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高大力把情况跟里正说了,里正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里正年岁大了,本也不是那嫉恶如仇的人,原主家和叔伯之间的事他都知道。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主和原主爹也没找过他求帮忙,便想着只要张家老大、老三不太过分,他就不插手。
可现在的情形不容他不插手!
丧事还没办完就闯进人家里抢田产,还把人给打成这样,这还亲兄弟呢!就这样也叫人?根本就是畜生不如!
里正饭也不吃了,直接叫高大力把张家老大和老三都叫了过来,又让跟着来的几个年轻人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请了过来,今天这事儿,他必须得拿出点态度来!二狗多能忍的一孩子,能把他逼到来找自己的地步,这得是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张老大和张老三没想到一向不言不语的二狗竟然敢到里正这里来告状,一进门就要打要骂的。得亏了高大力等人拦住,要不然绝对伤上加伤。
村里的赤脚大夫正在给古道心包扎,一看张老大和张老三的架势,气得给古道心上药的手都在抖。
“你们还念个人?这可是你们血浓于水的亲侄子!当着里正还有这么多人的面你们都敢这样,平日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二狗!要不是这孩子命大,说不定早就让你们给磋磨死了!亲兄弟的丧事没办完就没皮没脸地去抢田产,黑心烂肺的东西!”
赤脚大夫姓刘,现在是清河村的村医。
刘村医跟原主也没啥交情,会骂得这么厉害完全是因为从前的他也有过类似的遭遇,虽然没有被欺负到原主这种程度,但也够受的。现在瞧见古道心的可怜相,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张家大伯和三叔都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们当然也知道自家从来就没有对这个小侄子好过。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不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了,倒霉的是他们。
两个男人不说话,他们的老婆却不是忍得住的,当场就骂了起来。
原主的大伯母王春梅是从隔壁王家村嫁过来的,碎嘴爱唠叨,生性又尖酸刻薄小家子气,平时就喜欢嚼舌根,跟这个说那个坏话,跟那个说这个坏话,左邻右舍就没有没吵过架的,骂出来的那些话男的听着都受不了。
“哎呦喂!这话说的真真是戳了我的心窝子啊!”王春梅干嚎了一声就一屁股坐地上了,“我们对小兔崽了可是一片好心啊,就是看他刚死了爹,没人照顾,怕被人欺负了去,才决定暂时帮他保管田产,这怎么就成了强占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丧了良心的小兔崽子学会咬人了啊!”
王春梅一边骂一边给张家老三的婆娘王金凤使眼色,她们是同村,平日里要说有谁能跟王春梅多聊上两句,也就只有王金凤这个妯娌。
王金凤也是一肚子坏水儿,但是她胆子小,从来不敢向王春梅那样闹,多数时候都是王春梅在前面闹,她在后面帮腔。
王金凤今天本来不想开口,但她也知道不开口不行,张二狗家的田地也被他们家占了一份,这要不开口,王春梅也得把她给咬出来。于是也跟着坐在地上哭闹,说丈夫和自己如何如何为侄子着想,侄子却是个没心肝的,竟然反过头来怪他们。
古道心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咬着下唇,脸色比刚刚竟然还惨白了些。
旁人瞧着只是越来越心疼,觉得这孩子真是受了老大的罪、吃了老多的苦,被这样骂着也不知道回嘴,可见平日是忍惯了,想想要是自家的孩子被这样对待,得心疼死!
第2章脱离族谱
两个泼妇骂得越来越难听,张老大和张老三也不加劝阻,里正和几个德高望重长辈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里正一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吓得王春梅和王金凤顿时都不敢出声了,两人就是干嚎,哭闹了这么久其实一点眼泪没有,收也收得快。
“够了!这不是你们家炕头,由不得你们哭闹!男人说事,婆娘插什么嘴?你们兄弟俩平时怎么管得媳妇?真要管不好就送村里祠堂带两天,让村里的列祖列宗给你们管管!”
一听到要关祠堂,四人都吓着了。张老大和张老三立马给了各自婆娘一巴掌,在这打总好过关祠堂,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谁家要是出了被关祠堂的女人,那好长时间都得被戳脊梁骨,这也就是比红杏出墙好点。
里正也是气坏了,要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两个女人彻底老实了,捂着脸躲到角落去不说话,这回眼睛倒是真红了。张老大和张老三赶紧给里正认错,也向各位长辈表态,说这就把田地的地契还给侄子,以后也一定会对侄子好。
边上有位脾气硬不好说话的长辈,声望却挺高,冷哼一声,还捡着刚刚王春梅的话头不放,显然是对张家老大和老三的表态很不满意,哼!真当他们人老眼瞎,看不到那满眼的狠毒?
“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之前干的什么事儿?还舔着脸说二狗年岁小,帮他保管田产,老大家儿子也就比二狗大几个月,这都要说媳妇成家了吧?这话也说得出口!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做到这个份上,也不怕遭报应!”
张老大面色菜得很,老三微微松了口气,为没骂着自己庆幸。
里正看向古道心,“二狗,你觉得呢?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甭怕,有叔叔伯伯们给你撑腰做主。田产肯定是要还给你的,另外你这受了伤,让他们赔多少钱,你估量着说,我们都知道你的品性,不会漫天要价。”
一听到不仅要还田地,还要赔钱,张家两兄弟连带着他们的婆娘又变了脸色,只是刚刚里正才发过怒,这会他们也不敢直接反驳,只是各怀心思。
古道心在村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里正还有几位长辈恭恭敬敬行了礼。光看这态度,里正和几位长辈都觉得古道心非常懂事,目光中透着满意。心里想着这孩子从前胆小怕事,见到他们的时候不是低头就是尽可能避开,细想想都没怎么好好看过这孩子。
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这孩子除了瘦得过分了些外,其他都很不错。身条修长,面貌清俊,倒是难得的好看。要是好好养养身体,多长点肉出来,这幅样子定能有的是好人家的姑娘相中。皮相好,礼数也周全,可是比张老大家那个混不吝的狗剩强多了!
“多谢里正叔和各位叔叔伯伯的关心!不管伯母和婶婶怎么说,我被欺负是事实,乡里乡亲的也都知道。以往我和爹爹都忍着,可我实在不能接受,爹爹丧事还没办完,他们就拿着锄头镐子来家里强抢田产,这还是亲兄弟!还是一家人!他们抢了田产还不够,竟然还纵容儿子打杀我,这是要谋财害命啊!要不是我命大,现在哪里还能活着在这?只怕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要不就是让我这狠心的大伯和小叔,把我用一张席子草草裹了,扔到后山的野坟堆去!”
张老大和张老三听着就要骂,还要上手,结果被里正和几位长辈瞪了一眼,旁边高大力他们几个又往前一步堵在他们面前,便只得将一口怒气压在心里,恶狠狠地瞪着古道心。
里正也吓了一跳,心想这回二狗是真被欺负狠了,连“谋财害命”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只是这话万万不能往外说,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村有谋财害命的,那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其他的长辈也都想到了这层,正想着该怎么劝,古道心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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