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到夜深阒然, 祝余将赤蠕从储物袋中放出,扔了一团记忆塞进赤蠕脑中, 又将蠕蒿香味拔除,之后抱着白风在黑夜中前行,直接摸到那化神修士的院子。祝余先在门外点燃一根织梦香, 右手掐诀,香烟顺着门缝透入, 朝房内正卧床休息的修士飘去。
之后,祝余伸手一推, 脚下步伐忽左忽右,不触动阵法而入。
床上的化神修士正沉睡在梦中, 脸色带着满足的笑, 一时半刻轻易不能醒来。这是珍惜灵植织梦花的作用,让人做梦,也给人织梦, 只要心境不是毫无破绽,就能立竿见影,便算心志坚定者, 也能迷惑片刻。不过看这化神修士完全沉迷于织梦花给他编织的美梦中, 就知他心境完全不合格。
祝余伸手一推, 房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之后手腕一翻, 一柄摄魂灯在房间内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祝余念咒催动摄魂灯,将化神修士的神魂摄入其中,摄魂灯豆大的火苗忽得亮了一下, 又亮了一下,不再似之前那般火苗好似随时可湮灭。
祝余将摄魂灯收好,手搁于化神修士肉身的头颅之上,肉身记忆的记忆尽数在祝余手下绽开。祝余一边查看这化神修士的记忆,一边将记忆共享。
“果然是那甄老祖的童子。”祝余挑眉,“接下来并不用去那玉堂殿。”
“头提灯笼,双目赤红,头如龙,身如鲤,尾似扇,日为鱼,夜似人,非人也,是为卑贱种。”
“这个记载有点意思,似人却非人,卑也。”祝余查看到关于卑贱种的一段记录,挑眉道,“无论是草木妖修还是兽类妖修,亦或是灵修,皆可化作人形,只这横公鱼不是如此,夜晚类人是横公鱼的第二形态,并非化形而来。而且,第二形态只是类人,并非人形,所以无明大陆的修者并不将横公鱼当做道友,而是蔑呼之卑贱种。”
这个化神修士也只知世有卑贱种,却不知卑贱种的学名是横公鱼。且因为卑贱种许久未曾面世,他一度以为卑贱种已经被修真界修士给消灭了。
这化神修士的想法代表着无明大陆大部分修士的想法。
将化神修士的记忆都给提取出来后,祝余把他尸体装进储物袋中。至于兽环中的火焰鸟,被祝余扔进洞天了,之后祝余化为化神修士,开始给白风打扮起来。
火焰鸟与鸾鸟有三分相似,鸾鸟喙更尖一点,尾羽更长一些,而火焰鸟更是全身尽是赤红,无一丝杂色。
“玄鸟是个破绽。”白风摇身一变变成火焰鸟之后,祝余思及属于‘章鸣’的玄鸟,有些不太放心。
“将那火焰鸟染黑,当做‘章鸣’上当受骗。”白风直接开口出主意。上当受骗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且易小流只远远瞧见,并不能确认那是否为真,这主意完全行得通。
“好。”祝余将火焰鸟从洞天中提出,将神魂捏碎之后,直接染黑。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将喙磨尖一点,尾羽休整一下,将火焰鸟扔到赤蠕院中。
完美,易小流白日见章鸣拥有玄鸟心生欣羡,遂半夜去偷,结果玄鸟认主,易小流妒忌之下直接将玄鸟杀害泄愤,还嚣张的留下尸体。
祝余喜滋滋的,将这话跟白风说了,白风忍俊不禁,祝余这记仇劲儿,易小流不过因着怀疑上门窥探,他反手给给易小流扣了个锅,真是干得棒极了。
祝余安心的在石天宗驻地潜伏起来。
他不经意溜达间路过章鸣的院子,发现他外边守着不少修士,甚至还有一个合体,日夜不停的监视着‘章鸣’,看这架势,那‘章鸣’暂未有异动。
没料到华清如这般雷厉风行,祝余暗自庆幸脱身得早。
祝余与柳岩边说边笑,状似不经意的瞥见赤蠕院子,笑道,“快到常师兄所在的院子里了”
柳岩是住在这化神修士左边的修士,平时与萧奕多有往来。今日柳岩像往常一般邀请萧奕去演武台,祝余提议与常师兄一道去,祝余嘴中的常师兄是住在章鸣院子右边。
祝余选择柳岩除了他送上门来外,还有一个则是柳岩嘴比较碎,是传播八卦的好源头。
柳岩抬头,笑道,“确实。”他视线不经意转到旁边章鸣的院落,惊呼道,“玄鸟!”
驻地内修士的住处是一屋带院落,院落外是肩高篱笆门拦着,若不特意设阵法,从外边朝里望,可以将院落一眼扫完。驻地内的修士一般都只在屋内设有阵法,门外的院子任它空着,这也是一个暗藏的潜规则,示意着自己对法宝主人的信任。只有愣头青或不懂这潜规则的人,才会傻乎乎的连院子也给藏了。
也因此,昨日易小流很轻易的摸进院子,柳岩一眼能够看到玄鸟。
祝余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也惊呼,“玄鸟。”
两人进入院子,站在玄鸟尸体前面,柳岩可惜道,“死的。”
祝余装模作样的取出符隶道,“我看看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符隶中封印了水镜术,可以还原过去记忆。这记忆自然是篡改了,祝余与柳岩瞧见章鸣回到房间,一直未出现。之后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进入院子,这人影飘忽着虚幻成一团,不辨五官,不辨身形,他朝房间门上贴了一张符。那人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又离开了院子,之后玄鸟飞了出来,飞到一半,倒在了院中,不动了。
“幸好不是真的玄鸟,不然得心疼死。”柳岩也认出了这是作假的玄鸟,一半可惜一半幸灾乐祸,“这假玄鸟是章鸣师兄的。”
“我昨日瞧见了章鸣师兄的玄鸟,还羡慕章鸣师兄的好运呢。”祝余笑,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章鸣师兄发现这玄鸟是假的,一气之下杀鸟泄愤吧?”
“不能吧。”柳岩也不确定,还不待他指出理由,就听见‘萧奕’的一声惊呼,“易师兄。”
“谁?”柳岩凑过来,目光也落到这个静止的画面上,“易小流师弟?”
原来易小流不够谨慎,仗着退走的速度快撤去隐身,被水镜术给捕捉到了,虽然只捕捉到最后一个离去的背影,但那身影,熟悉的人根本不会认错。
祝余一把挥散水镜,催道,“柳师兄,游师兄快要驻台了,喊上常师兄赶紧走吧。”
“哦哦,好的。”柳岩疑惑的目光投向章鸣屋内,外边这么大的动静,章师兄怎么没任何反应?不过想到章师兄苦修人设,也就释然了,跟着祝余去了隔壁院子,与常师兄一道去了演武场。
“常师兄,你可知你隔壁的章师兄买了只假玄鸟?”果然,在路上柳岩就忍不住跟人分享这件事。
常石偏头,好奇道,“假玄鸟,章师弟什么养鸟了?”
“我也不知。不过今早我在常师兄院中发现一鸟尸体,开始还以为是玄鸟呢,还在想谁那般暴殄天物,谁知道那玄鸟却是火焰鸟造的假。”柳岩绘声绘色的将早上的那一幕给说了,低声八卦道,“我猜是昨日易小流易师弟瞧见了章鸣师兄的玄鸟,心起贪念,打算趁夜去偷,谁知发现那玄鸟是假的,便杀了假玄鸟泄愤。”
柳岩自动忽视了一切不合常理之处,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常石眼底精光一亮,一个劲的点头,附和道,“没想到易师弟平时表现得那般清高,谁知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来。”常石是游清灵那方的,因此毫不客气的踩着易小流。
“谁能知道呢,可惜那玄鸟了。”柳岩似模似样的哀叹,好似易小流当真杀了玄鸟一般。
很快,这一消息在柳岩与常石的嘴中飞快的流传,宗门内都知道易小流妒忌杀鸟案,瞧着易小流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并将自己的宝物藏得更深更严实,且怕自己平时说话不留神漏了口风被易小流得知,一见易小流凑上来不约而同的闭嘴不语,或者言有事携伴离去。
其实这种杀人夺宝或者偷宝之事宗门内数见不鲜,只是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以前没人将它放到台上来,心照不宣之下粉饰太平。现在易小流成了典例,变成了穿新装的皇帝,其他人可不赶紧摆出自己的态度,好显得自己多么光明伟正一般。
祝余坑易小流也只是顺手坑一把,也没想拿他怎么样,见他名声坏了,心里听了也欢喜。至于更多的,祝余心知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欢欢喜喜的准备瞧华清如导演的大戏。
演武场上的游清灵意气风华、眉眼飞扬,从清晨守到傍晚,十几个炼虚修士一一轮过,游清灵依旧挺直站在擂台之上,昂着下巴下视众修士,脸色露出肆意的笑来。
祝余想起那日,这人也是这般神态,高高在上的自信昂扬的,瞧他像瞧什么物件似的,这样的目光真是令人不爽极了。
“游师兄真强啊。”柳岩在旁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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