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样子,年纪也不大,小小年纪竟也懂得以色侍人,威逼利诱不成,竟还敢痛下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还别说,我听说这女子大有来历!”
“什么来历?”
……
声音像是煮沸的水一般嗡嗡作响,苏妤此刻缓缓明白过来,这一次堂审非是过场,而是羞辱。
她眼眸微凛,心了然于胸,那个萧夫人本可以将她直接带走,至于为什么要这般大张旗鼓地再过一次堂审,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名声更坏一些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再坏一些,苏妤眼眸微动,轻轻垂下了头。
一侧庭院之,如玉般的公子依旧坐在一旁,手执书,面容淡然,可是落在石桌轻扣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心绪,仔细去看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乎也并未落在,而是虚无地盯着某一处。
明路急匆匆过来,额还有一丝汗滴,到了跟前的时候,这才抬起头来道:“公子,那个苏妤今日堂审。”
萧景目光一顿,像是落在了实处,扭过头来看着他,没有顺着他的话问,倒是提起了另一桩事,“二夫人这两日在做什么?”
明路一怔,随即低声道:“奴才无能,不能得知二夫人踪迹,只是……”他顿了顿,轻声道,“只是观言前两日瞧见,二夫人身边的林全去过府尹府,这两日还去了衙门,不知道忙些什么。”
萧景嘴角轻轻一勾,这些消息够了,足以证明二夫人绝对已经去过了牢房,见到了苏妤。
这个事情发展得顺利,他扬起眉头,竟然还有几分愉悦。
明路目瞪口呆地看着,实在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愉悦?要知道、要知道那苏妤可是勾引别人不成然后痛下杀手的恶女,名声尽毁,在清安城都出了名了,怎么和公子扯关系了?
他想了想之后,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禀报道,“这两日夫人娘家派了人来,却被夫人拒见了。”
萧景重又拿起,闻言轻嗤了一声,既有了更好的人选,她自然不会再见了。
只不过,苏妤会是她很好的人选么?他眸一顿,闪过了记忆模糊的面容却又有几分清晰的一双眼睛来。
那眼睛生的很好,侧目看过来时会有一丝妖娆,平静直视时却像是一汪潭水,最最好看的是……
笑起来的模样。
萧景恍然失神,片刻没有说话,明路禀报完之后静等他示下,却没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见他有些怔忡,不由意外,低声叫道:“公子、公子……”
萧景回过神来,低声道:“没事,这个苏妤……待她出狱之后,你也叫人瞧着些。”
明路有些费解,公子和这个苏妤到底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这么心?可是他也不敢多问,公子自从一年前发了场高热之后醒来,性子变得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了,他陪在公子身边多年,眼下也有些摸不准脾性,自然不敢多问什么。
他躬身称是,刚转身要走,却突然听见萧景在身后又轻唤了一声,“等等。”
他转过身去静等示下,却见萧景抬起头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多了几分轻淡的笑意,道:“院子里的林贵可在么?”
明路有些怪,公子从来不曾过问这些的,今日怎么突然问起来了?在他以为,公子怕是这院子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此刻见他像是很熟悉似的提到林贵的名字,不由得有些怪和意外。
顿了顿忙答道:“他在后院之管着杂事,公子可有吩咐,奴才叫他来。”
萧景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吩咐,是问问罢了,你先下去吧。”
明路一头雾水,却也猜不透是何道理,只好躬身退下。萧景却抬起头来嘴角轻轻勾出一分冷意来,好戏即将登场,许多熟人都要一一场了。
他冷笑了一声,这个林贵藏得很深,是林全的堂弟,而林全正是萧方氏身边得力的助手,前世他娶了苏妤之后,林贵便悄然登场。
自己这些年来身子一直不好,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汤药之下毒,做的饭菜食性相克,积少成多,便是好身子也会被掏空了,自从他重生之日起,他便每日不曾再喝汤药了,用饭之时的饭菜也素来只用一两样,其余的都赏给明路,避开了食性相克,他如今身体好了许多,明路也吃胖了不少。
他淡笑了一声,垂下了头,一截优美的脖颈露在长衣外头,如同玉人一般,翻过书页,心明白,这本书看不完,苏妤应当能出狱了。
苏妤在堂审之,耳边尽是呼号谩骂和痛哭流涕,她却垂着头一言不发,那府尹得了授意,看够了热闹,瞧着城百姓议论纷纷之后,这才想起来要断案了。
要证据,没有,要目击证人,没有。
案子也不是那么难结,只不过也不能给了苏妤无罪的名头,待问过之后,府尹发话,此案疑点重重,还有待再审,便退了堂。
苏妤在回狱的路,心明白,这一番退堂,只怕那两个妇人会得到一笔银钱,不会再状告了,可是她的名声自然也会任由她们去渲染了。
那些都不重要了,苏妤知道,她能在公堂之驳斥了两人,可是她也没有证据,反而若是出头的话,会惹来萧夫人的猜忌,便只能硬生生吞下。
吞下这冤屈,吞下这冤枉,时间到了,她自会叫该的人去领尝这般滋味。
她回到牢房之,身边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她咬了咬牙转身坐定,过了些许时辰之后,便听见有人前来打开了牢房大门。
随着过来的还有一股饭菜香味。
她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那饭菜头,清炒小笋肉,并着白米饭,已经算是好的饭菜了,她轻轻抬眉。
来的人是狱卒,他一脸横肉,眼睛看着苏妤,尽是嘲讽和鄙夷,满脸不耐烦地道:“快些吃吧!算你好运!明天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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