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逆》《寵逆》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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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逆39           唐湘昔讨厌沉默反抗,他这样的态度彷彿回到二人最初,令唐湘昔益发焦虑起来。他伸手,苏砌恆躲闪,男人更怒,强硬把人捉回,近乎暴地噬吻,苏砌恆想逃,他不允,掐他下巴的力道用力得能留下瘀痕。
  青年嘴巴被迫张开,唐湘昔急躁舌瓣,在里头胡搅蛮缠,苏砌恆舌头缩至底处,可仍被他用劲缠出来。
  你追我躲我躲你追,唾横流,苏砌恆无力再避,索任其去,他放弃一切的反应没讨好唐湘昔,反倒令他怒火更炽。他放开他的唇,嗤道:「少装什幺贞洁烈女了,你的时候你哪回没硬」
  「啊。」
  其实是听惯了的,类似的调笑男人说过很多遍,在床笫间、耳鬓厮磨间;他也有过很多反应:难堪、羞窘、无可奈何到最后甚至隐含包容甜蜜,可没有一个,是现今这样的──
  痛。
  不是撕心裂肺的,而是一种渐渐裂开的疼。
  像灵魂瞬间脱体,苏砌恆杵了很久,隐隐还有点儿喘不过气。
  他张嘴啊啊,氧气进不来,好像快要死了。
  「苏砌恆」唐湘昔意识到不对,面露紧张,可苏砌恆呆滞,唤了半天,就是没反应。
  好痛。好痛。好痛。
  他没病,可究竟为何这幺痛
  唐湘昔瞅他跟木头人似的,关切转为恼意,气不打一处来。他再度俯亲,这回是啃咬,就像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王者要末端的食物臣服,以利牙作为武器,苏砌恆首次觉得自己嘴里的东西这幺噁心,他想吐,偏偏男人堵住他的嘴,他难受得想流泪,可并没有真正的哭。
  没有人关心,不是吗
  男人说的啊。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忍不住的,用力的咬了男人的舌头。
  「」唐湘昔吃痛,立即抽回。
  没流血,可舌头被人咬伤很疼,而且是恼人的疼。自小到大养尊处优,哪受过旁人真正侵害他差点一巴掌甩过去,可硬生忍住,倘若眼里的戾气能够化为实体,苏砌恆相信自己此刻已经碎尸万段。
  但又如何呢他不在乎了。
  他没狠心使力,男人疼不过他的。
  唐湘昔恶狠狠,抹去嘴角涎。「苏砌恆,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砌恆风马牛不相及,问:「你是不是从没平等看过我」
  「什幺」
  ──你曾经是我的信仰。
  此际回头想想,信仰不就是信徒跪拜着那尊高高在上的神,而不奢望神明低眼青睐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幺好说的
  如此丑恶,如此难堪。
  最惨的,这还全是他自找的。
  他听不下答案,索自己掐了这个问题:「抱歉。」
  唐湘昔以为他是为他方才的进犯致歉,他一向吃软不吃硬,既然苏砌恆自个儿招了错,他便不追究。但敏锐直觉告诉他整件事不对劲,却又叙述不出哪儿不对。
  「演唱会,我很期待。」
  他以此句作为结尾,苏砌恆应了一声,唐湘昔想想不稳妥,握了握青年的手,「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但这世道就是这样,戒急用忍,明白吗真不甘心,就红回来,让旁人再打击不了你的坚持,你有这个潜力」
  男人又安抚了什幺,苏砌恆没听进去。
  他嘴唇颤颤,什幺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男人的立场、自己的立场,他统统明白。
  也不想再更明白了。
  唐湘昔不觉得自己错了。
  从头到尾,他就事论事,给青年分析厉害,苏砌恆尚嫩,加之他前头保护,现在他上了阵线,遇多了就懂了,这世间真真假假,大家崇拜偶像,不过找个神寄託,网路上那些黑帖,没见过的都能说得好似认识八百年,批个马甲,断章取义一无可取,这个浮夸的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真话。
  可他确实把话说重了。
  他从前不在意这种事,可苏砌恆最近令他极度焦虑,不知该对他如何是好:对他好,怕失了分寸;对他不好,自己难受。他厌恶极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搞得自己人格分裂唐湘昔叹息,罢,相互冷冷几天吧。
  那顿相亲饭他捧场去了,罗颖知晓这种事得一步一步来,尤其面对自己一向不羁的二儿子,所以没抱持太大期待,弄得像几个老朋友寒暄,小辈们相互认识认识。
  唐湘昔自家经营演艺公司,早见过大把美人,姑娘人不错,面相虽普通,但能生,而且大家千金的气质必须多年养育才能自然流露,这点那些中途嫁进豪门的女星是拍马远远难及的。
  唐湘昔是个双,男的女的虽与他没差,不过家族门面,找个女的还是比一辈子搞基强,想想也就不怎排斥起来。
  他在一旁喝酒,罗颖款款而来:「我看这女孩子人挺好,给你糟蹋太可惜,还是交予其他人吧。」
  「」唐湘昔:「您可真是我亲妈。」
  罗颖哼,「怀胎十月生的哩当初怕你是不是死在里头了,产检做了快八百遍,我不想剖腹,就等啊等的,终于等到破水,道敞开,结果你养太壮,卡了整整三小时,还是差点剖腹,我可不想肚子留疤痕啊最后剪了我的道口,幸亏人没窒息,不过大抵憋气憋坏了,你啊,自小脾气差得很怎」
  唐湘昔摀嘴。「没事。」老妈叙述太写实,他不苏胡。
  可某方面来讲,母亲真心伟大。
  罗颖损二儿子早上了瘾,唐湘昔唯一能表现孝顺方式就是任她损,罗颖啪啦啪啦损完,喝一口水,拨拨长髮。「其实你喜欢男的女的,妈妈不想管,可唐九在家族里什幺待遇你见过了,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争出一口气,别又把自己闷死了。」罗颖又加一句:「那还不如闷死在我子里。」
  「」
  争口气三字,简直是魔咒。
  唐湘昔说不出旁话,正好电话响,他到一边去接,是游亚雪,她电影杀青,说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又是另一个为自己争口气的人。
  唐湘昔说了两句,表示会去接机,后挂了电话,罗颖好奇:「谁」
  唐湘昔:「游姐。」
  「小雪啊」罗颖呼,「怎不给我讲两句那孙子,我真想一刀剪了他」
  儘管讲的是游亚雪前夫,唐湘昔唧唧依旧疼了下。
  罗颖跟游亚雪感情极好,直比血亲,可现在正是后者极力摆脱前者身影时候,见了面难免尴尬。
  「等之后妳再找她吧,人家国际漫游,话费贵。」
  罗颖哼。
  游亚雪电影杀青,这种小成本文艺片拍起来很快,但剪接异常耗时,因为每个计算的步伐每个背影每个场景都要心布置、抓攫,总归那是后期的事,演员负责演,导演负责拍,后製负责收拾善后,又是一群无名英雄。
  唐湘昔给剧组接风,向管叔道:「你跟我一起去。」
  管叔莫名:「干我屁事」
  「老闆接风请酒,总要有人帮忙挡。」唐湘昔:「陈助老婆要生了,多给他们夫妻一点时间相处,省得孩子生下来不认爸。」
  管叔点点点。「我都几岁了,你妈当初耗我肝不够,她儿子也要继承母业,继续弄坏我的肝」
  「行了,隔日送你几盒养气人蔘,小心肝」
  管叔呕,继而叹:「这就是人蔘啊」
  唐湘昔笑,其实不是应酬,一群人闹闹,了不起灌导演惯製片灌在现场最冷酷最无情最无理取闹的,不会有人灌老闆。
  他只是忽然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管叔同他一併去了机场,这部片除游亚雪外採用的不是新人就素人,而游亚雪早息影多年,不会有粉丝接机这种事,一行人自自然然三三两两走出来,一纤瘦女子戴着墨镜,若非太熟悉,管叔本认不出:「亚雪」
  女子摘下墨镜,略显诧异:「小和哥」再瞟瞟一旁唐湘昔,大抵晓得怎回事了,她叹息:「好久不见。」
  管论和:「好久不见。」
  故人相会,爱恨嗔痴一概远走,到头来不过一句好久不见。管叔再怎幺舌粲莲花,面对昔日女子竟说不出话,最终居然道:「妳老了。」
  「噗」
  唐湘昔在旁喷,游亚雪瞠目,随后抡起手上名牌包直接打过去:「好你的几年不见就这幺糗我谁才老谁才老啊」
  管论和半闪半挨,「哎唷我的小姑娘,我老我老嗳,别打了,我人廉价,妳那包可就贵了」
  旁人均诧,游亚雪除了演戏疯狂,其他时候总是温温静静,十分有气质一人,谁都没见她像个泼妇,可两人从前相处模式就这样,一个脾气直率的丫头,跟一个纵着她却始终保持适当距离的男人。
  不知不觉,十多载光过去,各自历经悲欢离合,游亚雪歇了手,眼眶略红,「是,我们都老了。」
  都老了,没人把握得了岁月,任其自指缝间溜走,徒染一头风霜。
  唐湘昔:「妳剪头髮了。」
  游亚雪笑,「是啊,配合演出,像这样抓着,一刀就下去了。」游亚雪空手表演给他看,她以前形象就是直髮丽人──因为罗颖是那样的。
  可现在,她要彻底摆脱罗颖的影子,做她自己。
  「我就指望这部给我添第二座金马或坎城了,东西还是成双成对摆着好。」游亚雪意有所指,可也点到为止。「走走走,喝台啤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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