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医院七层,静谧的医院走廊上,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向手术室走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大病初愈。
“三生,这么晚了,你应该回病房休息才对。”温柔的声音仿佛一阵徐徐的微风拂过他的心头。
他抬起头,看见一位容貌清丽的护士正站在手术室门边对着他笑。
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他并不认识她。
也许是因为进医院时,遗留在自己身上的证件吧。
”三生。“她把手伸了过来,想要摸摸穆三生的脑袋,眼睛里是宠溺般的笑意。
穆三生躲开了,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这会让他感到厌恶。
据母亲所说,他是在五岁的时候,才开始极度厌恶被别人摸脑袋。
他早已失去了这段幼年的记忆,当他问起母亲原因时,母亲总是刻意地回避他的话。
但是,他也没有去深究。毕竟有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行为,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抽回了手。转过身,面对着手术室,却没有马上推开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她终于开口了。
“我对那件事感到很抱歉。答应了你,却没有办到。”她的脸背对着他,所以他无从得知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她的语调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
“你说什么?!”穆三生没听明白她说的话,她那头齐肩长发,大概刚刚垂到肩膀上,看起来有种别致又熟悉的感觉。
“呵呵,没事。”她推开了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瞬间涌了出来。
真难闻,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
他从这个角度看去,手术室里有几个医生在忙活着,他们丝毫没有发现站在门外的他们。
她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三生,命运是逃不开的,你只能去面对它。”
而后她进了手术室里,门被关上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她疯了吗?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带着满满的疑惑,他抬起头,望着手术室那盏诡异的红灯,心中竟有些忐忑不安,他在担心那个老头的安危。
那个时候,那辆急速飞驰的黑色轿车,仿佛是一头狰狞的野兽,直奔他们而来。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被甩到了百米开外,疼痛撕裂着他的皮肤,恐惧吞噬着他的脑髓,总之,他是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就躺在这家医院的病床上,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该不会是瘫痪了吧?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还能动。撩开袖子,看见遮掩在病服之下的躯体,皮肤愈发苍白。
那场车祸就像是一场恶梦,而现在他醒来了,却是在医院里。
隔壁病床上的黄牙大叔告诉他,和他一起被送来医院的老头还在做手术。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他们真的被肇事车辆给撞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意外地觉得身体轻得离谱,这时候如果有风,自己大概能像氢气球那样飞起来。
他这样想着,一路头重脚轻地向外走去。那个老头是自己的远方亲戚。
这么个老人,给车撞了,他是怎么也得去看看的。
回想着这一切。
忽然间,他很想去窗边吹吹风,让自己好受些。
此时的永宁医院里很安静,因为已经是晚上的一点多了,地上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他轻轻推开嘎吱响的医院窗户,窗外的景色越发地清晰起来,从七层楼的高度看去,楼下的马路显得有些细窄。
偶尔开过了几辆出租车,发出了些许杂音。
昏黄的路灯打在地上泛起了一种朦胧的感觉,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一阵风吹来,夹杂着些许的碎雨又让他清醒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看见玻璃窗反射出的景象,在他身后那条走廊里,有一个身着病服的男人正从七层的楼梯拐角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那是个体型偏廋的男子,一脸憔悴,脑袋上缠着好多圈厚厚的绷带,可以看到血渗出来了,形成了一大片鲜红的痕迹。
他盯着玻璃窗里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的心吊在了喉咙里,想喊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嘶地声音。
因为他发现那个男人,空晃晃的裤腿下,什么也没有。
那个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男人”也在用布满血丝的疲惫的眼睛盯着玻璃里的他,原来那个“男人”发现穆三生在看着他了。
不停从窗外涌进来的呼呼作响的风,冰冷冷的走廊过道上,几盏年久的白炽灯摇晃着。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
灯熄灭了,一切遁入了黑暗之中。
那一瞬间,他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了。过度的紧张让他的听力变得异常灵敏,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这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一只猫爪在挠着他的心脏。
他握紧了刚劲的拳头,尽力压抑着自己那已经绷到极限的神经。
仿佛有一层纯黑色的帘幕从自己眼前拉开,一瞬间,他看见了两只凸出的白眼球,正死死地盯着他。
近在咫尺,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袭来,他只觉得喉咙一阵痉挛,差点没窒息过去。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就这么和它对望着。
好一会儿后,那个诡异的东西闭上了白眼球,悄无声息地经过了他的身边。
途中还撞了他一下,就像一个软绵绵的海绵球,涨得肿大的身体里好像爆出了什么东西,沾在了他的身上。
大概一分钟后,灯亮了。他这才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恢复。
但同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暴露在猎人枪下的麋鹿,现在的处境仍然危险异常。
他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他感觉到更多的是吃力,腿部像是灌了铅水,沉重不堪。
“穆加。”一声清脆的叫喊让他不禁清醒起来。
这里还有人!他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个站在手术室门口正笑意盈盈的姑娘,她正是之前把纸条递给他的那位护士。
又是她,上次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把他关在门外。
“你跑什么呢?“她一脸笑意,问道。
“这里有鬼!快跑!!”他恨不得能把刚才的经历告诉这位护士,告诉她这里是多么地可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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