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各种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仿佛竞赛似的尽量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蝴蝶于其中翩翩起舞,鸟儿也啼唱着清脆的乐章,清澈的小溪潺潺的流过其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就像每一个人的梦中仙境。
这一天,小溪突然干涸了、蝴蝶不见了、花儿开始哭泣,就连鸟儿们也沉默了,一下子这个人间仙境变成了灰色的世界,预言中的末日仿佛即将来临。
“嬷嬷,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孩跪在干涸的小溪河床上,大声的喊着。
突然从天上的云中穿着一道光线,同时也出现了一个声音。
“莹,你知道所有的生命都是由风、火、水、土四大元素所组成的。”
“是的!我的名字也就是由此而来。”她点点头。
“你比其他人幸运,一生下来就接受四大精灵的祝福而拥有控制四大元素的能力,但是现在有很多精灵不服气,他们认为你必须证明你的能力才行,所以四大精灵各出了一道题目,只要你能通过,这花园就能再恢复它的生命力。”
“什么样的题目?”
“你必须让四对由四大精灵所选出的男女找到他们彼此。”
“你是说要我去牵红线?”她皱了皱眉头。
“是的,由四大精灵各出一道考题,当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可以使用出题精灵的能力,但是只有你达成任务并取得信物的时候,你的能力才能永久保留下来。”
“信物?什么样的信物?”
莹才刚问完这句话,声音出现的地方就降下了四个小盒子。
“所有的细节都清清楚楚的写在里面,不过你要记得,一道考题的限期是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不能完成任务的话,你就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而这个花园也将死亡!”那声音停了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相信你的心。”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连同那道光一起消失,四周又静得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一场梦,但是四个盒子却提醒莹这一切不是梦,如果她想挽救她的花园的话,只有接受这一次的考验。
这个花园不但是她的栖身所在,更是她的元灵,这个花园一旦死亡,那么她在精灵界也就等于死亡了。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一个盒子,撕去上面贴有水字的封印……
01
西元一九九五年
江杏儿将所有刚刚送过来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收在柜子中,然后点清收银机的帐款之后,看一看窗外漆黑的夜和墙上已近十点的钟,她起身锁好窗户,拉下铁门准备结束又一个日复一日不曾改变的一天。
她是一个孤儿,六岁时由开中药房的退役荣民老江所收养。虽然她只是一个养女,但是老江仍疼她如亲生女儿一样,把十八般武艺全数都教给了她,所以当老江最后那几年已经病得没有办法为人诊断时,十几岁的杏儿就一肩扛下了药店的所有工作,来维持他们的生活。
不过老江还是在三年前告别了人世,从此她又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她这一生似乎跟孤独特别有缘,想她才活了这么些年,就有将近一半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她甩甩头对自己扮了一个鬼脸,自怨自艾本来就不是她的习惯,一个人在经过一些风浪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人生只能不断向前。
当她正准备关灯上楼时,地上一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大概是她刚刚整理药材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于是她顺手捡起了信,并打开信封开始阅读。
江杏儿小姐台鉴:
首先谢谢你热情的参加这次由旅行公会所举办的问卷调查活动,由于你热烈的参与使得本次的活动能顺利圆满完成,在这里我们要特别恭喜你成为“神洲风情半月游”的幸运得主,你将可得到一次免费游览大陆风光的机会,希望你在接获本信函之后速和我们联络,并祝你事事顺心……
杏儿疑惑的望着手中的信函,她记得上次看到这个活动时,好玩的顺手拿笔在报纸上勾了勾,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有寄出去参加抽奖活动,她寄了吗?应该是寄了吧,否则这封信如何解释呢?
神洲风情半月游……免费游览大陆风光的机会……
这些字眼一下子跳入杏儿的脑海中,让她不禁兴奋的抓着信封跳了起来!好久以来她一直希望能够到大陆去看看,尤其是每一次看到电视播放大陆风景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感动着,只是碍于现实上的经济因素一直不能成行,这一次得偿所愿,怎能教她不兴奋呢?
一想到那些如画的锦绣山河,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一次美好的旅程的。
???
月牙儿细细的挂在天际,一片朦胧的云飘过,隐住了直射在后花园径上的月华;此时正是夜阑人静的时候,忽地一阵娇笑从后花园的假山中传了出来。四周无人,何来如此娇媚的女子娇吟?
原来在这华美的后花园里,在朱栏低回处的池中有三座仿蓬莱、瀛洲、方丈的假山,每座假山中都有一个可供休息的山洞,而这一声娇笑正是由其中在岸边的瀛洲假山内传出来的。
那一处清月照着满地花荫,映着粼粼池水,树脚墙根,虫声唧唧,好一幅花前月下的良辰美景;山洞中一男一女也不负这大好时刻,正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好妹子,这一丝月光照在你脸上,真好似泣露的杏花、点霜的桃花呢!”
那男子大着胆子搂住女子似玉般的雪肩,伸手扶定那女子的粉脸;那女子也趁势软绵绵的倚进了那男人的怀时让他俯下身去,在她的一点朱唇上甜甜的印了一个吻。
那男人哈出来的气逗笑了那女子,只见那女子推了那男子一把,眼带春意的瞟了他一眼,似笑似嗔的笑骂道:“哥哥怎地这么坏,竟暗嘲我是出墙的红杏!”
“现在妹妹仍是无主花神,何来出墙红杏之说?不过那桃花性格倒是贴切。”说着又将他的脸贴上了她的粉腮。
被比做浪荡桃花的女子不怒却反笑,“敢情哥哥是走了桃花远,放着家中粉琢似的姑姑不爱,却偏来惹我这株桃花。”
“谁不知道麒玉公主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可是花魁,有谁不渴望一亲芳泽呢?”
这话捧得麒玉公主有些飘飘然,她仍是无限风情的睨了那男人一眼,“说得倒好听,可是就有人不领这份情呢!”
想起那个自她长到这么大唯一敢对她不假辞色的人,她就有气。想她好歹也贵为公主,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不仅太上皇宠爱她,就连皇上哥哥也对她特别疼爱;又想她天生玉洁雪肤,加上天仙似的无瑕花容,虽是稍嫌清瘦了一点,但那娉婷弱骨,谁见了不都要赞她一句天仙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都是在她的裙下称臣?
唯有那个瞎了眼的裴冷箫,连正眼也不曾瞧她一眼。
说到那个裴冷箫她就有气。打她出娘胎以来要什么有什么,仗着父亲的宠爱,就连皇上哥哥有时都不免让她个三分,看这当今天下谁敢不买她的帐?!
偏偏这个裴冷箫,既不是高官权臣、又不是皇亲国戚,而在皇上哥哥还没有下旨赦免的这当儿,说穿了还是一个待罪之身;这么一个低三下四的男人竟然敢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几次见着了她都当没看见,他那态度简直把她看得比蛆儿还不如。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尝尝她的苦头,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有哪一个人这么的不识好歹,竟然放着像妹妹这般的绝色不要?”
那男子亲昵的抓住麒玉公主玲珑的小脚,猛地呵她的痒,闹得爱娇的轻踹了他一脚,那双带笑的桃花眼流转得更是媚人。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色胆包天啊!姑姑都在你身上烙了印了,你还敢背着她来找我,不怕哪天要是姑姑知道了,你这条小命可就要小心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能死在这么绝色的牡丹花前,我看就连阎王老子都要羡上我个三分罗!”
“贫嘴!”麒玉公主笑骂道。“不过我就爱你这像沾过蜜糖似的嘴;难怪一向阅人无数的姑姑也会让你这张嘴给迷得团团转。”
“那这蜜糖的就要有花的成全才能如此甜哪……”说着那男人就一把将麒玉公主抱个满怀,准备不负这良辰美景、花月良宵。
就在洞内正是卿卿我我、春意正好的时候,突然洞外的一个声响惊动了洞内的男子,他陡然停住了身形。
“你怎么了?”麒玉公主有些不耐的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会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偷多了心虚?更何况这后花园是父皇赏给我的,哪个人敢随随便便进来?”
“可是……”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清喉咙的声音,吓得他急急起身。
看他这个样子让麒玉公主的玩兴也没了,她不高兴的拉好衣服怒气冲冲的出洞外,劈头就怒骂:“哪个人这么大胆!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后花园,想死……”待她看清楚面前的人,一下子所有的话都不见了,她急急的向后打了一个手势,叫那男子从后溜走。
“禨儿,你真的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麒玉公主的闺名就叫李禨,在这皇城里能这么直呼她小名的人就只有太上皇和皇上而已,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伟岸男子,正是当今的皇上——李隆基,也就是唐玄宗。
“皇上哥哥……”
麒玉公主低下头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正是她一贯做错了事的无辜样,而她这个模样每每让人生不出任何气。
李隆基看着面前装可怜的妹妹,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的小把戏他焉有不知的道理,但是她那个样子别说是他们那个心软的父皇没辙,就连他都有些骂不出口,也就这样才宠得她愈来愈过分了。
其实宫中这种偷情的事儿本来就多,武后遗下的淫乱风气更让这种事在大宫内院成了司空见惯,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她去。但是她这一次真的太过分了。
“假如我没看错,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太平姑姑最近的新宠——崔承官,是吧!”
李隆基看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不高兴的两手一甩,宽大的龙袍袖划过空气发出清亮的响声。
“平时你怎么玩就算了,原本我打算过些时候再帮你找个好婆家;没想到你竟然玩上了太平姑姑的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姑原本就对父皇让位给我很不满了,你这不是给她更多不满的理由吗?”
李隆基虽然现年才二十八、九岁,但他可不傻。当年杀韦后、平宗室时,太平公主和他虽是同一阵线的人,但是他知道太平公主也有不小的野心,像他这么一个有自主的皇上,一定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虽然他并不怕她,但是现在宗室刚定,而他才刚接下皇帝这个位子不久,如果先挑战端,必然会造成许多人心的不安和不服。
“难道哥哥你会怕太平姑姑吗?”李禨那姣好的红唇不依的嘟了嘟。
“放肆!”李隆基不甚高兴的说了一句。“我决定了,我要马上把你嫁出去。”
“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
麒玉公主听到她哥哥的口气这么强硬,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惹他更生气,当下放软了口气。“既然哥哥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可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要我嫁。要我嫁可以,人我要自己选。”
“这……”李隆基犹疑了好一会,“不能是崔承官。”他说出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你是说只要不是崔承官,任何人都可以?”她小小心心的问,脸上有刻意装出来的不甘。
他的话正中了她的下怀,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嫁给那个小白脸的意思,但是她故意表现得为难,她哥哥一定会为了让她放弃而答应她其他的要求。
果不其然,李隆基一口答应,“只要不是崔承官,任何人我都替你做主。”
“真的?”
“君无戏言,何况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要嫁给裴冷箫。”
“什么!”李隆基吃惊的睁大眼。“你说的不会是住在冷竹岛上的裴冷箫吧?!”
“没错。”
“你不考虑一下吗?虽然他富可敌国,但可还是钦犯的身分,而且冷竹岛离京城非常的遥远,更别说有像京城这么的繁华;再说裴冷箫是一个冷硬到极点的男人,他不会像你四周出现的男人那么对你百依百顺,不到三天你和他都会想杀了对方的。”
想起裴冷箫那一张俊美得仿佛冰雕玉琢的脸,确实能让女人爱恋不已,但是他全身上下像冰雕的可不只是脸而已,说穿了他这个人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冷。即使是六月天光看到他,那冷冷的脸都会教人打脚底板冷起来。
“哥哥,你我都是明白人,他那钦犯的身分是因为他爸爸得罪了武后而被安上的,而今在那一场平宗室之役里他不仅是大功臣,而且还救驾有功;加上武后已死,他的钦犯身分早就没有了,就只差你的一道命令而已。”麒玉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长在这明争暗斗的宫中,小小年纪就已是一个精明的角色。
“但他可不是那种能让你玩在手中的男人。”
“这要试试看才知道!而且我是公主,总也是金枝玉叶之身,他又敢把我怎么样?”麒玉公主微微的一笑,心中暗想:裴冷箫,我一定要让你下来向我求饶。
看着她一脸的坚决,李隆基无奈的摇摇头,他有些替裴冷箫感到难过,其实他还挺欣赏裴冷箫这个人的。
不过或许也只有像他这样的男人,才能制得住像禨儿这么霸道的人吧!而且有裴冷箫做妹婿,一旦太平姑姑有所举动,他也可名正言顺的获得冷竹岛的帮助,这也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好吧!我会做主的。”
???
冷竹山庄的大厅中,两男一女脸色凝重的坐在由南海红桧雕刻的华美座椅上,一旁游戏的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们在烦些什么,但是他也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而安安静静的抱着小球爬上了其中一人的腿上坐着。
“二哥,你想大哥这次被召入宫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发声的是大厅中唯一的女子,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如果他们敢对大哥怎么样的话,我们就杀上京城去!”坐在女孩右手边的男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杯中的水溅出了大半。
“冷笙,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大哥临行之前不是交代你多看看《孟子》,学学修身养性的方法吗?看来你大概连翻也没翻。”裴冷筑不急不徐的端起桌上所剩不多的茶,细细的啜了一口,然后又轻轻的放下。
“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什么孟子不孟子的‘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的鬼说法!”裴冷笙在着急之余,仍不忘秀两句来反驳裴冷筑的说法。
“是啊!二哥,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哥,他这次独自一个人上京实在太危险了。”
“冷筝,你怎么跟小弟一样沉不住。”裴冷筑不赞同的看她一眼。
“可是谁晓得皇上是不是会突然反悔,然后又随便安个罪名给大哥,就像当年爹爹的事一样。”
当年武后下令抄斩他们裴氏一族时,裴冷筝年龄尚小,对于事情的经过已不复记忆,但是当年裴冷箫连夜带着他们逃离家的恐惧,仍是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
“李隆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可不是一个傻子,他才刚接帝位不久,势力还没完全巩固,加上蒲州太平公主的势力未灭,他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我们为敌。”
裴冷筑这一番话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却一针见血,当下平抚了裴冷筝心中的疑虑;也不负他被人称为“笑面诸葛”的美誉。
“只不过……”裴冷筑似乎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二哥?你讲话不要老是分段好不好,听得人心怪难过的。”裴冷笙对裴冷筑总是吊人胃口的讲话方式大表不满,他这个人天生就急。
“你就先听二哥怎么说。”心神稍定的裴冷筝又恢复以往的沉静,安静的等裴冷筑说出他想说的话。
“前些日子我和大哥在他上京前旁边观过星象,帝星大明而且清朗无比;看来李隆基这个帝位少说也能坐个四、五十年。”
“我们又不当官为政,谁做皇帝干我们什么事;只要他早日下令还我们清白就好,他要做多久是他家的事。”裴冷笙双手一摊,做一个与我何干的表情。
倒是冰雪聪明的冷筝听出了冷筑的话中的意思。“这表示除非必要,我们最好不要和李隆基为敌,因为天数已定他会是一个长命天子,对不对?”
“不错!冷笙,你多学学冷筝的。”冷筑嘉许的对冷筝点点头。
“是!然后呢?不会这样就完了吧!”冷笙翻了个白眼,他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嗯!大哥走后,这些天我夜观天象的结果,发现大哥似乎有红鸾入宫的现象。”
“什么!”冷筝被冷筑的话惊得怔住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大哥要娶亲了吧!”冷笙不相信的跳了起来,“笑话,大哥要娶妻的可能就跟我会‘扯’输人家的可能性一样大。”
谁都知道裴冷笙的“诡辩”技巧是一流的,他常常可以用一堆歪理堵得人家哑口无言;也就是他这张嘴巴连续气走了近一打的夫子,最后一个夫子还是号称天下第一辩,但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裴冷箫只好亲自和冷筑两个人负起教他的重责大任。
“大哥不会迎娶的可能性跟我会出错的可能性一样大。”冷筑淡淡的说。
这一句话让冷笙砰地一声又坐回了原位。因为“笑面诸葛”会出错的机率实在太小了,至少他长这么大就没有看他这个二哥出错过。
“不管怎么样,大哥能娶一个大嫂入门也是好事,大哥也将近三十岁了。”冷筝在惊讶过后总算能开口说话。
“说得也对,如果大哥能有一个大嫂在身边,或许会变得更有人性一点。”冷笙吐吐舌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一点人气都没有。
“问题是这个大嫂恐怕来头不小,再加上刚刚我们在京城眼线传来的消息,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们未来的大嫂就是麒玉公主。”冷筑微皱着眉头说;虽然他的自制功夫一向不错,但是距他大哥的面无表情仍是差上那么一截。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娇纵成性又花名不断的麒玉公主吧!”冷笙瞠目的说。虽然他没有见过麒玉公主,可是这个皇城第一美女的花名他可是听了不少,不要说立誓不成家的大哥绝不会娶这种女子,就连他光听那个女人的名声就受不了。
“大哥不会娶她吧!不然小奇就太可怜了。”冷筝有些担心的说。她拍拍坐在她腿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是裴冷箫一次经商途中收的螟蛉子(养子),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也异常的顽皮,像麒玉公主这样的女人大概不会好好的待他吧!
“如果她敢欺负我,我才不会让她好过!”小男孩抬起下巴不驯的说。
“这才像男孩子。”冷笙给小奇一个一级棒的手势。
“冷笙,你不要教坏小奇。如果大哥真的娶了麒玉公主,好歹她还是金枝玉叶之身,要是伤了她可是死罪一条。”冷筑警告的看了冷笙和小奇一眼。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冷筝只能这样问。
“刚刚我帮大哥卜了一个卦。”
“卦象怎么说?”冷笙急急地问。
“那是一个吉凶未定卦,上面说的是‘世事如棋、棋无常理、攻之进之、守之退之、得之失之、唯心而已’。”冷筑缓缓的道来。他初得卦象时深思了好久仍不明其意,他从来就没有得过这么含混的卦象。
“这种卦有卜跟没卜不是一样吗?我看今天你是出大糗了,或许你观星也观错了,大哥根本不会娶那个花痴公主,而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穷担心了。”冷笙拿起桌上的杯子胡乱的把玩。
“我也希望是我错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大哥的消息。”冷筑低低地说。
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
???
南内兴庆宫的沉香亭里,裴冷箫正默默的等皇上的到来。
沉香亭的美是名满天下的,园内筑山穿池,竹林丛翠,有风亭水榭,梯桥架阁,花木万株,在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奇异品;然而这一切都引不起裴冷箫的一丝兴趣,他满心所想的只是李隆基下旨还他裴氏一门的清白,然后早一点离开这你争我夺的险恶禁宫。
“果然准时,想我大内禁宫你能来去如此自如,你说我该或不该防着你呢?”李隆基话中有话的暗示。
虽然他捎书给裴冷箫的时候,就曾言明要他单独潜入沉香亭,一来是为了避太平公主的耳目,再来也是为了试试裴冷箫的能耐,但是如今看他来去得如此不花气力,仍教他有些不悦;看来他所养的禁军仍是一群无用的饭桶。
普通人要是听到皇上讲这种话,胆子小一点的早就连滚带爬,跪地求饶了,偏偏裴冷箫仍是面无表情的对李隆基做个臣下之礼以表尊重,然后淡淡的说:“我对朝政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陛下大可放心,我今天上京只是为了特赦之事。”
“且慢谈此事。你我多久没叙旧了,何不趁此美景,把酒言欢呢?”他拉起裴冷箫往亭中的石椅坐下,并击了下手掌。“来人!备酒。”
“看来陛下恐怕另有要事要谈。”裴冷箫明白的看着李隆基。
“其实也不尽然,或许这也是表为两者、实为一体的事。”
“这话怎么说?”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可以马上下旨特赦你裴氏一族,还你一个公道,而且将你父母的骨灰迁入你族中的大宅,并重新开放裴家大宅,如何?”
“我父母的骨灰?!”
“不错!你可能不晓得,当年武后下令抄斩你全家的时候,那个帮你们逃走的长工最后又回去收了你父母的骨灰。”
“那他们的骨灰现在在哪里?”这次裴冷箫毫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明显的改变,连语气中都有掩不住的焦急。
但是这能怪他吗?十三岁那年,他亲眼看着父母含冤莫白的被人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连诛九族,而他为了时尚年幼的弟妹,只好忍辱偷生的逃到远离中土的冷竹岛,一肩扛起所有的责任。
他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官宦子弟,一夜之间成为钦点的通缉要犯,在现实和平反的双重压力下,他所尝尽的何止是人情的冷暖、世事的无常?这些一点一滴将所有的情绪剥离了他的身躯。对他来说,除了几个弟妹和小奇,生命中再敢没有什么值得悲喜的事了,久而久之他甚至忘了如何表现情绪了。现在突然告诉他,他以为早已身首异处、不可能再得见的双亲竟然留下了骨灰,怎么教他不又惊又喜又悲?
“嗯!果然是西域上好的葡萄美酒,你该尝尝的。”李隆基刻意忽略裴冷箫心中的焦急,,讲些无关紧要的话。看着愀然变色的裴冷箫,令他觉得自己总算赢了一次,就连脸上也有挡不住的得意之色。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裴冷箫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自己先露了馅,犯了大忌。
能不能洗刷冤情或许重要,可是他可以等,反正这些年他在冷竹岛上所建立的根基已不下他裴家大宅的产业,甚至犹有过之;而且他们远离中土,是不是钦犯的身分对他们来说早就不重要,他只是为了要平反双亲一生的名誉。
可是双亲的骨灰他却不能任由其流落在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明白了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得做。
“别说得这么严重,朕不过是想送你一朵花。”
“花?”
“一朵世间无双的绝色娇花——麒玉公主。”在说话的当儿,李隆基一直仔细的观察裴冷箫脸上的神色,但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又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这裴冷箫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裴冷箫虽是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仍不住翻滚。虽然他人不在京城,可是对京城的一举一动也可说是了如指掌。好一个李隆基,他明明知道麒玉公主再这么搅下去迟早惹出祸端,趁此机会将她送离皇城,而且必要时也能要他冷竹岛做后盾。
教他娶妻他已万分不愿,娶一个公主更是教他比死还难过,而且还是这么一个“享誉京城”的公主;他一想到就觉得厌恶,可是他能不顾双亲流落在外的骨灰吗?
“可以,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要跟我讲条件?”李隆基有些不悦的说。
“陛下,你我都明白,麒玉公主做了什么样的事;双亲的骨灰我可以等,但是陛下能等吗?”裴冷箫一针见血的说。
“这……好吧!你说。”李隆基微微的沉吟了一下,他也知道像裴冷箫这种人是不能逼得太紧的。
“我不想大肆铺张,教公主在下个月十五至长江口,我会来迎娶她的。”
其实裴冷箫这么做还是有一个私心,他知道以麒玉公主的个性说不定咽不定这口气就当场毁婚;而精明如李隆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但是他怎能放过这一次借用冷竹岛势力的大好机会呢?
尤其在太平姑姑又蠢蠢欲动的同时,就算禨儿想毁婚,他也不会给她任何的选择;毕竟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不是吗?
“好,就这么说定了,在你娶禨儿的那一天,我会召告天下,为你裴家洗刷冤屈,并将你双亲的骨灰送回。”李隆基一口饮尽琉璃杯中的葡萄美酒,香润甘甜、入口芬芳,果然是西域进贡的好酒,他可以看到他的帝位在此刻又稳当了许多。
裴冷箫无言的仰尽杯中的酒,此刻这难得的珍品在人他喉中却化成了苦涩,看来他人生的风浪还没停息呢!
02
麒玉公主忿忿地扯着身上的凤冠霞披,并且一把甩开头上的红罩巾,然后恨恨地将之摔在地上。好一个裴冷箫,她还尚未过门就给她下马威,不仅不亲自来皇城迎娶,还要她千里迢迢的坐船到长江口等他;更甚者,竟然还要皇上哥哥不能大肆庆祝。他到底是把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虽然她所经过的长江两岸的石栏上,全部都挂满了各色琉璃水晶所做成的风灯,点得如银光雪浪一般教人目不暇给,而且两旁的柳杏诸树上都以各色绸绫纸绢做成各式花卉粘在树上,弄得好生华美;而且在她所乘的画舫舟船上还有各种的奇花异卉、珠帘绣莫、桂楫阑桡,更是说不出的奢华,但是麒玉公主仍是怒气冲冲。
想当年长亭姑姑下嫁杨慎交,西京的府第不算,又另造豪宅于东都洛阳;光建筑材料就值二十亿万钱,更别说其他的公主了。而她好歹可也是当今皇上的正出妹子,竟然落得这般冷清的只在皇城摆宴三天就要她出阁。
三个月她都嫌太冷清,更何况是三天呢?记着好了,裴冷箫,我绝不会就这样放了你的。
她想着又恨恨地将桌上南洋进贡的上好琉璃夜光杯全扫在地上,可怜这难得的稀世珍品就这样香消玉殒。
“好好的做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一个声音突然从幔帘后面传了出来,这倒教麒玉公主好生的吓了一跳,因为刚刚她一怒之下早叫随侍的丫环全退了下去,此时突然出现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男子的低沉嗓音,怎教她不吃惊呢!
“那里来的下流东西,难道你不晓得这是我的私人船舟吗?私自上船可是死罪一条,快快给我滚出来。”麒玉公主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下她可将尚无处可发的怒气一古脑儿的发向这个眼前的出气筒上。
“公主你的记性这么不好,才这些天不见,就把曾和小的恩爱之情全忘得干干净净的吗?”那男子边说边从幔幕之后现身。
麒玉公主当下就认出这个敢私上她船舫的男人。她冷冷地从秀挺的鼻子哼了一声。“男人这么多,谁记得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穿成这样黑乌乌的,只要我轻喊一声你马上人头落地。”
那男子为麒玉公主这么不客气的口气呆愣了一会,但是当下又马上恢复了一个轻浮。“我穿这样也是为了你,不然我如何能潜入这船上来见你呢?”
“谁要你来见我!”麒玉公主颇不领情的冷笑道。
“我知道这一次的赐婚是皇上强要你嫁的,不如我们私奔吧!”那男子打着如意算盘,他想麒玉公主是太皇上最深宠的女儿,纵使违了圣旨也不至死,等风头一过他这个驸马准有不少好处可得。
想那麒玉公主虽然年纪尚轻可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只见她斜斜睨了那男子一眼便甩着头坐在椅子上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男子颇为疑惑的说。
“我笑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是什么身分,竟敢想我会和你私奔,你不过是我无聊时玩玩的小东西罢了,想那裴冷箫的冷竹岛至少还是天下知名。”
“难道你以前说的都是假的?”那男子有些不相信的说。他虽然知道宫中多得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但是他以为麒玉公主年龄尚小,该是有些真心才会对他如此有情,所以他虽是攀龙附凤之徒,却也多少有了几分认真。
但是如今这一番话听起来,这麒玉公主在宫中这般长大,早没了心,只不过是和他玩玩的罢了,这人财两失的情况当下让这男子脸色沉了大半。
“怎么?真话儿你不爱听?早早滚下船吧,现在船已靠了岸,我可没空招呼你了。”麒玉公主像是挥什么讨人厌的东西一般对他挥了挥袖子,转个身子,做出一个明显送客的态度。
看着麒玉公主这般决绝,再加上一下子所有一步登天的希望落空,那男子心中的气愤不断翻腾,他一个箭步拉住麒玉公主的衣袖。
“放肆!你想做什么!”麒玉公主不悦的说。
她用力的扯回自己的衣袖,但是那个男子拉得却是那么的紧,气得麒玉公主抓下头上的簪子回手就是一刺,那男子没有料到麒玉公主会有这么一着,赶紧把手儿一缩,而麒玉公主身上的力一下子没有顾,整个人竟控制不住霎时向外掉了出去,直直地落入江中。
那男子一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呆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不住的喃喃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好了!公主落水了!公主落水了!”
“谁来救救公主!”
“快点儿来人啊!”
大概是有丫头听见落水声而出去察看,发现了落入水中麒玉公主的身影。一时之间整条画舫上闹烘烘的。
这一叫把那呆立的男子也叫醒了,他匆匆的离开了船上,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怒气。如果不是那个裴冷箫,再多一些时候麒玉公主一定会爱上他的,到时他这个驸马想什么就有什么,可是如今什么都完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姓裴的错!他恨恨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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