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程冬有点慌,急忙从台上站起来,他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原殷之。”
而不是“原总”。
但原殷之没有回头,直接就往剧场侧门出去了,在出口的地方好像看到了什么人,顿了一下,又快步离开。
他是听到了程冬叫他的名字没错,但心里那股怪异的情绪让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做多想,翟洁等在门外,坐在路灯下的雕花长凳上,一如既往低着头玩手机。
原殷之走过去,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跟男朋友聊天咯。”翟洁却十分欢快。
原殷之脸又黑了点儿:“你怎么把路人放进去了。”
“啊。”翟洁抬头,看到剧场门口,程冬正低头跟一个小姑娘说话,她委屈道,“可老板你也没说要包场啊。”
原殷之懒得再跟她多话:“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翟洁也不敢抗议,确实,恋爱中的人当然会喜欢二人独处,但老板也没表现出恋爱讯息啊,下午还在沙滩上跟旧情人半裸着玩球儿呢!
这边程冬追着原殷之出来,却看到了门口的萱子,就顺便打了招呼,萱子笑眯眯的,手里拿着手机:“你唱得真好,我做你第一个粉丝吧~”
程冬表示了感谢,并不想耽误,原殷之眼看上车要走了,他敷衍了萱子几句,就追上了原殷之。
萱子在他身后意犹未尽地点开手机,把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又播了一遍,捂着脸犯花痴。
她跟着师傅来工作,对这种有钱人娱乐的地方自然好奇,工作结束了就自己一个人乱晃,没想到碰见了程冬。
视频快结束时程冬的琴声突然中断,然后就见他起身追了出去,还叫了某个人的名字。
萱子不认得原殷之,想着发到网上的时候,为了保护人隐私,还是把最后这段剪了吧。
程冬和原殷之一起坐上回程的车,空间宽阔的后座里,气氛很诡异。
程冬能感觉到原殷之心情不好,似乎还有些生气?但他不明白是什么惹到了这位爷。
司机在程冬的公寓楼底下停了车,程冬犹豫着跟原殷之道别,末了又补充了句:“谢谢原总,我今晚,挺开心的。”
原殷之的眼底动了动,总算朝程冬扭过头来,程冬一只手已经放在车门开关上,看原殷之回头,就露出个善意的笑来。
原殷之看着青年的笑容,看他温和的嘴角和弯起来后仍旧瞧得见的清澈的黑眼珠,心里一动,手就伸了出去。
程冬的下巴被捏住,呆了呆,原殷之凑近了些:“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程冬心里的反射是“坐个球”,但转念又想起这房子都是人原总的,有什么不能坐。
但他说不出应允来,只知道呆立不动,原殷之也不说话,玩味地用手指摸索他的下巴,然后来了句:“你该剃须了。”
程冬还没反应过来,原殷之就放开了他,挥了下手:“上去吧。”
程冬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下了车,原殷之心里那点儿郁结不仅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更烦躁了,他对司机说返回度假村。
那座海辰度假村明面上修饰得阳光惬意,设施豪华,但赌场才是真正的暴利来源。
要在内陆开设赌场不容易,海辰度假村也是借了与旅游业接驳、吸引外资的由头,只不过过程仍旧要小心,这种地方大家都容易玩high,很多事情就收不住,所以至今赌场还属于半地下状态,会员制关卡,管理也很严格,黄毒都禁止。
原殷之心情不好,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寻常消遣便有些隔靴搔痒。
毒他是不愿碰的,那东西摧残意志,损伤身体,以后想好好上个床都力不从心。而美色,他不正是因为美色才心情不好的吗。
所幸有钱,可以赌。
过程里屏息凝神去计算牌底,开牌的一瞬间再把绷直的神经一股脑放松,几把下来原殷之也觉得放松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眼角瞥见了熟悉的人影。
夏因和另外两个女艺人,看得出来补了妆,直接穿着录节目时候的衣服就下赌场来了。
夏因这次没有眼尖地发现原殷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牌局上了,原殷之瞥见他那聚精会神的神情,提不起兴趣,正准备走,夏因那边吵嚷了起来。
“你当我傻吗?”看来这次又是夏因惹了麻烦,原殷之深知他的脾性,好胜心强,自以为是,偏偏又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智商。
夏因说对方出老千,赌场工作人员介入才平息了争吵,可对方却咬住不放了。
他们三个是明星,而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要个签名就满足,另外两个女艺人已经被拉住了胳膊。
原殷之叹口气,觉得今天流年不利,好心情又要被搅黄了。
“夏因。”他喊了对方的名字。
夏因回头见到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但原殷之手边别说名片,连手机都没带,但好在他带了脸,有些时候是可以刷脸的。
那边的人还在纠缠,他低声吩咐了服务员,叫主管来。
主管来得快,应该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然而来了却第一眼看到原殷之,急忙上前问候,原殷之抬抬下巴:“那边那三个,我公司的人。”
一场危机便这么化解了。夏因冲过来就不分场合地给了原殷之一个熊抱,原殷之条件反射推了一把。
“原总。”夏因瘪了嘴。
“别闹。”
夏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出了赌场,也不跟女艺人打招呼,还是原殷之叫主管派人送她们走。夏因跟着到了车门边,原殷之想了想,还是叫他上了车。
直接去了度假村里的酒店,夏因特别主动,一边亲原殷之一边自己脱衣服,裸裎相见了,原殷之抓着他的胳膊把人甩到床上。
夏因却痛呼出声。
“怎么?”
“下午打排球的时候被撞伤了。”夏因举起手臂,给原殷之看他的手臂外侧,原殷之眯着眼睛也没看出来哪儿伤着了,但还是象征性地轻轻摸了下,“疼吗?”
夏因打蛇随棍上似的:“现在不怎么了,当时可疼了,我那队友,是个都连道都没出的小歌手,大概第一次上节目,可劲儿显摆,老跟我抢球,这就是被他撞的!”
原殷之眯起眼睛:“哦,他用哪儿撞你?”
“用头撞的,什么人啊,头比石头还硬。”
原殷之想起自己摸过程冬的伤处,不仅肿得高,还因为流血贴了小块纱布。
他从夏因的身上起来,不动声色地把衣服穿回去。
“原总……”夏因怔愣了下,快哭了,“我哪儿做错了?”
原殷之看看他,伸手过来捏了他的脸颊,夏因被那有些过分的力道捏得微微张开嘴,仿佛离水的鱼,看着原殷之的目光也变得恐惧。
“你以后还是别拍戏了,先学会撒谎不露馅儿,再演戏吧。”
然后原殷之走了。
夏因光溜溜的,坐在床上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露馅儿了,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撒谎了,他只不过是想撒撒娇而已,但原殷之那话的意思,却是他以后再也没戏可接了。
程冬正裹着浴巾刷牙,外间却传来响动,他条件反射是进了贼,顺手往卫生间门后抄了把椅子就出去了,结果却看到有些疲惫的原殷之,鞋也没换,正踩在他新买的地毯上。
“呃,原总。”
原殷之看到他还沾着水珠的身体,笑了一下,招手让他过去。
程冬低头看了看自己:“稍等。”然后奔进卫生间迅速裹了件浴袍出来,恨不得把领口都拉起来,原殷之那点儿笑容完全没有了。
“原总你要吃夜宵么?我给你下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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