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让你卖古董》页面 9

  周念梓一双不大的丹凤眼眯起,斜望一旁正经端坐,贼笑得如狐狸的落难世子,她俯过身,附在他耳边低问。
  “你这说书话本,卖了多少钱?”
  徐安澜目光清澈透亮,笑意满溢,转头也附在她耳边道:“不多,仅仅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周念梓低呼,睁大了眼,这样低俗又煽情的说书话本,可卖五十文钱?都快抵上寻常跑堂伙计两个月的月钱了。
  “是的,公子。不多不少是五十文钱。”
  “记得分我一半,好歹也有我的话在里头,虽被你改得不三不四。”周念梓颇为不满赶忙又道了句,“不成,你该分我三十文钱,因你污我名声,得多付我五文钱。”
  徐安澜闷闷的笑着,这女人真是不同于一般人,被污了名节,却只忙着计较五文钱。
  “安澜愿将五十文钱全数交予公子,安澜连命都是公子的了,哪里在意这区区五十文钱。”他面色诚恳的道。
  “你……”周念梓本想骂他狡诈又矫情,演得真心实意想给谁看,转念一想,又何必呢?与他计较的每一回合,哪回不是大败。
  她终究脸皮厚不过这表面如羔羊温顺,骨子里却狡猾如黄鼠狼的世子爷!
  “我回去了,你继续喝茶。”周念梓招来小二,付过茶资,也打赏了说书先生后,又对安澜道:“喝完茶,你要回去或上街转转,由你了。”
  “谢谢公子。”安澜笑道,并不起身相送,比周念梓更像个主子。
  周念梓摇摇头,也不说什么,报恩呐报恩呐,咬牙忍忍就过了吧。第无数次,她如此自我安慰。
  若换成了梅儿或兰儿,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但徐安澜毕竟是徐安澜,曾是堂堂亲王世子爷!嚣张惯了,也是自然。
  徐安澜倚着二楼木栏,见步出茶楼的周念梓拐进东二街,他才不疾不徐走出茶楼,往西街打油胡同走,一路上,他嘴角微扬,始终未变。
  他确定小胡同里没其它人,推开某院落角门。关紧了门,门里的人立即恭谨做揖。
  “主子。”
  “进屋里说。”他收起了笑,脸色严肃。
  不一会儿,一青衣、一白衣两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推开同一处角门,步入院落,直接走入厅内,徐安澜已在座上,小厮恭谨送上热茶。
  两名男子对座上的徐安澜恭敬行礼,道了声,“主子。”
  “坐下说话。”徐安澜拿起热茶,啜了门。
  “是。”
  “宗辌,何靖将军那边可有消息?”徐安澜望着青衣男子。
  “去年西夷蝗灾,冬天又连连大雪,今春雪融大水,一统两年的西夷,如今内乱难止,何靖将军欲趁西夷大水,一举打过西扬河,逼降西夷。”宗辌回道。
  “需要多久时间?”徐安澜问,他想,圣上已挨不过夏初。
  “以西夷眼下情况,将军有七成把握在半月之内打过西扬河。”
  徐安澜盘算着,过西扬河后,何靖必要回京封赏,至多可带三千轻骑返京,快马加鞭十日便可抵京。
  “就半个月,但不只要过西扬河,还必须打入扬城,逼西夷王写正式降书,别给西夷王派使求降的机会,否则一来一往时间费去太多。我在封安关的五千精卫,全拨予何靖,必定要在半月内成事,老板能等的时间不多。”徐安澜道。
  “是。”宗辌应答。
  “宗駩,宫里可有消息?”徐安澜这回问了白衣公子。
  “请主子今日二更至藏经阁,禅书十经架旁静候。”宗駩起身答话。
  “知道了。”
  “主子,老板交代宗駩回禀一事。”老板这新词是主子说的,用来尊称他们效力的正主儿,世子爷自小聪慧,老有些旁人想不到的新奇主意、古怪词汇,他们打小在世子爷身旁服侍,早已习惯。
  “说吧。”徐安澜再品一口茶。
  “老爷、老夫人,往日服侍爷的两位姨娘以及三个通房丫头,加上老管家和服侍老爷、老夫人的六个贴身奴才,两个月前,陆续让周大小姐买去了。”
  “喔?”徐安澜扬眉,沉吟了半晌。
  “老板确认过,周大小姐将所有人安置在东郊!处大宅子,另外还寻了六名老实奴才打理宅院,宅子是周大小姐购置的,奴才们的月钱,也出自周大小姐。”
  “是吗?”徐安澜低声自问,神色淡然,旁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思。“怎现在才说?”
  “老板原对周大小姐有所疑虑,想暗中察看她有无不安分,因而迟迟未让主子知晓。”
  “嗯。”徐安澜点了点头。
  周念梓呀,确实真有点本事,能摸清他镇国亲王府的概况,哪些人服侍父王、母妃,甚至连他身旁有哪些伺候的人,她都一清二楚,帮忙买下安置了……
  其实镇国亲王府的人,全是特意安排让不同的人家买去,周念梓能一个一个买回来,可见是下足功夫,更可怕的地方是,这阵子他几乎日夜跟在她身边,她何时找人买回亲王府的人,且丝毫不让他察觉?
  周念梓心里究竟拨着哪一把算盘?是盼望他真有昭雪平冤的一天,赏她荣华富贵吗?
  她可晓得那些侍妾通房,各个被转卖后,凭着几分姿色,用尽手段想上新主的床吗?
  周念梓图什么?究竟图什么呢?
  第3章(2)
  徐安澜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她是将他当成了替身?
  若周念梓是她,便说得过去了,毕竟这一世的他,模样依旧……想到这,徐安澜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
  周念梓是……是她吗?他并不十分肯定,只隐约觉得周念梓与她有几分相似,好比她惯使左手,好比她心里有事,不自觉会揉右耳垂,好比她吃东西的时候,性子急,不惯细嚼慢咽……
  她们相似的,尽是些小举措,样貌却是天差地远。
  周念梓是不是她?徐安澜并不真打算去探究。只是偶尔瞧着周念梓的侧脸,瞧她心思飘远时,眉宇总罩上一股熟悉忧郁气息……他总会想起她。
  最初令他起疑的,是周念梓脱口说“天下安澜,比屋可封”出自文选,这时代哪来的文选?更无王褒的四子讲德论。
  她无心说出的话,令他猜想,她的灵魂与他来自相同时代。
  总让他忆起,那段遥远前世,曾有个聪慧妍丽的女孩深深霸占了他的心魂。
  她也来了吗?若是,这一世她生得如此平凡……真是再好不过了!
  除了他徐安澜,再没人能真正窥见她的美好。
  “主子,老板让宗駩给主子提个醒……”宗駩迟疑了一瞬。
  “提醒?”
  “老板要宗駩对主子说,周大朝奉虽巾帼不让须眉,但好歹是未出阁的闺女,且尽管不在主子计策内,但她是真心实意救下主子,似乎真心不求回报,算得上是主子的恩人……”
  “所以?”徐安澜扬眉,大致可猜到宗駩之意。
  这女人倒厉害,人都没见到,却能一把收服了人心。
  看样子,他徐安澜这一世的老板、两名忠仆,更甚的是他家两老、奴仆、姨娘、通房丫头,说不准全往她那儿站。
  “请主子莫要再污周大小姐名节。”宗駩困难道。
  “可惜了,周大朝奉并不介意,尚且拿了我三十文钱。”徐安澜笑道。
  “咦?”宗駩惊讶一呼,周大小姐竟如此豁达?对重要的名节丝毫不在意?
  “没错,周大朝奉确实不介怀,一个时辰前,还同我在悦客茶楼品茶听说书,赏了说书先生不少银钱。”恐怕多过她想分的三十文钱。
  宗駩、宗辌面显惊讶,这位周大小姐,果然不能以寻常眼光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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