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第一章

  有人说，恋爱是最幸福的事。
  「才怪！」孟维心忿忿的吸了口咖啡冰砂。
  今天是周末下午，难得清闲的维心邀了好友来咖啡馆混，想说可以一面聊天，一面喝她最爱的冰砂，啊！这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想不到她们才到没多久，整个气氛就被破坏殆尽。恨！
  林子仪好笑的看着好友。「妳才怪什么？人家妹妹高谈恋爱的好处碍着妳啦？」
  看吸管都快被咬断，不难想象好友气愤的程度。
  「那是她们年幼无知，我是以公正公平公开的态度来看待她们的单『蠢』。」
  维心忿忿的看着隔壁桌两个高中生模样的漂亮妹妹，听她们高谈着恋爱的好处，还真想冲过去给她们个忠告。
  「公正公平公开？」子仪轻哼了声。「我看是某人身受其害吧。」
  「我哪有！」孟维心瞪大眼睛看着她。「我孟某人什么时候身受其害了？妳倒是给我说清楚！」
  林子仪笑看好友一副要跳脚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不过大概也只有感情的事，才能让一向直率的好友露出这样失控的一面。
  「妳要我说，那我就说吧。」子仪瞇着笑眼。「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在几年前哈上一位……」
  「妳……给我住嘴！」又不是真的要叫她说，这女人是不会看人脸色哦？！
  「哈哈！他果然还是妳的死穴。」都已经迈入二十五岁了，维心仍然像个小孩子。
  「唉！有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她就不会深陷那么多年了。
  看维心一脸沮丧，子仪收起嘲笑的表情，捏捏好友的手安慰道：「都跟妳说了那么多年，妳要是肯听我的话早就子孙满堂了。」
  「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是妳？」
  从一开始的接触到深陷，然后痛苦到无法自拔，经过了这些年，虽不敢说已经完全了解「爱」这个字，但是它的酸、苦、辣她都尝过了，唯独缺少了甜。
  一场暗恋，一种单向的付出，自然无法感受到对方的爱情。
  「我只能说妳实在太傻了，暗恋这种事早八百年前就绝版了，偏偏妳学人家搞复古，一复古就没完没了。」最好笑的是，对方根本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结束。」她也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让她可以完全放弃的时机。
  「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他是个正派的人，要不然我真不敢想象妳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对方心存歹念的话，维心早就被啃得一乾二净了。
  「嗯，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更加无法自拔。」
  「好了啦！难得我们俩一起出来，老是说那么难过的话题，很扫兴耶。更何况妳不是一直想定搞笑路线吗？垮着一张脸一点也构不上搞笑这两个字。」
  「还不是隔壁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女高中生没事在哪儿吹捧爱情，才惹得本姑娘酸气直冒。」孟维心愈想愈冒火，真想卷起袖子冲过去翻桌。
  「我说姓孟的，妳也该改改这种幼稚的行为了吧！」还怪人家在一旁吹捧爱情咧！「可以的话，最好连那种幼稚到极点的暗恋游戏一并改掉。」
  「我哪里幼稚了？」她不服气的吸了一大口冰砂，咳咳……呛到。
  「唉！孺子不可教也。」林子仪拨拨撩人的长发，无奈地看着好友可笑的行为。
  如果正如好友说的，恋爱不是件幸福的事情，那她为什么甘愿让自己一直深陷在其中呢？
  唉！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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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心，妳有没有听说老关被上头削了一顿？」
  维心放下手中的工作，假装不经意的问：「妳说关硕被削了一顿？」
  「对啊，还不就是上礼拜跟白光集团签约那件事。本来已经说好要接下白光集团的广告案了，可是老关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硬是退了人家的合约，搞得上面不爽极了。」阿惠是办公室的八卦女王，可说任何八卦无所不知。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签了吗？」维心很配合的提问。而且合约并不是由创作部签的，他们只管创作，不管合约。不过以关硕在公司的行事风格来看，倒不是不可能。
  「就是这样才糟，听说……」阿惠故作神秘的左右瞄了下。「听说是跟女人有关。」
  「女人？」
  「还不就跟客服部那个柯诗媛有关。」
  「跟她有什么开系？」两个部门常要互相配合是没错，但因为她而废合约？怪哉！
  「妳没听说吗？」阿惠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最近老关跟柯诗媛走得很近，据我猜测，绝对有一腿。」
  「是吗？」维心故作悠闲的把背贴在椅子上。
  只有略微冰冷的手脚泄露出她的心情。
  「是真的！听说是柯诗媛要他拒绝合约。老关也真听话，美人说什么他就照做。」
  「看妳把他说得像庸君一样，我想他一定是有所考量才会决定放弃合约的。关硕当我们头头也有一段时间了，妳觉得他会因美色而误事吗？」维心反问她。
  「是也没错！」阿惠受教的想了想。「但是，以柯诗媛的长相，若是她施展美人计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才觉得奇怪，妳平常不是跟老关很不合吗？今天怎么会替他说话？」
  「我跟他不合？这话倒是新鲜，妳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不合？」
  「拜托，很明显好不好？！每个创意部的同事都觉得妳跟老关之间好象有什么嫌隙。因为平常妳跟大家讲话时都开开心心的，但是只要一看到老关，妳的脸马上就会沉下来。」阿惠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很含蓄了，她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我有这样子吗？」维心满脸疑惑的嘀咕着。她还以为她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淡，并没有不友善，想不到竟是那么严重。
  「有，而且每次老关看到妳都一脸害怕的样子。」
  「喔。」难怪他总是不敢跟她单独待在同一个地方，虽然她自己也是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好啦！妳继续努力，我也要回去继续拚案子了。」八卦完毕，阿惠神情轻松的走回位子。「对了，老关跟新欢的事情，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看着阿惠快乐的回座位，她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柯诗媛？曾看过一次，印象中是很漂亮的女人，一般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关硕跟新欢？阿惠这样说其实很不公平。关硕一直是很正直的男人，别说什么新欢了，连旧爱都很少见。这种花花公子常用的词不适合他。不过，现在不管是什么名词对她来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即将要再承受一次痛苦。
  望着关硕专属的办公室，维心心里想着：里头的人永远看不到外头的人，但却可以轻易伤到外头的人。
  过不久，门开了。「你们谁负责恒星手表的案子？」关硕只冒出个头来，有点幼稚的动作，可是由他做起来却不会让人觉得可笑。
  总是笑瞇瞇的眼睛扫了众人一周，经过孟维心时却显得有点尴尬。
  「是我。」孟维心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从余光看到自己在镜面上反射的表情是－－冷漠又带点不情愿。
  她一直用这种表情看他？任谁也想不到其实她是暗恋他的，也难怪他会愈躲愈远。
  「是维心喔！」他显得有点无措，「等一下把妳写的产品文案带进来。」
  「嗯。」她轻轻的点头，接着就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她知道他一定会尴尬地笑笑就关上门，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
  维心烦躁的丢下手中的笔。她从来没有那么深刻的觉得自己像个母夜叉，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僵局。每当想跟他和好时，看到他闪躲的眼神，总会让她马上打消这个念头。
  难道要这样下去，直到他结婚？还是等到她万念俱灰时，再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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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进。」关硕好听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深呼吸一口气，孟维心从容的进门、关门。一切都在控制中，唯独心跳。
  「妳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他抬头，局促的看她一眼，就低头猛写。
  看他还在忙，她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顺便趁这个机会悄悄的看他。
  她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他了？总是偷偷地看他，再暗地回味。
  他是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在心里这样想，即使已过了十几年，那种感觉依然没变，虽然子仪老笑她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方正的脸型，配合名字的刚正，基本上效果是加分的。但若配上那对爱笑的眼，则让他的刚正打了很大的折扣。不过这却是她很喜欢的地方，在一张刚正的脸上摆上一对不搭的笑眼，形成另一种平衡。尤其看到他温暖的眼神，会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当然他高壮的身材也是很多女人所向往的，据她所知，全公司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觊觎他的身体，她也不例外。而他爱笑的嘴唇让她觉得好性感，真想直接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去，不过，也只是想想啦，毕竟早过了冲动的青春期了。
  她真的认识他好久了，老哥这一生中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和关硕成为高中同学兼好友，才让小关硕三岁的她有机会常见到他，也因此注定了对他的痴迷。
  「好了，可以讨论了。」关硕小心的打断她的思绪。
  看着维心愣愣的样子，他不禁想起很久没那么仔细的看过她了。维心跟几年前比起来并没有两样，一样是短短的头发，只是现在的短发比较女性化；脸依旧小小的，一对眼睛灵活不变，脸上散发着青春跟活泼的气息，仍然是一个可爱的大女生。唯一改变的就是她鲁莽的个性，以前那个大剌剌的小女生似乎已经从她身体里消失了，变成现在这个有点沉稳又有点闷的小女人，老实说他还挺怀念以前那个大剌剌的她。
  「案子有什么问题吗？」维心平静的把企划案呈上去。
  「刚才厂商打电话来说要稍微改变方向……」他详细的把厂商的要求从头到尾说一遍，让他的下属在拟企画案时不会出错。
  孟维心一边专心的听着厂商的要求，一边也分神注意关硕的表情语气。
  「嗯，我知道了，下礼拜三我就可以交案。」他喜欢负责的下属，至少在这一方面她从不让他失望。
  「麻烦妳了。」他有礼且客套的说着。
  公事谈完，相看两尴尬也不是办法。「我先出去了。」她拿起档案转身要走。
  「对了。」
  他好奇的抬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她迟疑了一会儿，「你拒绝了白光集团的案子。」
  他闻言疑惑的看着她。维心在跟他聊天？他有点惊讶。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他毫不隐瞒的回答。
  「可是，白光集团是我们的大客户，每年签的契约数都是固定的，为什么这次会拒绝他们的案子？」更何况之前合作的成绩都不错，没道理会这样。
  「我只能说，这次彼此要求的方向不同，没机会合作。」里头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来，所以他只能这样回答她。
  孟维心咬着牙，决定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听说，是跟客服部的柯诗媛有关。」
  「诗媛？」他愣了一下。「谁说跟她有关的？」
  「我听说的。」他可不可以快说重点。
  「维心，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公司里头的传言能信吗？」他笑看维心一脸的不自在，她从来就不是那么爱说八卦的人，想必是有人拜托她进来问的。
  「我不是八卦，我是求证。」不能相信？那他也没跟柯诗媛在一起？
  他不想谈，于是转移话题。「最近妳哥怎样？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跟他联络了，他还活着吧？」想起维心的哥哥－－孟维安，他就觉得好笑，那小子跟他可是超级死党。
  他还是没回答她，不过看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她也无可奈何。
  「是还活着。不过最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整天神秘兮兮的。」她老哥可是堂堂国立大学研究所硕士，当完兵后却令人跌破眼镜的去卖香鸡排，不久前又在夜市卖起了衣服。
  「找时间我会跟他联络。」
  「嗯，我会告诉他的。」她点个头，就走出去了。
  他静静看着她走出去。
  他跟她哥是高中死党，所以出入彼此家是家常便饭。曾经，他是她家的常客，维安那家伙好客可是出了名的；因为他永远有用不完的点子，而且跟维心斗嘴时也相当的精采，所以每次去他们家都觉得很有趣。
  想起维心国中时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他突然很怀念。原来他跟维心之间也曾经有过熟络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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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
  「孟维安，看招！」木棍毫不客气的从前方男子的背部招呼过去。
  剑道口诀－－面，冲上前三大步，重击，急速退后。
  perfect，又一次完美的演出。
  「等一下……痛……」求救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出，只见一名男子被重击在地。
  「孟维安，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济啦，竟然被我打得狗吃屎。」持木棍的女孩继续在后方叫嚣着。
  通常老哥只要听到她的脚步声就防备得跟什么似的，今天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她击中呢？再说，最近这把戏他们玩得很凶，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疏失。
  正感到奇怪，她往前走去。
  「老妹，妳回来啦。」孟维安痞痞的脸从厨房冒出来。
  维心瞪大眼睛转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那躺在地上的是谁？
  「我的妈啊！老关，你怎么会躺在这里？！」孟维安哇哇叫了起来。
  「好痛。」关硕藉由维安的搀扶勉强坐了起来，一面还揉着背。
  死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我哥，我才……」她赶紧蹲下道歉。虽然她向来不是什么有礼貌的小孩，不过基本的愧疚感还是会有。
  「没关系，等一下就不痛了。」关硕虚弱的对她笑笑。
  原来「攻击」他的是个女孩。不过说真的，那力道还挺强的，一点也不输男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女孩打起人来竟那么痛。
  孟维安欠扁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被我妹这暴力女k到，那你没有重伤还真是阿弥陀佛。」
  「孟维安，你说那什么话！我哪知道不是你，要真是你的话，我绝对打到你重伤为止！」维心气呼呼的瞪着哥哥，真想直接赏他一拳。
  「我才不会被妳打到，白痴女。」回敬鬼脸一个。
  关硕头痛的看着他们吵架，老实说他的背还很痛。他们可以先停战吗？
  「维安，我想到沙发坐一下，你可以扶我吗？」
  「我扶你！」维心二话不说，抢先将关硕扶了起来。
  「谢谢。」好不容易坐定，他看着维心问道：「你是维安的妹妹吗？」曾经听维安谈过妹妹，说她很男孩子气。不过当时看维安说话时那副宠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感情应该很好。
  「没错！她就是我那可怕的老妹，孟维心。最近在学剑道，立志要上外层空间打倒外星人。」维安笑嘻嘻的抢着回答。
  「谢谢你的说明。」维心咬牙切齿的看着老哥，接着变脸有礼的看着关硕。「你好，我叫孟维心，现在念国二，愿望是有天可以完美地杀了我老哥。你是我哥的同学吗？」
  维心难掩好奇地看着关硕。他跟她老哥一点都不像，笑起来好好看，而且对她重击他的事完全不计较。她当下决定要喜欢这个大哥哥，拋弃她家老哥。
  「嗯，我是他的同班同学，关硕。妳可以叫我关硕哥。」
  他笑看维心，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头发削得短短的，脸也小小的，眼睛灵活的转来转去，俏皮的样子，让没有妹妹的他忍不住想疼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喔。关硕哥，」她小心的看着他。「你的背还痛吗？」
  「不太痛了。」其实他知道一大片瘀青是免不了的，只是如果让这个小妹妹知道，怕她会自责不已。
  「我说老关，我老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婆，你不用那么温柔跟她说话，她会不习惯的。」维安看他们俩客气来客气去的，感觉有点怪。
  「维安，维心很可爱，你不要老这样说她。」
  「对嘛！」她更加确定要把家里这只大猪丢出去，留下很好的关硕哥。
  「那是你不认识她。」维安咕哝了声。「老关，你不是要去补习了吗？赶快去吧，要不然会迟到。」虽然他们才高二，课业压力却不小，上补习班已经是家常便饭。
  「嗯，我先走一步。维心，有空我再来看妳。」关硕笑着对维心说道。
  接着跟维安打完招呼就走人，不过维心的视线一直紧跟着他，直到他离开。
  「哥，你跟关硕哥很好吗？」她向正在大啖水果的老哥探问。
  「还不错，干嘛？」
  「关硕哥人怎样？」
  「很好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他作朋友，所谓物以类聚嘛！」不忘吹捧一下自己。
  维心在心底嗤笑她老哥。物以类聚？亏他讲得出来，人跟猪算是同一类吗？
  「那……他有女朋友吗？」关硕哥笑起来好可爱，对人又很好，一定有女朋友。
  「嗯……」他斜睨老妹，「妳该不会是喜欢上老关吧？拜托，妳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学人家谈恋爱啊！还早勒。」他不认为老关会喜欢老妹，基本上一般人应该都不会喜欢粗暴的女生。
  「我没有喜欢他，就算有，也只是像哥哥的那种喜欢而已。你快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可是事实哦！虽然她是听过班上女同学在讨论暗恋谁、喜欢谁，不过她从来没有对谁有过那种感觉。
  维安盯着他老妹一会儿。心想：也对啦！看她一脸痴呆样，应该不可能会喜欢上老关。
  「好象没有，不过很多女生都对他有意思，就跟我一样。」唉！人长得太帅也是挺麻烦的。
  喔！原来没有。「少来！你这种猪样有人会喜欢你才有鬼。依我看来……」维心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哥。「只有那种视力严重不足，外加散光很严重的人才会喜欢上你吧！」
  「妳这个死老妹，竟然敢这样说妳至高无上的老哥。」维安马上扑过去要抓维心，就这样，兄妹两人又开始练起每日三回的扭打。
  「救命！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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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心怀念的看着八年前她跟老哥还有关硕一起拍的照片。这是他们刚上大学，而她念高一时，三人一起去海边玩所拍的照片。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关硕一起开心的笑着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关硕对她笑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美的笑容，从此就忘不了。
  她那时候还不懂得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到关硕的笑容。一直都以小妹妹的身分自居跟在他身旁打转，只要关硕一来家里，她必定缠着老哥跟关硕，虽然老哥老说她很烦，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只要看到关硕的笑容她就觉得很开心。
  真多亏了老哥，她和关硕才能从她国二到高二一直都很熟络。后来是因为她高三要准备考大学，而老哥他们的课业也越来越忙，所以才没有时间常见面。但多少她都可以从老哥那边得到关硕的消息，要不然寒、暑假时关硕也都会到她家来玩。
  「为什么变了？」她愣愣的摸着照片。
  一切都是从她心里有鬼才开始改变。
  记得她国二时还笃定的对老哥说她没有喜欢上关硕，当时也确实是如此，只是后来情况有所改变。
  也许是少女情怀作祟，连她这种大剌剌的人也开始有欣赏的人，就是关硕。从一开始不小心击中他，到后来跟他经常混在一起、更加认识他以后，发现他是个成熟又善良的大哥哥，虽然她那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关硕是个很可靠的大哥哥，但视线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定位在有他的方向。
  慢慢的，不再是单纯欣赏的眼神，她渐渐看到关硕不属于哥哥的一面；她开始不断地拿他跟其它男同学作比较，结果更加确定他是独一无二的。从那时候起，她便知道她喜欢上他了。直到考完大学联考，课业压力没了，她才又开始缠着他们。很多喜欢累积起来是很可观的，可观到她很多行为都跟着改变。
  有时跟关硕还有老哥在一起时，她会完全忘了老哥的存在，甚至有时忘情的凝视关硕时，还会被发现。不过幸好他是个单纯的人，不会多想，要不然以她当初那种毫不掩饰的凝视，绝对会吓跑任何男人。
  只记得关硕常笑着问她，「有什么事吗？怎么这样看我？」
  「没事。」她总是不好意思的大声回答。
  大声讲话就是她化解尴尬最好的方法，显然关硕挺好骗的，每次都深信不疑。
  从那时候开始，她渐渐不敢凝视关硕的脸，也因此少了很多可以看到他微笑的机会。但是关硕对她的态度依旧没变，让她一方面觉得很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尴尬。
  她从没想过要告白。别看她平时一付大剌剌的模样，真要叫她告白，倒不如把她给杀了。而且对方是认识多年的大哥哥，除了怕会吓死关硕外，便担心会连友情也没了。
  于是她就秉持着中国女人固有的美德，默默的看着他，心里幻想着也许关硕对她也有意思，但是这个梦很快就破碎了。
  在一次和老哥聊天时，无意问得知……
  「老关这小子可贼的勒！」孟维安跟关硕大学也念同一间。「竟然默默交了一个女朋友，不过说真的，他马子还挺正的。」
  「你说什么？」她马上扑过去，抓住老哥的领口。
  女朋友？她有听错吗？关硕哥交了女朋友？
  「干嘛那么激动？」维安拍掉她的手。「他生平第一次交女朋友，我绝对要好好敲他一顿竹杠。」大四才交女朋友，真有点扯耶！
  「是吗？」她完全没有听到老哥接下去说了什么，只觉得心彷佛被掏空了。
  关硕哥终究还是交了女朋友。那时候的她心情只能用痛苦万分来形容。虽然刚上大一，课业压力不小，她还恍恍惚惚的过了好一阵子。每天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说「我可以把关硕哥当成大哥」，经过多次自我催眠后，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所以就下定决心，在下一次见面时一定要笑着大喊关硕哥。
  事实证明，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有几次她在家遇到关硕时，只敢匆匆的打个招呼就闪人，完全没办法正视他。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厉害，就连表面的掩饰她都做不好，但是她相信自己下次会做得更好。
  然而，很快一切就搞砸了。
  不久之后，她偶然遇到关硕跟他的女朋友，给了她相当大的打击。没亲眼看到时，她还能当鸵鸟，安慰自己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但她看到了，那样甜蜜的画面，让她的心都碎了。这样的心情，她找不到出口可以宣泄，只能对最直接的关系人－－关硕发泄。
  她开始对他很冷漠，而且是很突然的，突然到知晓他们交情的人都觉得错愕。说穿了只是她小心眼发作，但是她别无选择，她没有办法笑着跟关硕聊天，当作一切没发生过：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关硕，因为那会比冷眼看他更令人难受。当时她同时失去了爱情跟友情，可笑的是，全世界只有她知道。
  这种小家子气的作法持续了好一阵子，连她都唾弃这样的自己，之后，她看到关硕闪躲她的眼神，才让她领悟到，伤他伤最深的竟然是自己。
  她照常过着平静的大学生活，虽然一样生活在台北，一样在台北求学，但庆幸的是，当初没有因为关硕的原因而选择同一所大学，要不然她的痛苦绝对会加倍。关硕也因她的冷眼对待渐渐少来家里走动；而她也不再主动询问有关关硕的事情。
  这件事情改变她人生甚多，那一阵子她从一个整天笑嘻嘻的快乐小女生变成一个郁郁寡欢的大学生，一切都只因为她的自作多情。
  除此之外，在大二时，她毅然决然的转系，从原本的企管系转为广告系，虽然念得很辛苦，可是她一点也不以为意。
  因为那是关硕的最爱。念着关硕最爱的广告，彷佛就能更贴近他。其实她根本就无法忘记他，不管过几年都是一样的。毕业后，她努力考上关硕待的公司，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甚至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选择和讨厌的人一起工作？当关硕得知她成为他下属时，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她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自作多情仍持续进行着，何时终止却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