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随》第6章 何丫

  买卖人口这件事在古代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他不过是在顺应潮流罢了。
  卖身为奴、卖身为婢不过是生活所迫,都是可怜人,只不过是为了讨要一口饭。为了生存,似乎自由和尊严都不值得考虑。
  奴才——这个出现在封建时代的产物。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不过是上层人士,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畸形的分配,这是不道德的,这是不应该提倡的……
  好吧,陈默收回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到天边的心思,他重新着重与眼前。他不过是茫茫人海中一粒微不足道的雨水而已,机缘巧合下滴入这篇汪洋的封建大海,他没有能力改变,便适应吧。
  陈默站在人畜买卖市场外,给自己做思想建设,他人都杀过了不过是买个人罢了,有什么砍过不去的!
  陈默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立马被人畜市场散发的恶臭味道熏得干呕了几下。
  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老梁刚刚笑呵呵地送走一位客人,正四处打量着。
  老梁是人畜市场的老油条了,他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门外面站着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刚刚出来给主子办事的小厮,虽然穿的干净,但是手上干活的老茧他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这样的人,他最是知道该怎么对付。
  “公子站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看看,这里面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是我夸大,只要你告
  诉我老梁,老梁我一定给您找出来。”老梁大跨步走到陈默身边,自来熟地用贼兮兮地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嘿嘿,要是公子想要西域来的美人,老梁我也能给您找到。”
  听到这话,陈默像还没见过荤的青涩小子一样,脸上忽的一红,连连摆手道:“不不,我只是过来看看……”
  这时候老梁已经拉着陈默进了楼里。老梁是一个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脸上黝黑,五官却不错,只是脸上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着实看着怪异。
  陈默一进去就闻到了更浓烈的骚臭味,仔细一看就看到一些牲畜在院子里叫卖,牛、羊、马……等等。
  人声、动物的叫声混杂在一起,非常的热闹。
  老梁见陈默对这些不感兴趣,便拉着陈默往里走,口中却说道:“公子我老梁是个实在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公子您也是给主子办事的,只要您说,老梁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这……这……其实主子就是让我买两个妇人回去照顾小公子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小子哪能照顾小孩啊,粗手粗脚的,到时候别把主子伺候坏了。”陈默见老梁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于是顺杆子往上爬,接口说道。
  老梁一拍大腿笑道:“公子您可是来对了,最近新来了一批奴婢,那可是在大家族里面伺候过得,要说伺候人的事,我们男人肯定没有女人伺候的好,这点您放心,老梁我一定给您找两个称心如意的。”
  不料陈默却皱起了眉头,“大家族?”
  “哦,公子还不知道吧,听说京城里有大官被炒家了,好像是右相家的人和前朝的事牵连起来了,您知道这些事我们也就听听罢了,那些达官贵族的事可不是小人我们可以议论的。右相家里的男的都被发配到了边疆挖矿,女的就被发卖了,我们药城离京城远些,知道的也就这么点。”说完,老梁还嘿嘿笑了几声。
  陈默知道,要是自己不问,老梁绝对不会给自己说这些。
  要知道,买奴才虽然是件小事,但是要是奴才作了坏事,当主子的可是要负责人的。
  陈默听完老梁的话,赶紧摇摇头说道:“老叔你可不能害我,要是老爷知道我买了两个官奴回去,还不得杀了我,我不要我不要!”
  老梁见陈默执意否决,心中很是失望,不过嘴上却说:“公子您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害您,您先看看,要是还是不喜欢我们再看看其他就是了。”说罢,也不顾陈默的反对就拉着他往里走。
  “公子,您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女人个个都是火爆脾气,皮肤又粗又糙,但是京城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个个肌肤雪嫩,明眸皓齿,声音清脆的如同鸟儿唱歌,又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知书达礼,识文断字,这样的人买回去就是看着也是享受不是。”老梁还在竭尽全力的推销。
  陈默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要是官奴有这么好,这一路上早就卖完了,还会留到现在。
  这世界上的聪明人有很多,知道选择,像这种被打上了谋反罪的奴才,谁敢要,谁要谁就是谋反!
  老梁虽然知道这点但还是极力推销,不过是看着陈默年纪小好忽悠,看他会不会一时冲动看着美人就买下了,他也好甩掉一个负担,要知道这些官奴吃的用的可是他们的血汗钱,虽然官府也会出点但是那不过是意思意思,谁敢向官府要钱啊,又不是不想活了。
  人畜买卖市场说是市场其实不过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院卖牲口后院卖人。
  走进后院,就不见前院的喧嚣,布置简单但却要比前院干净很多。
  里面的护卫见是老梁带人过来,都让开了道路,陈默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心中对老梁有了几分好奇,这样一个猥琐的老头竟然得到了这些身怀武艺之人的衷心敬佩,这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生的敬佩,而是从内心发出的尊敬。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这点识人的本事陈默还是有的。而陈长生不在他观察的范围之内,对小孩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忽视,所以看不清识不明也是他咎由自取,以后在陈长生的身上吃了大亏才知道自己的目光短浅、识人不清。
  而如今的陈默正是在利用自己的小孩子优势,发挥胡搅蛮缠的技能,让老梁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去卖粗鄙妇人的地方,没有再带他去关押官奴的地方观看。
  “老叔叔,您可别害我了,我要是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回去,夫人可不拔了我的皮。”说完陈默还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
  老梁叹了一口气,带着陈默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前。
  推开门,里面竟然打理的井井有条,几名挽着发髻的妇人坐在窗前就着散落下来的阳光做着刺绣,屋子中间竟然还有一个绑着两个发髻的少女用沙盘练着字!
  见有人进来,妇人们纷纷站了起来,看见是老梁后,有些妇人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有些悲伤,她们都是被自己丈夫卖掉的,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公子,她们都是苦命人,夫家不仁义把她们卖了,老梁我虽然不算好人,但也不会做丧心病狂的事,公子您要两个照顾少爷的人,我看她们比较合适,您看着选几个吧。”老梁和这些妇人都比较熟悉了,这些人都是他收的,牙行有行规,谁收的都有买卖的权利,他不想让这些苦命的人做皮肉生意,这段时间就给她们介绍了刺绣的生意,就算卖不出去也能维持生计,不过最近官府里的人见他迟迟卖不出去官奴,对他意见很大,有可能他作了十几年的饭碗保不住,他不得不为她们找出路了。
  “梁主管……”妇人们听见他的话纷纷唤道,看着陈默的眼神都带着了祈求。
  她们知道梁主管不会害她们,他带来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是一个希望。
  被这么多双渴求的眼睛看着,陈默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谁会写字?”
  他这话一出,妇人们沉默了一下纷纷转头看着靠窗的两个人。接收到姐妹们的好意,王氏上前走一步,行了一个蹲礼说道:“妇人王氏见过公子。”
  陈默点点头,瞟了一眼跟在妇人后面的少女,“你会写字?”
  “是的,妇人原本是王家村秀才家的娘子王秀珍,从小就会写字读书,丈夫是父亲的学生,几年前因病去世后,婆家见我娘家无人便把奴家卖了,小女儿也没能逃过。”王秀珍的话语平静和缓,似乎说的不过是别人的事。
  “哦,你不恨婆家?”看着这个面容端庄平静的不过二十几岁的人,陈默心中讶异。要是易地而处他可不会如此平静。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何要恨。”
  “那你女儿呢,本是秀才的外孙,如今却沦落为奴,你不恨,难道你的女儿也不恨。”陈默皱了皱眉。
  王秀珍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她身后的少女却慢慢走了出来。
  少女走到陈默的跟前,缓缓行礼说道:“公子,我叫何丫,今年十岁,我会写字、会做饭、会洗衣服、会照顾病人,公子您买我吧,我很听话的。”说完,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
  “那你母亲呢?”陈默被这对母女搞糊涂了。
  “我母亲已经死了,您现在看着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壳罢了。”没想到何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陈默看到王秀珍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四周的妇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平日里王秀珍虽然木讷些但还算疼爱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个女儿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没想到王秀珍却慢慢平静下来,似乎赞同了自己女儿的说法。
  陈默看到何丫眼的失望和悲哀一闪而过,脸上的表情却缓缓变的坚毅,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闪亮,那里面全是不屈和战意。
  最后陈默把两母女都买下了,不到一两,两条人命就只值一两。
  回去的路上王秀珍沉默寡言,而何丫却是兴致勃勃。
  何丫是土生土长的药城附近的村民,她对药城的了解必然比陈默多,于是陈默就听着何丫漫无目的的介绍和述说。
  他知道,何丫是害怕了,对未来的害怕。
  “公子,您看这间米店老板的儿子已经有一百斤了,他今年可只有十岁,药堂的大夫说要是他不瘦下来活不过十八岁;您再看这家,这可是药城最有名的花楼,听说里面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好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往里面跑;您看这家酒楼听说就是花楼以前的红牌姑娘开的,后来嫁给了一个商人,就在花楼对面开了一间酒楼,听说生意是越来越好。公子,您看……”
  正听的兴致勃然的陈默突然发现她不说了,不解的看过去,却发现何丫小心翼翼地躲在自己的背后小声的说道:“公子,衙役的人来了,我们躲远一点别被他们发现。”
  虽然不解,陈默还是躲在了一处树荫下,看着远处走来的三名衙役在街边人群的目送下走远。
  陈默发现,这三名衙役都很高猛,身材魁梧,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直到看不见了,陈默才看到从树荫下走出来的人群,一个个看着衙役走远的背影缩了缩脖子,就走开了。
  “何丫?”陈默看着何丫一脸后怕的样子不禁问道。
  “公子,您可能不知道,那三位杀神可是药城的恶霸,走在最中间的是县令的小舅子,以前就是一个混混二流子,后来把自己妹妹送给县令当小妾后就当上了捕快,以后我们看见他可得躲远一点,要不然会被他欺负的。”
  “你怎么知道会被欺负?”
  “……嗯……我是听别人说他喜欢把人凑一顿然后抢了他身上的银钱,好的丢一点银钱,坏的可会被打断双腿的。”
  “县令不管吗?”
  “……唔,不知道,好像县令不管这些小事。”何丫也是听别人说的,平日里也就听听,还没细想过为什么县令不管这些事,
  陈默叹了一口气,何丫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见的少,都是听别人说没有自己的判断。
  虽然刚刚那三人满脸凶悍,但是行人对这些却不是怨恨而是单纯的害怕,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何丫口中所说的恶霸吧。
  经过这么一吓,何丫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一路沉默着跟着陈默身后,对未来从满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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