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密探夫妻档》分卷阅读9

  是了。”邵良宸随着他往院里走,“你怎担上这守门的差事了?”
  “我还不是就盼着您一回来,头一个就能看见您么?”武德欢欣雀跃,脚步都轻快得要飘起来一般,进了院就大声招呼,“侯爷回家了,还不快来迎着!”
  早有眼尖的家仆看见邵良宸进门就迎了上来,静悄悄的东莞侯府很快随着主人归家有了生气。
  武德今年才十六岁,早先是邵良宸街坊家的孩子,与他也算是发小,原在家中行五,依着老百姓张三李四的习惯,就该叫做“武五”,幼时常会因此招致小伙伴们打趣,家人就叫他小五,后来家人相继亡故,只剩了他一个,邵良宸留了他,才给他起了武德这个大名,取自“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两人面上是主仆,实则与兄弟也相差无几。
  如今整个东莞侯府之中数十名仆婢,武德担的差事不多,却是阖府最与主人贴心之人,也仅有他对邵良宸的隐蔽身份知晓一二,其余下人都只当主人是个因姐姐而受封的闲散侯爷罢了。
  这一次侦办梁家的案子,邵良宸潜入梁府的时日虽然不多,事前为装作风水师所做准备却耗时不少,大宅院里人多眼杂,为了避引人怀疑,自从接手此案他就离开了家宅,乔装改扮在外居住,算起来至今已是离家一月有余。
  这一次回来,只觉得这个所谓的家既熟悉又陌生。
  待得下人备好了沐浴热水,跟前只留了武德,邵良宸懒洋洋地泡进自家的石砌浴池,于心中暗叹:这都七月下旬了,我今年在家住的日子还不足三月,真难拿这里当个家来看,不过若论住着舒服,倒也没有哪里比得上这里了。
  武德将换洗衣物在桁架上放好,凑过来笑道:“我今儿听说,御史梁大人家被抄了,您这回办的案子就是他家?”
  邵良宸“嗯”了一声,不欲就此事多说。
  梁宏是个贪官,在外圈地霸产的事没少做,在京行贿受贿的事也没少做,可说是死有余辜,只是弘治年间拟定《问刑条例》,文官们大笔一挥,将太.祖爷亲手所定的贪腐死罪给了,改为罚银。所以光是贪腐,判不了梁宏死罪。
  可梁宏偏挡了刘瑾的道,今年是正德四年,正是刘公公一手遮天风头正劲的时候,梁宏曾不开眼参奏过刘瑾多次,刘瑾想要他的命,皇帝靠刘瑾做事,有意顺着刘瑾,邵良宸听命皇帝,只能去给梁大人加上挪用御贡、宅邸逾制这一条重罪。
  梁宏信风水,家中一个小摆件的位置都要研究半天。他扮作风水师,博取了梁宏信任,无需亲自动手,光是指点几下就叫梁宏乖乖听命,进了他的套儿。
  梁宏该死,他们一家也都不是好货色,邵良宸奉命拾他没什么可愧疚的,只不过这栽赃陷害的手段毕竟无可称道,他只是觉得没劲,做成了也没半点成就感。
  “以后你别着意打探这种事,没的引人生疑。”他抬头嘱咐武德。
  “您放心,我怎会是恁不知轻重的人?”武德笑嘻嘻地给他递帕子,见他似显落寞,便问道:“您可有什么忧心的事儿?”
  邵良宸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家不像个家。”
  武德笑道:“您可知道为何不像?就因为少个女人啊,何时您能娶个夫人回来,这里立刻就像个家了。”
  邵良宸翻他一眼:“我看是你自己想娶媳妇了吧?”
  武德撇了撇嘴:“您就知道岔开话,如今别说外人对您瞎议论,连这宅子里的下人都……哼,您好好儿的人,干什么叫他们乱嚼舌头?早早娶个夫人,生个小公子,也好堵上他们的嘴。”
  邵良宸只回以一笑,没有答话。
  一会儿不动,面前的池水平静下来,清晰映出一张清丽俊秀的脸,容长脸形,下颌尖尖,眉清目秀,一头湿发黑缎子似地披散着,不用别人说,邵良宸自己都觉得自己长得太过女相。
  大明朝不同于现代,这里人眼中的美男子该是如武松那样,剑眉虎目,英武过人,像他这样儿的,只会落个“兔爷”的评价,给男人做外宠,给女人做面首,都是好材料,总之很难叫人看得起。
  天生了这样一副皮囊,再被人见到时常出入皇帝居所,受着皇帝器重,加上当今皇帝还有个荒唐淫.乱的恶名,外间人都传说东莞侯邵良宸就是皇帝的男宠。
  寻常男人担上这样的名声想必都要烦恼不堪,邵良宸倒不在乎,外人如何议论何必管他?皇帝男宠,这个帽子正好是他的最佳伪装,让他坦然成为直接听命于皇帝的锦衣卫王牌密探,身份仅为极少几个人所知,连大权在握的刘瑾都不在其列。
  倘若有朝一日叫人确认他不是什么男宠,那才是麻烦临头呢。
  当然也不是顶着皇帝男宠的名头就不可娶妻,只是娶妻这事在他看来总该是讲缘分的,近二十年过下来,古人说话办事的路数他都学得差不多了,有时心态上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纯粹的古人,可唯独这古人的婚恋方式总还接受不来。
  面都没见过的人,揭开盖头看上一眼,就脱衣服上床睡了,这怎能成呢?
  更不必说,心里还横着那桩旧事,纵然隔了一世,也总难释怀……
  好在他如今父母双亡,长辈全无,唯一一个顶头上司还是个行事异类的皇帝,没人会硬逼着他成亲,他也就乐不得拖着。
  “小五,明日随我去街上逛逛吧。”
  好容易又了结了一桩大案,赏赐都是次要,几天清闲假日总是有的。今天装这个,明天装那个的,能以本来面目逛个街,见见人,也不错。
  次日是个响晴薄日的好天气,邵良宸就要武德陪着,去到东单一带的闹市游逛。
  他头上簪了玉冠,外罩网巾,身穿一袭藏青色杭绸直,腰系丝绦,双垂灯笼穗,本是一身低调的装扮,可配上这副旖旎过人的相貌,还是显得卓尔不群,丰神如玉。行在街头,直引得男男女女都纷纷回头观望。
  因出外的人总是男多女少,回望他的自也是男子居多。如今京城内男风盛行,被众多同性以“欣赏”的眼神瞩目,邵良宸身上一阵阵地起栗。
  习惯了隐藏行迹,以假面目示人,这般不易容就见人,他本就有点不自在,好像赤身露体似的,再加上这一条,他就更加不自在,恨不得赶紧藏进哪个旮旯,换上一套装扮。
  他面上不露声色,武德却明白他的心意,跟在一旁小声劝道:“您怕个什么?这些外人又认不出您。”
  邵良宸自己也知道,自从拿了侯爵诰封,三年多以来一直深居简出,亲戚都死光了,朋友屈指可数,别看他如今皇帝男宠的名声很响亮,满京城真能认得出他的人却是极少。
  难得轻松一回,邵良宸尽力让自己平复心神,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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