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恐怕早就被听到的人举报进牢狱,在这偏僻的乡村,天高皇帝远,可不是一句空话。
起码长辈们的发泄不会传到外面去。
把药材放好,王沛良心里疑惑,“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像我们家族长辈一样,门一关上,就对帝王和朝堂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这谁知道呢,别的家族的话可不会传到我们的耳朵里。”王淳之道,对那些喝醉了酒就口无遮拦的长辈们无声的叹息一声。
事实上,如果不是朝廷真的让他们感到失望,这些生活在皇权统治下的百姓们哪里会这么的放肆自己的言论。
简直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
王淳之回屋,惊的郑琇莹猛的从椅子上离开,手中的活计都从手中松掉,王淳之的靠近让她身上的汗毛猛的竖起,脊椎骨开始发凉发麻。
见到小姑娘不对劲,王淳之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夫君,我怕……”
“我真的好怕蛇啊,你别靠近我好不好?”郑琇莹细嫩的声音好似带上了哭腔,整个人好似脆弱的不可思议。
王淳之:“……”
他现在才知道,会不会有点晚了?
郑琇莹可能真的对蛇的气息非常的敏感,王淳之让厨房烧水,他洗过澡之后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层舒适的草木气息,这才让小姑娘止住自己的害怕。
饶是如此,靠近王淳之的时候,也只敢用两根指头捏着王淳之的衣袖,翘起了柔美的兰花指,甚至破天荒的和王淳之换了位置睡。
郑琇莹不愿意抱着那条被蛇缠过的手臂睡觉,想换到另一边。
王淳之道,“我怕你半夜不小心掉下去。”
“我睡觉哪有那么不老实。”小姑娘急的脸蛋憋红,宛若上了一层薄胭脂一般。
最后王淳之老老实实的往里面挤了挤,争取不让在外面的郑琇莹半夜给掉下去。
前半夜小姑娘的眉头紧皱,直到后半夜才眉头舒展。
有王淳之在身边,从来都不用担心睡眠不足的问题。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小姑娘就有些记不起昨天害怕的事情来。
今天是蓄水池竣工的日子。
水泥抹上去以后,就等着它变干燥。
蓄水池的下方被提前留了口子,水可以从中被快速放出。
不到晌午吃饭的点,村民们就干完了活。
当然,这事并不算完,等水泥彻底干透以后,村民们还需要往其中汲水储存起来。
用过饭后,王淳之让人去套马车,准备和王沛良两人一起去县城卖药材。
刚出村,后面就追赶上了一个人。
“族长,良子,你们去县城也带我一个呗,我在半路的镇子上下车。”王三喘着粗气跑过来道。
“三哥,我们要去县城办事,回来可能会晚一些,到时候你怎么回来啊?”王沛良关心道,马车带一个人不成问题,问题是时间错开,王三怎么回来。
“到时候我自己走回来就行了。”王三上了马车道。
进去一看,车内就只有两个人,他惊讶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我们自己会赶车。”王淳之道。
王淳之是从京城里来的,王沛良则少出远门,王三担忧道,“你们两个认识路么?”
“认识啊,如果不认识了,到时候还可以问路人。”王淳之道。
看到他们全都准备好了,王三不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去县城干什么去?
赶马车的人是王淳之,坐在车辕上,马匹开始走动,车子动了起来。
一般来说,驾驶马车并不困难,只需要在马匹想要走岔道的时候给它掰回正确路线就行。
能拉车的马都是经过训练的,一般不会偏离路线。
车内,王沛良和王三闲聊了起来,刚干完活,王沛良好奇王三为什么连歇都不歇的就去镇上。
“我准备到镇上看看有什么活,我得赶紧挣钱娶媳妇呢。”王三面带憧憬道。
“再说,镇子上的姑娘比咱们村子里面的白多了。”说白了,就是过眼瘾去的。
“县城的姑娘比镇上的更漂亮,三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县城?”王沛良道。
王三摇头苦笑道,“你还是别打趣我了,这辈子我能娶一个镇上的姑娘已经是顶天了,至于县城的,可不敢想,不敢想啊。”
到了地,王三下车,刚送走王淳之两人,他的肩膀上就搭了一只手。
“呦,这不是三儿么~。”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王三的身后响起。
第19章
去县城的路大概比得上两个镇子,越往县城的方向走,地面的路段也就越好。
感觉到车子颠簸力度减少,车内的王沛良也想试试怎么驾车。
王淳之和他换位置,在车内指挥着,“一开始别太用力,这些能拉车的马都是被训练过的,基本不会走错路。”
“拉着缰绳摸索马的感觉,等抓的时间长了,它一扭头,你就知道它想往哪边走……”
王沛良刚开始还有些手生,慢慢的就摸索出来了,毕竟驾车和骑马还是有所差距的。
就这样,两人轮换着,驾驶着马车来到了县城。
县城被一座古朴厚重的城墙给包裹着,气势磅礴,王淳之和王沛良一人交了一文钱的税之后,就进入了人声鼎沸的县城中。
路的两边就是挑着担子来摆摊卖各种各样东西的小贩们,好在道路宽广,让马车通过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沛良问道,“我们是去当铺还是药铺?”
他们是去卖药材,去当铺死当的话,能得的钱肯定比卖给药铺多的多。
只是当铺做的并非药材买卖,可能也会看他们不是内行人使劲压价。
这些问题两人已经讨论过,王淳之驾着车,道,“先去当铺看看。”
县城两人谁都没来过,是以非常注重路两边的招牌名字。
这个时候每个店铺的招牌都非常的有特色,图文并茂,可便于各个阶层的人迅速了解。
王淳之下车,问了一个路人,“请问县城一共几家当铺和药铺?”
被王淳之问到的路人是一个县城人,对自己长大的一亩三分地可谓是了如指掌。
“县城一共三家当铺,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还有一家在城西,最后一家在县衙的不远处,听说是咱们县太爷的族人开的,如果想要当东西,千万别去那一家,去了会把东西压价不说,就是活契也能给你变成死契了。”路人好心叮嘱道。
“至于药铺,那数量可就多了,最大的一家药铺在城西,出诊的价钱最贵,医术也最好,其余的药铺位置在……”
王沛良连忙用笔把地址给记下来,等心中略有成竹之后,他们下车前往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当铺。
见到有客人上门,当铺的伙计连忙笑脸相迎,“请问客人是来当东西还是来取东西的?”
“当东西。”王淳之道,示意王沛良把身上的包裹给打开,露出里面成色十足有年份的药材,上面还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腥味。
伙计的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生意,连忙去后面请掌柜的出来。
另一个伙计把王淳之两人请到了内堂,并奉上了茶水。
掌柜的出来时眉眼带着笑意,一点小看人的意思都没有,对王淳之两人道,“我已经听伙计的说二位是来当药材的,不知是准备死当还是活当?”
“活当的价格比死当低很多,但是在规定期限内可以赎回。”
他给王淳之两人简单的讲了一下当铺的规则,王淳之把包裹内的药材展露出来,问掌柜的,“这些药材我们想要死当,掌柜的最高能给多少?”
那些有年份的药材一下子让掌柜的睁大了眼睛,连忙低头细细品鉴,药材是宝,掌柜的是鉴宝达人,经过手的药材比之一般的外行人多多了,但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年份的药材。
过了一会,他心境平复下来,面色恢复如常,“这些药材我们当铺可以开价一百五十两。”
过百两,已经是这个月当铺内有数的大买卖了。
他暗中打量着王淳之身上的衣着,心里想着价格也不是不能再提提的,然后就看到王沛良已经拿出纸笔来在记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一百五十两是掌柜的最高价格么?”王淳之问道。
掌柜的不由一愣,心道当然不是啊,毕竟开当铺赚的就是中间商的差价,低买高卖是常事,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王淳之对他给出的价格并不满意,遂道,“如果这个价格公子不满意,我们当铺还可以再加三十两。”
王沛良手不由一抖,白纸上立刻晕染了一团墨迹。
“一百八十两的价格,我们真的不能再加了,毕竟当铺并非药铺,我们的客人也没多少能一次把这些药材全都买回去的存在……”掌柜的道。
“好,我们知道了,今天刚来县城,等我们再转转再做决定吧。”王淳之起身道。
王沛良把东西记好以后,就把药材给包了起来。
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墨迹。
掌柜的看的不由一懵,觉得这步骤一点都不对啊,做买卖的,你来我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这两位为什么不和他讨价还价一番啊?
他砍价的本事还没开始发挥呢。
就像是一拳挥空一般,心蓦然空落落的。
见到客人真的离开,掌柜的叹着气回去,“男人啊……”
真是一个谈不拢,立马走人,连个留人的机会都不给。
王淳之和王沛良都是男人,或者说大老爷们一个,主妇们的天赋技能:杀价,并没有被他们给开发出来。
之所以干脆利落的离开,是为了和其他的当铺、药铺做价格对比,这是最基础的价比三家。
他们驾车来到了城西,城西这处地方更加的热闹,人来人往,比肩接踵,马车几乎进不去。
王淳之两人把马车停在外面,栓好后直接步行进去,他们先是来到另一家当铺内,当铺的掌柜一见到王淳之两人带来的药材就两眼放光,然后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给出了一百两的死当价格。
一百两在之前的王沛良看来的确多,但是有第一家当铺珠玉在前,几乎相差了快一倍的价格,他如何看不出来死当价格的水分来。
都不用王淳之说什么,王沛良记下价格后,就低头把包裹重新包好,王淳之对掌柜的道,“我们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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