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迹》第四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
  “徐怀，你终究还是逃不掉。”柳青岩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哈哈柳大人真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偷袭、下毒都没有把你拿下，果然是深不可测。”门口走进一人，背负双手，笑道。
  柳青岩抬起头，只见来人四十多岁，锦衣玉带，面如石镌。飞扬的眉角下，双眸深沉如海。
  此人身后跟着个青衣童子，背负着一口长方形的木匣。木匣看材质，应是上好的紫檀木，显然木匣内所存放的物品亦是名贵之物。
  “楚秋凡”柳青岩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握着细剑的手指不由的一紧。
  “柳大人也认得楚某”楚秋凡微微一笑，道：“这样也好，省的我再自我介绍一番了。”
  “刀王之名，江湖上又有几人不晓，只是我没有想到，侠名远播的刀王楚秋凡竟然也是鸡鸣狗盗之流。”柳青岩摇摇头，冷然说道。
  楚秋凡笑笑，“看来柳大人似乎查到了不少东西，难怪帮主不能容你留在人世。”
  “所以你们就布了这个局，引我入套”柳青岩也笑笑，道。
  “本以为不需要我出手就能搞定你，没想到这几个废物这么不中用。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楚秋凡笑意不变，点点头，说道。
  柳青岩指尖拂过细剑，起身道：“我又何尝不是在等你，楚秋凡，跟我归案吧”
  “哈哈”楚秋凡面露奚落之色，长笑数声后，玩味的说道：“柳大人余毒未清，又身受重伤，恐怕此刻的你连我一刀都接不下吧又如何抓我归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能布局杀我，焉知我就不能布局抓你”柳青岩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只酒壶，倒了一杯酒，呡了一口后，反问道。
  “黄雀在哪”楚秋凡神色如常，接着对着身后的童子拍拍手。
  童子解下背在身后的木匣，放在楚秋凡的脚下。挥手一掌拍在木匣的锁扣上。
  咔
  木匣应声开启。童子一言不发的退回到楚秋凡的身后。
  楚秋凡的目光移入木匣中，眼神温柔的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
  五把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刀整整齐齐的插在木匣中。楚秋凡伸手探入木匣，拔出一把金色斩刀。
  斩刀长不过三尺，却沉重异常。楚秋凡轻轻抚摸着刀背，缓缓开口道：“此刀名为金斩，净重十七斤八两。一刀砍下你的头，保证不会有一丁点的痛苦。”
  柳青岩苦笑一声，道：“再锋利的刀，砍掉脑袋也会疼的。”
  “那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楚秋凡嘴角一翘，手中的金刀对着柳青岩的脖子斩去。
  破风声奔袭而来，柳青岩眼皮一抬，端坐的身子却纹丝不动。似乎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这一刀，而放弃了抵抗。
  刀锋眼看临近，眨眼间，柳青岩即将人头落地。突然，一根竹筷电射而至，
  射在刀背上。
  楚秋凡手腕一沉，竹筷蕴含的巨大力道不由得令金刀一偏，擦着柳青岩的耳垂斩了过去。
  一缕头发轻轻飘落，柳青岩伸手一抄，将被金刀切落的这缕头发抓在手中，笑道：“陆小鱼，看戏看够了吗”
  “没有不过若是再看下去，恐怕明年你的坟头就长草了。”一直趴在桌子上，醉的像条死狗般的陆小鱼抬起头，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楚秋凡终于明白了柳青岩何以会如此镇定。虎口处传来的酸麻感，让楚秋凡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笑嘻嘻的年轻人，功力绝对不在柳青岩之下。
  “局中局黄雀”楚秋凡把金刀插回木匣，又抽出一把银色弯刀，问道。
  “我不是黄雀，是鱼，陆小鱼。”陆小鱼摇摇头，盯着楚秋凡手中的弯刀，道：“为了引你现身，柳青岩丢了半条命，若说是局中局，也不为过。”
  楚秋凡沉默片刻，“你就是会飞的鱼，陆小鱼”
  陆小鱼点点头，双眸锐利的就像锋芒一般，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楚秋凡叹了口气，道:“陆小鱼，浪迹江湖，何等逍遥自在。你又何必自甘堕落，来趟这淌浑水。”
  “因为我欠柳青岩一个人情。柳青岩告诉我，会在这里办案，希望我今天在这里帮他抓一个人。并且一再强调，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就算他被人打死了，也不要出手。”陆小鱼回答道。
  楚秋凡于是也不再多说，手指微微握紧，举起手中的弯刀。刀尖遥指陆小鱼，楚秋凡一步迈出，刀锋一偏划向陆小鱼。
  陆小鱼手无寸铁却不退反进，迎着弯刀伸出食指，指尖的方向正对着楚秋凡的脉门。
  陆小鱼轻描淡写的一指点来，楚秋凡却不由得瞳孔一缩。执刀的手臂顿时为之一僵，刀刃旋转对着陆小鱼的手指反切过去。
  楚秋凡变招，陆小鱼的手指也跟着动了。食指曲起，拇指一抬，依旧指向楚秋凡的脉门。
  眨眼睛，陆小鱼连抬两次手指，已是欺近楚秋凡身前不足十米处。抬起的拇指封住了楚秋凡的全部攻势，楚秋凡被迫再度变招，手腕一翻，收回划向陆小鱼的弯刀，反手甩了出去。
  一抹寒芒悄然绽放，弯刀泛着阴冷的寒芒，飞旋而出。带起的杀气迅捷如闪电般洒向陆小鱼。
  不足十米的距离，弯刀眨眼即至。陆小鱼微微一笑，食指弹起，对着弯刀疾点而出。
  锵
  一声脆响，陆小鱼的食指准确无误的弹在刀背上。弯刀一闪而过，斜飞出去，插在墙壁上，仅余一截刀柄露出墙外。
  “好一招灵犀一指”楚秋凡赞叹一声，急退几步至木匣旁。手掌拂过木匣，再次拔出一把刀，木刀。
  三尺长的木刀宽背无锋，看上去就像小孩的玩具，可是陆小鱼却点头赞道:“好刀”
  木刀握在手中，楚秋凡顿时好像变了许多。少了一丝锋芒，却多了一分内敛。
  “一块普通的木头削成罢了。”楚秋凡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
  陆小鱼摇摇头，“看来楚兄已是摆脱了刀法的局限，窥视到了刀意的境界。纵是一根枯枝，亦不异于神兵。”
  “说得好”楚秋凡大笑，道:“陆小鱼，若不是你我二人势如水火，我还真想交你这朋友。”
  陆小鱼眉角弯起，笑道:“楚兄放心吧，我一定会买壶好酒去大牢里看你的。”
  “那就不麻烦你了”楚秋凡身形一动，木刀对着陆小鱼当头砍下。
  陆小鱼一挥袖，从桌子上的筷笼里抽出一根竹筷，顺手挥出。
  木刀砍落，却被一根纤细的竹筷挡住。一声闷响，木刀下的竹筷瞬间弯成了弓形，眼看就要折断。
  楚秋凡催动内力，木刀猛然一沉。
  咔
  竹筷应声折断，楚秋凡顺势刀尖撩起，切向陆小鱼的咽喉。
  竹筷折断，陆小鱼食指一弹。指尖恰好弹在断落的半截竹筷上。那半截竹筷在陆小鱼的一击下，一闪而过。
  楚秋凡眼角余光扫过，顿时脸色微变，身子一侧，半截竹筷擦着脖子飞过，在脖子上留下一到血痕。
  一指弹飞半截竹筷，陆小鱼捏着剩余的半截竹筷抬手就刺。一气呵成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楚秋凡的木刀堪堪劈出，陆小鱼的半截竹筷已是逼近脉门。
  “好”楚秋凡不怒反笑，木刀上下翻飞，招招直切陆小鱼的要害。
  陆小鱼手执半截竹筷，陷入楚秋凡的刀芒之中，宛如一叶惊涛中的小舟。但是那半截竹筷却如跗骨之蛆，始终不离楚秋凡的脉门。
  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逐渐在楚秋凡的心中涌起。数息之后，已是额头见汗。
  陆小鱼的身形飘忽不定，总是在刻不容缓间刺出一筷，逼退楚秋凡。
  几招过后，楚秋凡已是退后好几步。奋力劈出一刀后，楚秋凡倒纵几米，来到木匣旁。
  反手一挥，将木刀插入木匣。再次拔出一把刀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