”转身刚走了几步,想到什么,急急又跑回南宫瑾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那事、就是那天你说的事、牌子的事,我没同意。”说完,又急急跑回车上,对一直等着的唐晔道:“麻烦唐先生了,我们走吧。”
唐晔又向南宫瑾行了个礼,赶车离开。马车经过身边,南宫瑾分明见到车上的好儿和杜岭,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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