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狱归来的魔人之祖》第二章 恶魔罐子

  烈火之中艾文轻而易举的冲了出来，那些火焰失去了操纵变得毫无威胁，很快他将自己的黑斗篷变成了一套灰色的麻布衣与带沿帽，服饰平凡的他低着头顺利的挤入了外面的围观人群之中。?
  走了几条街道，拐了不下五六个弯，艾文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旅店。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
  “黑发先生，您回来了啊，您又换了一身衣服呢，真不知道您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人。”
  艾文对门口的小瑞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走进了旅店。
  他没有选择立即逃离这个小镇，是因为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做，做这件事情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以及足够平稳的环境。
  在逃亡的路上，可做不来。
  艾文进到旅店将今天的住宿费交给老板娘，然后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再下来。
  “罗西帝国越来越厉害了，西方世界的两块大陆，帕西罗与汗多尔都快要全部被帝国所征服了。无论是人类还是亚人，按照帝国的法律都一视同仁，这种有能力就能高爬的社会，其实仔细想一想对于老人儿童还真是残酷。算一算的话，现在已经是增加到第三十六个行省了？如果全部的西方世界全都被征服了的话，到底是会有五十个行省还是六十个？就连东方世界的人也会恐惧吧？帝国似乎对新大陆也很感兴趣，唉，总觉得无限的扩张不是什么好事情。”
  秋叶谷附近小镇旅店的老板娘正叼着劣质的烟草，拿着每周一份的报纸，一边看一遍发出感慨来。
  人类总是喜欢这样评论时事，吃着地沟油的饭，操着元老院的心。
  这些事情其实也轮不到她操心，无论是皇帝大人还是元老院，亦或者是帝国教的大主教们，他们的眼界和智慧都要比一个普通的旅店老板娘强得多。
  “把这些给黑发的客人送上去，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长得不怎么壮硕，食量居然这么大，而且每顿都只吃肉。幸亏这家伙钱给的不少，
  老板娘将后厨传过来的餐盘递给了小瑞拉，小瑞拉只感觉到胳膊上一沉，好悬没拿住。餐盘上的食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层层叠叠的，大盘的烤牛肉，一条金黄的炸鱼，两只咸猪手，一盘香肠卷，一份香草鱼肉松，两条熏香肠以及半只烧鸡。
  这只是黑发的客人的一餐而已，八岁的小瑞拉很难想象并且难以理解，种族并非是亚人的这位客人，他的体格明明也不魁梧，居然会有自己几乎十倍的食量。
  小瑞拉端着餐盘一摇一晃的走上了楼梯，来到了全客栈最好的房间门口，她本来因为负重的原因想要用脚敲门，但是想了想老板娘的告诫还是先小心翼翼的把餐盘放下，然后伸出手来有礼貌的敲门。
  “黑发先生，您的晚餐。”
  “谢谢，请进。”
  黑发先生永远那么的有礼貌，但是却从来不去大厅里用餐，小瑞拉打开了房间的门，拿起餐盘走了进去。
  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被黑发先生清理到了房间的两侧，房间的中间则放置出了很大面积，空无一物。
  黑发先生就坐在房间的最里面，面带微笑，非常
  他已经脱下了黑色的斗篷与外套，露出了白色的内衬，黑与白，这个男人的生活里似乎只有这两种颜色。但是无论何种颜色，总是那么的一丝不苟。就算是被清理到两侧的家居摆设，也都被他摆放的整整齐齐。
  强迫症。
  但是没有看到他今天穿的那套麻布衣服，真是奇怪。
  “女士，把食物放在我前面的空地上就行了，非常感谢你。”
  小瑞拉注意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空了出来，仅仅特立独行的平放着黑发先生的黑斗篷，黑斗篷里面似乎正包裹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是很大的一团。
  “黑发先生，请问那个，就是那个，噫，角落里的黑斗篷里面包裹的是什么？”
  虽然黑发先生是一个怪人，但是小瑞拉却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
  “是泥土，用来制作罐子的泥土。”
  “罐子？”
  黑发先生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肌肉的持续动作丝毫不会带来疲惫，然后他想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将黑斗篷拿了过来，从里面掏出来了大把的黄色泥土。
  “你看，这些土变黏了，是因为那件斗篷的作用。”
  黑发先生的手很纤细，就像是那些弹钢琴的大师，在那一双巧手之下，黄色的黏土被眼花缭乱的揉捏着，他就像是最厉害的面点师，很快便将这一大把的黏土捏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罐子。
  “好厉害，黑发先生，好漂亮的手。”
  小瑞拉由衷的发出赞叹来，而且那双手实在是太漂亮了，在小镇里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双手，据说钢琴家的手都是最漂亮的，但是小瑞拉从来没有机会见到钢琴，更别提钢琴家了。
  “您是一名艺术家么？”
  “算是吧。我对于雕刻，绘画，文学都有一点了解，至少我的老师非常厉害。”
  恶魔大都是很厉害的艺术家，无尽的生命让他们懂得很多。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恶魔罐的故事。”
  “恶魔罐？就是您手里的东西么？”
  “传说之中有一些邪恶的恶魔，会用魔性的黏土制作出恶魔罐，这些恶魔罐上会雕刻出不同级别的恶魔脸孔，
  “这个，是真的么？”
  小瑞拉看着那个作为原型作品的罐子，结合黑发先生的容貌气质，心理变得害怕极了，她后退了几步，居然直接退到了墙边，这样明显的失礼让小瑞拉更紧张了。
  黑发先生在屋子的这边，小瑞拉在屋子的那边，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小瑞拉紧张的颤抖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这只是我的胡说八道而已，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恶魔与诸神早就无法进入这个世界了，难道你觉得我是一头恶魔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是有点伤心了。”
  “黑发先生，你为什么几乎不和外面的那些人说话呢？我看你其实不像是一个孤僻的人。”
  小瑞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看到黑发先生的笑容冷淡了下去，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的可怕了起来。
  但是，退无可退。
  “因为你是小孩子，比较好说话，大概吧。”
  小瑞拉不太清楚黑发先生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黑发先生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不再说话而是弹过去一枚银币作为小费。于是小瑞拉低头弯腰拿过银币并且道了谢，连忙转身离开了屋子。
  黑发的艾文依旧坐在那里，他斯文而又迅速的将餐盘里的东西吃掉，只是十分钟之后所有的食物都化为乌有，显而易见，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然后他睁着眼睛目视前方，一言不发，陷入了等待，孤独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渐渐地太阳西斜，日光一点点落下，黄昏时分已到。
  面无表情的黑发男人将黏土罐子捧在了面前，
  黑发男人将白色的短刀往罐口轻轻一敲，一道淡蓝色的灵魂被注入其中，工艺品上的脸仿佛活了起来。
  黑暗。
  好害怕。
  这里是哪里？
  我是奥利神的信徒，为什么我死后没有回归神的怀抱，这里感觉好孤独。
  有火焰，但是好冷。
  被数十道燃烧着地狱火的锁链以大字型捆绑在漆黑的空间之中，爱格娜斯的灵魂迷茫而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呆了多久。
  刚开始困于这里的时候她强装冷静，仔细分析思考，再后来她开始咒骂起来，然后是无泪的哭泣，最后她已经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观念，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汝的真名。”
  一种律令般的束缚让爱格娜斯的灵魂不得不俯首，她惊恐万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爱格娜斯米歇尔。”
  “吾乃恶魔大元帅漆黑掠夺者的座下第一使徒，百万魔人之祖，凯撒帝安皮勒那艾文。”
  爱格娜斯知道恶魔大元帅，那是万魔录上排行第七的名字，恶魔与诸神都已经几千年无法进入主世界了，她还以为那些记载都只是传说。至于魔人是什么东西她从来都没听说过，但是她现在知道那是她要效忠的对象。
  “遵，遵命，我的主人，我将永远效忠于您。”
  爱格娜斯是个识时务的人，她也不想永远待在这种漆黑可怕的地方，现在她知道自己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这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代价是与恶魔交易，不，是魔人。
  “吾并不需要汝的永远，以后会放汝自由的，然吾现在需要汝的力量，对抗阻挠吾道路之人。万般诸事，吾以一己之力，难以明辨。与吾达成契约吧，爱格娜斯。”
  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被做成硬币或者永远地被鞭挞折磨，爱格娜斯觉得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个所谓的主人居然意外的好说话。
  “是，我的主人。”
  交换真名，契约达成。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