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踏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踱上台阶。经过刚才那一场天伦重聚,她的心只有更紊乱、更混淆而已。
她该回去吗?她的家人满是盼望的恳求她,更何况她还有个患有心脏病的母亲。
但泓理又该怎么办?
该死……这一切都乱透了。她情愿回到过去的小路,一个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小路,或是更早,那个遭人凌虐,不懂心痛的可怜的女孩。
小路拿出钥匙预备打开大门,结果门竟自己打开了。
是张妈。她正白著一张脸,仿佛屋内有什么洪水猛兽。
“你可回来了。”张妈的表情像是放心,又像是担忧。“少爷等你好久了,现在正在书房发脾气。”
泓理回家了?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成功的骗过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发什么脾气?”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也不知道。”倒楣的张妈根本是个局外人,却无端受到波及。她至少已有五年未曾见过泓理发那么大的脾气。“少爷只是问起你的去向,我也照实回答说你和穆小姐一块儿出门了。结果他听完就怒气大发,差点没将桌子砸了。然后冷冷的命令我你要是回来,就请你马上去见他。”
张妈不禁回想起六年前的种种。少爷是变了,小路也变了,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张力却未随著时光改变,只是换个方式表现而已。
比如爱。
“我懂了。”她忘了还有个童子军似的张妈,她是不可能对雇主说谎的。“我马上去见他。”
小路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以她目前这种心情,很有可能和他大吵一架。
该死!他们是成年人啊……不,她尚未到达法定成人的年龄。那至少泓理是成年人,该有起码的自制力,不会无理取闹才是。毕竟她只是去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二点错也没有。
小路不停的说服自己,但她很快地发现她的说服只是自我安慰。
泓理此刻就像是一只发狂的狮子,正张牙舞爪的朝她逼进。
“你骗我?”他的声音几乎和刀锋一样锐利,将她的自信心彻底割碎。
“我没有。”她反射性的否认,企图逃过一劫。
“没有?”他的笑是阴沉的,有别于这两天的勾魂笑容。“你竟敢睁著眼睛说时话。你若不是骗我,那你早上和穆笛迎去了什么地方?逛街?”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穆笛迎会有空找她闲逛。
“我……”在泓理锐利的目光之下,她不敢说谎,也不想再说请。
她只不过是去见她想见的人,何罪之有?
“我是去见我的家人没错,那又怎么样呢?”她的火气也跟著慢慢升上来。
“那不是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是我,只有我而已。”对他而言,小路是他的全部。
“泓理,讲理点。”她握住他的双手,试图稳定他的情绪。“你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但他们也是啊。血浓于水,这一点我们无法否认。”
“无法否认的只有你而已,与我无关。”泓理冷酷的回答,并反扣住她的双手,拉近她低头吻住她,狂热的舌头几乎烧穿了她。
“看吧……”他相当满意的用大拇指轻抚她的下层,扬起一抹了解的笑容。“能了解你需要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的亲生父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即使你和他们有著见鬼的血缘也”样!”说完,他又是一阵狂吻,吻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他又在用“性”留住她了。不问她的想法,不问她的意见,只是一味地告诉她,她“应该”做什么。
她受够了!她是人,不是一个毫无知觉的布偶。蓦地,穆笛迎那句“beyourself、dontbeadoll.”闲人她的脑海。
她要做自己!
“住手!”小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他。“我不是你的傀儡娃娃,我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见!你为什么从来就不问我?为什么老是一意孤行的决定我应该做什么?”然后不断地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泓理的反应是惊讶,是生气。他有一种被伤害的感觉,仿佛他这六年来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独裁。
她怎么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了断对她的渴念,他甚至说服白h己送她去美国,而今,她却说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觉得他受伤了,而且他也想让她尝尝被伤害的感觉。泓理宜觉的反击,忘了他所攻击的对象就是他视为珍宝的小路。
“如果你是一个傀儡娃娃,那你就是最差劲的产品!你不懂服从,不懂得主人为你上发条的辛苦。”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冰冷的言语像道冷锋划过小路欲碎的心。“滚呀……你不是想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吗?他们会听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意见,而不会像我一样,做个连狗都不如的独裁者!”没想到到头来,他的一切努力只是白费!
“泓理……”小路泪流满面,不住地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她知道她已经伤害到泓理了。她连忙攀住他,企图跟他解释清楚。
“滚!”泓理挥掉她的求和。他的心太痛了,他用尽一切爱的女人居然指责他的爱是无理取闹!
“泓理。”小路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也再次被泓理甩开。
“滚!”他狂吼。“滚回你父母那边去……反正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我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
“不是这样的!”她要怎么解释,他才听得进去?
此刻的泓理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的脑海中一直荡著地今人心痛的控诉——我不是你的傀儡娃娃!
“滚!别逼我动手赶你。”他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失手勒死她。
“我——”
“滚!”
接连的五个“滚”宇让小路心灰意冷。她如行尸走肉的向前行,明白此刻的泓理绝对不可能原谅她。
她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离开一阵子,等他气消。
回房后,她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并收拾简单的行李,跟张码道别后便搭著计程车离去。
望著扬长而去的计程车,站在落地窗前的泓理猛然出拳,打落了一地的碎片。随著汩汩流出的鲜血,他像只受伤野兽般,仰天悲呜。
“小路——”
她原本以为由h已早已习惯思念,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习惯。
在美国那五年间,她一直想念著泓理,但那种思念和现在这种思念相较起来,有如小巫见大巫。至少那时候她还拥有他的关注,现在却只剩冷淡和拒绝。
她打过无数通电话试图跟他道歉,但他的回答是挂断电话,连句招呼都懒得跟她说。她甚至跑到公司找他,但每次都在一楼大厅就遭拒绝。
唉,为什么她就不能用用大脑,非得把话说得那么宜不可?泓理是个骄傲的男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原谅她的。
她还在奢望什么呢?他甚至要耿大哥办好了手续,所以现在她是道道地地的罗雅诗,再也不是范羽路。
可是……她想做范羽路,不想当罗雅诗。这个名字象征著离别,从此她和泓理将是陌生人。
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音到现在她才明白,就算是傀儡娃娃也好,她想要泓理,也只要泓理。
已经太晚了吗?
“雅诗。”
身后传来”个不算太熟悉的声音,面对著尚在熟悉阶段的父亲,小路挂上一个礼貌的微笑。
“爸爸。”她试著让自己叫得顺口些。
“有心事?”罗嘉文慈爱的搂住她的肩,而她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反射性的推开他。
“没有。”有人关心的滋味真好。小路试著慢慢放松心情。
罗嘉文却是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虽然分离了十八年,父女间的感应还是有的。
“天气这么好,你何不出去走走?”他建议著。“或许找朋友聊聊天。”
聊天?说实在话,她已经好几个礼拜没好好跟人说过话了。但她的朋友又少得可怜……
突然间,小为的行动电话号码浮上脑海,他大概是她唯”可以倾诉的对象。
“您说得对,我是该出去走走,老是闷著也不是办法。”小路唇边勾起一个愉快的笑容,像个天使一样。
“这才像话。”罗嘉文终于放下心来。自雅诗回来后,就没看过她的笑容。“好好的玩。”他嘱咐一句。
“我会的。”
小路连忙回房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就被接起了。
“小为?我是小路。”
对方一阵沉默,约三秒钟之后才听到回答。“范小姐,我是严履知,上回见过。”
原来是那个变态经纪人!小路本想挂上电话,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出声。
“别挂。”他威严的声音不容人反抗,让小路不知不觉地停下意欲切断电话的手。
“有事?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浑身不自在。
“没错。”对方的声音仍是那么低沉,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还真是好听。“我有事想和你谈,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想和她谈事情?她可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可谈”的事。
“我和你无话可说。”
“不见得。”严履知顿了”下。“我想我们有个共同的话题凌尘,也就是小为。”
这的确是他们的共同话题。小路霎时紧张起来,“小为怎么啦?”
“详情见面再谈。”他故意吊她胃口。“你方便来这里吗?”他给了她一个地址。那是一家法国餐厅,气氛不错。
“还是要我去接你?”严履知又问。
她才不要!他超级惹人厌,要不是因为小为,打死她都不要再见到他。
“用不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他似乎很满意她的答覆。“二十分钟后见。”
卡的一声,他竟挂得比她还快。
小路恨恨地注视著电话,百思不解那超级变态有什么理由要见她。
然而电话那头的严履知却不是这么想。事实上,他满意极了。
就连老天也帮他,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上不了手的?
她已经离开叶泓理,回到双亲身边,这个机会可说是千载难逢。
他不禁联想到肥皂剧中的老掉牙剧情:身心俱疲的女主角因误会而和男主角分开,觊觎已久的男配角乘虚而人,成功地据获女主角的芳心。
老套,但很管用。他一点也不介意担任那个男配角——只要能获得他想要的。
而他想要的人是罗雅诗,也就是范羽路。
等待鱼儿上钩总是需要一些耐性,抛线更是一种技巧;他一点也不奢急,更何况他手中还握有几张王牌。
严履知微笑的注视著餐厅的落地窗,以免错过小路怒气冲冲的身影。
果然,二十分钟后,她就像一颗子弹般的疾射过来,严履知几乎可以看到玻璃碎片。
“午安。”他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面前那杯咖啡还在冒烟,颇像小路此时的心情。
“你要谈什么?”她迳自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大有将整杯咖啡往他头上倒之势。
“先别急。喝咖啡……”严履知好脾气的询问一面仔细观察她。她比上次见面时更美了。鲜少有女人不上妆还能这么美丽。
“我想点一杯硫酸。”严履知不痛不痒的语调激怒了小路——他令她想起以前的泓理。
严履知但笑不语,但脸上的表情让小路觉得紧张。
“你有多久不普这么说话了?”他的问题出人意表。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路脸色苍白,感觉血色正一点一滴自脸部褪去。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用不着伪装。”他仍首淡然,但脸上不再挂著微笑。
“你——”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否则你也不会一脸苍白。”他自顾自地的说道。“强迫自己去改变很累吧?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很苦吧?取悦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改变了一切,只为了一个把你当作傀儡的男人,值得吗?”
他连续几个问句教小路当场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你……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很简单,用钱。”台北的征信社多得是。
“你调查我?”“小路不禁大叫。这个男人到底有何居心?
“对。”严履知大方的承认,对于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为什么?”小路简直无法置信。“为什么你要调查我?”这人真是变态得彻底。
严履知这才坐直了身子,脸上也现出一种宣示般的认真神情。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小路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疯了,就是神经病!
“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吗?我问你,你属于谁?而你的回答是,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就是你。但你是吗?你真的是你自己吗?还是你想像中的自己,一个为叶泓理打造的自己?”
他的话句句刺人她的心底,她为这番话的真实性感到心痛。
他有什么权利探索她的内心?说穿了,他不过是另一个想控制她的男人罢了。
“你凭什么质询我?你不过是另一个想拥有我的男人而已!”小路极力忍住泪水,不让它们落下。
“我是想拥有你。”严履知轻触她的眼眶,鼓励她让感情宣泄。“但绝非以叶泓理的方式。”
小路的眼泪开始一滴滴的落下。
“我自己也被这种陌生的感觉吓了一跳,毕竟我是个像行事历般的男人,无法想像一见钟情的场面。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也无法抵抗。”
他的语调充满了真诚,小路不禁修正之前对他的观感。
“我绝不会像叶泓理,我会尊重原来的你,你不必为了迎合我而强作改变。”他轻轻的为她抹去泪痕。“爱情对我而言一样陌生,但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快就判我出局。”
面对著严履知诚恳的面孔,小路不知该说些什么。
尝试著去接受另一份爱情?她不认为自己能做得到。毕竟她爱了泓理这么久,很难想像自己会去爱另一个男人。
“至少跟我做个朋友。你会发现我其实是个不错的伴。”严履知决定改变战略,先当朋友再说。
小路点了头。任谁也无法拒绝这么诚挚的请求。
拔河游戏人人会,只是技巧不同罢了。
严履知相信,假以时日,必能剪断她和叶泓理之间的联系,让那条绳索消失无踪。
小路发现严履知是认真的。
他的殷勤让她不知道核如何拒绝,尤其和泓理的冷漠拒绝相较之下,他的温柔体贴更显得窝心。
而且,他家和罗氏非但有生意上的往来,同时也是世交,这让她更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这天,她在父母殷切期待的眼神之下,硬著头皮和严履知一块儿出去用餐。她无法说不,因为他请求的手段太高杆。
先别说他最近有意无意问促成的几个合作方案将使罗氏一跃成为国内排行前二十大的大型企业,光是严履知得体的应对进退和翩翩风度,就让罗家二老对他颇有好感。
小路并不是一个会屈服于权贵威吓之下的人,但她却发现自己无法拒绝温文有礼的严履知。
他是一个懂得生活,懂得如何掌控别人于无形的高手。即使是施恩于人,也从不点破。
相对地,当他施压时,亦不著痕迹。
她没有选择,毕竟她是罗家的女儿;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严履知也的确是个令人感到偷快的玩伴。
但他却不是泓理。
“有心事?”严履知边彩煞车边问道。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到了?”小路如梦初醒般注视著车窗外的霓虹灯,那一个个灯泡仿佛在预告夜晚的狂欢时刻即将来临。
“到了。”他淡淡地答,同时打开车门。在同一时间,站在俱乐部外面的服务生也十分迅速的篇小路打开车门,必恭必敬的等她下车。
这个场景她十分熟悉,只不过那时她是躲在阴暗处的偷窥者一双眼珠子总是不停的溜来转去,以逮住较容易上手的肥羊。
好快,都已经过了六年。在被迫当扒手的那段时间里,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一个新的身分,一个新的小路;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到底她必须改造自己几次,才能应付泉涌而来的亲情及感情?
“放轻松点。”严履知绅士地勾起她的手臂,“过去的一切只是噩梦,未来才是人生。”
他敏锐的心思再次吓著了她。这人属迥虫科吗?
“同样的,叶泓理也只是你的过去,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干扰你的未来。”
他错了。
人算不如天算,严履知万万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俱乐部碰到叶泓理,并且为他们日后的感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泓理,你最近到底有没有睡觉?怎么眼睛老充满血丝?”耿青云实在看不惯泓理的样子,他最近拼命工作,又经常一夜未眠,这行径跟自杀无异。
他正在慢性自杀,杀掉自己的感情,也杀掉他残存不多的人性。
自小路离开他之后,他的心就失落了。没有了心的泓理就像只野兽,您意享受吞噬人的快感。
他变得残酷不堪,对合并、压迫其他弱小的公司或债务人从不犹豫,总是既快速又残忍的解决掉他们,然后再寻找目标进行下一波的掠夺。
要是在古代,他这种行为就叫“土匪”;偏偏他走运得很,生在现代又握有权势,在道德意识模糊的今天,硬是能正名为“强悍”。真是见鬼!连他这个靠客户“强悍”为生的严正律师都快看不过去了。
过去的泓理尚懂得宽容,现在的泓理简直比禽兽还不如,他再这么乱搞下去,不把小命搞丢才怪。
“我有没有睡觉干你什么事?”泓理没好气的回答。他最近已经够累了,实在没什么耐心听人唠叨。
“干嘛火气这么旺?”耿青云大喊冤枉,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被雷亲。“我只是怕你倒下去罢了。自从小路——”他倏地住嘴。差点忘了小路是个碰不得的话题。
泓理的脸色果然如他预料中的难看。铁青的脸色再加上充满血丝的眼睛,耿青云突然有种误闯鬼屋的错觉。
“自从小路怎样?”泓理的口气阴寒,神情粗暴。“继续啊。”
他受够了……他不过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表达一下关心,为什么泓理会像只发狂的野兽,见了人就咬?他决定做个不畏艰难的人,只要能解开泓理心中的结,一切牺牲都值得。
“继续就继续。”耿青云豁出去了,大不了少了个好友兼大客户。“自从小路离开你之后,你就完全失去了人性,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活弄得一团乱。你若是舍不得她,为什么不去把她要回来?只会折磨虐待自己,同时又搞乱别人的生活又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少人等著要你的命……你这么胡乱瞎搞是想报复小路,还是等别人干脆给你一颗子弹,让你自痛苦中解脱?”真是!也不想想自己平时人缘有多差,据说现在排队等著杀他的志愿者至少有一打,害他不得不拜托方老大派出他的“黑杉军”守护泓理。
“住口!”泓理极力克制自己濒临爆发的脾气。要不是他们现在在俱乐部,他很乐于揍耿青云一顿。
“面对现实吧,泓理。”耿青云才不甩他,他老早想一吐为快了。“现在的你等于是个枪靶子,你知不知道方老大的手下已经阻止过几次暗杀?照你这种掠夺法,有几条命都不够送,而且我也不想天天上法庭。”光是应付那些诉讼案他就快累翻了,何况其中还有几宗是穆笛迎的case,他实在对那恶婆娘没辙。
“我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没有了小路,他的心从此不再完整。天使都走了,他又何惧地狱呢?沉伦算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毕竟他们是多年朋友,他怎能眼睁睁看著好友堕入地狱?“不要因为小路——”他突然不再说下去。
正由前方走来的女子可是小路?挽著她的手臂,在她耳际轻声低语的男子又是谁?那人有些面熟……他想起来了,是严履知,“旋亚集团”的继承人。那人相当神秘,目前仍活跃于自创的事业中,尚无继承“旋亚”的打算。
乖乖!就以人的“价值”来评断,小路这回可真是钓到了一个“超级黄金单身汉”。严履知不仅本身就相当富有,背后的靠山更是强硬得出奇。“旋亚”可是国内超强势的企业集团,泓理的“飞宇”跟人家根本不能比。
完了!宽家路窄。耿青云赶紧找好逃生的方向,以免待会儿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会来不及逃。以泓理此刻的心情,免不了一场刀光剑影,子弹满天飞。
果然,泓理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像个复仇者般挡在小路和严履知的前面。
小路没料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他,心中的惊诋和悸动尽呈眼底。
“泓理……”她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了。
“约会?”顾不得众人的眼光和窃窃私谙,泓理像尊雕像似的杵在通道正中央,阻挡他们前进。
小路还来不及答话,就见严履知有礼的伸出右手,等待著泓理。“原来你就是雅诗的*小爸爸*。第1次见面,久仰。”
先礼后兵,严履知深谙这个道理。这叶泓理长得可真俊美,难怪小路会深深迷恋,无法由h拔。
“滚开,我不是和你说话。”泓理不理会他伸出的右手。
严履知只得将手收回,插人裤袋中。
“回答我。”泓理用霸道的语气说著,仿佛她仍是当时被救的小女孩。这语气教小路怀念却又同时厌恶,他就不能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看待吗?
但他看起来好累,眼中充满了血丝……
“小路!”泓理的语气转为粗暴,吓得小路不知该如何回答。
严履知也开始不高兴了。有“礼”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该是发“兵”的时候。“叶先生,请你克制一点,这里是餐厅,不是教室,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雅诗说话。”
泓理闻言更显暴躁,他一把提起严履知的领子,冷冷的开口:“她不是雅诗,她是小路,是我救回来的孩子。她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真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段没有人干扰的岁月;至少那时她是听话的。
“雅诗不是玩具,她是人。你没有权利因为救了她,就要她照你的期望行事。”严履知毫不客气地甩下泓理的手,冷睐著他。“你这不叫爱,叫*占有*。你只是把雅诗当成你的专属玩具罢了。”他使出最后一击,彻底的打碎泓理的理智。
“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小路捂紧耳朵,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
严履知说得对,泓理只是把她当成傀儡娃娃,一点也不尊重她。
这里是公共场所,他却让她当众下不了合。
她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因为爱他,而让白h已成为傻瓜!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她泪流满面的大吼大叫,在众人诧异的注目之下转身跑离俱乐部,留下两个对峙的情敌和一个渴望逃命的旁观者。
杵在一旁的耿青云万分佩服严履知的能耐,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能彻底颠覆小路的思想。抑或,这早就是小路的想法,只是因为太爱泓理而迟迟不敢表露?
他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严履知绝非善类,泓理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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