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那晚接下来睡得并不好。她脱口说出到伦敦来的第二个理由后,克林脸上的表情吓得她简直透不过气来。他对她愤怒到极点,以至于她怎么也没法抹去脑中他狂怒的模样好好睡去。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迷人的酒窝和冷酷的双眼呢?
被触怒的克林是个危险人物。她真希望他父亲在她让自己这么出丑前,曾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
她实在不该这么直言无讳。但话说回来,是他坚持要完全的坦白,而他也确实是她选丈夫的第一人选。
她害怕再见到他。慢慢地穿上衣服后,薇娜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和她聊天。然而她注意到了女主人的心不在焉,于是……
—直到扣完莉雅那件皇家蓝的外出服最后一颗扣子前,她富恩敲门时,薇娜正要帮莉雅编头发。他请公主尽快到大厅去见克林。莉雅知道最好是别让他等太久。没时间编头发了,反正她也不爱这么麻烦。在修道院时她并没有贴身女仆,也发现这种规矩是件麻烦事。她一直是凡事自己来,所以常常有帮薇娜忙的冲动。
她让薇娜退下,然后急忙走到行李箱旁,取出了监护人给她的备忘卡片,并将长发往后梳了梳,再走出房间。
她已经准备好面对那只恶龙了。克林正站在大厅的壁炉前面对着门、背着双手等她。他脸上的表情教她松了口气。现在他看起来只是有一点不耐烦而已。
她站在门口等他邀请自己入内,但克林却许久不发一语,只是站在那里瞪着她。她想他可能是在控制即将爆发的脾气。
她可以感觉自己在他的逼视下全身发热,然后才注意到自己也正同样无礼地审视着他。
她实在是情不自禁,克林是个太吸引人的男人。他有着强壮而匀称的身材,身穿淡褐色的马裤、擦得雪亮的棕色高统靴和一件耀眼的白衬衫。克林的穿着打扮反映出他的个性;他不扣衬衫的第一个扣子,也不打僵硬的领巾。他的发型一点都称不上时髦,事实上它非常长,她认为至少及肩。她无法正确看出来,因为他已经把它用皮带扎在脑后了。克林是个独立的男人。他很高大,臂膀与大腿结实有力,而且让莉雅联想到她在一些炭笔素描画中看过的外表狂猛的边地人。
他英俊非凡,但看来却又是饱经沧桑的模样。还好他温暖的哭容使他不致显得完全遥不可及。想必当他高兴时,一定会吸引住成群的名媛淑女吧。
只是他现在没有笑。
“进来坐下,莉雅。我们必须谈谈。”
“当然。”她立刻答道。
富恩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扶着她的手肘领她穿过大厅,
“这根本没必要,”克林说道,明显地生气着。“莉雅还没那么衰老,她自己可以走。”
“但她是公主。”富恩提醒他的主人。
克林的目光告诉管家闭上嘴。于是富恩不情不愿地放开莉雅。
他看起来非常难过,莉雅马上想安抚他的情绪。“你设想真周到,富恩。”她赞美道,无视于克林的不悦。
管家立刻又托起了她的手肘,她让他领着自己走向长椅。坐定之后,富恩接着又要抚平她的裙褶,但她拒绝了。
“您需要些什么吗?公主?”他问道。“您的早餐马上就好了。”他点个头说道。“要不要先来杯热巧克力呢?”
“不了,谢谢你。”她答道。“不过我倒想要一支笔及墨水台,”她接着说道。“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富恩急忙出去张罗了。
“他没向你下跪我倒挺意外的。”克林懒洋洋地说道。
他的嘲弄使她微笑起来。“他很认真,不是吗?”
克林对她的话不予置评。富恩拿着她要的东西匆匆走进来。他将笔和墨水放在一个小桌上捧到她身旁。
她的感谢令他高兴得红了脸。
“出去时把门带上,富恩。”克林命令道。“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
他的口气又严厉起来了。莉雅轻叹一声,她多希望他是个随和的男人呀。
她终于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我惹你生气吧?真的很抱歉……”
她的道歉因他的摇头而中断。“你没有惹我生气。”
如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真会大笑一场。这男人的确是在生气。假使他紧绷的下颚还不足以反映他的真实情绪,那还有什么可以呢?
“我了解。”她意在安抚他地同意道。
“不过,”他清晰而严肃地开始说道。“我相信此刻我们得先弄清楚一些事情;你到底凭什么认定我会娶你?”
“你父亲说你会。”
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怒气。“我是个成人,莉雅,我自己可以作决定。”
“是的,你当然可以。”她同意道。“但你永远都是他的儿子,克林,完成你父亲的期望是你的责任。当儿子的应该要服从父亲。”
“这说法太可笑。”
她优雅地耸了耸肩。克林耐住性子。“我不知道你和我父亲究竟有什么约定,也为他代我做的任何承诺感到抱歉,但现在我要你了解我一点也没娶你的意思。”
她低头看一眼手中的卡片低声答道:“好的。”
她迅速的回答令他扬起一道眉毛。接着又起了疑心。“你对我的拒绝一点也不生气?”他问道。“为什么呢?”
“我是很失望,”她答道。“但当然不会生气。克林,我几乎还不算认识你,没理由为你的拒绝不高兴。”
“的确。”他同意道。“你不认识我,怎么还会要嫁给我,如果你……”
“你父亲要我嫁给你的。”
克林叹口气,注视了她好半晌。“可是我刚刚才告诉你说我不会娶你,不是吗?”
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唐突之处。她停了许久没有反应,而她的沉默让他不安,真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接受我的决定吗?”
“你可不可能再考虑一下呢?”
“不可能。”
“那我只好接受了。”
他笑了。上帝,她居然一副遭人遗弃的模样。他真想大笑,但他没有,因为他不想伤害她。
“莉雅,你是个很美的女人。”
她耸了耸肩,显然对他的赞美无动于衷。
“所以我确信你要找个合适的丈夫并不难,我想由你开口向我求婚……”
她挺直了背脊。“我并未向你求婚,”她声明。“只不过是把你父亲的意思转达给你罢了。”
他对她荒谬的说词露齿一笑。“我明白了。”
他的附和让她心里舒服了些。“不过,我还是要承认告诉你这些事确实很教人尴尬。”
她特别强调“告诉”这两个字,克林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建议我对婚姻的事只字不提,他说你每次听到有人提起婚姻这字眼就会变得很鲁莽。在他向你解释前,他要我给你一点时间了解我,他认为……你或许会喜欢上我。”
他简直气疯了。“我已经喜欢你了。”他粗声说道。“但现在我还不打算与任何人结婚。依据我的计划,再过五年我才有能力养老婆。”
“院长会喜欢你的,克林。”莉雅声明道。“她喜欢有计划的人,认为若无计划生活将会是一场灾难。”
“你在修道院住了多久?”他问道。
“有一段时间了。”她答道。“克林,我不能等你,我真的必须马上结婚。真是可惜,”她叹道。“你会成为一个不错的丈夫的。”
“你又怎么知道呢?”
“你父亲告诉我的。”
这次他真的笑出来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上帝,她真是天真得可以。当他看见她紧握着手上的卡片时,遂强迫自己停止笑。她已经很尴尬了,而他的笑声只更增加她的不安。
“我会和我父亲讲通,让你不再为难。”他保证道。“我知道是他灌输你这些念头的。他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不是吗?”
她又耸了耸肩。“莉雅,你和我父亲的契约想必附带了些好处。他到底给你多少钱?”
听到她说出的金额后,他低声吹了一声口哨,摇着头靠回椅背。现在他可真的气他父亲了。“好吧,老天在上,你不会失望的。如果他答应了你一大笔财富,就必须付给你。你已经遵守了你这一方的条件……”
她下意识地学院长要人肃静的动作,举起手要求他安静。
克林本能地闭上嘴。“你误会了,先生。你父亲未曾承诺找任何东西,是我承诺他。”
“你承诺他什么?”
“那笔财富。”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我相信这完全是他的意思。”
她叹口气。“事情并不那么单纯,我们也没真的订了什么契约,只是一个财务上的协议罢了。我必须在三个星期内结婚,所以我求助于你父亲。毕竟他是我的监护人。”
克林需要坐下来。他走向长椅对面的皮椅坐下。“求助?”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请你父亲帮我列一张名单。”
“什么名单?”
“合适的人选名单。”
老天,要问出事情完整的前因后果还真是辛苦。“然后呢?”他催促着。
“他叫我和你结婚。”
克林倾身向前双肘撑在膝上,皱眉瞪视着她。“仔细听明白,”他命令道。“我不会娶你的。”
她立刻拿起笔沾了一下墨水,在她的卡片上最顶端画了一条线。
“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把你的名字删掉!”
“从哪里删掉?”
她看起来一副恼怒的样子。“我的名单,你认不认识谭普登伯爵?”
“认识。”
“他人好吗?”
“才怪,”他喃喃道。“他是个败家子。他把他妹妹的嫁壮拿来偿还赌债,而且还每晚到牌桌前报到。”
莉雅立刻又沾笔把名单上的第二个人名除去。“奇怪,你父亲竟然不知道他有赌博的恶习。”
“父亲已经很久不出入俱乐部了。”
“那倒是说得通。”她答道。“天啊,这事比我原先预期的困难多了。”
“莉雅,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
她的笔停留在半空中。“请问你说什么?”她问道,注意力完全在手上的卡片。
他重复他的问题。“我不了解你为何必须在三星期内结婚?”
“为了教堂。”她点头迅速答道。“克林,你该不会也正好认识汤森侯爵吧?他有没有什么恶习?”
他已完全失去耐性。“把那张单子放下来,莉雅,专心回答我的问题。看在老天的份上,告诉我到底教堂和这事有啥……”
她打断他的话。“你母亲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它会是场美丽的婚礼,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不打算举行盛大的婚礼——这点你父母亲本来很反对——而要一个只招待亲朋好友小型餐会。”
克林怀疑他父亲是否知道她已经疯了。“让我们把这事弄清楚,”他开口道。“你已经作好一切婚礼的安排,即使新郎甚至还未……”
“我不敢居功。”她插进来说道。“如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你母亲打点的。”
“莉雅,你不觉得这有些本末倒置吗?应该是先找到新郎,再准备婚礼才对啊。”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这是个特殊情况,反正我必须马上结婚就是了。”
“为什么?”
“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既然你已决定不和我结婚,我想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然而如果你愿意帮我,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克林无意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他会在今天之内查明她必须结婚的原因。他决定先玩一点把戏,待会儿再重提这个问题。
“我很乐意帮助你。”他说道。“你需要什么呢?”
“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五个,不,六个合适的人选名单?我要在这星期内和他们见面,这样到了下星期一,我就可以决定谁是新郎了。”
上帝,她真是教人恼火。“你的条件是什么?”他温和地询问着。
“首先,他必须是个正直的人。”她开始说道。“再者,他必须有个爵位,如果我嫁个平民我父亲会死不瞑目。”
“我并没有爵位。”他提醒她。
“你是个骑士。那也算是个衔。”
他笑了。“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必须很健康。”
她怒视他。“我想你只是在侮辱我。”她说道。“但是我原谅你的讥讽,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
“莉雅,大部分女人寻找丈夫要的是一个舒适的生活。”他还击道。
“财富对我并不重要。”她答道。“你穷得像个奴隶一样,但我还是愿意嫁给你,记得吗?”
他为她的直言无讳感到恼怒。“你又怎么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钱?”
“你父亲告诉我的。知道吗,克林?当你生气时,会让我联想到火龙。我以前都在背后叫玛丽修女是龙。你生气时的表情也是那么严厉,所以我想这个绰号也很适合你。”
克林拒绝上她的当,他不打算让她转移话题。“你对你的丈夫还有什么要求?”
“他必须能让我有自己的空间。”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要一个……老粘着我的男人。”
他大笑起来,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立刻后悔不迭。糟糕,他伤了她的感情了,她的双眼蓄满了泪水。
“我也不喜欢一个紧跟不放的老婆。”他同意道,认为这样会让她好受些。
她不看他。“你会比较喜欢一个有钱的女人吗?”她问道。
“不会。”他答道。“我老早就决定要自己创业,不靠别人的帮助,而且我会坚守承诺。事实上,我哥哥曾有意借钱给找和我的合伙人,我父亲也是。”
“但是你都拒绝了。”她接着说道。“你父亲认为你独立得过头了。”
克林决定换个话题。“你会和你丈夫同床吗?”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再度拿起笔来。“请开始念你的名,你说过要帮我的。”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已经疯了。”
她把笔放回桌上站了起来。“请容我退下。”
“你要去哪里?”
“整理行李。”
他追到门口,抓住她的手臂使她转身面对他。该死,他真的刺伤她了。他讨厌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尤其知道那是自己惹的祸。
“你必须一直待到我决定怎么做为止。”他粗声说道。
“我的将来由我自己决定,克林,不是由你。放开我,我不会待在不欢迎我的地方。”
“你必须待在这里。”
他瞪大眼睛命令她,以为她会被吓得让步,但是没有用。她不受威吓,反而回瞪他。“你不要我的,记得吗?”她挑衅道。
他微笑。“喔,我是要你的,只是不要娶你罢了。我对你完全坦白,而且我也由你的脸红看出来你有多尴尬。你玩这种荒谬的游戏实在是太年轻也太嫩了,让我父亲……”
“你父亲病得太重,无法帮我。”她插嘴道,挣脱他的手。“但还有其他人会帮我,不劳你费心。”
他不懂自己何以会有受辱的感觉。“既然我父亲病得无法完成帮你选丈夫的责任,那么这责任自然就落在我肩上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争论道。“你哥哥凯恩会执行监护我的职权,他是第二人选。”
“但是凯恩也刚好生病不方便,不是吗?”
“我想对他的病情而言,没有什么事是方便的,克林。”
他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不和她争论这点。“我会在他们生病期间代行对你的监护权并决定你的去处与离开时间。别那样挑衅地看我,小姐。”他命令道。“我总会办到的。今晚以前我就要弄清楚你为什么必须尽快结婚。”
她摇摇头。他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摇。“老天,你可真顽固。”他捏她的鼻子然后放开她。“我几小时后回来,好好待着,莉雅,如果你跑掉我会去把你找回来。”
陆蒙与杜文两人等在走廊上。克林走过他俩身旁停下来说道:“别让她离开。”他下令道。
陆蒙立刻点头。莉雅睁大眼睛。“他们是我的侍卫,克林。”
她大叫。该死,他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地捏她鼻尖,而且还很关切地和她说话,而现在她可真表现得像个小孩了。
“是的,他们是你的侍卫。”克林同意道,他打开前门后又回头。“可是他们听命于我,是不是啊,两位?”
陆蒙和杜文立刻一齐点头。她有点被激怒了,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他的高压手段。
尊严和礼貌,这些字眼在她心中回响着。她仿佛可以感到院长就站在她身后监视着她。当然这只是个可笑的错觉,因为她远在海洋的那一边。然而她的教诲却早巳根深柢固。莉雅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地点头表示同意。
“克林,你会去很久吗?”她平静地问道。
他觉得她的声音嘶哑,好似想对他大吼一般。克林微笑“可能吧,”他答道。“你会想我吗?”
她回他一笑。“大概不会吧。”
大门在他的笑声中关上。
她一点也不想他。克林直到晚餐过后才回来。莉雅庆幸他不在身边,因为她不要他干涉她的事,而这男人却正好是典型的爱管闲事的人。
她一直忙于自己的约会,把整天的时间花在会见她父亲的老朋友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问候她,同时表示要提供她在伦敦期间的一切协助。大部分访客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可也有一小部分是艺术家和工人,莉雅的父亲交游广阔,非常善于观察人性——这点她自信有遗传,而她喜欢他的每一个朋友。
狄马修是她的最后一位访客。这位挺着啤酒肚的长者是她父亲的英国股票经纪人,目前手上尚处理着莉雅的一些资产。狄先生身为伦敦股市举足轻重的证券交易人之一已有二十三年,而且他还是少数自恃甚高的经纪人之一。他不仅重伦理,人也很精明。
莉雅的父亲曾告诉她母亲——她母亲又转告她——说在他死后,财务上可听取狄马修的忠告。
莉雅邀请他留下来晚餐,由富恩和薇娜负责侍候晚餐。然而绝大半时间富恩都专心聆听餐桌上有关财经的对话,让薇娜一个人忙碌。他很惊讶一个女人竟能对股市如此了解,暗中决定把所听到的转告他的主人。
狄马修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提出各种建议,莉雅也提供了自己的意见,然后才结束所有的讨论。狄先生只用她的名字缩写来签署所有的股票承购单,因为女人参与投机生意是无法想像的。莉雅深知狄马修对女人的偏见,所以她捏造了一个家族老友——伯特叔叔——来克服这个障碍。她告诉狄马修说伯特并不真是她的亲戚,但因为她很喜欢他,所以早在多年前即视他为亲人了。为了确保狄先生不会去调查此人,她又提到伯特是她父亲的私人密友。
狄马修对她的解释相当满意。替男人买卖股票他心里不会犯嘀咕,虽然他不只一次表示不了解何以伯特会允许她以自己的名字缩写来代表他。狄先生甚至要求与她这位朋友见面,但她马上以伯特目前已处于隐居状态,不喜欢被打扰的借口搪塞过去。他觉得访客会影响他平静的生活规律,她谎称道。然而狄先生也没有多加争论,因为这人的每一笔交易郡为他赚进可观的佣金,他可不愿惹他的客户不悦,只当伯待是个怪人而让此事作罢。
晚餐后他们回到大厅去,富恩为狄马修倒了一杯葡萄酒。
利雅坐在面对客人的长椅上,聆听他叙说一些皇家证券交易所里的趣事。她真想亲眼见识一下交易所里闪亮的硬木地板,盛满股票承购单的木盒的景象。狄先生还告诉她一个开始于西元一七一o年间,关于股市喊价者的奇特风俗。当时的个叫凯尼的侍者会站在一个像讲台的地方以浑厚、清晰的音对在场啜饮美酒的绅士们朗读报纸。莉雅只能在心中描当时的景象,因为女人是不准进入皇家证券交易所的。
狄先生快喝完酒时,克林正好回来,他把披风丢给富恩大步走进大厅。看见厅内的访客,他停住脚步。
莉雅和狄马修同时站起身来,她把经纪人介绍给屋主。克林早就知道狄马修的身分,而且对狄先生在船运界的声誉印象深刻。这个股票经纪人是公认的理财天才,克林对他十分敬佩。在竞争激烈的股市里,狄马修是少数几个能把客户的利益摆在自己之上的经纪人,而克林认为他的正直在经纪人中是很少见的。
“我打扰了重要的会议吗?”他问道。
“我们已经谈完公事了。”狄马修答道。“很高兴认识你,先生。”那经纪人接着道:“我一直很注意贵公司的成长。短短五年间,贵公司从只有三艘船到目前的二十余艘,成长速度真是惊人,值得道贺。”
克林点头。“我和我的合伙人一直努力地维持公司的竞争力。”他说道。
“你考虑过将股权公开上市吗?我对投资这种稳当而具挑战性的事业相当有兴趣。”
克林摇头。“不。”他说。“纳山和我各拥有一半的股权我们无意让外人介入。”
“如果你改变,心意……”
“我不会的。”
狄先生点点头转移话题。“莉雅公主刚才提到你将暂代行她的监护人职。”
“没错。”
“这真是一大荣幸。”狄马修说道。他顿了一下,对莉雅笑笑。“好奸保护她,先生,她是稀世珍宝。”
狄先生的赞美让莉雅很不好意思。不过当狄先生问及克林父亲的近况时,她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
“我刚去探望过他。”克林说道。“他病得不轻,不过目前正在康复中。”
莉雅掩不住惊讶地转向克林。“你没有……”她及时阻止自己脱口指出他对自己明显的不信任,甚而企图去证实他父亲也插了一脚。她为他的行为感到可耻。不过这到底是家务事,不宜在生意伙伴面前讨论。这是一条铁律,不论她此刻有多痛心都不能触犯。
“我没有什么?”克林问道,他的笑容说明他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她的表情虽然平静,但眼神已转为冰冷。
“你没有太靠近你父亲或母亲吧?”她问道。“我相信那种病是会传染的。”
“可能吧。”克林笑岔了气。
莉稚不理会他,转身面对狄马修。“克林的大哥几天前去探视他父亲,只待了一小时左右,现在夫妻两人也都病倒了。当然我本可警告他的,只是当时我正好去骑马,回去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狄先生表达了对这家族的困境的同情。莉雅和克林一起迭狄先生到大门口。“我会在三天内把文件准备好送过来让你签名,莉雅公主。”
经纪人随即告别离去。克林关上门转身,发现莉雅正站在一尺外瞪视着他,她双手插腰,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你应该向我道歉。”她声明道。
“是的,我应该。”
她气得大叫道:“你是吗?”
他点头。“你说我父亲和大哥都生病无法替你作主,而我不相信。”
“所以你就亲自去求证此事?”
他不理会她语气中的讥讽。“我承认原先以为这是个阴谋,”他告诉她。“而且以为可以带父亲一起回来。”
“做什么呢?”
他决定要完全坦白。“好把你打发掉,莉雅。”
她努力地掩饰自己受伤的情绪。“很抱歉我在此竟造成你如此大的不便。”
他叹了口气。“这并非针对你个人,只是我的公务繁忙,无暇做你的监护人罢了。”
莉雅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确实对他的话耿耿于怀,而且一点也不喜欢和他同住,克林已转向他的管家。
“富恩,倒杯酒来。要烈一点的,今天这种天气骑马真会冷死人。”
“你活该。”莉雅插嘴道。“总有一天你的疑心病会为你带来麻烦。”
他低头凑近她的脸。“我的疑心病只会让我活久一些,莉雅。”
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然而她实在不喜欢他对她皱眉的样子,决定离他远一点。她转身上楼,克林跟随其后。他可以听到她正低声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她到底在叨念什么。反正他也没集中注意力去听她的话,他正努力试着不去注意她轻摆的腰臀和她性感诱人的臀部。身后一声长叹,知道他正跟着她上楼。
她背对着他问道:“你也去看过凯恩?”
“是的。”
她突然回过头来,他近得使她差点跌入他怀里。因为她站在上阶,所以两人现在是四目相对。
她注意到了他深棕色的肌肤、坚毅的双唇和微笑时明亮的淡褐色眼珠。
他发现到她鼻梁上性感的小雀斑。
她不喜欢不受控制的遐想。“你一身尘土,克林,味道也跟你的马差不多,该去洗个澡了。”
他不喜欢她的口气。“你不该瞪着我看。”他命令道,语气和她的一样不客气。“被监护人不该对监护人如此不尊敬。”
一时之间她对这点无话可反驳。克林目前是她的监护人没错,或许她是该多尊敬他一点。不过因为他已清楚表示不要她待在这里,而她不打算同意此点。
“你大哥好点了吗?”
“他快死了。”他颇为愉快地告诉她。
“你不喜欢凯恩吗?”
她看似被这个念头吓到了似的。他笑道:“我当然喜欢我大哥。”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说他快死时那么快乐?”
“因为他是真的生病,而且和我父亲的计划完全无关。”
她对他摇头,转身跑上楼。“他老婆好一点吧?”她回头喊道。
“她气色不像凯恩那么差。”克林答道。“幸好他们的小女儿没染上,她和滕斯留在乡下。”
“滕斯是谁?”
“他们的管家兼保母。”他解释道。“凯恩和洁玉将留在伦敦家中养病直到完全康复。我母亲已经好多了,但是我妹妹还没办法吃东西,真奇怪,莉雅,你竟然没被传染到。”
她没看他。她知道自己该对此事负责,但她实在不愿意承认。
“事实上,我在来英国途中也有些不舒服。”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笑了。“凯恩叫你‘黑死病’。”
她又转过头来看他。“我不是有意让每个人都生病。他真的怪我吗?”
“是的。”他故意作弄她。
她的肩膀下垂。“我本想明天搬去和你哥哥他们住的。”
“你不能去。”
“现在你会认为自己和我缠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等待他的否认。毕竟一个绅士在礼貌上也该说些体面的话,即使不是真心的。
“莉雅,我是被你缠住了。”
她为他的过度诚实而怒视他。
“你最好还是接受这个事实,试着往好处想吧。”
她急忙穿过长廊走进他的书房,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收拾壁炉旁桌上的文件。
“你不是真的因为我不相信我的家人都病了而生气吧?”
她没回答。“你父亲有没有向你提及我的处境?”
她眼中的恐惧教他惊讶。“他无法长谈。”
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你会自己告诉我,不是吗?”
他低声安抚她,她却一副他刚刚是对她大吼的模样。“我想还是由你父亲来解释比较好。”
“他没办法,所以由你来。”
“好吧,”她终于同意。“看来必须由我告诉你了。你挡住富恩的路了。”她补充道,富恩的打扰显然让她松了口气。
“莉雅公主,您有位访客。哈格文伯爵白尼尔正在大厅等着和您说话。”
“他来做什么?”克林问道。
“尼尔是蓓莉的兄长。”她解释道。“我今早请人传过话让他来找我。”
克林走到他的书桌旁靠着。“他知道你要问他关于他妹妹的事吗?”
莉雅将手上的文件交给富恩,请他将它们放回她房间,然后转向克林。“我并没有说明请他来的真正目的。”
她迅速走出房间,让克林没时间骂她施用诡计。她不理会他叫她回去的召唤,一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她准备了一张与卜所有要问尼尔的问题的单子,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她把它摺好,对正在整理床单的富恩笑笑,又急忙下楼去。
富恩要宣报她的出现,但她不让他这么做。尼尔正站在大厅里。他转身向走进来的莉雅弯腰致敬。
“谢谢你这么快就来。”她屈膝答礼后说道。
“公主,你传话说有非常重要的事和我讨论。我们以前见过吗?我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有我一定会记得的。”
蓓莉的哥哥想表现迷人的风度,然而在莉雅看来他的微笑却更像是嘲笑。哈格文伯爵只比她高出一、两寸,而他僵直的站姿使他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浆过的一般。除了眼睛的颜色外,莉雅无法从他削瘦的脸上看出任何与蓓莉相似之处,他们同样都遗传到家族中迷人的棕色眼睛。除此之外,蓓莉的鼻子较短且直,而尼尔的却很细长,类似鹰钩鼻。他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而且他的鼻音更教人敬而远之。
她提醒自己外表并不能代表什么。她祈祷尼尔和他妹妹一样有着甜美的气质。他看起来很挑剔,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和他妹妹大相径庭了。
“请进来坐下。我有些私事要和你讨论,并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尼尔点头表示同意,转身穿过房间,等她坐妥之后也在邻近的椅子上坐下,两腿交叠并将双手叠放在膝上。她注意到他的指甲有些过长,但修饰得非常完美。
“我从没来过这里。”尼尔环视四周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不过我知道这是租来的。”
“没错。”她同意道。
“满小的,不是吗?我以为一位公主应该住在像样些的地方。”
尼尔是个势利鬼。莉雅努力试着喜欢这个人。毕竟他月蓓莉的兄长,而她也需要他帮忙找寻蓓莉。
“我在这里很好。”她勉强维持愉快的声音答道。“现在我想和你谈谈你妹妹。”
他不喜欢听到那句话,笑容立刻消失无踪。“我不想谈论我妹妹,莉雅公主。”
“我希望你能改变心意。”她说道。“我去年认识了蓓莉。”她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她正因旅途中生病而暂住在圣十字修道院,她是否向你提到过我呢?”
尼尔摇头。“我妹妹和我很少交谈。”
“真的?”莉雅掩不住惊讶之情。
尼尔夸张地长叹一声。“蓓莉和母亲住,而我则独居。”他的口气有一丝吹嘘。“当然,既然蓓莉现在行踪不明,母亲已搬来和我住了。”
他开始不耐地用手指敲膝盖。
“我很抱歉你不想谈这事,但我很为蓓莉担心,我不相信她会私奔去结婚。”
“不用担心。”他反驳道。“她不值得任何人担心。她自己……”
“我不了解你为何如此无情,蓓莉可能遇上麻烦了。”
“我也不懂你干么这么关心,公主。”尼尔回敬道。“你在伦敦待得还不够久,不了解丑闻对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影响有多大。我母亲差点因蓓莉莽撞的行为而崩溃。这十五年来她头一次没被邀请参加艾斯佛的宴会,这个羞辱让她卧病整整一个月;而这都是我妹妹弄砸的。她向来是傻子,她本来可以嫁给任何她要的对象,据我所知她就至少拒绝了三个有头衔的追求者。蓓莉总是只想到自己;我母亲为替她找个好对象而烦心,她却背地里偷溜出去会情人。”
莉雅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你根本无从确定此事。”她争论道。“至于丑闻……”
她没能把话说完。“显然你也不在乎丑闻,”尼尔喃喃道。“难怪和我妹妹处得这么好。”
“你究竟在暗示些什么?。她问道。”你和一个未婚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说道。“已经开始有人在说闲话了。”
莉雅深吸口气压制住快爆发的火气。“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有人说韦克林是你堂兄,有人则相信他是你的……情人。”
她放下她的纸条站起来。“你妹妹很少向我提起你,现在我终于知道原因了。白尼尔,你是个卑劣的人。要不是我真的很担心蓓莉,我会立刻把你丢出去。”
“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克林站在门口说道。尼尔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但立刻又若无其事地慢慢站起来。
“早知道你要见我的原因,我就不会来了。再见,莉雅公主。”
富恩把门打开。克林面无表情站在管家身旁,以至于尼尔看不出他是真要把他丢出去。
莉雅惊喘一声跑向门口,富恩让她看了一下哈格文伯爵四脚朝天地跌在人行道上,才把门关上。
“我现在该怎么办,克林?你这样把他丢出去,我想他不会再来了,而且他还没回答我任何问题呢。”
“那人羞辱了你。”克林提醒她。“我不容许这样的事。”
她没听进他的话。“我的单子该怎么办?”
“什么单子,公主?”
“我打算问尼尔问题的单子。”
她急忙踅回大厅,弯身在长椅下找到那张单子。
富恩和克林看着她。“莉雅公主是清单的信徒,大人,她说清单让她做事有条理。”
克林摇头。他皱着眉头看莉雅经过他身旁走上楼去。
“我不准你再邀请姓白的来这里,莉雅。”他叫道,心里还为着那卑鄙小人的诽谤而恼火。
“我当然会再请他来。”她回头喊道。“只要你是我的监护人,这里就也是我的家。我决心要查出蓓莉的近况,克林,为此即使必须忍受她那讨厌的哥哥,我也愿意。”
克林转向管家。“不准让他进来,知道吗?”
“知道了,大人。”
莉雅已经上了楼,没听到克林与富恩的对话。她已对男人感到厌烦,尤其是白尼尔。她决定不去想蓓莉的哥哥,明天再开始下一个步骤。
薇娜正在房里等候她的女主人。她和富恩已将莉雅的东西由克林房间移到隔壁的客房里了。
莉雅坐在床沿把鞋踢掉。“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待几天了,薇娜。”
“您的行李已经送来了,要不要我开始整理?”
“明天再弄好了。我知道现在还早,可是我想上床了。你叫以先退下。”
薇娜告退离去,莉雅慢慢地准备就寝。这一天的众多访客巳让她感到情绪上非常疲惫。和那么多父亲的老友谈话,又听厂许多有关父亲的辉煌事迹,使她异常思念她的双亲。如果尼尔不是那么自私、冷酷,莉雅或许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真想对那个男人大叫,告诉他有一个母亲与妹妹可以爱他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不过她猜想他不可能了解,也不会在乎,因为他就像她认识的其他人一样,认为有家人是理所当然的。
她没有家人,可是她有美好的回忆可安慰自己。然而回忆却不足以抹去她心中的伤痛。几分钟后,莉雅上床躲在被窝里哭到睡着。半夜醒来她感觉还是一样糟,老天慈悲,她又开始哭起来了。
克林听到了她的哭声。他也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腿上阵阵的疼痛教他无法成眠。莉雅并没有很吵,只是他对屋内所有的声音都很敏感。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他穿上一条长裤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
他想去安慰她,但同时也了解到这可能会使她尴尬。她模糊的哭声,显示她在极力保持安静,不愿被人听见,而他应该尊重她的隐私。
“天杀的。”他对自己喃喃道,他不再了解自己的心意了,他平常不会这么优柔寡断,而他的直觉也告诉他和莉雅保持距离才是上策。她是个他还没准备好应付的麻烦。
他踅了回去上床,终于承认自己不只是怕莉雅尴尬,也怕自己侵犯她的念头。她在床上,很可能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如果他靠近她——该死,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碰她。
克林咬牙闭上双眼。如果隔壁的小天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的话,铁定会叫她的侍卫在她床边站岗。
上帝,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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