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说的是(下)》页面 3

  “阿姐,你也不问问那店主为什么要急着出售店面,一开口就买下来?”这个姐姐出嫁前和出嫁后真有点不太一样,自然不做作,还带着一股子俐落,可那有什么关系,他倒是觉得这样的阿姐比当闺阁小姐时更令人喜欢。
  看来,婚姻真是锻链人的地方。
  但是,让阿姐这样抛头露面的姐夫,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到底要不回家时和娘提一提呢?
  一想到娘亲最近欠安的身子,他又打住了这个想法。
  “人家生意不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每个人要做一件事情之前必定都经过思索和考量,他要卖,有人买,便是了。”
  芮云谨想想也是有理。
  “我能买下这铺子还要感谢表哥奔走,柚娘在此谢过。”她端端正正向谈观行了礼。
  “柚娘这是把我当外人看,我要受了你的礼,回去我爹不打我才怪!”多年跟着他父亲到处奔走,他早就能独当一面,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何况芮柚紫不是别人,是他的亲亲小表妹。
  芮柚紫从褡涟袋里掏出面额五十两的两张银票,递给谈观。
  “铺子要开张,得先请木匠做些货架子上去,还要把墙壁重新上漆,事儿不少,一事不劳二主,还要请你奔走。”
  “这算什么事儿,包在我身上!”他很自然的收下芮柚紫给的银票。公归公,私归私,这条线,他拿捏的很好,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收这钱,这表妹怕是以后不会再向他开口,拜托他做任何事情。
  与其为了这点钱在那里推搡,不如爽快的收下。
  铺子这件事便这样定下了。
  芮柚紫这边如火如荼的提纯酒,苦于人手不足,对那堆置在杂物间的粗盐只能干瞪眼,她多希望自己能生出四只手八条腿,恨不得好酒、精盐能赶紧替她生出钱子来。
  她面临的问题不只有人手不够,产量也达不到她的理想。
  简陋的三眼灶台就算夜以继日,也提纯不出多少酒出来。
  她需要一个作坊。
  但目前铺子还未开张,她第一步都还未跨出去,作坊先等等吧,等真的赚到银子再说。她在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总有等着她拿主意的事,眼睛睁开到眼睛阖上,结束一天,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压根子把那回在她这里吃瘪回去的花丽娘给抛到后脑杓去。
  按理说,见不得她好的花丽娘早该向任雍容吹了无数遍枕头风,派人来找她算帐才是。往前推,就连上回撵走了桃姑姑至今,也不见有人来过问一声。
  花丽娘的事不提,也许她的枕头风吹得不给力,那位爷不觉得有任何追究的必要,但桃姑姑这桩……这行事不像郡王府的作风。
  不过这样也好,郡王把她晾得彻底,她也能安心静待离开的契机早早来临。
  她还乐得轻松,最好郡王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要想起她,就当没她这个人好了。
  魏子得知芮柚紫要请木匠和泥水匠,他毛遂自荐,说木匠活儿他也能干的,而且做得又快又好。
  “多小的一人去,小姐就能少付一份工钱,铺子要是能早点开张,总是好的。”穿着新做好的秋短襦和长裤,他又用以前那副修灶台的自信对芮柚紫说。
  他们这么多人,每天吃太多,还给他们做新衣,月例一文钱也没短,小姐从被撵到思过院来,身边的银子只出不进,他冷眼瞧着都替她担心。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多替小姐分劳。
  芮柚紫笑盈盈的看着魏子圆滚滚的五官,“如果累,和工头说一声,早些回来。”就算哪天只要他亲口说他也能干上掌柜这位置,她也会信,这孩子,是个天才。
  既然小姐允了,他收拾收拾就走了。
  少了个魏子,月牙一个人顶两个人用,那孩子是个能干的,才来多久,事事都帮着做,提纯酒要用的柴火、家里烧饭要用的柴火,加上快入冬了,柴火用量只会多不会少,每天都需要很多,都是他去林子里捡回来的,眼看着柴房里的柴火也堆得满满的,烧到开春都没有问题。
  瞅着闲暇,他还打扫庭院,每天把家里两个大水缸里的水都挑满了,从不让家里缺水,砍竹竿回来让段大娘晾晒衣物,就是个勤快让人熨贴的好小子。
  思过院的一日三餐是由段大娘包了,闲暇还不忘给菜园子浇水、除虫、拔草,在她手下的菜地有小葱、有青蒜、有红有黄有绿,自从她来以后,饭桌上有吃不完的青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煮的饭菜,也不见多放油腥,就是好吃。
  芮柚紫有时捏捏自己的腰,每天忙着忙着,人不见瘦,腰却好像多了层肉,可见段大娘的饭菜有多养人。
  除此以外,她还要浆洗衣服,缝缝补补针黹不离手,思过院几个人穿在身上的秋裳都出自她那双巧丰。
  日子在平时大家说说笑笑、忙忙碌碌里过去,芮柚紫的心里却觉得平安静谧,有种无言的幸福。
  第十一章太妃果然不简单(1)
  十月底,芮柚紫的脚店开张了。
  第一天开幕,芮柚紫也没弄什么噱头,她只是在店前的酒旗子前面放了一只大银壶,让芮云谨用漂亮的楷体写着“怎么也得喝一杯”,一旁加注免费两字。
  天气越发的冷了,许多人都想吃点热食、喝点烧酒暖暖身子,故而进出酒楼的人也不少,路人经过,或者自马车下来的生意人闻见酒香,便问站在店铺门口的魏子,确定这酒真的不用钱,哪能不喝一口尝尝。
  但也有那眼界高的人,抱着便宜肯定没好货的心态,在一旁看热闹。
  有大胆尝试的人,魏子笑盈盈的从大银壶斟出一小杯酒来,“请用。”态度丝毫不含糊。
  那人有只酒糟鼻,看那小小一杯,先是啜了一小口,舔舔唇,污浊的眼睛忽然放出光来,仰头一口把酒喝光。
  这是酒吗?香得让四肢百骸的每个毛孔闻着都无比舒畅,滑落肚肠,熨贴的热烫宛如一把烈火,让人想一喝再喝。
  和他以前喝过的美酒比较,那些根本是_钱的玩意,这才真真正正是美酒啊!
  他当然不知道为了脚店开幕,芮柚紫将不同的酒勾兑在一起,譬如将高度数的酒和低度数的酒勾兑,或者把年分不同还是不同区域的酒勾兑,形成一种新的口味,得到色香味更加完美的酒品。
  看见他那副陶然的模样,后面的人挤开他,也要了一杯免费酒试喝,结果出来的反应和前面那有着酒糟鼻的汉子相同,两人互看一眼之后,同样是酒君子的人不约而同冲进铺子里去了。
  在脚店小屋里喝热茶的谈观和芮柚紫虽然看似悠闲,只有芮柚紫知道自己忐忑的很,也不知道前头的生意是好是坏,喝进嘴里的茶压根品不出任何滋味来。
  她对自己提纯出来的酒品很有信心,但千里马也需要伯乐慧眼识英雄,要不然千里马也只能一辈子被当成劣马使。
  但她很快被芮云谨叫到店面去。
  他一脸的紧张和……无法置信。
  为何?
  小小的店面塞满了人,忙啊!客人都快招呼不过来了,得赶紧出来帮忙,哪还有闲情逸致喝茶聊天!
  芮柚紫几人在店里忙得团团转,一辆金光闪闪的华丽大马车施施然停在店门口,踩着脚踏下来的是谢语。
  他还是一把金骨玉柄扇子掮来掮去,一派悠闲自若的神情,身穿鸦青绣遍地锦的锦直裰,腰间坠着香囊、玉佩、荷包、折扇袋等物,风姿照人,见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无人出来迎接他也不以为意,示意长随不用通报,迳自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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