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敦亲睦邻,她们三个弱女子,要有什么事还是得男人出头,在她看来,聂管事只是面冷了点,骨子里绝对是个大好人,下山之时是跟他借的马车和车夫,想来她们多日不在,他也会挂心,如今回来了,又要长久住下去,告知他一声也是应当的。
第2章(2)
雪盏抟着饼去了,没多久就吓得魂飞魄散回来。「姑娘!」
「怎么了?」洛宇娴问道,连要躺下的纹娘都起来了。
雪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个——沈大爷他们好像在隔壁!」
她拎着饼跟落花庄的守门小厮打了招呼便走进去,却跟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饼散了一地,她额头也撞得疼,定了定神,抬头见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存安,也不知怎么搞的,她就尖叫一声,扔下饼跑回来了。
洛宇娴听得好笑。「他是人又不是鬼,你叫什么、跑什么?」
雪盏脸上烫红。「奴婢也不知道。」
纹娘忙问:「你见到沈大爷了?」那是救命恩人,那时她病着没能好好道谢,如果来了,她当然要过去表达谢意,而且人家还无条件给了她们五十两,这份恩情实在太大了。
雪盏越想越臊,低着头,小声地说:「没有,就见到那个叫存安的,想说他是大爷的小厮,沈大爷应该是在……」
三个人在房里说话,就听到外间传来聂管事的声音,「雪盏姑娘……有没有人在?」
洛宇娴忙理理衣裳迎出去,雪盏与纹娘跟在她后头。
聂刚见到她们三人完好无缺的出来,明显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连续几日都锁着大门,也不见踪影。」
洛宇娴一笑。「劳聂管事挂心了,是纹娘病了,所以我们下山找大夫。」
「纹娘病了?」聂刚眼光马上落在纹娘身上,急切问道:「哪里不适?可医好了?」
纹娘回避着聂刚的视线,声如蚊蚋地说:「就是染了风寒,无事了。」
打第一次见面开始,洛宇娴就发现聂刚似乎对纹娘很是上心,之后几次过来也总会偷瞄纹娘,任由他视线灼灼地看着纹娘,径自笑道:「聂管事有何事?」她猜想是存安把雪盏去过一事告知聂管事,聂管事这才过来的。
果然,聂刚一听,忙收回视线,正色地看着洛宇娴道:「我家主人过来了,主人随行的小厮说有个姑娘撞到他,掉了饼,我问了守门小厮才知道是雪盏姑娘过来了,便过来看看。」
既然存安没说认识她们,洛宇娴自然也不会说,只淡淡笑道:「原来是府上主人家来了,不知府上主人是?」
聂刚虽不知洛宇娴是蒋家什么人,但知道她是三人之中做主的,便详细回道:「家主是上宁城的沈家,府里二姑娘身子不好,要留下养病,我们大爷送二姑娘过来。」
洛宇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笑着又道:「我们也没什么事,您平常这么照顾我们,就是跟您说一声我们回来了,既然府上主人家来了,聂管事定然还有事要忙,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觉得沈玉瑾会留下五十两给她们便是认为以后不会再见,人家是施恩不言谢,若是她们再过去道谢便显得叨扰了。
聂刚走后,雪盏不解地问:「姑娘怎么不说咱们认识沈大爷?」
洛宇娴笑了笑。「要是咱们发达了,我自然会说。」
雪盏听懂了。「姑娘是不想给人说咱们半路认有钱亲戚?」
洛宇娴点头。「正是这个理,所以沈大爷走前,咱们都不要出去,免得被他发现咱们在这里,若是他看咱们可怜,又给咱们银子,那就像在强迫中奖了。」
「强迫中奖?」雪盏、纹娘一脸不解。
「呃……就是强迫他施舍。」洛宇娴也不细说了,只强调她们暂时不要出门就是了。
所谓家无主心骨,扫帚颠倒竖,如今她们已回到庄子上,要长长久久住下去,得为往后的日子做一番筹谋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洛宇娴主仆三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已经有模有样。
三人花了多日,将庄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出来,也要感谢聂管事派了两个粗壮的家丁来帮她们,将废弃不能用的东西都清走,漏水的屋檐给补好,倾倒的围篱都给架好,厨房里两只水缸也给盛得满满的,还帮她们捡了许多柴禾来,知道她们没有小厮可以守门,便在后门也做了一道锁,不然凭她们三个弱女子还真无法做到。
房间都收拾出来了,有三间正房,洛宇娴压根没有主仆观念,纹娘是原主生母的陪嫁,她便当纹娘是阿姨辈,雪盏小她一岁,她当雪盏是妹妹,依她的意思,三间正房,一人一间,但纹娘和雪盏却直摇手,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平起平坐,执意要去睡抱厦,雪盏甚至说睡正房外间的小榻就好,要给她守夜,让她实在无言,坚持她们若不肯睡正房,那就睡厢房,她们这才妥协。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主仆观念真是很重,就像同桌吃饭这件事也是她百般要求,她们才敢坐下来跟她一道吃,她们之前都坚持伺候着她吃完饭才轮她们吃,而且还一定要端去厨房吃,让她很无力啊。
总之,三人一同生活,虽然偶有摩擦,但都能慢慢磨合,也渐入佳境了。
后院的地已翻过,洛宇娴种了许多东西,纹娘与雪盏都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想破了头也不理解她怎么会种东西,但如今她们都以洛宇娴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她们照做就是了,不需要问那么多。
在她们看来,她们家姑娘虽然像变了个人,但这改变却是好的,以前姑娘时不时就在感怀心事,动不动就伤春悲秋,被姑爷打了一巴掌之后更是一心求死,而现在,姑娘每天都朝气蓬勃,看见后院的田地就眼睛发亮,对于要怎么过日子也很有定见,她们便也不纠结那偌大的改变从何而来了。
匆匆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吃完早饭,洛宇娴说要进城,纹娘还好,雪盏立即欢呼了一声,神情很是雀跃。
她真的快闷坏了,虽然以前在洛家和蒋家也没出过门,可是大宅里人多,她可以跟别的丫鬟聊天,看看别人买的胭脂水粉,还时不时可以听到别人说些城里的热门话题,哪像现在,纹娘本来就话少,整天都在做绣活,她家姑娘又只对菜园里的菜苗果苗说话,把她闷死了。
饭后收拾了一下,纹娘禁不起颠,看家,洛宇娴照例去向聂管事借马车和车夫,一个时辰后她和雪盏已经在县城里了。
洛宇娴从荷包里拿了一个银角子给车夫,请他去喝茶,两个时辰后原地会合,那车夫也乐得凉快去。
她站在东大街上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雪盏忍不住问道:「姑娘在看什么?是要买什么吗?」
洛宇娴看着前方来客络绎不绝的茶楼,面露喜色地道:「走,咱们也喝茶去!」
「啊?」雪盏脸上一愣一愣的。
喝茶?大老远下山来喝茶?
洛宇娴相中的茶楼是县城里最高档的茶楼——一品香。
一品香坐落在丽水河畔,是上宁县的文人雅士最喜欢聚集在一块儿品诗论文、附庸风雅的地方。
雪盏拉住洛宇娴。「姑娘,这里很贵!」
洛宇娴一笑。「就是要贵,越贵越好。」
雪盏糊涂了,平时姑娘十分节俭,连块肉都舍不得买,她们很久都没尝过肉味了,却要来喝最贵的茶?
两人进了茶楼,店小二前来招呼,洛宇娴要了一般桌子,临窗的都是雅间,川屏风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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