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驭太虚》第2章 报应不爽

  “凝儿，你不要怪爹，爹希望你能离开罪城，踏上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宋云山走到宋凝身旁，面色复杂。
  “所以月荷姐并不是自己要走。而是你为了这枚令牌，把她送给了唐宇那老东西”宋凝目光阴沉，不似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
  “不要辜负她的好意，每年这个时候，大宗派都在招收弟子，若你能拜入其，前途无量，待你有了实力，谁敢惹你”宋云山看似在劝说，可实际上他却好像看到了未来一般，竟有些激昂。
  “如你所愿，我明日就走，这样一个家，我不需要。”宋凝想到月荷姐，想到被唐芯羞辱，想到唐宇那副德性，再想到父亲的行为举动，他咬着牙，起身便走。
  “明日就走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人心有多险恶你明日就要走”唐宇喝到。
  “外面多危险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呆在这个家里不知道哪一天就被拱送人了你说危不危险人心有多险恶我也不懂。可我看透了一个父亲是如何把女儿推进火坑，以换取一个破令牌，还要再赶走自己的儿子你说阴不阴险呵呵，既然如此，便让我不知天高地厚，又何妨”宋凝眼充满决绝，充满失望，甚至带有一丝讥讽。
  这，是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话，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面对着陌生的父亲，说出的话。
  宋云山身体一震，自嘲的笑起来，可即便如此，他却并不后悔。
  翌日辰时，鸟儿鸣叫，花儿芬芳，宋凝起身上路，在父亲等人的目送离开。
  “听说宋云山为了给他儿子换一枚令牌，把女儿给害了。”
  “行了，小点声，人家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能往外送，你家里有吗”
  “丢不丢死人了，我要是他，绝对不会拿着姐姐用身体换来的令牌出城。”
  吸了永恒梦魇之后，宋凝不论是听力、视力、还是体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这些话一句不落的传入宋凝耳，他一一记下了说话之人，而后，将出城令牌给了守卫，离开了罪城。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宋云山说过一句话，而宋云山却一直看着他，直到其消失在视线之。
  “听说城外有一森林，穿过森林便是紫风城了，希望你平安。”宋云山慈祥地看着远方，喃喃自语。
  既然决定，就不会惧怕未知的前途。出城没多久，宋凝便听到了一阵说话声传来。
  “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救救我吧”
  这声音是
  月荷姐的
  宋凝猛然起身，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森林，森林上笼罩着乌黑的阴气，阴气下不少鬼魂在空游荡。
  宋凝倒吸口冷气，向后退了两步，鬼魂，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鬼魂。然而他却并不害怕，似乎那些鬼魂那些鬼魂都应该被自己掌控一般
  “唐宇，唐老爷，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月荷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声音应该是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他却听得清楚，想起唐宇和唐芯那副嘴脸，再想到月荷姐的模样，宋凝的小拳头握得吱吱直响，朝着那森林便冲了进去。
  这森林，是位于罪城与紫风城之间的雁不归，这森林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被阴气缭绕，其内之人在里面迷失方向，走不出去，就连魂，也都会因为阴气的干扰而迷失方向。
  宋凝闻声而去，一路跑着，这才发现自己的体力也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可跑着跑着，月荷的声音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唐宇和唐芯两个人的声音。
  “你看那少年一路跑去，为何孤魂野鬼都不近他身”雁不归森林此时也有其他人，见到宋凝之后，几乎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或许是哪个家族的嫡子，修为不俗，自己外出历练吧。”
  “哎，真是好命。”
  他们的话宋凝并不在意，他只是一味地寻找月荷声音的来源，可当他看到了唐宇的时候，却发现在他身旁只有唐芯，没有月荷。
  此时唐宇和唐芯两人正在一洞内，那洞深不见底，二人身下有一鬼魂托着，不然早就掉下去了。
  宋凝在看到那鬼魂的时候脑海便浮现出一个名字幽冥鬼，幽冥鬼是把守幽冥界大门的鬼，有几分实力，但却并不太强。
  听到有人跑来，唐宇朗声道：“不知上面是哪家的同修，在下九十一城珠月城唐家唐宇，可否行个方便，将我父女二人救上去，在下必有重谢。”
  “父女二人”宋凝轻声嘀咕道，月荷姐呢
  “不错，父女二人，还请这位小兄”唐宇听到对方说话，急忙回答，可感觉这声音似乎不太对劲，抬头一看，登时哽住。
  “月荷姐呢”宋凝站在深坑之上，俯视着唐宇与唐芯。
  唐宇与唐芯二人咋舌，这宋凝怎么跑出罪城的见到宋凝，唐芯松了口气：“哼，我当时谁，原来是宋凝啊，快点把我们救上去，我心情好了赏你几个灵石，也足够你出去炫耀了。”
  “呵，白痴。”宋凝轻笑，没有理会唐芯，而是看向唐宇：“你把月荷姐怎么了她现在在哪”
  “你若想知道那小贱人在哪，就找根藤条把我们拉上去，不然你永远别想知道”唐宇目光一凛道。
  “藤条拉你们上来好啊”宋凝咧嘴笑了，转身拿起一块石头便朝下面砸去。
  “啊”
  洞口不大，恰好能容下两人，此时唐宇和唐芯二人在洞，宋凝这一块石头扔下去正好砸在了唐芯头上，唐芯吃痛，伸去揉，发现竟被砸出了血。
  “真不好意思，没砸疼你吧”宋凝说着，又扔下去一块石头。
  他好像是故意瞄准了一般，这石头仍是朝着唐芯去的。
  唐宇伸将石头接住，一改之前语气：“宋凝，我们之前有诸多误会，可如今你不快点将我们二人救上去，恐怕就见不到月荷了。”
  “爹，跟一个小杂种，你何必多说有幽冥鬼在下面撑着，我们再等别人来救就可以了，我珠月城唐家，想要巴结的人多得是”唐芯恶狠狠地瞪着宋凝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高高在上的德性。”宋凝双眼一眯，又一块石头扔下去。
  唐宇伸去接，可因为动作太大，下方支撑着他们的幽冥鬼略有滑动，使得他二人又下降了几分。
  “啊爹”唐芯抓着唐宇惊呼道。
  唐宇看着唐芯，皱起了眉，而后又扭头看向宋凝：“只要救我们，条件任你开。”
  “条件任我开”
  唐宇焦虑，现在唯一的御魂幽冥鬼还在脚下支撑，若是这样耗下去，自己的双腿受伤而流出的血定然会吸引来众多游魂，到时候就麻烦了。
  “爹，你为什么”
  “闭嘴”
  宋凝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开口了：“救你们不是不可以，首先，你要告诉我月荷姐怎么了。其次，你唐宇跪下来求我。最后，让唐芯这没家教的小娘们来跟我道歉。”
  “放屁真是给你脸你不要”唐芯骂道。
  唐宇却一咬牙，呵斥了唐芯一句，而后缓缓抬头看向宋凝，叹了口气：“刚才这里突然坍塌，有了这样一个洞，幽冥鬼不堪重负，月荷掉下去，我没能救得了她。”
  宋凝眼露出寒芒，嘴角咧得更大：“月荷姐求你不要，求你救救她，然后就没声音了。你到底是没救得了她，还是将她害死了”
  唐宇身子一震，看向宋凝的目光充满了惊惧，这是自己把月荷推下去之前对方说的话，这宋凝怎么可能听见
  “看来我猜的不错，月荷姐被你害死了”宋凝的声音阴冷。
  “月荷姐那么好，被你抢走了，如今你又害死她你可以瞧不起我，可以瞧不起我们罪城，你可以羞辱我们，可以糟蹋我们，那么，羞辱完了，糟蹋完了，现在却又想要我救你，你觉得可能吗”宋凝突然冷笑起来。
  “唐宇，唐芯，看你们两个如今这德性，为什么我就觉得那么开心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了，你们感觉如何”宋凝说着，用脚踢着土，土落下，落在唐芯头上，落在唐宇身上，看得宋凝心里更为舒坦。
  “我说过，总有一天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宋凝说着，开始用捧着土往下扬。
  “唐芯，这滋味好吗你继续骂我啊，你继续跟我炫耀你那高贵的身世啊”又一块石头丢下去，紧接着仍是不断地推土。
  这样不可能埋掉他们，但宋凝看着他们的模样就觉得痛快。
  “宋凝你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我上去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唐宇一脸泥土，张嘴时还有土掉进嘴里。
  唐芯此刻的目光更是轻蔑，讥讽道：“你也就这些能耐了，宋凝，你祈祷着不要有人经过，若是有人经过救了我们，你的死期就到了，我让你给月荷那个贱女人去陪葬”
  “哈哈，哈哈哈。月荷姐是贱女人那你算什么东西你连畜生都不如”宋凝说着，捡起石头朝唐芯猛砸过去。
  唐宇毕竟修为不弱，虽然只是御魂师，可有武术傍身，将几块石头挡了下来，感觉着自己身体又向下滑了几寸，沉吟片刻，当即开口：“宋凝，之前在罪城之事，是我唐家不对，你也不要得寸进尺，羞辱你的，你也还回来了，把我们救上去，我唐宇向你道歉，这事情就算了了，你看如何”
  “哦”宋凝嘴角翘起：“唐宇，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爹”
  “我唐宇，向你道歉，宋凝，救我们上去吧。”
  “月荷姐的命，一句道歉就想了事不够，跪着说，求我。”宋凝摇摇头，低头俯视着唐宇二人，冷声道。
  “宋凝你不要唔。”唐芯刚开口，唐宇便捂住她的嘴，吃力地撑着身子，将两条流着血的腿蜷起来，跪下了
  “宋凝，对不起求你救救我与芯儿。”唐宇咬牙说出。
  “倒是有点诚意，可我身份卑贱，不配救你们啊，你还是快起来吧，我受不起你这大礼。”宋凝说着，转身便要走。
  “宋凝你不得好死我爹都跪下求你了，你竟然不守信用，你不得好死”唐芯将唐宇扶起来，疯狂地喊道。
  宋凝顿住脚步，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气极而笑：“我宋凝，不守信用我对你们需要守什么信用唐宇你这老东西答应我月荷姐什么了你做到了吗你把我月荷姐害死了，还恬不知耻的想要我救你好，说我不守信用，那么我给你们一个会，唐芯那小娘们我可以让她活着，但她要做我奴婢，至于你唐宇，必须死”
  就在宋凝说话之时，一阵阴风吹过，十多只游魂朝着他们飞来。
  唐宇脸色一变，虽说游魂来了宋凝也难逃一死，可自己这双腿流了那么多血，是游魂的第一目标，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相反的，一旁的唐芯却乐了起来：“哈哈哈，宋凝，就你这小杂种还想要我做你的奴婢你也配给你做奴婢，我不如去死老天有眼，来了这么多游魂，你也要死在这里，虽然跟你死在一起我会觉得恶心，但没关系，来世我仍会生在富贵家，而你，依旧是那牢笼的囚犯”
  唐宇没想到自己这女儿竟如此偏激，时至如今，她的心态完全变了，可继续这样下去全要死在这里。
  “宋凝，我死可以，但你救救芯儿，救救芯儿你若救芯儿，我宁可死也会用幽冥鬼守护你们，求你了，救救她”唐宇此时脑别无他念，跪下直接磕起了头。
  他的举动出乎宋凝意料，似是有什么触动了宋凝的心，尽管轻微，但他感觉得到。
  “我说话，可以算话，只要唐芯向我道歉，发誓为我奴婢。”宋凝不疾不徐道。
  唐宇一把将唐芯按倒：“芯儿，说”
  “我才不要我凭什么要向他道歉就是死，我也死得有尊严，我不会向他这样的贱人道歉，更不要说做他奴婢”唐芯喊着，可她声音刚落，就见到十多只魂围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魂，而且是攻击自己的。
  她，怕了。
  “我、我，我”唐芯哭起来：“爹，救我，爹”
  唐宇此时以面如死灰，他想不到别的办法，抬起头，看着宋凝，不知为何，这个少年此时的身影在他看来是那样遥不可及，在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成千上万丈。
  “宋凝，人本无贵贱，是我们太执着。我不该瞧不起你们，不应该将月荷推下去，芯儿也不该说那些话，可事到如今，我死已是定局，只求你救救芯儿，我唐宇发誓，若有来生，我定为你做牛做马，以报答你救我女儿之恩”唐宇话还未落，就有几只游魂扑上去啃食着他的腿，他忍着痛，向宋凝深深一拜。
  宋凝以为自己铁了心要他们的命，可到了这时候，以前的仇恨仿佛没有那么深了，唐宇害死了月荷姐，如今遭受着报应，羞辱自己，羞辱父亲，这一笔笔也找回来了。
  唐宇的目光，宋凝看到了一丝与父亲一样的神情，那是父爱。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拿起藤条想要救唐芯，可就在此时突然两只游魂朝着宋凝冲了过去。
  唐宇见到这一幕，心灰意冷，仰天长叹，唐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眼神空洞：“我发誓，救救我，我发誓，我发誓”
  然而，唐宇认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那两只游魂冲向宋凝的时候，只见宋凝双目幽光一闪，两只游魂仿若受到了惊吓一般急忙后退，连魂体都颤抖起来。
  宋凝一指唐芯，冷喝道：“把她带上来”
  那两只游魂顿时魂体一震，急忙扭头将唐芯拉了上来。
  这，是宋凝融合了一半的永恒梦魇血脉之力
  幽冥界两大至高贵族血脉之一的永恒梦魇
  唐芯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再看向宋凝时，眼充满了骇然，充满了惊恐
  “欺我者，辱我者，必须死，唐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侍女，什么时候我想要你伺候我了，我会去珠月城找你，到时若你敢反悔，唐家，定会付出代价”
  唐宇抬头看向宋凝，身体仍在忍受着被啃食的煎熬，他开始窍流血，命不久矣。
  “爹爹”唐芯不忍去看。
  “芯儿，不要哭，听爹说”
  “不我不要爹死宋凝你救我爹，你要我做什么你救我爹我都答应你”唐芯疯了一般抓着宋凝的腿，跪在他面前。
  这一幕，如之前在宋家的一模一样。
  宋凝低头看着唐芯，哼笑一声：“要他活那就你死”说着，宋凝也不理会唐芯，抬指指向唐宇：“杀”
  那群魂便更加疯狂地啃噬起来，疼的唐宇青筋暴露，窍开始流血，可在他眼，却没有半点恨意，仿佛是一种解脱。
  这是宋凝第一次看到人的生死，这生死又是掌握在他的，他身体有些发抖，可却丝毫不怕，甚至在他体内，有着隐隐的兴奋。
  唐芯怔怔地看着父亲被一点点吃掉，恨，由心而生：“宋凝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没说出声，宋凝却从其眼神感受得到这种仇恨，转身间，轻哼一笑，听着唐芯的哭声，竟如此美妙，原来最痛快的并不是两个全杀，而是杀一个，留一个，让那个活着的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受折磨死去，这种痛，最深
  “宋凝”唐芯颤抖着，一边抽噎一边喊道。
  宋凝身子一顿，扬起嘴角，看向这个如同泪人一般的少女，她这模样，要比之前美多了。
  “想报仇在珠月城好好等着，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