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只大天狗[综]》第五章 作妖

  “式”者，侍也。所谓式神，指的便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灵体，普遍以剪纸成型，凭借阴阳师的力量现世，受到阴阳师符咒的控制。
  普遍来说，妖怪一旦成为式神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自己的生死行动都要被一个人类所操控。
  可是妖狐丝毫不这么觉得。
  也许是因为安倍晴明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就像传说里和他同名的那位传奇阴阳师一样，他的实力足够强大，跟随他战斗并不会遇到多么可怕的危机。
  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式神有一颗温柔的心，平日里不战斗的时候，也会不在乎灵力的损耗的将其他式神们召唤出来，予以他们行动的自由。
  还也许是因为，妖狐和其他妖怪不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安倍晴明了。
  和其他被收服之后服侍安倍晴明的成年妖怪们不一样，妖狐对妖怪生活唯一深刻的印象只剩下一场毁灭一切的大火，鲜红炙热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哀嚎声四起，燃烧着的木梁接连倒下，火星飞溅，幼小的他被抱在谁的的怀里疯狂逃窜。视野摇晃，颠簸得身上的伤口痛到麻木。
  “求求你，阴阳师大人，救救他！”
  “只有大人你能救他了，只要他活着，活下去……”
  是谁在哀求，是谁在恸哭。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小小的狐狸保护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视野逐渐模糊，最终沉入黑暗。
  再次睁眼的时候，入目的便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开的缤纷绚烂的樱树，有小鸟在枝头轻快的跳跃。
  骑在独眼青蛙上的白发女孩，嘻嘻哈哈的追逐乱飞的灯笼，黑白的兄弟坐在角落相对而斟，戴着斗笠的美丽女性抚摸着小童子的脑袋笑得温柔慈爱……不认识的妖怪们在古老的庭院里打闹成一团，一派平和安宁的景象。
  他躺在谁的膝盖上，看到蓝色的袖子在眼前晃荡着，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头顶。
  后来他知道，这个男人名叫安倍晴明，当世最强大的阴阳师之一，今后他就是他的主人了。
  再然后，他就跟随着晴明大人了。
  从毛茸茸的一团可以用手拎起来的毛球，到被姑获鸟整天抱在怀里讲故事，化形成带着狐狸面具啪嗒啪嗒追着姐姐们乱跑的幼童，趁鬼使白不注意偷偷抱走他的包子，惹得小黑气急败坏地满院子追杀，再到现在这个眯眯眼摇着扇子满嘴花言巧语的俊秀年轻人。他自那以后，就一直作为晴明的式神住在了那个院子里。
  妖怪们的知识、属于妖怪们的传说、妖怪世界真正的模样，他都是从其他年长的式神那里耳濡目染，一点点简洁的学过来的。
  传闻中妖怪的盛世江户有多么繁华，百鬼夜行有多么壮观，毁天灭地的大妖怪有多么的可怕，具体如何，这个按妖怪的年龄还只是个小崽子的妖狐根本没有具体的概念。
  所以，即使是被其他女性妖怪们惊恐的尖叫劝阻环绕，即使是对面的妖怪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他有些心惊胆战，也没能阻止他向大天狗挑衅的步伐。
  眯起眼睛用饱含杀气的危险目光凝视对方，笑眯眯开口想要请教传说中的大妖怪的力量。
  那个就像高山绝壁间呼啸着的寒风一样的妖怪，起初根本没有拿正眼看过他，只是礼貌的向青行灯点点头，希望她将他带到房间的位置。
  ……越看越气了！！！
  一来就要勾搭小姐姐了，想想以后这只妖怪还要跟其他小姐姐们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朝夕相处就更不能忍了是不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妖狐也是天赋异禀的妖怪，发挥优秀的时候拥有无人能敌的战斗力，曾经在尚还年少的时候，独自一人将恶名远扬、战斗经验丰富的恶鬼斩杀。
  他心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小小骄傲的。
  “这里的少女们可是小生的宝物，怎么可以让来历不明的妖怪染指——”
  危险的龇起了牙齿，妖狐拔出腰间的扇子遥遥一指大天狗，脑海中被一发狂风刃卷袭过去的念头疯狂的刷了屏。
  那大天狗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般，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冷冷一瞥，毫不在意这只小狐狸的挑衅，淡然如波的就准备跟着青行灯向房间走去。
  被大天狗冷淡的眼神刺激到的妖狐觉得自己的怒气更加严重了，就像是熊熊火焰在心中燃烧，沸腾，急需一个发泄的机会。
  什么大妖怪、什么神话传说，他妖狐还是被故事吓大的不成？
  摇手一晃，在众妖的惊呼声中，一溜风刃突突突便飞向了大天狗——
  瞬间爆发的恐怖狂风席卷了整个院子。
  看上去柔软无害的洁白翅膀倏地张开，扇动间凝成实质的妖力四散开来，无形的威压狠狠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首当其冲的妖狐只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撞了过来，将他骤然掀飞，狠狠地撞在身后远处的院墙上。全身散了架般的痛，无形的风因为高速割的他的脸颊发疼。
  揉着发疼的脑仁艰难睁眼，原本整洁的院落此时变得乱七八糟，花花草草都被连根拔起，根须带着黄土凄惨的铺在院子里。
  其他人呢！？
  转眼过去，身披月白色长毛的庞然大物盘踞在院子中央，象征着强大妖力的猩红妖纹，野兽的竖瞳里闪着勃然的怒气。
  类狼的妖怪抬起身子，露出身下被保护着的一众妖怪和夏目少年，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忍耐的抓了又抓，终于仰头张口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你们要把这里拆了吗！！！！！！”
  晴明最近过得很清闲，近来人界安稳，没有妖怪作乱。他也落得清闲，每天或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喝口小茶，听点小曲；或坐在案几前写一首好诗，作一副美画；或看着自家孩子嬉戏打闹，总之过得惬意又愉快。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书卷摊开在他的膝盖上，正准备品从前些日子老朋友寄来的的香茶。
  刚坐下，就感受的一股强烈的妖气由远及近朝这边袭来。
  瞬间警惕起来，还没来得及摆出迎战姿势，召唤家中的式神们，却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响在天际。
  “管好你家狐狸！”
  就冷不伶仃从天上掉下一个呱呱叫的崽。
  诶……？
  这不是他家崽吗？
  “啊啊啊啊！！晴明大人救我！姑姑救我！”
  看着在空中慌乱的手舞足蹈自由落体的妖狐，晴明满眼黑线，在旁边休憩的姑获鸟叹了一口气，飞上天一把揪住毛茸茸的妖狐的尾巴。
  这是怎么回事？
  晴明一个头两个大，看看还窝在姑获鸟怀里还惊魂未定的自家崽，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家崽前科累累，实在是略有一些不靠谱。
  妖狐被姑获鸟拉着回屋去处理脸上被斑揍得鼻青脸肿的伤痕，他召回了自己的其他式神们，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妖狐的情况。
  从式神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晴明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崽啊……”
  真是……
  别再作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