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碗》第18节

  基本上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交易，很早之前，狗蛋就已经盯住了林锦堂，本以为还要等上一阵，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达到了交易要求。
  “不急，等几天再说。”就算恶意占据主导，他现在也不会杀人放火，还有时间，“他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他有点好奇，林锦堂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容易愤怒的。
  “他刚离开唐氏。”
  “哦，竟然又和唐家有关。”
  真是让她越来越好奇了。
  唐苏苏没有再去管林锦堂，倒是狗蛋天天盯着它的“备用猫粮”，生怕人丢了找不回来。
  据狗蛋说，这几天林锦堂一直在凤临市呆着，似乎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她正打算跟林锦堂来个巧遇，突然接到了唐启明的电话。
  电话里说，唐老太太突然从楼梯上栽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就算对方十分不待见她，但是作为孙女，她必须要走一趟。跟吴秘书请了个假，唐苏苏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唐家子孙，凡是在本地的几乎都来了，一群人守在手术室外。她的那位继母正陪在唐启明身边，唐琪则搂着她妈的胳膊，一家三口温情脉脉。
  唐苏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呆着，玩手机。
  她来了没一会儿，二姑一家就到了。米郑看见她之后就离了他妈，直奔唐苏苏过来了。
  “姐，你知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好好的，姥姥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不知道，我爸什么都没说。”
  “你等会儿，我去找唐芸他们问问。”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向来不信奉意外。就算真的是意外，在真相查清之前，也始终保持怀疑。
  米郑往其他几个同龄弟妹那儿走了一圈，回来之后悄悄在她耳边嘀咕，“我刚才问了，确实是不小心摔下去的，不过家里的阿姨说，姥姥刚摔下楼那会儿神志还清楚，嘴里念叨着‘你别推我，我不是故意的’什么的。”
  唐苏苏笑着摸了摸他一脑袋毛毛刺，显然不信。
  “我说的是真的，唐芸亲口跟我说的。”
  “爷爷那边是什么态度？”见小弟一脸认真的样子，唐苏苏没再反驳他，转而问起了唐老爷子。
  “听说姥爷没过来，奇怪了，姥姥伤的这么严重，他怎么还在家里呆着？”米郑被她这么一问，也好奇了起来。
  比起米郑的疑惑不解，唐苏苏心底隐隐的有了点猜测。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手术之后，看看唐老太太再说。
  唐老太太年纪毕竟不小，其他的伤都还好说，主要是她撞倒了脑袋，手术一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医生才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虽然命是留住了，但是情况依然不太好，需要在icu里观察。
  听到大夫这么说，唐苏苏的大姑和二姑直接就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小辈也跟着掉眼泪，就连米郑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唐苏苏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唐老太太身上，并一路目送她进入icu病房里。
  黑影还在，而且……长出了手脚。
  “这老太太真是不要命了，恐怕是把之前那块太岁都给吃了。”狗蛋在旁道。
  “秽气凝聚成了人形之后会怎么样？”唐苏苏不关心唐老太太的死活，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没有秽气，能不能好转，也要看她运气。
  “还能怎么样，那玩意本来就从恶气中生出来的，害人是本能，这一次她要是侥幸不死，肯定还有下一次。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变成人形的秽气，不是有大恶就是有大怨。”谢谢名字也是八个字的打赏么么哒
  第33章 往事之殇
  “一会儿去见见林锦堂吧，告诉他这个消息，恐怕……他会很高兴。”
  如果说林锦堂什么都不知道，唐苏苏半点不信。
  他留在凤临市这么多天，怕也是在等一个结果呢。
  唐老太太出事儿，自然有人时时刻刻看着，就算表达孝心也轮不到唐苏苏。而且她也并没有在一群人面前做戏的打算，唐启明说可以走的时候，她第一个走了，也没管唐家其他人在背后怎么骂她。
  出了医院，她打了辆车直奔西街农贸市场。根据狗蛋给的地址，林锦堂就住在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
  果然，没用多久，她就在小旅馆外面的一家拉面店里找到了正在吃饭的林锦堂。
  他坐在狭小逼仄的小店里，捧着一大碗拉面吸溜吸溜的正在吃，看见唐苏苏坐到对面的时候，差点没呛到。
  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面条，他眼神闪了闪，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唐苏苏没有回答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奶奶从楼上摔下来，这会儿刚出了手术室，没有生命危险了。”
  林锦堂的嘴角翘了翘，又强忍着收了回去，低下头，压着声音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切源自面前这个人，说不定她也会被骗过去。
  谁能相信这么个一脸憨厚老实的人，会用几年时间来谋划，就为了对付一个老太太呢？
  “大概是因为坏事做多了，总要遭报应。”唐苏苏招手叫来服务员，也要了一碗拉面。
  她上学的时候，手上的零花钱很少，有时候吃一顿饭都要精打细算。这样的小馆子，看着脏，但是她那会儿很多顿午饭就是在这种小饭店里解决的。
  有时候想一想，真是不公平。出生在唐家，人人都觉得她命好，却不知道她过得比普通家庭的小孩儿都不如。
  好容易长大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人摆布了，唐家却又摆出一副我养了你，你就要为家族奉献的嘴脸来。
  连她一个唐家人都忍不了这家人的作风，可想而知外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林锦堂对她这样的态度感到十分惊讶，猛地抬起头来，“你……怎么这么说。”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么？”说着，她微微压低身子，朝着林锦堂笑了下，“只有坏事做绝的人，才会被秽气缠身，你说是么，锦堂哥？”
  林锦堂猛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她。
  秽气是他的秘密，唐苏苏是怎么知道的？
  见他一副要逃跑的样子，唐苏苏也没有再刺激他，掰了一个方便筷子，随口道：“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能看到，从你送的山货，到太岁，从头到尾，我都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他们。”被揭破了秘密的林锦堂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那张没有了憨憨的笑容的脸上，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关我什么事？”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小碗拉面，往里面倒了一大勺辣椒油，拌了拌，挑了一口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尤其是骨汤，应该熬了很久。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哦，我就是好奇，你费尽心思的要对付她，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我能帮你……帮你报仇啊。”她卷了一筷子面，朝他笑了下。
  “我已经报仇了。”林锦堂丝毫不为之所动。
  “你浪费这么长时间，原来只想让她见血啊，我还以为你是和唐家有深仇大恨，没办法对付唐家，所以挑了一个人针对呢。”
  唐苏苏说这话的时候，林锦堂额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看来被我说中了，有兴趣跟我讲讲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表情狰狞，眼里全是恨意。
  这一次，林锦堂没有拒绝，他沉默地坐在唐苏苏面前好半天，看着她把碗里的面都吃光了，才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你爷爷小时候住在林家的事儿么？”
  “听说过。”林锦堂既然决定把秘密说出来，唐苏苏就放下了筷子，安静地听他讲下去。
  “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当初唐家人把你爷爷接走的时候，两家是定了婚约的，你爷爷，和我奶奶。”
  唐苏苏皱了下眉，等着他往下说。
  “我奶奶是个傻子，你可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其实我奶奶十七岁之前并不傻，她是后来从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才傻的。跟她一起上山的，就是你奶奶，当初我们林家的养女。”
  唐苏苏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上涌。
  “他说的是真话。”狗蛋蹲在旁边，突然道。
  “没有人怀疑她么？”
  林锦堂摇摇头，“从小当亲女儿一样养在身边的孩子，谁能怀疑她呀。我奶奶傻了，她再不能上学，所以，家里的钱用来供你奶奶上学，最后连两家的婚约也由你奶奶来完成。”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大概八年前，我奶奶突然会说话了，我领她看医生，医生说她在好转，很可能会恢复正常。我当时特别高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唐爷爷。”说到这儿，林锦堂舔了舔下唇，“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家里遭了贼，问了人说是邻村的人干的，我一气之下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把其中一个给打的吐了血，就被关了进去，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奶死了，他们都说她是为了找我到处乱走，不小心跌到河里淹死的。”
  看着他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唐苏苏什么话都没说，顶着唐这个姓氏，她根本没有立场去安慰这个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偏偏在她快要恢复的时候，林锦堂进了监狱，林家老太太淹死了。
  她忽然有些明白沈晓月的恨了，金钱和权利，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人一生改变。
  “我出狱之后，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奶奶生前留下的日记，原来……她那时候已经可以写字了。她在上面写，她当初是被你奶奶从山上推下来的，就因为唐爷爷给你奶奶写的信被我奶奶看到了。”
  第34章 人形太岁
  林锦堂看着唐苏苏，表情那么认真的问她：“你说，人的心怎么能那么狠？”
  唐苏苏无言以对，这个答案她也想知道。可是她想要问出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永远都没机会亲自问她了。
  “老天爷大概是终于看不过眼了，所以帮了我一把。我出狱之后，听说是邻居帮我奶奶张罗的丧事，因为没钱火化，干脆就把她埋在了后山蘑菇丛那里。我经常去给我奶奶上坟，有一天，我从地里挖出了一块肉。”
  林锦堂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弧度僵硬的笑，“然后我又继续挖，挖了很多很多块肉出来，我把它们拼到了一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忽而压低，小声地说，“我拼出了一个人形！然后我去挖了我奶奶的坟，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这才知道，我挖出来的肉，都是我奶奶的尸体变成的。”
  林锦堂越说，唐苏苏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她忍不住看了眼蹲在一旁听得认真的狗蛋。
  狗蛋朝她摇摇头，显然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听林锦堂继续讲了下去，“有人告诉我，从坟地里挖出的太岁是带着诅咒的，只要把这些太岁肉给仇人吃下去，有朝一日，就能够报仇！于是，我给唐家邮了一块过去，那时候因为我进过监狱，唐家觉得我丢人，已经不和我来往了，但是自从送了那块太岁肉，唐爷爷对我的态度又好了起来，就连你奶奶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忘了给我送点东西。”
  “那些山货呢？”
  “呵呵，你果然看出来了，那些山货在晒干之前，都在我院子里的大缸里面泡过，它们也都沾了诅咒。”
  唐苏苏不知道，他信奉的所谓的诅咒究竟是谁说的，不过林锦堂按照那个人的话来做，确实很管用。
  “前阵子送的那块太岁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不能怪我，我本来没想再把太岁送给唐家人的，那毕竟是我奶奶的尸骨化成的，要怪就怪你爸太贪心了。”他嘲讽似的冷笑了几声，“前阵子，明叔知道我手里还有太岁就找上了我，让我在你奶奶生日那天，当众把太岁送给她当生日礼物，并且告诉他们太岁是在林家村里挖出来的。”
  唐苏苏了然，果然是唐启明在暗地里主导的，如果没有这一波太岁热，林家村那块地未必能吸引来帝江集团更多的注意。
  只可惜算计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失败了。
  不知道这会儿，他有没有恨得吐血？
  “所以你那时候去偷太岁，是因为那是你奶奶的尸骨？”
  “不只是因为这个……那些太岁不吉利，除了我之外的人碰到了，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不然你以为我把太岁放院子里，为什么村里没人去偷？如果那些人在来的时候找了村里的人打听，肯定会知道这东西有多邪性。可惜，他们太贪心，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