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母大家闺秀出身,温柔贤淑,当年被沉老将军这个粗人娶进门,倒是受尽夫家宠爱,恩爱至今。二人只育有沉承一子。
沉母听见太医说爱子毒素全清,没有大碍,假以时日好好休养恢复,会比之前还要康健,便终于忍不住地抚着儿子的额顶低泣,“那就好那就好,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可吓死娘亲了!”
沉老将军舍不得爱妻流泪,从儿子枕边把沉母扶到自己怀里,低声安慰:“好了好了,儿子这不是没事了的么,大喜的日子,你莫要哭坏了身子。”回头看向沉承,平时再怎么严厉,儿子遭此一难,他也是心有余悸,“没事就好,专心养身子,其他事宜交给卫青处理。”
沉承看着不知何时已有白发的父母,心下动容。
将军醒了,卫青自是高兴地不行,庆幸自己送将军去了瑶华宫,公主的丹药果然厉害,将军回府之后3天就清醒过来了,他不敢邀功,还是按照公主吩咐的,禀告沉老将军和夫人:“是在归京途中偶然间遇到一位神医秘士,给了几粒神药,才解了将军的毒。”
不过沉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自己好像经历了什么,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就暂且信了卫青的说辞。
那厢,赵心绎被未清醒的沉承这样那样之后,羞得一直躲在屋子里,连晚上卫青过来接走沉承都是碧落代为交代注意事宜。
此时坐在梳妆镜前的赵心绎通红着小脸,时而跺脚时而捂脸。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想到那天的事情了!
站在旁边的碧落已经习惯了公主这几天的反常行为,不过要是外人见了向来生人勿近的荣慧公主这副模样,估计会惊掉下巴。
脸上的燥热不退,赵心绎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橙子,放在鼻下,狠狠的嗅了一口。众所周知,荣慧公主怕酸,丁点儿酸都受不了,所以她从来不吃橙子之类的水果,但是瑶华宫必须时刻摆着橙子。赵心绎记得奶娘说,大概是从她第一次发病,之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虽然她也不记得为什么了,但是看到橙子,她就会莫名的感到安心。
沉承身体底子好,清醒的第二日就开始下床锻炼,之前半个月的药汤也不是白泡的,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来那个威风凛凛的冷面将军。
沉将军痊愈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宫,谢恩。
他对外是这么说的,毕竟回京之后圣上给了的恩典,许他身子痊愈之后再进宫谢恩。
不过卫青可不信。
御书房。
沉承面对着皇帝赵景云,恭敬的行了个朝臣大礼,“臣沉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则,快快平身!身体可是大好了?你此次伤得甚是凶险,着实让朕好个担忧!”
“正则”是沉承的字,虽然皇上比他大3岁,但沉承从小就少年老成,聪慧异常,皇上的7个弟弟没有一个能像他一样了解自己的大志,他俩志趣相投,自然而然的,幼时沉承成为了皇长子的伴读,成年后他是今上的左膀右臂。
沉承少年有为,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颇高,但是赵景云从没怕他功高盖主,不只因为沉家世代都是大梁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更是因为沉承是他的兄弟。
“回皇上,臣已经痊愈,多谢皇上忧心。”
“诶?这怎么病了一场反倒是客气上了,此战细节各位副将和老五已经跟朕详细秉明,善后事宜也安排好了人,你此次领军灭西蛮,解了朕多年的心头大患,居功甚伟,朕定要好好赏你!”赵景云欣慰的大力拍了拍沉承的肩膀,这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面对皇上,沉承虽然敛了锐气,但还是那副扑克脸,此时听到意料中的话,却是面色一喜。后退一步,对皇上深深一揖,语气稍有急迫,道:“臣谢主隆恩!臣想求皇上为臣赐婚!”
沉承高亮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赵景云确认自己没听错。其实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因为每次沉承对赏赐之事都不甚在意,久了自己就只能赏些金银布匹,良田店铺了。这次真是稀奇,先不说求赏,就是铁树开花这事儿都够自己惊讶好一阵的了。
“呦,这是哪家的姑娘能让沉大将军青睐有加,可是真是难得一见哈哈哈哈哈,这不知得让全城的姑娘哭湿几条手帕了!”
面对皇上的调笑,沉承面色有些僵硬,仔细一看,微黑的面颊略有泛红。
赵景云稍作思索就知道这铁树花开得不顺利啊,憋住笑意,自认为体恤臣心道:“好,待人家姑娘被你骗….咳咳…那个被你的真意打动,朕就亲自为你俩赐婚!最近你也不用急于公务,朕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个月。叁日后,在承乾宫办庆功宴,庆祝我军大捷!”
“臣遵旨!”
出了御书房,沉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几缕白云擦过,要入夏的风柔和的吹过,是他病愈以来最明媚的一天。
侧头望向南边,沉承大步向前。
去碰碰运气也好….
此时,赵心绎正从自己的宫里出来,脚步略急的走在通往御书房的路上。
碧落真讨厌,早上刚起就听她在自己耳边念叨,今天沉将军一大早就进宫了,这是他叁年后第一次进宫,小宫女们都排队去一睹大梁第一美男的风采呢。
哼,还第一美男,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也有人看。
小宫女怎么了,有自己美么?
赵心绎觉得去御书房的路怎么这么长啊,万一…他走了怎么办….都怪碧落,今天的头梳得也慢,更衣也慢。也不知道她选的朱钗和身上这条新做的水粉连襟衣裙搭不搭…
赵心绎觉得去御书房的路怎么这么短啊,自己突然去御书房拜见皇兄的理由还没找好呢怎么办,编个什么才好….
此下心思慌乱的赵心绎,自然也无暇顾及到拐角处出现的青色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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