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王之怒》第四章 舌尖上的提瑞斯法

  傍晚时分，提瑞斯法林地的太阳半死不活地挂在天边，灰蒙蒙的，就像是一颗三十瓦的磨砂灯泡。对于在华国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莫奇来说，提瑞斯法林地雾霾天气格外亲切。
  不过可惜的是，这里没有豆汁、焦圈、卤煮、炒肝儿这些高级料理。莫奇只能就地取材，拿塞德里克送来的蛤蜊想办法。太复杂的料理没有办法实现，莫奇只好做最简单的蛤蜊汤。
  看到莫奇静静地守候在炉灶和锅子旁边忙活的时候，老塞德里克还不忘用低沉雄浑的男声评论进行旁白：“日色将尽，居住在卡尔斯通庄园的鱼人蛋蛋忙碌着，他要赶在天黑之前，做好自己的晚餐，用丰盛的食物来犒赏自己。”
  好吧，这里还有个亡灵话唠。
  不论莫奇在做什么，塞德里克都不忘进行实时解说。这是老亡灵的新策略，因为莫奇不再对他的叙旧产生回应，于是他开始跟在莫奇身边，对他的所有行动进行实时解说。
  莫奇很想吐槽这类似美食纪录片的腔调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一句回应只能引出塞德里克的更多话，于是他假装听不到老亡灵的声音，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热汤上。
  然而，塞德里克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他继续着自己的实时点评：“蛋蛋有自信，他比卡尔斯通庄园里的任何人都了解牡蛎汤的奥妙，充分利用了铁桶里的海参、海带、还有蛤蜊，配合干柴旺火，剧烈的高温让坩埚里的海味生着奇妙的变化。”
  “不要火，不要火。”莫奇跟自己重复道。虽然很想跟话唠亡灵拼命，但奈何作为鱼人，他的战斗力还不适合跟整个提瑞斯法亡灵相抗衡，所以他只能隐忍。好在蛤蜊汤已经煮好，莫奇为自己盛上满满一碗热汤。
  而一段系统提示音的突然出现，差点让他把碗丢在地上——
  【莫奇学会了烹饪】
  【获得了热乎乎的蛤蜊汤】
  【你的烹饪熟练度提高到了1】
  很平常的一段提示。要是在游戏中，莫奇几乎对这种提示毫不上心，毕竟他的角色早已将各种生活技能和专业技能练满。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莫奇是穿越者，这些生活技能很可能在关键时刻救他的命，也能为他将来的冒险生活提供很多便利，烹饪技能提升到的一定阶段，各种大餐可以为莫奇提供不同的buff。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烹饪技能，而是这段提示是一种标志——意味着他可以学习其他专业技能。这些专业技能中最让莫奇心动地就是炼金学。炼金学中不但有很多可以用于战斗的炼金合剂，可以提升属性、抗性、移动度，还有很多生活中很实用的药剂，比如水下呼吸药剂、水上行走药剂、隐形药剂、寻宝药水等等！
  当然，还有能够帮助莫奇解决和其他种族交流问题的变形药水！只要变成其他种族，讲通用语就不再是问题。
  乃至于莫奇对塞德里克的旁白解说都不那么介意了。
  看到莫奇傻笑着喝汤，塞德里克不忘补充解说道：“对于蛋蛋这种土生土长的邪鳍污水鱼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一碗热腾腾的牡蛎汤更能驱散身体里残余的疲倦。”
  喝下热汤的幸福感顿时荡然无存。好吧，他还是有点介意的。
  就在塞德里克新一轮的“精神攻击”愈演愈烈的时候，药剂师乔汉出现在厨房里。
  “塞德里克，我要征用你的鱼人。”乔汉开门见山地说道。
  塞德里克揶揄地说道：“看来作为被你们软禁的犯人，我是没有权利拒绝了……”
  “你明白就好。”乔汉点点头，正要转头跟莫奇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塞德里克无尽的碎碎念——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家乡，那样我就不会跟安娜分开，如果没有来伦丹伦赚钱，我就不会买下这座庄园，如果没有买下这座庄园，我就不会死于瘟疫，如果没有死于瘟疫，我就不会变成亡灵然后被关在这座庄园里，如果没有被关在这座庄园里，我的鱼人宠物也不会被他们随意征用……”
  “守卫！快点过来！快把他关到阁楼上去！”乔汉捂着耳朵喊道。
  看着塞德里克被守卫带走，莫奇和乔汉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莫奇对塞德里克—佟湘玉，啊，不！是对塞德里克—卡尔斯通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同情塞德里克一生的遭遇，可另一方面，他真的受不了这个人的唠叨。
  乔汉继续对莫奇说道：“关于末日草的事情，我已经搞清楚了。那两株末日草虽然外形相似，但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白斑末日草是末日草属这个分类下的另一个物种，虽然株型和叶形相似，但是内在成份有很大不同。我想要搞清楚白斑末日草所含的那种爆炸性成份……
  “因此，我需要你去帮我采药。当然，为了防止你逃跑，我会叫葛尔多盯着你。你也最好不要选择逃跑，葛尔多要远比你所看到的还要恐怖，明白了吗？”
  莫奇点了点头，表示清楚对方的意图，并愿意去采药。
  这正合莫奇的意思。他本来就有学习草药学和炼金学的打算，他自然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
  至于逃跑，那是迟早的事情。只要他积攒够足够的实力，他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至于这地方的守备，他相信不论多么严密的守备总会有薄弱环节，只要抓住机会，他一定可以逃跑。
  乔汉笑着说：“很好！看得出来你是只聪明的鱼人。你和葛尔多现在就出吧，末日草在夜里最容易被现，不要耽误太多时间，中级药剂师考核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必须在那之前作出一些有代表性的研究……”
  就这样，莫奇被乔汉催促着踏上了来到艾泽拉斯之后的第一次采药之旅。
  呼吸着提瑞斯法林地潮湿阴冷的空气，莫奇回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在阴暗的网吧里进入艾泽拉斯的心情——那个时候一切都很新鲜，连营地门口满地的玩家尸体都很有趣。那个时候，莫奇的网游经验并不丰富，打到最基础的白板装都要和身上的装备比较很久才肯舍弃。
  莫奇第一次知道原来游戏里的世界可以如此壮阔，路上遇到的玩家大多都很热情——除了那些“补刀”赚荣誉的联盟狗，他们都愿意带莫奇练级，愿意给他装备和各种专业材料。
  而现在，穿越了的莫奇重新体会到了那种作为新手的快乐——提瑞斯法林地的深沉阴森之下正埋葬着无数的宝藏和危险，药剂师们守在装满绿色液体的巨大容器旁边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各种邪恶实验，不知名的宝箱正躺在水下、矿洞和偏僻的小木屋里，森林深处让人感到恶寒的蜘蛛们正在守候着愚蠢的猎物闯进它们的领地……
  夜色深沉，莫奇隐隐约约能听见巨型蝙蝠从天空中飞过的声音。
  腐殖层很厚的林地中生长许多种草药，只可惜莫奇的草药学知识有限，还无法辨识这些种类。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先完成手头的任务——采集白斑末日草。这些生长在路边和池塘边的末日草会在夜间出淡淡的荧光，很好辨认。唯一麻烦的是要区别是普通末日草，还是白斑末日草只能在近处辨认。
  采药进行没多久，莫奇也明白了为什么不派葛尔多来挖末日草的原因，葛尔多并不能很好地区分末日草和其他草药的种类，更不用说白斑末日草和普通末日草的区别了。
  起先莫奇认为和缝合怪葛尔多一起采药，交流会是个大问题。谁知道，莫奇意外地跟葛尔多心有灵犀，很多肢体动作，根本不用做第二遍，葛尔多有很好的直觉能非常准确地理解莫奇的意图。
  看见莫奇拿着【草药师的铲子】却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挖起的时候，葛尔多还很贴心地教会了莫奇挖末日草的要领。
  幸亏葛尔多不是雌性，要不然莫奇会觉得葛尔多看上了自己。
  等等……他又怎么知道这葛尔多不是只雌性缝合怪呢？都说牛头人的性别是个迷，可在莫奇看来，这缝合怪的性别才真正是个迷。
  葛尔多越是对他有耐心，语气越是温柔，莫奇就越觉得惊恐——他不会是真看上了我了吧？
  都说穿越之后，男主在异界成立个后宫是标配，但要是遇到的都是女缝合怪、女食人魔、女地精、女熊人、女龙虾人之类的，这设定未免就有些丧心病狂了吧？
  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挖草。
  在收集草药的过程中，莫奇在一个山坡上隐约看见了一个宝箱，宝箱的位置很隐秘，大约在山腰处的树下，借着月光只能看个大概，也没法确定那个宝箱有没有人开过。只可惜葛尔多因为肚子饿了，一直在催促它快点回庄园，莫奇根本没有机会走近看个详细。莫奇只能作罢，他默默在心中记下了宝箱的位置，等有机会了，他一定要来这里看看这个宝箱。
  对于弱小的莫奇，哪怕多一件白板装，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