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第 1 部分阅读

  出人意料
  作者:撒如也
  chapter1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坐在马桶上,眼神涣散迷茫,头发已被揉成鸟窝---邋遢狼狈到让人不忍再视。
  怎么会这样呢低头望向手中的验孕棒,红色线条清楚昭示着我子宫内那颗受精卵的存在。
  是的,我怀孕了
  虽然已经为此忐忑了整整一星期,但当结果真正来临时,还是杀我个措手不及。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也不愿想,只是无意识地揉着头上那蓬不能再乱的杂草。
  “你在干麻”清朗的男音将我唤醒。
  抬头,只见一清秀俊逸的男子倚在门边,嘴角上扬,勾起迷人的弧度,让眉宇天生带有的那股子傲气也漂亮起来。真真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没错,这就是我肚子里“惊喜”的创造者――孩子他爹――冉傲。
  “为什么不敲门这是厕所快给我出去”现在的我可是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遇佛杀佛,遇人宰人。
  “你也知道这是厕所”冉傲微微眺起他那漂亮干净的丹凤眼,故做惊讶:“我还以为你错认为这是卧室,所以才会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便秘”狠狠瞪他一眼。
  “噢,原来如此”他用拳轻触额头,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戏谑一笑:“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穿着裤子上厕所是会便秘的。”
  “我又没干坏事,你管我”声音居然清晰平静,真是佩服自己。
  他抬抬眉毛:“那你手上拿的什么”
  “没什么阿你不要过来”正当我准备将手中的罪证丢弃时,冉傲突然快步走来,我惊慌失措,验孕棒被他夺走。
  “这是什么”他蹲下身子,平视着我。
  我镇定地看向他:“体温计。”
  “卫净雅”他眼睛危险地眯上。
  “验孕棒。”声音小如蚊吟。
  “说明书呢”一只手伸出来。
  “放心,我已经验过了,没有怀孕”我握住他的手,笑容可掬。
  他宛然一笑,抽出手来重新放在我面前:“说明书。”
  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说明书,再惴惴不安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见冉傲拿起验孕棒仔细对照着,慢慢地嘴角开始往两边上扬,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他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卫净雅,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诺言
  是阿。
  诺言。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无奈地陷入回忆之中。
  两个月前的那天,沐浴之后的我敷好海藻面膜,打开电脑,进入学院群中和同学谈论实习的事。结果,不幸地被那个总缠着我的学弟衡平逮到,看着他旁若无人地不断发来许多肉麻图片和句子,我只能无语问苍天。
  据我们室长的消息,这小子在大一的迎新会上看见我,顿时惊为天人。复述这四个字时,全寝室的人全睁大双眼,企图从我身上找出点点对得起它们的蛛丝马迹。努力许久之后,终于绝望地摇摇头:“这个衡平,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眼神那么不好呢”
  不管如何,从此他怀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对我展开猛烈追求,无视我或委婉或严词的拒绝,每天在我可能出现的地方上演大围剿。好不容易突围成功回寝室养伤,室友们还眼泪婆娑地骂我不解风情,心狠手辣。
  “净雅,不要担心,你是娃娃脸,不显老,看上去绝对和他一般年纪。”
  “对阿,衡平长得帅性格又开朗,并且听说他还是一家杂志社的少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话虽如此,但要我去和一个小男生谈情说爱,难度系数实在太大。
  再后来,遇见了冉傲,被他的俊脸迷得晕头晕脑,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他女朋友,再稀里糊涂地搬进他家。
  即便如此,衡平还是宣言,除非我结婚,否则他绝不放弃。
  想到这里,不禁长叹口气:卫净雅啊,卫净雅,你说你没事长地那么招人喜欢干什么呢祸国殃民的种啊。
  正在自怨自叹之际,女人的直觉袭来,我猛地转过头去,发现冉傲居然就站在身后,毫无声息
  我当即被吓得半死,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了10秒后,他撇开眼睛,开灯,若无其事地扯下领带,脱去西服外套,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灵魂随着这句不和时宜的话回归。
  当时第一个想法是---估计他也被我吓得不轻:想想看,房间里一片漆黑,突然之间一颗敷满“烂泥”的脸在电脑荧光的照射下出现,那景象,该是何等恐怖。
  正对他无限同情之时,突然想到,电脑上还不断显现出我“红杏出墙”的罪证,情急之下,我用了最拙劣的手法---迅速合上电脑。
  “你吓到我了。”在短暂的静默后,我决定主动出击,掩饰我的欲盖弥彰。
  “是吗。”平静的音调。
  没反应
  越是如此我越觉诡异。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煮。”虽然我厨艺不精,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值此生死关头,就是叫我煮满汉全席我也得变出来。
  这时,冉傲倏地站起身,朝我走来,我紧张地全身紧绷。
  谁知他却俯下身,在我嘴上轻轻一啄,随后浅浅一笑:“慢慢聊。”
  我呆呆地目送他走出房间,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冉傲,你厉害阿,我涂得跟恶水凶灵一样你还敢亲,也不怕晚上作恶梦。不愧是我挑的男人,有胆识。
  我连忙关上电脑,洗掉面膜。
  才不会相信冉傲看似若无其事实则阴险狡诈的笑容,得先想办法让他消消气,不然明早起来我的零食又会不翼而飞。
  泡杯咖啡进入书房,冉傲正坐在书桌前,脸上一片冷静,明明察觉我进来,却头也不抬。
  “累不累”放下咖啡,我走到冉傲身后,掐媚地为他按摩肩膀。
  毫无动静。
  我决定弃械投降:“那个人是我学弟,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小孩子呢人家可是比我整整小两岁,我阿”
  台词还没讲完,我就被他抓到腿上,狠狠地吻住,在那一刻,我体会到什么是传说中的狼吻。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在我口中攻城略地,瞬间席卷了我所有的氧气与神志。这个吻急切而不安,我感觉到他深深的恐惧。
  冉傲阿冉傲,终于知道情势危急,懂得要珍惜我了吧。
  我顺势环住他的颈脖,轻轻挑动舌尖,他颤动了一下,接着更加激烈地纠缠住我的口舌。手从我睡衣下端侵入,顺着我的后背一路而上,最终转移到我的胸前,温柔地抚摸着。
  慢慢地,我感觉到他复苏的分身,他急促的呼吸,他滚烫的体温。
  吻已不能满足,紧接着,我被放在书桌上,他俯低身子,和我对视着。
  冉傲的眼中,有复杂的挣扎,有害怕失去的慌张。
  我反客为主,缓缓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双手在他胸膛轻轻游走,动作暧昧。
  他眼光闪烁着,深吸了口气,然后俯下身来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腰部异常酸痛。这冉傲发起火来还真可怕,一个弄不好小命就不保。
  睁眼,便看见冉傲那古怪的笑颜。
  “你干吗”我问,心里慌慌地。
  “没什么。只不过,”他故意叹口气:“昨晚,我忘记用安全套了。”
  忘记那为什么要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不过,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得意。
  “没事,一次而已,不会那么倒霉的。”我满不在乎地起床穿衣,进入浴室梳洗。
  “如果真的怀孕呢”他紧跟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你说呢”我盯着镜中的他。
  冉傲从身后抱住我,将下巴搁在我头顶,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如果你怀孕了,我们就马上结婚。”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从我实习开始,他就经常提起这件事,要我答应一毕业就马上和他结婚。
  如果是10年后的我,一定迫不及待马上答应。
  但是现在,太早了我还没有玩够本,哪里肯那么傻傻地进入世人公认的坟墓呢
  而这次,我却一反常态,斩钉截铁地答应了他:“好”
  “真的”他将我翻转过身,仔细看着我的脸,答应地太快,让他起疑了:“有什么条件”
  不愧是冉傲,聪明。
  我看着他,嫣然一笑:“如果这次没怀孕,那,在我26岁之前,你都不许再提结婚的事。”
  他稍一迟疑,终于点头同意:“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坚定地回答,随后又故意叹口气:“冉傲,其实我是在为你着想。如果我们结婚后,你哪天突然又爱上另个女人,还要拿大半家产来给我离婚,何必呢”
  他眯起眼睛,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低声说道:“是不是昨晚我没把你伺候好,所以今天那么多怨言要不要在浴室重来一次呢”
  看着他眼里慢慢染上情欲的色彩,我赶紧喊停:“没有,没有,伺候地很好,我很满意。”
  闻言,他心满意足地笑着,然后放开我,走出浴室。
  转身挤好牙膏,我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冉傲,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是我的安全期。”
  看着镜中的他猛地转过身来,脸色铁青,我暗爽不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冉傲阿冉傲,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让你不带套套看看,现在是谁笑到最后。
  可是。
  真的是我笑到最后吗
  当发现好姐妹迟迟未来时,才想起,前段时间赶论文经常熬夜,所以生理期有了变化,安全期计算有误。
  我开始惴惴不安,终于在今天下午买了验孕棒,一测之下,心中一凉:原来笑到最后的人是冉傲。
  现在,我依然做着垂死挣扎。
  “诺言什么诺言阿”我睁大双眼,故作疑惑地看向他。
  “怀孕,结婚。”他不急不燥,浅浅笑着,似乎知道我的抵赖伎俩。
  “验孕棒经常出错的,一次就有了谁信啊。”我起身越过他,走出浴室,坐在床上。轻轻抚摸垂在身边的漂亮床幔,质地轻柔,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坠入梦乡。
  真希望这一切真的是梦。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冉傲走来,握住我的手。
  不知怎的,一阵怒火突然在我胸腔蔓延开来。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结婚”
  他脸色一沉:“什么”
  我看着他,咬咬嘴唇:“冉傲我才22岁,我不想现在就结婚,更不想现在就生小孩我害怕”
  闻言,他脸色缓和下来,将我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我:“不要担心,有我在,我会准备好一切的。再说,我们早晚都是要结婚的,不是吗”
  我推开他:“不行,太早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好。”
  “但孩子已经来了。”他紧皱眉头。
  “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想起他的阴谋,我语气不善,说出了重话。
  他一愣,随后捉住我的肩膀,隐忍着怒火:“你不想要他你要拿掉他”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觉得头开始痛起来,我背对他躺下,不想再谈论这件事。
  逃避似地闭上眼,感觉到他伏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净雅,如果你动了那个念头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声音凉凉的,让我一阵颤粟。
  唉,头更痛了。
  “你的脸色好难看。”盛夏倒立在墙边,头朝下看着我。白皙修长的双腿就这么直直摆在我眼前,羡煞人也。
  今早,趁冉傲还没醒,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逃出家门,直奔盛夏家中,找她商量对策。
  “昨晚根本就没睡着,头痛了一整夜。”我揉着太阳穴,痛苦万状。
  “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说不定你根本就没怀孕呢”她结束倒立,翻身站起,动作伶俐,不愧是警花。
  “走吧,我们去医院,准确检查一次。”
  “我不去。”赖在她家软软的床上,我将头埋在枕头之间。
  有些真相可不是那么受欢迎,还是越晚知道越好。
  “那好。我叫冉傲拉你去。”她说着便拿起电话。
  我抢过手机,恶狠狠地看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平静地回视我。
  面前这张雪颜,鹅蛋脸,悬胆鼻,恰到好处的美眸,明明可以是一个古典大美人,却长了两道漂亮的浓眉,让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英气,不过,倒美得更加别致。也难怪从小到大,放学路上把她拦住要求和她交往的人那么多,不过,每次都会被她的拳脚给吓跑。
  说真的,盛夏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好。
  这女人明明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属鸵鸟,一遇见事情就喜欢躲,偏偏每次都捉我起来面对现实。
  不过算了,哪次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呢。
  我叹口气:“怕你了,走吧。”
  “根据上次停经日期推断,你怀孕6周了。”那位身穿白褂的医生清晰地宣布。
  果然阿,我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灭了。
  “结婚了吗”她冷冷地问。
  结婚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
  “那准备什么时候来作手术”她看着我,连眼神也是冷的。
  “什么手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堕胎阿。”
  听见那两个字,我全身紧绷,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的片断:冰冷的手术器材,白色的手术台,面无表情的医生,捆绑住的双腿,麻药,还有支离破碎的血块
  “我不要”我突兀而惊恐地大叫着。
  医生古怪地看我一眼:“你还是决定好了再来吧,不过我提醒你,越早手术,对身体损伤越小。”
  恍恍惚惚地走出门外,盛夏立即向我走来。
  她凝视着我,从我眼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有了”
  我点点头。
  “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摇摇头。
  她将我拉到椅子上坐下:“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冉傲了。”
  我立即慌神:“什么”
  “别逃了,事情总要解决的,干麻要拖拖拉拉地浪费那么多时间。”
  话倒是冠冕堂皇,可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时间不用来浪费才是奢侈呢。
  这时,盛夏的手机响起。
  “喂我知道了,马上回来。”她放下电话:“局里有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不准走,留在这里等冉傲,他一会就来。”
  我只能点点头,无奈地看着她离去。
  空荡的走廊中,我出神地看着对面纯白的墙壁。
  孩子。
  辅导员教训我们的开场白就是:“你们这群孩子呀”
  我妈前天还打电话唠叨我:“你这个死小孩”
  实习报社的主编在我弄砸稿子时总骂我:“你这个小屁孩”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孩子。可现在,我这个孩子居然孕育了另一个孩子
  他来得太早,来得太出人意料,实在让我措手不及。
  究竟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拿掉他
  但是,我怎么下得了手呢
  这个孩子可能有我的眼,我的眉,冉傲的鼻,冉傲的嘴。怎么可以把他搅烂扔进马桶里
  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受到从掌心传来的一阵阵温暖,难道是,孩子
  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渐渐逼近,我抬头一看,立即惊呆。
  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冉傲:领带被解开,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西装外套不见踪迹,胸腔急促起伏着,额前的发丝被汗水侵润。
  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眼中一片绝望,接着闭上双眼,待再次睁开时,我被他眼中的怒火焚烧,心中一阵惶惧。
  他俯下身子,抓住我的手臂,痛心地低吼着:“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
  我被他一连串的为什么给吼蒙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吓坏了我,他慢慢将我放开,颓然坐在我身边。
  冉傲的眼睛慢慢泛红,里面有压抑不住的悲愤与心疼。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手机响起,他却置若罔闻。可铃声像故意激怒他似的,持续着。终于他猛然站起身来,将手机使劲往地上一掷。乓的一声,手机支离破碎。随后他头也不回快步离去,紧绷的身体显示着他的怒气。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住,犹豫片刻,倏然转过身,脸色阴沉地走回,打横抱起已被他连续的疯狂举动吓地无法动弹的我。
  不理会医院里众多惊异的目光,冉傲抱着我快步走出医院,将我轻轻放在副驾驶室里,为我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动作一气呵成。
  “冉傲。”我终于复活,回过神来。
  “不要说话。”他警告般看我一眼,顿时我噤若寒蝉。
  在一路的沉寂中,我纳闷不已:不就是没告诉他就自己来医院了吗有至于这么激动
  终于,到家了。
  他抱着我进入楼上的卧室,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床上,随后背对我默默无言地坐在床边。
  他的背脊微微颤抖着,像在竭力抑制激动。
  他低声问道:“孩子已经多大了”
  “6周左右。”
  闻言,他拳头忽然紧握,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许久的静默之后,他突然叹口气,转身面对我,轻抚着我的脸,柔声问道:“还痛吗”。
  “怎么会不痛冉傲,你怎么那么野蛮看,都紫了”我卷起袖子给他看手臂上的瘀青。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是问你手术之后还痛不痛。”
  手术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会发那么大的火,难怪他会抱着我回家,原来他以为,以为我拿掉了孩子
  “我没有作手术。”这此轮到我无奈地叹气。
  他愣住,稍后反应过来,眼中顿时闪现惊喜的神采,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是盛夏告诉我,你已经作了手术,要我来接你。等我赶到医院,就看见你捂住肚子,脸色苍白,我以为你真的没有拿掉孩子”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他还在这里,好好的。”
  轻抚着我的肚子,他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跪在我面前,将耳朵贴在我小腹上,仔细聆听着。
  他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微笑:“傻瓜,才6周,哪听得到什么。”
  冉傲猛然抬头,笑容消失,表情紧张而严肃:“你发誓,你会把他生下来”
  回想刚才他痛心入骨的样子,我不禁叹口气,算了,反正我也不忍心拿掉这孩子,生就生吧。我可再受不了他紧抓住我的手臂,连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了。再多来几次,我的手绝对会被卸下来。
  “好,我发誓,会把孩子生下来的。”我使劲揪住他的脸颊,为手臂上的瘀青报仇。
  听到这话,他重重地亲吻我的额头,眉开眼笑。
  然后,他眼中精光一闪,说句;“等我。”然后奔出卧室。
  我奇怪,干麻去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盛夏这个女人,居然敢陷害我
  马上一个电话打去兴师问罪:“你这个死女人居然骗冉傲说我拿了孩子,是不是想害死我阿”
  “放心,冉傲才舍不得杀你。”她在那边闲闲地说。
  “还说呢,刚才差点就一尸俩命了。”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他的反应。看清他对你的态度。谁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伤肺伤肝又伤肾,得不偿失。他生气,就表示重视你。”
  “他重视的是他的孩子。”我嘴硬。
  “他重视的是你和他的孩子。”盛夏纠正:“凭冉傲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女人为他生孩子正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在乎这个孩子。”
  是这样吗
  “好了,我还要办案呢。挂了,晚上再聊。”她那边似乎又出了案子,连忙挂断电话。
  正在这时,冉傲背着双手走进来,坐在床边,神秘地说道:“眼睛闭上,把手伸出来。”
  我依言照做,突然感觉到左手无名指上传来冰凉的触觉,立刻睁眼,却见无名指上已经套上了一枚精致优雅的钻戒,吃惊异常。
  “嫁给我,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冉傲的表情无比诚恳。
  “什么时候买的”我毫不理会他的深情款款,没办法,女人看见钻戒就会疯狂。更何况是手上这枚我心仪已久的。自从半年前和盛夏在专卖店里看到它,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它能出现在我手上。
  “三个月前。”
  “为什么买这个”哪有人没事买钻戒搁在家里的。
  “反正早晚都要买别光看戒指,你要嫁的人是我。你再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见我久久没答应,冉傲脸色开始不耐烦。
  看着手上那枚早已备好的钻戒,回想起刚才盛夏那袭话。此刻,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得到他的在乎,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意,鼻子不争气地有些酸。
  他们说,凡事有失才有得。也许婚后我会失去很多,但至少在这一刻,冉傲的在乎,冉傲的温暖就值回票价。
  于是,看向他的焦急,我郑重回答----
  “不要。”
  “什么”声音里透着危险。
  “你都没有下跪,不诚恳。”我装腔作势。
  虽然很感动,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他,一定要玩够本。
  他深吸口气,握住我的手,单膝跪地,柔声说道:“嫁给我。”
  “我考虑看看咯。”我抽回双手,抱在胸前,含笑看着他。
  知道被耍,冉傲眯起眼睛,慢慢站起身,猛然将我扑倒在床上,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十分轻柔。
  他温柔地看着我:“嫁给我。”。
  他第三次求婚。
  望着他的眼睛,我被里面的灿亮所蛊惑,不自觉地点头。
  然后,他绽开胜利的微笑,伏下身子,重重地吻着我。
  迷迷糊糊之际,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我是真的要进入坟墓了。
  超市里,我疯狂地寻找着零食,仙贝,话梅,薯片,巧克力,果冻,太妃糖,冰淇凌。一样样全塞进购物车中。
  怀孕的最大好处就是,你可以放开肚子大吃大喝,而且丝毫没有罪恶感。
  只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我才走开一会你就给我拿了那么多零食快放回去”冉傲作势要把零食拿走。
  我立刻扑在车上,护住零食:“冉傲,不是我要吃,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吃阿”
  “少来吃了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你就不吃正餐,不行,绝对不能买。”冉傲态度坚定,强行把我拉起。
  眼看局势已定,我只好摸着肚子,低头泫然欲泣:“孩子,你的命好苦阿,遇上这种人面兽心的爸爸,连东西都不给吃。”
  偷偷瞄向冉傲,只见他秀气的眉毛不断抖动着,忍耐良久,终于摇头妥协:“好了,好了,买吧。不过说好了,下不为例”
  闻言,我暗笑不已,呵呵,冉傲,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冉傲”正在我忙着捡东西时,突然一道娇声传来。
  心里一紧,好似嗅到一丝危机。
  转头一看,精致的五官,乌黑柔顺的直发,窈窕纤细的身姿,好一个清丽可人的美女,好一个用爱慕惊喜的眼光盯着我男人的美女。
  再看冉傲,他脸上惊异之余还有丝慌乱。
  心里“咯噔”一声,不好,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美女巧笑嫣然:“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冉傲已恢复平静,只是但笑不语。
  见此情景,美女脸上闪过一阵失望,但马上收拾好情绪,微笑着看向我:“这位是”
  “卫净雅,我女朋友。净雅,这是我大学校友,胡仪已。”冉傲将我搂到身边。
  顿时,一道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的妒恨目光从胡仪已充满模糊笑意的眼中投射出来,直接击中我。
  我以静制动,对她恬静地一笑。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冉傲一反常态,不等胡仪已反应过来,便搂着我转身走开。
  忍不住回头一看,胡仪已愣在原地,一脸尴尬愤然,见我回头,正好将气全撒在我身上,她居然---抬起右眼,挑衅地对我一笑
  跟我来阴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伸手---重重拍了拍冉傲的屁股。
  “你干麻”冉傲低头疑惑地看向我。
  “没事。”我一脸平静。
  然后再次转过头,还给错愕的她同样挑衅的一笑,嘿嘿,狐狸精,有本事你也来拍阿,拍我们家冉傲又挺又有弹性的屁股阿
  回到家中,我左思右想,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看冉傲的样子,也不像对那女的有旧情,那为什么在看见她时又那么慌张呢
  “在想什么。”冉傲走来,坐在我身边,将我抱在腿上。
  “没什么”我玩弄着他的衬衣纽扣,话得慢慢套:“那个胡仪已挺漂亮的。”
  “是吗”
  不上当我沉不住气了:“怎么,你不觉得吗”
  他挑起右眉看着我:“你想要我的什么回答比起你来差远了还是跟你在一起,我的眼里根本就看不见其他女人”
  我捏住他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不准敷衍我。”不过说实话,我们家冉傲的鼻子还真好看,高挺又秀气,希望孩子以后像他。
  “怎么吃醋了”他拿下我的手,得意地笑着。
  失策,居然让他将了一军,我立即收起怒火,用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滑动,巧笑嫣然:“你太多心了,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和她旧情复燃,记得要早点告诉我。我好带着孩子搬家阿。”
  话音刚落,环在我腰上的手顿时一紧,冉傲抬起我的下巴,紧紧盯着我:“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呢”我枕在他肩上,悠闲地看着他。
  他终于投降:“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她是中文系,我是计算机系,只是因为筹办节目才认识的,你别多心。”
  “既然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你看见她要那么慌张还赶紧把我拉开。”始终想不通这点。
  看实在是瞒不住,他只好老实交待:“大学时,她向我表白,说喜欢我,但我拒绝了她。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但后来才知道,她一直都偷偷欺负那些和我走得近的女生。现在她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怕她会伤害你,所以才不愿意和她多接触。总之,以后见到她不要和她多说话,马上躲开,知道吗”他看着我,表情严肃。
  一听这话,我背脊立刻凉起来,原来这女人是个狠角色,刚才我居然不知死活去惹她,不会被泼硫酸吧
  “好了,马上就吃饭,现在不许吃零食。”他将我放下,站起身来,提起零食袋,进入厨房。
  没办法,我只好边看杂志,边等待他的饭菜。
  其实冉傲做的菜挺香的,确实比那些垃圾食品好吃多了。最厉害的是,他根本不用练习,只需要看一遍食谱,就能把菜做出来,光尝味道,你绝对不能想像这是初学者的作品。
  突然,杂志上的一段话映入我眼帘,我大叫一声,冲进厨房。
  “冉傲,这上面说,从优生角度考虑,男方的年龄要比女方大56岁为好。”我拿着杂志,念给他听。
  他没有反应。
  “上面还说,科学家调查了世界上大量杰出人物后认为,父亲在3045岁时生的孩子最聪明。例如,大科学家爱因斯坦出生时父亲32岁;大作家契诃夫马克。吐温等出生时,父亲均为36岁;诗人歌德出生时父亲39岁;音乐家肖伯纳出生时父亲45岁。”我继续念。
  “所以呢”他声音怪怪的。
  “唉,你为什么不早生几年呢”冉傲今年24,只比我大2岁。看来我们孩子成为杰出人物的机会小了大半了。
  突然,冉傲反身将我抱住,毫无预警地吻了下来。
  我睁大眼睛纳闷地看向他,怎么了,肚子饿到要吃我了吗
  冉傲眼睛里流逸着古怪的神色,似犹豫,似挣扎。但此刻的我已没有空去探究,一阵恶心感突如其来,迫使我推开他,跑进洗手间去大吐特吐。
  “怎么了,我的吻有那么恶心”镜子中冉傲一脸受伤,赶紧拍抚着我的背。
  “冉傲。”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他:“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妊娠反应了。”
  果然,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充分认识到妊娠反应的厉害。每天吐地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有时甚至连喝水都吐。头也晕地厉害,简直比受刑还痛苦。
  “冉傲,答应我,待我去了,你一定要再娶,找个比我丑的,脾气比我坏的,身材比我差的。这样你才能想起我的好来。”又一次吐地翻天覆地之后,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说。
  “卫净雅,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他小心将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脸颊,一脸焦急:“有没有好点,还是什么都不想吃吗”
  我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冉傲,你就应了我吧。”
  我多不容易才这么大方一回阿。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要娶个比你美一百倍的女人。”他被我烦地厉害了,恶狠狠地说道。
  我气得使劲掐他的手臂,这个没良心的
  他一动不动,然后在我耳畔柔声说道:“看你还敢不敢比我先死。”
  “不敢了,不敢了。那么就你先死,然后我用你的遗产找个小白脸。”说完我看着冉傲铁青的脸色暗自发笑。我这么难受,你也别想好过。
  不过吐吐也有好处,站在秤上一看,这短短几天下来,体重就减了3公斤。
  精神马上一振,赶紧找出去年的那条小号牛仔裤,穿上居然刚刚合适。太好了
  “冉傲冉傲快看,我瘦了”我急忙炫耀,却被他阴沉的眼神给吓到。
  遭忘了现在可不是减肥的时候阿。
  “快把牛奶喝了”他将热牛奶递到我嘴边,准备喂我喝下。
  我乖乖地喝下一口,但还没等牛奶下肚,又是一股恶心感涌上来。
  于是,浴室里又回响起我的呕吐声。
  唉,这种日子,何时才到头阿。
  哇,好吃鲜美可口的汤汁回荡在我舌间,真是人间美味。
  这几天闷在家都快发霉了,趁今天胃舒服了点,便撇下冉傲出来逛逛。无意间发现了这间新开的汤包馆,古色古香的装潢,优雅而别致。
  被里面传出的阵阵香气所吸引,我便坐下大快朵颐。
  轻轻夹起个小巧精致的汤包,一口下去,皮薄汤多馅嫩味鲜,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净雅”
  正当我狼吞虎咽之时,粗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眸,里面满是欣喜。
  “林野”我认出来人:“你也来吃饭阿过来坐,今天我请你。”
  “这间店是我开的,还需要你请”他笑着坐在我身边。
  高大挺拔的身躯,衬衣下隐隐现出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周身散发出我非善类的气息,给人以无以明状的危险。但对朋友而言,他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人:直率爽直,豪气冲天。细看他的五官,并无出彩之处,但一举一动都给人很man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帅来形容。只要站在他身边,就有很强的安全感,马上就能安心。
  这就是林野。
  “你什么时候又开的店阿,我怎么不知道”我惊呼出声。
  这个林野也真奇怪了,道上混的不是应该开些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吗他却一直不停地开些蛋糕房,火锅店,烤鸭店,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
  不过,这也方便了我去白吃白喝。
  “知道又怎么样,那个小白脸肯放你来吗”他惩罚似地拍拍我的头。
  他口中的小白脸便是冉傲。
  估计他们俩上辈子是冤家,从第一次见面起,两个人便看不惯对方,轻则相互冷嘲热讽,重时可以拳脚相向。总之有他们在,世界绝对不安宁。我只有尽量避免他们俩碰面。
  “怎么会呢。”我赶紧顾左右而言它:“店里布置地很漂亮,你还挺有眼光的。”
  “怎么突然拍起马屁来了怕我不请你吃阿小陈,再拿两笼过来。”林野回头吩咐职员。
  我掐媚地一笑,低头继续和美食奋战。
  林野最大的好处就是义气,认识他7年,吃了他不少东西,可他从没说过一个字。
  “净雅。”林野突然叫我。
  “嗯。”我抬头。
  “怎么,还没和那个小白脸分手”他邪邪地笑着。
  闻言,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林野,每次见我都问这个问题。
  “让你失望了,我们就快结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包个大红包给我。”我从一堆汤包中抬起头,望向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不是刚毕业吗这么快就要结婚”口气有些急躁。
  “因为,” 我摸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怀孕了。”
  “什么”他的手突然握紧,似乎要把手中的茶杯捏碎。
  “所以必须马上结婚。”我看着肚子,沮丧极了:“以后我就要当黄脸婆了。”
  许久都没听见响动,我奇怪地抬头,只见林野呆呆地看着茶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林野,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有,你先吃着,我过去看看。”他嘴边荡开一阵苦笑。
  看着他颓然的背影,我皱皱眉头,也难怪林野会这么失魂落魄,如果他要和一个我讨厌的女人结婚,我也不会开心。
  唉,这个冉傲也真是的,就算看在我吃了林野这么多年的份上,就不能和人家好好相处吗
  正在我头痛之时,一阵轻微檀香气味穿越记忆向我袭来。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面前的那个男子,玉一般温润俊朗的面容,温尔儒雅的气质,褐色眼里盛满柔和的笑意。
  是他。
  宫炎。
  chapter2
  “宫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立即给他个灿烂的笑容。
  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当年我暗恋的那位翩翩白马噢
  “快一个月。”他静静坐下;笑看着我:“过得真快,我们都有四年没见了。”
  “还说呢,当年你不声不响就跑到美国留学,连为你送行都来不及。”我埋怨道。
  “那时家里刚好出了点事情,所以有些匆忙,来不及通知你们。”他抱歉地一笑:“记得那天还是你18岁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也缺席了。”
  我正要回答,包包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为了方便上课偷发短信,大学四年都是将手机设置为震动,现在虽然毕业,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
  拿出一看,原来是冉傲打来的。
  糟糕,独自出来被他发现了,我赶紧接通,不用说,又是一顿教训。
  “在哪里”听口气气得不轻。
  “噢,在外面吃饭。”我赶紧回答。
  “怎么不说一声就一个人出来了”他语气缓和了点。
  “我忘了。”算了吧,和他出来肯定是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许吃,不就是肚子里多块肉吗搞得跟绝症病人一样。
  “在哪里吃饭,我来接你。”
  来接我让他和林野碰面那还了得我赶紧制止他:“我马上就回家了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手机快没电了”
  迅速挂上电话,大喘口气。
  抬头,看见宫炎笑看我:“男朋友真关心你。”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抹抹嘴唇,准备开溜:“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我送你。”宫炎立刻站起,帮我挪开椅子,和以前一样,绅士风度十足。
  “谢谢了。”恭敬不如从命,我起身和他一起向门外走去。
  刚走几步,便发觉宫炎走路姿势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他的右脚行动起来竟然有些许僵硬与不自然
  “宫炎,你的脚”我诧异地问道。
  “噢,前几年出车祸时受了伤,留下点后遗症。”他笑地云淡风清,然后为我打开车门:“上车吧。”
  不好再多谈,我静静上车。
  窗外的风景纷纷向两旁退去,余光中,宫炎专注地开着车,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干净而修长。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在高中升学典礼上,他作为新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致辞的情景:姿态温柔优雅,态度谦和而自信,嘴角微微上扬,时刻挂着不经意的笑容,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后来,在放学路上,他和林野出现,打跑了找盛夏复仇的那几个垃圾。我这才知道他和林野一样,有黑道背景,而且还是炎帮的继承人。
  实在无法想像,那个打架时勇猛利落的他和在学校温文尔雅的他会是一个人---除了有同一张俊颜。
  总之,那次之后,我就加入了暗恋他的庞大队伍中。
  值得庆幸的是,后来居然渐渐与他和林野熟悉起来,成为了好友,但一直都不敢向他表白。
  就这么,我无声地暗恋了宫炎两年。
  终于,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决定在我18岁生日聚会那天向他表白,作拼死一搏。
  只是,那天,宫炎没有来。
  来的只是他让林野带来的礼物和留学美国的消息。
  于是,我的首次比较长久的暗恋告一段落。
  没错,我从幼儿园起就暗恋男生,有时候还会同时暗恋好几个,这星期是班长,下星期是体育委员,再下次便是学习委员,反正暗恋也不犯法。
  “净雅,当时来不及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就飞到了美国,对不起。”他的话打散我的回忆。
  “没关系,只要有礼物就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实际了。”我若无其事地对他一笑,但一触及到他柔和的目光,脸便立即浮上一层红晕,赶紧转过头来,轻抚胸口。真是没想到,事隔多年,他还是那么帅。
  看来我挑男人的眼光不错阿,要嫁的,暗恋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帅哥。
  “还好我提前买了礼物,不然你可不会轻饶我。”他故意吁口气,随后声调一转,语气中有着遥远的怅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习惯于失约。”
  “还提这些做什么”我岔开话题:“你还要回美国吗”
  “不了,准备就待在这里。”他回答。
  此时,绿灯亮起,车在斑马线前停下,人群在我们前面走动。
  突然发现前面人群中有个熟悉身影,一个矮小而猥亵的男人正大模大样地向前走着,不断地推挤着他人。
  我惊呼:“是他。”
  “怎么了。”宫炎疑惑地问道。
  “那个男的,叫李昆,是个惯偷,犯了很多案子。上次盛夏抓他时被他给跑了。,结果上个月,他就找了一大帮人在我和盛夏回家时堵住我们,还好盛夏手脚厉害,把他们全打跑了。”想起那天就心有余悸,如果落在那群人渣手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那次之后,冉傲再也不许我在晚上出门。
  对了,报警正拿起电话,却发现李昆踪迹已失。
  居然让他跑了,我懊恼不已,回神一看,红灯早已亮起,周围的车辆都往前开去,我们却停滞于原地不动。
  我奇怪地看向宫炎,只见他死死盯着李昆的背影,眼神阴沉。这样的他在我印象中是从来未出现过的。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宫炎,可以开车了。”
  “好。”他转过头来轻轻一笑,又恢复一向的温和,但紧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却依旧是青筋暴起。
  不一会,便到了我家门口,他下车,替我打开车门,夸奖道:“净雅,你家院子布置得挺漂亮的。”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去:一幢两层高的小洋房,前面的庭院里绿草如茵,种有不少应时花种,现在,风铃草正在盛期,紫色白色相间,将整个庭院衬托地娴静柔美。还有院中那座原木秋千,舒适异常,遇上天气好的时候,我总是逃课,然后就躺在上面睡觉。这些都是我和冉傲一起动手设计布置的。现在看来,也的确不失为个舒适的家。
  我摸摸肚子,想像着以后孩子在草地上嬉戏奔跑的情景,不禁微笑起来。
  正在此时,突然心里一震,遭了,大事不好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联络,拜拜”十万火急,我不顾宫炎的诧异,立即将他推上车,目送他的车子远去,然后
  嗯,解决了,我松了口气,真舒服。
  “怎么不在家里待着”背后声音响起,我抖了抖。
  转过头,果然是冉傲,吓死我了,有这种经常从身后冒出来吓你的男朋友,我必须勤加修炼,否则命不久矣。
  “我闷地发慌,出去逛逛。”冉傲不会看见宫炎了吧。
  “走回来的”他接过我的皮包,不经意地问到。
  “反正离家不远,我就走回来了,当散步麻。”我松了口气,看来他没发现宫炎。
  “可是,我明明看见有个男人开车送你回来的。”他勾起嘴角,看向我。
  “是吗”完了,还是被他发现。怕他再追问,我连忙说:“冉傲,今天我吃了两笼汤包。厉害吧。”
  “真的”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不吐了吗”
  “今天好多了。”我讨好地勾住他的手臂。
  “很好,但是,”他沉下面孔:“你还没说那个男人是谁。”
  “那有什么男人,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我死不认帐。
  “卫净雅”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正想发作,突然靠近我,在我身上闻了闻,说:“你刚才还吃了什么,又是臭豆腐吗叫你不要吃那些腌制的东西,对身体不好的。怎么不听”
  “没有啊。我只吃了汤包。”完了,难不成被发现。
  “还敢说没有这么臭。”他拉着我,继续嗅着,漂亮的眉毛打着结。忽然他盯住我的脸,狐疑地说:“不会是你刚才放了屁吧”
  我脸红耳赤,羞涩地点点头。
  都怪林野那的汤包太好吃了,害我吞了两笼,一不小心,就把屁憋出来了。
  刚才好不容易赶宫炎走了,我就为所欲为,大放特放,谁知道被突然出现的冉傲闻到。
  抬起头,只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表情怪异,哭笑不得。
  “卫净雅,给我放干净再回家”冉傲怒不可竭,开门进屋。
  “冉傲,不要抛弃我”我冲上前紧紧拖住他。
  早知道就骗他是臭豆腐了,失策。
  今早起来,一直觉得右眼皮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本打算好好待在家里的,但一看,零食已经没有,没办法,只好被迫去超市。
  虽说冉傲不允许我吃那些垃圾食品,但我总会趁他上班时跑出去买。好不容易这几天没有猛吐了,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正在选购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净雅”
  不会吧,今早的预感果然实现了。居然会遇到她我慢慢转过头,勉强微笑着向来人打招呼:“真巧阿。每次都在超市里遇见你。”
  “冉傲呢没和你一起吗”胡仪已左右张望。
  “他上班。”我继续假笑着,这女人怎么了,上次分手时我们不是才过过招吗怎么今天又一付老朋友的样子
  结果她一听冉傲不在场,马上换了付神色,倨傲地看向我:“上班我看是借口吧,说不定是厌倦了你这么缠着他。”
  这个女人,哪只眼睛看见我缠着冉傲了。
  我忍下怒火,故作疑惑:“原来如此,但他为什么又要那么着急地和我结婚呢”
  “结婚你们要结婚了”胡仪已立即激动起来,恶狠狠地看向我。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瞬又狐疑地问道:“你多大了,可以结婚吗”
  “22。”虽然很不愿告诉她,但转念想想,自己比她小两岁,说出来也不是我丢脸。
  “22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恨恨地看着我,目光可以在我身上烧出洞来:“冉傲不是说,不是说,他不会要比他老的女人吗为什么你就可以”
  心中突然一紧,我赶紧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比冉傲年纪大”
  她疑惑地看向我:“你以为冉傲多少岁”
  “不是和你一样,24吗”看着她的样子,我有点慌神。
  “看来,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谈谈了。”闻言,她勾起嘴角,笑容灿烂,如三月桃花,却看地我心悸无比。
  “冉傲只有18岁。”咖啡馆里,胡仪已端起面前的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得意地看着满脸惑乱的我。
  我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的,他不是和你同级吗”
  “他4岁开始读书,智商超于常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天才儿童吧。13岁便学完了高中所有课程,并且顺利考入大学,16岁毕业然后就接手他爸爸的软件公司。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吗”胡仪已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会的,我见过他的身份证,明明就是81年。”
  她看着我,像是看着个战败的敌兵:“怕惹来其他人的好奇,他早就在进大学前改了出生日期。不过也难怪你要惊奇了,这件事情只有他亲密的人才知道。”
  胡仪已的话像个铁锤砸来,我顿时头晕眼花。面前的咖啡散发着香醇的气味,但在我闻来却恶心无比。
  “失陪了。”我起身,突然一阵旋晕,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
  她拦住我,急切地问道:“你会离开他吧”
  “麻烦让开。”现在实在没有心情理会她。
  她却置若罔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使劲摇晃,要我保证:“你说阿,你不会和他结婚了吧”
  本来我的胃就难受到极点,再被她使劲一摇动,便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我捂住胸口,抬起头,这才发现,刚才全吐在了胡仪已的名牌套装上。
  只见她脸色卡白,嘴唇不挺蠕动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身上那堆污迹的存在。
  “对不起。”我拿出纸巾,擦擦嘴,然后将剩下的递到她手上:“我先走了。”
  越过呆呆站立的胡仪已,我晕晕乎乎地走出咖啡店。
  正午,阳光猛烈,射入眼内,刺痛无比。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身边的行人个个汗流浃背,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热度,只觉得奇怪,怎么脚下的水泥路像棉花堆一样柔软呢。
  可是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答案,于是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着。
  待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我开始拼命说服自己:卫净雅,你这个大呆瓜,你被胡仪已给骗了,这个女人是有目的的,她是要拆散你和冉傲。你不能相信她,你要相信冉傲。
  对,相信冉傲,我马上拿起手机,打给冉傲。
  “我马上就回来了,是不是想吃什么了我等会给你买,但是先说好,零食绝对不行。”他接通电话,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杂乱声音,就像是我的心跳。
  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净雅怎么了”他紧张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冉傲”我声音小小的,像是在害怕什么:“我刚才碰见胡仪已了。”
  冉傲立刻严肃起来:“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我马上来,你在哪里”
  “没有。”我静静地说:“她只是告诉我关于你的一些事情。”
  电话那头突然寂静下来,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再度传来:“净雅,你在哪里告诉我。”
  “冉傲,是真的吗你真的只有18岁”我的双手竟有些许颤抖。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柔声问道:“净雅,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的心一阵冰凉,他的举动说明了一切。
  原来,胡仪已的话是真的。
  所以,他在见到胡仪已时才会那么慌张,才会千方百计要我远离她,才会那么着急地使尽手段让我和他结婚,才会在听见我念杂志时表现得那么失常。
  我关上手机,站起身来,头却突然一阵晕眩,眼前的景物不停旋转着。我再也无法站稳,脚一软,向地上摔去。
  忽然,一双手臂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朦胧之间,鼻端好似嗅到一丝幽幽的檀香,我睁开眼睛,又看见了那一张温柔的脸庞。
  “宫炎。”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我置身于一片田野之中,绿色满眼,风中飘来一阵阵清香。
  “净雅。”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冉傲站在我面前,牵起我的手,微笑着说:“跟我走。”
  我疑惑:“到哪去”
  冉傲但笑不语,只是拉着我向前走。
  “冉傲,到底要去哪里”我有些着急。
  他仍然只是微笑,并且越走越快。
  我的脚步渐渐有些跟不上:“冉傲,慢点”
  他置若罔闻。
  突然一阵浓雾袭来,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一步之遥的冉傲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开始不安,抓紧冉傲的手。
  正在此时,冉傲突然将我的手挣脱开来,然后便不见踪迹。
  “冉傲”我心弦一断,猛地惊醒过来。
  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乏力,像死过一次似的。满眼的白色与满室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明白,这是医院。
  虚掩着的门外传来医生与宫炎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医生,她怎么样了”
  “是轻微中暑,怎么能让孕妇在阳光下暴晒呢还好没什么大碍,先观察几天,回去后要注意”
  他们的说话声渐渐远离,我的头脑一阵昏噩,眼皮也渐渐沉重,又重新闭上。
  然而这次却一直无法沉睡,对周围的一切尚有些朦胧的知觉,只是疲倦异常,睁不开眼睛。就像是高三时,头天晚上熬夜看书,第二天在课堂上硬撑着听课的情景。
  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
  突然,感觉到好似有人用手指摩挲我的脸庞,弄地我痒痒的。随后,那人又慢慢逼近,吻着我的额头,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害怕将我吵醒。是冉傲吗不会,冉傲的掌间不会有茧。那是谁呢是谁呢我想睁开眼;但是力不从心;身体不再听我的使唤,我只能放弃。
  也许,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睁眼一看,只见林野和冉傲正敌视着对方,互不相让。宫炎拉住林野,盛夏则挡在他们俩之间,气氛紧张地可以用刀划开。
  “冉傲,你让她怀孕就该照顾好她居然让她晕倒在路边他妈的你是不是男人”林野激动地对冉傲吼到。
  “我是对不起净雅,但这是我和净雅之间的问题,和阁下无关。”冉傲看着林野,冷冷地说道:“请不要每次都插在我们之间。”
  闻言,林野怒不可竭,向冉傲冲去,却被宫炎紧紧拉住。
  此时,盛夏再看不下去,对他们大吼着。“你们两个够了吧这里是医院净雅还昏睡着,是不是非要她出事你们才甘心”
  顿时,林野和冉傲努力抑制住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病房终于安静。
  “净雅醒了”宫炎回头看见我,惊喜地提醒其他人。
  “净雅”冉傲立即冲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充满惊喜与欣慰:“你醒了”
  我仔细看着他,模特儿似的高挺身材,一身黑色衬衣熨烫得体,握紧我的大手温和而有力。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会只有18岁呢
  “有没有不舒服”他摸摸我的额头,露出担心的神色:“你的手很冰。”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只有18岁。
  我转过头去,看着盛夏:“盛夏,我想到你家住几天。”
  冉傲的手突然一阵紧握,随后他乞求似地说:“净雅,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净雅,是不是这个混蛋欺负了你”见我如此,林野立即问道。
  我摇摇头。
  “好了,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单独谈谈。”宫炎拍拍林野的肩膀。林野犹豫片刻,终于跟随他们而去。房门“嘎搭”一声关上。
  “净雅,对不起。”冉傲温柔地捧起我的脸:“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听见这话,愤怒突如其来,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不是故意冉傲,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有多少次机会你可以向我坦白,但你根本就没有”。
  他闭上眼睛,一脸痛苦:“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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