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所在的村庄叫做锦凤村,离村子最近的城镇叫宁云镇,走路过去的话要一个半时辰,租个牛车的话走得稍微快一些,也需要一个时辰。
林婶么带着林奕到了村口,天还不怎么亮,远远的就看见马路上听着一两牛车,车边上似乎还站着两个人。
随着脚步靠近,林奕看清了那两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哥儿,年纪和林婶么差不多,一个略瘦小,一个微胖。
人齐了,大家一起坐上牛拖着的木板车,林婶么坐得靠前一些赶车,林奕和其余两个婶么就坐到了一起。
“小奕,伤好了吗?”那位胖胖的婶么亲切的问候到。
“已经好了,谢谢婶么关心。”
“小奕去镇上买东西呢?”旁边的一位瘦小的婶么随意的闲聊着。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只好把家里还值点钱的东西当了。”林奕无奈道,一张瘦黄的小脸,额头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两个婶么都心疼了,林奕家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父亲早亡,父么重病,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还欠了不少钱,父么前不久没有熬过去走了,林奕小小年纪接带着幼弟讨生活,还不起债被追债的打破了头差点一命呜呼。哎,真是可怜的娃!
两个婶么跟林奕讲了几句话就开始闲聊起家长里短,林婶么不是活跃的人,大多数时间就听着,见越讲越离谱的时候就会把话题拉回来,林奕一路乖巧的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到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牛车毕竟颠簸,原主估计也不经常出远门,一个时辰的牛车坐下来,林奕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颠烂了。
三个婶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估计坐牛车做惯了的。
林婶么见到林奕呲牙咧嘴揉屁股的动作问道:“没事吧!”
“没事。”林奕摇摇头。
到了镇上,林婶么把牛车拴在城门口的空地上,守城门的士兵和林婶么家的儿子很熟,打声招呼让帮忙看一下就行。
四人约定两个时辰之后在这里集合。
林婶么带着林奕去相熟的当铺,另外两个婶么分开各自忙去了。
镇上今天在赶集,许多小商贩在街道两边摆着摊子叫卖,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林婶么带着林奕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有一家名叫吉祥当铺的小店。
店铺不大,至少比起巷子外面的店面小了三分之一,但是店里生意不错,已经有两个客人等在那里了。
店里除了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就只有一个给等候的客人端茶倒水的伙计。人虽少,但是店里的布置倒是挺别致,店面打扫得非常干净,看的出老板花了不少心思在这家店上。
老板忙着给客人估价,伙计便热情的迎上来:“林婶么来了,快坐,老板在忙,您先歇一会。”
伙计引着两人到里面落座,利索的倒了两杯茶,看向林奕问道:“这位是?”
“是我亲戚,家里遇到点困难,有点东西要典当,您们可不要压价。”林婶么说话直接。
“哎呀,林婶么说的哪里话,我家当铺一直都童叟无欺的,更何况您和老板是朋友,肯定不会的”伙计笑眯眯道。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老板那边也忙完了,林婶么带着林奕上前和老板寒暄了几句,然后林奕把玉佩给老板看。
老板是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瘦削,眼神犀利。他拿起玉佩,仔细的端详着,沉吟片刻道:“这块玉雕工比较少见,成色也还可以。一般当的话最多五两,看在熟人的份上,我出六两银子!”
“多谢老板!”林奕点头同意,这块玉佩也确实不是什么稀有品种,能当到六两已经是老板让步了。
拿到钱之后,林婶么要去看看自家儿子,林奕要去置办一些用具,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所以两人就分开了。
林奕以前是住在乡下的,乡下还保留着赶集的习俗,所以集市对于林奕没有什么吸引力。
林奕沿着街道一家一家看,遇到需要的就买下来。一斤糙米,黑色和灰色的粗布各一匹,锅铲,两幅碗筷,皂角,算下来一共花了五百文钱。
林奕一家家店跑下来,感觉自己又热又渴,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不远处正好有一家卖酸梅汤的摊位,满满的一大碗,还冒着凉气。
“老板,酸梅汤怎么卖?”林奕问道。
“一文钱一碗!”老板笑道。
“冰镇过才卖一文钱哪?给我来一碗!”好便宜。
“冰又不值什么钱,买一点硝石,便宜的很,就算不能用来吃,把喝的冰一下也解热呀!”老板盛来一碗放到林奕面前,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林奕喝着酸梅汤,脑中灵光一闪,他可以去卖奶茶啊!
在末世前,林奕制作的奶茶是他最得意的手艺之一。而且成本不高,手里的钱摆个小摊子足够了。
林奕三两口解决掉酸梅汤,往之前经过的一个埋茶叶的店铺里去买红茶。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从不远处跑过来,狠狠的撞了一下林奕。
林奕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小孩子的手。
“呜呜,不要把我卖了换钱,我以后一定听话,多干活,少吃饭,呜呜呜!”小孩迅速双手抱头哭得撕心裂肺。
林奕:……
你要陷害我好歹装得像一点吧?怎么光打雷不下雨?
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对着林奕指指点点,目光中带着质疑。
林奕一把拽起小孩手中的钱袋道:“敢偷我的钱?我卖你干嘛!走,跟我去见官。”
林奕的声音够大,周围的人一听见这小哥儿要带孩子去见官,本来要上前的人顿住了脚步。
林奕一把拽住小孩,装模做样打算要把他带去官府。
小孩子看着七八岁的样子,力气不大,踢起人来倒是挺疼的,,林奕不得不把他扛起来一手钳制住小孩踢动的双脚。
“哎!你干嘛?你凭什么说我家孩子偷东西?明明是你拐了我家孩子要去卖钱!”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从围观的人群中走跑了出来,拦在林奕面前。
林奕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妇女,体型微胖,脸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头上插着一只细细的银钗,衣服普通但还算干净整洁。
再看怀里的孩子,头发蓬乱,脸瘦的眼睛显得特别大,面有菜色,衣服上打着几个不伦不类的补丁,抱在怀里都觉得膈手。
“大家评评理啊!我家孩子生病了吃不下饭,我这个做娘的给他点钱去买些好吃的,怎么一转眼就被人家拐走要去卖钱啊!简直没有天理了!连生病的孩子都不放过啊!虎子,别怕!拿着钱过来,有娘在。”妇女一边喊着一边靠过来,想伸手拉住小孩子。
孩子下意识的往林奕怀里一缩,僵着身体不动。
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都看得不明所以。
“这位婶子,既然你说是你给虎子的钱,那你说说里面有多少钱?”林奕带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那妇女平静的问道。
“这……这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孩子买了东西,钱数不对了呢?又或者被你拿走了呢?”妇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虚张声势道。
“既然你不知道钱数,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钱是你的?”
“钱就是我的,需要什么证明?再说你拐了我家孩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妇人瞟了一眼那钱袋,发现就是一普通的钱袋,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理直气壮道。
“可我有证据证明这钱袋是我的,我也没有拐你家孩子。不如我们就去县衙找县太爷来公断。”林奕胸有成竹地看着妇人,来的路上听两个婶么在那八卦县太爷铁面无私,连自己儿子犯了法都下得了重手,毫不留情。
妇人一听有证据,在林奕的注视下有些心虚,目光闪烁。本县的县太爷是个老顽固,他们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拉拢得了,要是真上了公堂,那小子一准反水,她肯定逃不过牢狱之灾,妇人肉痛的看着那个钱袋,看样子里面的钱应该不少。
妇人狠狠的瞪了小孩一眼,都是这惹事精闹得,来了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帮她弄到。
“走吧!我们去见县太爷!”林奕在热心路人的指引下,拉着小孩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走就走,谁怕谁啊!”妇人跟在林奕后面嚷嚷。
围观的群众见两人走了也就散了。
林奕拽着小孩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果然,没多久,那妇人就越走越慢,隐藏在人群中消失了。
“你走吧!出了城她应该就找不到你了。”林奕把小孩领到城门口,拿回自己的钱袋,松开拽住小孩的手。这小孩假哭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明显是这孩子在求救。
这种组织小孩子偷盗的大部分都是一个团伙,一旦发现小孩子不见,就会在城门口堵着,把小孩子堵在城里,迟早会被找到。趁现在妇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出城,那跑掉的几率就大了。
小孩乌黑的眼睛直盯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喏,拿着路上吃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命了!”林奕转身从一边的小摊贩手里买了两个馒头递给小孩。
小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抢过林奕手里的馒头,转身就往城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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