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极,在空中维持不住人形,被迫变回了白鹤,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展开双翅滑翔了一段,但终究还是力竭,最后直直扑入郊外一处庭院的湖中。
冰凉的湖水瞬间没过了我,我咬牙拍了拍双翅,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拍着翅向岸边挣扎行去,只是我的伤实在太重,每走一步都是极痛的煎熬,终于,刚走到不会淹死我的浅滩便倒了下去。
我喘息着,心想,我这是替谁受了这遭罪?
多半是这城中有修道之人渡劫……不,也说不定,天雷除了天劫以外,其实也受几位仙术极高的上仙驱使,所以也兴许是哪位上仙降罪于什么人,反正不管是谁,这雷我都替他挨了。
我躺在岸边闭目调息,灵力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便觉得郁结,我叹了口气,这伤实在不轻,若是在镜湖那般灵力充沛的仙境也就罢了,但是这里是人间,我暗暗估算了一下,没有三四个月怕是化不回人形了。
我挣扎的望了望天上,又是焦急又是懊恼,只怪我资质愚钝,修炼了十几年还是这样的微末道行,一道天雷就将我劈回原形,这样没用的我何时才能救出云殊君?!
这简直糟透了,若说现在这处境还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至少我不用担心会被饿死。
好歹也是个地仙,早已辟谷多年了,换做别的同类估计要被饿死。
我动弹不得,只得在这里躺了几天。
日子倒也不算无聊,这里是都城郊外,大型的山禽走兽没有,松鼠百灵鸟还是有的。
一只喜鹊先发现了我,开始有些惊惧,但是马上就不怕了,跳到我头上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我本就结巴,不爱说话,他说几句,我才回一句,他也不嫌烦闷,依旧每日飞来找我,还跑去衔了树叶,把上面的露水喂到我嘴边。
我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想到做鹤时的无忧无虑,倒也是像这样。
连着几天喝了露水,内伤比自己干躺着时痊愈的快了些,虽然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
我内心十分感激。
这一日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到我身上,我倒是不太在意,心想今天倒是省的那喜鹊来喂我露水,便张开嘴接雨水喝。
谁知那雨越下越大,渐渐竟成瓢泼之势,我越喝越多,呛了几口,只好闭上嘴和眼睛,静静等着这雨快停。
我本以为今天这雨如此大,那喜鹊不会再来了,毕竟喜鹊体型不大,被这雨打到湿了翅膀便飞不起来,那就多半活不成了。
哪知今天那只喜鹊竟然又出现在我视野里。
我连忙出言道:“你、你来作甚?!快、快快、快去找地方避雨!”
喜鹊不理我,淋着雨飞到池塘中,力的衔着一支荷叶根茎,想要把它拔起来的样子。
我顿时明了他要做什么了,心中更是又急又气,再次喝道:“莫要闹了!”
那喜鹊拔了许久,不见成效,又转拔为啄,努力了许久,终于啄断荷叶根茎,它衔着这片荷叶向我飞来,那荷叶对它来说太沉了,他看上去尽了力气,却仍然飞得歪歪斜斜的,
这瞬间,我的心中百感杂陈,险些落下泪来。
眼看他快要飞到,我听到一声不祥的破空之声!
我刚惊呼出声,却见一只箭不知从何处横空射来!一如当年贯穿我一箭般,极其确的贯穿了他!
喜鹊吃痛悲鸣了一声,掉到我面前,落地便死了。
他那么小,鲜血却很多,渐渐染红了我眼前的地面,我只觉得眼前的血红渐渐蔓延了我整个视线!
那荷叶这时才缓缓落下,被风一吹,刚巧落到我头上。
我心痛不已,仰天悲鸣一声。
我听到有几个人类的脚步声从远至近,有一个清越的声线厉声道:“你!你为何要伤这喜鹊性命?!禽鸟尚知救助同类,这生命可贵的道理鸟儿也比你清楚!”
听到这声音,我忍不住一抖。
这声线,这语气……这……这人是……
另一个男声响起,虽然悦耳却带着几分狠厉,“这要怪你啊,道长,若不是你说听到鹤鸣,我们也不会出来,我们不出来,朕就不会一时兴起想玩弄一下弓箭,这只喜鹊自然也不会死了。”
我听闻,更是悲痛,听他意思,是我那几声将他们引出来的,是我,是我害了喜鹊!
那被唤做“道长”的青年男声沉默了片刻,再出声时声音都在颤抖,他怒斥道:“你今日多造杀孽,迟早会报到你身上!”
那狠厉男人不屑的笑了一声,道:“道长,朕虽然爱听你说话,但是不爱听你骂朕,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朕便把这鹤剁成烂泥!”
那道长果然不敢多言了,他沉默的蹲到我面前,轻抚上我的脖颈。
这下我看清了,这人仙风道骨,面容俊秀,不是云殊君又是谁?!
我情不自禁唤了他一声“云殊君!”
开口却是一声鹤鸣。
我沉默了,幸好此时尚不是人形,他听不懂……毕竟,于情于理我该喊他一声云殊上仙,“云殊君”实在是逾矩了。
云殊君极小心地抱起了我,送到内堂中。
我这才看到,原来我处在一处极为辉宏的皇家别院中,亭台楼阁甚至不必镜湖逊色几分。
原来我所跌落的池塘正是那里最偏僻的一处,因着伤重不能动弹的缘故也没有发觉。
那人间的帝王挥退了侍者,就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殊君。
那眼神中的狠毒和占有让我没来由的冷颤。
云殊君只是悲悯地看着我,轻柔地给我敷上药草,又去取了洁净布条。
取来后,他靠近我为我缠布条,他缠一圈,我的心就下沉一分。
云殊君,这位最是高洁端方的上仙,怎么……怎么……身上有着再污秽不过的冲天妖气?
他看上去并不好,面容虽然依旧清俊温雅,但是越发苍白瘦削,他靠近我拨弄布条,长发便从他脸颊旁滑落下来,衬得他的双眸更加满是忧悒。
我愁肠百结地看着他,除了看他,实在没办法为他做什么。
那人间帝王突然开口道:“云殊,过来。”
云殊君置若罔闻,我却感受到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过了半晌,那帝王冷笑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他依旧不应,执着地为我缠好了伤口,转头便冲了出去。
外面仍是瓢泼大雨,他却不曾有一瞬的停顿。
那帝王也不惊讶,他缓步走到我面前,突然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迫不得已仰头看他。
作为一个帝王来说,他的相貌过于美貌阴柔了,阴柔过头,竟然带了些阴毒。
他看了我许久,缓声道:“你是他的坐骑吗?”
我心中一震,立马又镇静下来,不可能的,慢说我此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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