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莫子木挣扎道:「我要告你,我要告玛门监狱。」
鲍威尔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对唐纳德道:「您慢慢享用,就不打扰您了。」
唐纳德很优雅地做了一个走好的动作,莫子木就被黑人保镖抱进了房间,门在他的背後关上了。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床,看上去洁白柔软。
莫子木浑身都在颤抖,像恐惧得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瘫了一般挂在保镖的手里,唐纳德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抚摸著他的脸,道:「seven我真想你。」然後低下头去轻吻莫子木光滑的脸颊。
莫子木突然就有了动作,他的脚一抬朝著唐纳德的裆部狠狠地踢去。但可惜他的动作还没有完全完成,他的手臂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差点折断了一般的痛,令他这个动作不得不半途而废。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没把你当过家畜,你就是一头默不做声的小野兽。」唐纳德愉快地笑道。
他被按到了床上,唐纳德小心翼翼地取下他脸上的眼镜,无比爱怜似的看著莫子木的脸,然後拿出了一个针筒,道:「宝贝,这一针是要让你觉得放松跟愉快,我不会伤害你。」
莫子木喘著气大声道:「唐纳德,你难道还想强奸你的儿子吗」
唐纳德依然很温柔地看著莫子木,道:「我从没想过让miss李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对自己的儿子也从来没有兴趣。但是你不同,你是我唯一想要占有的人,是我的儿子那只是一个巧合」
莫子木看著药水被缓缓推进自己的肌肤,他哽咽了一声道:「求你了,看在我母亲的份上」
唐纳德伸出手慢慢地解开莫子木的衬衣,从那里可以看到他有一对很精致锁骨,淡蜜色的皮肤上因为挣扎而微微沁出的汗珠,正顺著他修长,微微突起的喉结向下滑,一直滑到那个漂亮的涡旋里。
唐纳德那碧绿色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饥渴了起来,呼吸也随著紧迫了起来,他微微喘息地道:「我对miss。li最爱的地方,就是她生下了你。」
他低下头舔著乳珠,一圈圈地在米粒一般的突起上打著转,莫子木闭著眼睛,药性很快就散发开来,那种敏感部位的刺激让他禁不住颤抖,他死命地咬著自己的舌尖才能抑制住不呻吟。
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唐纳德已经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他亲吻著莫子木平坦的腹部,一边用手往下扒他的裤子。黑人保镖仿佛到此时才确定莫子木已经不能造成什麽危害,放开了他。
他一放开莫子木,莫子木就一拳朝唐纳德的脸打去。他没有打到唐纳德,谁知唐纳德一巴掌抽在了莫子木的脸上,将他的嘴角抽出了鲜血,莫子木摔落在枕头上。
唐纳德开始脱衣服,他仍然温和地道:「seven,我让john压著你,不是因为我怕你反抗,而是我怕我一不小心伤著了你」
他将自己的西服脱下,john接了过去,恭谨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唐纳德将自己的衬衣西裤一件件脱下,非常整齐地放到一边,他尽管已经年过不惑,但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哪怕是脱光了衣服,身上的肌肉也显得非常得结实匀称,甚至比起一般的人来说,要来得更为结实。
他将衣服都脱光了,走过去骑在莫子木的身上。莫子木微微地苏醒过来,唐纳德皱著眉看著他的臀部道:「seven,你实在应该变强,知道麽,我们萨瑟兰家的人可以被人杀死,但是不可以被人羞辱。」他的手指掐著圣彼得,道:「虽然这确实很性感太性感。」
莫子木冷笑了一声,道:「不能被人羞辱,那麽你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做什麽」
唐纳德修长的眉毛微微一蹙,道:「 你认为我是在羞辱你」
「我认为你在羞辱自己。」
唐纳德笑了,他年轻的时候很英俊,身份尊贵,迷倒了不少人,莫子木的母亲便是其中一位,如今年纪上去了,岁月没有带走他的容色,倒是他那份属於中年人成熟的气质令他更是倍受欢迎。
事实上很多名媛以能得到他的欢心,以与他共度一晚为荣,很多人因为萨瑟兰的一晚而身价倍增。可是唐纳德从未想过他会在一场慈善宴会上遇到一个少年,他能让自己忘乎所以,除了占有想不起来别的念头。
少年只不过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运动服,他就站在大门外的一个角落里,背靠著巨大的门柱,一只脚还撑在上面。这并不是一件合适的衣服,更加不是一个合适的动作,但少年做起来却丝毫不令人觉得反感。
他留著黑色的短发,脖子修长,衣服显得略大,衣袖稍稍拉起,露出的手臂与手指都很细,所有的一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自由,洁净,而且很性感。
洁净与性感,这本身就非常的矛盾,但综合起来却有魔鬼一般的诱惑力,会令人忘乎所以,只想征服与占有,急切地想要在那张白纸上涂抹自己的颜色。
事实上当seven转过脸来,他确实没有让唐纳德失望。seven的脸型有点类似欧洲人,不太大但轮廓分明,可又分明带了一点东方人的感觉,多了一点柔,一点淡,一点模糊。
这种混合的特质,配上seven看他的第一眼时那种微带的冷漠,唐纳德始终想不起来除了性感,还有什麽其他的词能形容他看见seven的第一眼。
seven对他的冷漠催化了这种欲望,因此唐纳德一直认为转让个把个小岛的开发权来交换seven不是什麽亏本的事情,虽然seven的真实身份让他吃惊,也有一些尴尬。
但如果人到了可以用物质任意实现自己心意的时候,便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凌驾於任何道德标准之上,认为无所不能。
因此他想要得到seven,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放在唐纳德的眼里。
血缘也不能。
他将莫子木的两条腿分开到极处,露出他淡粉红的私处,他非常细致地替莫子木做准备处理工作。唐纳德一直都是个好情人,现在也不例外。
他的开始是温柔,但他进攻起来却是不留余地,深深地插入,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著将莫子木交将他钉在原地的柱子,令他无处可逃。
那种快感令莫子木痛不欲生,却又无法抵抗,药性令他的肌肤比平时敏感很多倍,每一下碰触都令他颤抖,欲火像把他完全吞没了一般,焚烧得连他的灵魂都化成灰烬。
不同於诺顿, 唐纳德没有给莫子木留下半点理智的余地,他将这种快感如同烙印一样烫在他的每一寸肌肤触感里,让他永世难忘。
唐纳德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莫子木睁开了眼睛,他嘶哑地道:「求你了,别射在里面,求你了」
唐纳德紧盯著他的眸子,欣赏著那种绿色,那种墨绿色,含著水迹的墨绿色,没有人看过了会忘记。他亲吻了一下莫子木柔软的耳垂,道:「记住了,我的东西。」他一说完,一股滚烫的热流就冲进了莫子木的体内。
莫子木浑身颤抖著,嘶声竭力地骂道:「你是个畜牲你是个禽兽」
唐纳德搂著莫子木,淡淡得道:「seven,因为你太弱,你让每一个想占有你的人都可以占有你,你有没有想明白,正是你让别人变成了禽兽。」
莫子木惨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强盗逻辑。
所谓的上层阶级,他们在掠夺了你的所有之後再告诉你,正是你让他们起了掠夺之心,你给了他们犯罪的机会,你引诱了他们犯罪,所以弱者才是罪恶的根源。
清晨,莫子木似乎才从地狱里面被放了出来,唐纳德穿好衣服,道:「seven;这篮子里面是我让人替你烤的小松饼,还有一点零食。」他说著笑了笑,道:「这麽大个男孩子,还喜欢吃零食,嗯」
莫子木好像充耳不闻,只是眼望著天花板,唐纳德走了过去,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下周见,seven。」
事实上,这个探视区就有浴室,条件似乎也更好,想必是鲍威尔不愿意让seven起疑心才故意让他在大仓那里洗完澡过来。
莫子木闭著眼睛在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任水将他的皮肤冲刷了一遍又一遍。
「快点不要拖时间」探视区负责检查的狱医叫道。
莫子木关掉了水龙头,像是很平静地赤身裸体走出来,狱医是一个挺年轻的狱警,他见了莫子木的脸似乎是一愣,然後笑道:「怪不得鲍威尔把你卖了这麽一个好价钱,你真漂亮,太漂亮」
「谢谢」莫子木淡淡地道,然後弯下腰让狱警检查他的後面。
年轻的狱警将手中的填写表格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手电筒转到他的身後照射他的後庭,那里一片红肿,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但却又很小心,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狱警没有像平常那样,将食指伸进後庭,看看犯人有无夹带,而是道:「可以了」然後他又轻叹了一句,道:「在玛门监狱,一是要狠,狠到除了自己的命,别人的都不是那麽回事;二是要忍,忍到不能把自己当个人,这样你也许有机会活下去。」
他这麽说著,莫子木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他走到门边,突然转过头来,道:「新婚愉快」
年轻狱警一愣,一低头,看到自己放在凳子上的表格,下面原本夹好的蜜月旅行的套票露了出来,而上面的铅笔不见了。
他大惊失声,骂了一句shit;转身往外奔去。
莫子木已经走到了大厅的外面,他的速度不快不慢,矮胖的鲍威尔正拿著咖啡跟人大声地说笑。
「我的天,他叫了整晚上,真销魂」鲍威尔学著叫了两声,惹得对面两个狱警笑得前仰後合。
「我想他被操得爽死了,那声音听得我都想进去弄两把」
他正得意忘形,突然听到远远的有人喊道:「小心」
鲍威尔将脸转过来,他的左眼看到了从後面奔过来的同事,这是他最後一次用他的左眼,然後他的眼睛里显现出了最後的一幕──那是一个愤怒的少年。不过一瞬立即传来的是钻心的剧痛,他的左眼被插进了根东西。
鲍威尔惨叫著,莫子木圆睁著眼睛,他似乎想要将那根铅笔接著推进,但似乎终於放弃了。
两个被吓呆了狱警反应过来,他们连忙过来将莫子木狠狠按倒在地面上,压住他的脑袋,反剪住他的手。
鲍威尔惨叫著拔枪,狱警一把抱住他,道:「鲍威尔冷静」
「迈克放手,我要杀了这婊子养的」
诺顿与大嘴阿道夫赶过来的时候,莫子木很温顺地被铐在地上,鲍威尔的左眼里插著一根铅笔,血流满面地嚎叫著。
「shit」阿道夫抽出警棍将莫子木一顿乱抽,莫子木抱著头,蜷缩在地上任他抽打,诺顿皱著眉头道:「行了,把他关到禁闭室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莫子木被两名高大的狱警一路拖著,沿著城堡的楼梯不知下了多少层阶梯,才把他丢进了一个完全漆黑的,封闭的,位於地下室的囚室里,那里除了水滴声,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他们将莫子木丢下,把唯一的那盏摇摇欲坠,昏黄的六十支瓦的灯关掉。
莫子木将整个人缩了起来,但在这透著浓重荫气的地下室里仍然会觉得冷。
这样,他们也不知道把莫子木关了多少天,基本上也不过来送吃的,只会过个两三天丢进来一个硬且发霉的面包。墙壁上会往外渗水,实在渴了可以用舌尖去舔两口。
这种环境,莫子木根本无法知道到底过了几天,他拼命地将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天从外面的窗口丢进来一个面包,他都似乎已经没有冲动去拿起来吃了。
迷迷糊糊中,灯又亮了,他被人抱了起来,又是一圈又一圈地走楼梯,他似乎又回到了地面上。莫子木呼吸著外面清凉的空气,他从未感觉能回到地面就已经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
他似乎又回到了探视室,在门外他迷迷糊糊又见到了鲍威尔,只是他这一次戴了一只眼套,正面目狰狞地看著他。他又回到了那张床上,可这一次唐纳德没有扑向他,而只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著他。
莫子木一笑,心道很好,这麽多天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吧。
可唐纳德似乎依然没有放过他,手腕上又开始有针尖扎入的微弱痛感。
莫子木已经完全没有了再去挣扎的力气,索性放任自己昏沈沈地睡了过去。
容清看著医生将注射剂推入莫子木略显瘦弱的手腕,然後淡淡地道:「他全身做过检查了吗」
「做过了,克鲁斯先生,这位先生只有一点外伤,以及一点营养不良,其他的地方他很健康。」医生毕恭毕敬地道。
容清点了点头,他走了出来,鲍威尔戴著一只独龙眼套,正满面献媚地站在外面。
「他今晚就交给我了。」
鲍威尔立刻道:「他是您的了,克鲁斯先生,你只管玩」他说著脸上扭曲著现出了一个歹毒的神情,道:「免费,克鲁斯先生。」
容清笑了一笑,他道:「您太客气」他说著取出一副柔软的黑皮手套,套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然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又笑道:「你知道seven哪里做错了吗」
鲍威尔一愣,但随即见到容清的手上拿的是一柄枪,他立即骇然失色道:「先生克鲁斯先生」他的话音未落,容清就一枪接著一枪打在了鲍威尔的身上,然後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一个弹夹,对著还在抽搐的鲍威儿又是一枪接著一枪,直到把子弹打光,然後手一竖,空弹壳掉了一地,他道:「他既然伤了你,就该杀了你,不能杀死一头野兽,就不该让野兽见血」
莫子木听到枪声勉强睁开眼,他听到了鲍威尔的惨叫,然後一切归於平静。
这边的枪声一直传到了大仓内,那些囚犯又兴奋了起来,道:「哇哦,这是要过中国节吗劈劈啪啪。」
大嘴阿道夫呸了一口,道:「这死胖子,暗地里吞了这麽多钱,死有余辜,可惜了他那身皮,boss你完全可以拿来刺青。」
诺顿摸著一幅精美的人皮画,道:「其实就皮质而言,西方人的皮肤太过粗糙,远不如亚洲人的皮肤细腻,所以刺绣永远是丝绸最好,你有见过中国人拿麻布刺绣的吗」
大嘴阿道夫显然不甘於诺顿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他道:「boss;那是因为白种人是优等民族。」
诺顿抬起了眼睛,冷冷地道:「猪皮更粗糙,快滚吧,froggy」
大嘴阿道夫脾气暴躁地推椅而去,诺顿叹息了一声,不满地道:「真他妈的是粗人」
容清目视著枕著宽大枕头的莫子木,他的额头很饱满,睫毛也很长,看人的时候总是半遮著,因此会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似乎谁都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容清抬起了手,像是想要触摸一下他的额头,但最终在离那光洁的额头很近的地方停手了。
莫子木一夜长睡,清晨从迷糊中醒来,新鲜的空气,软软的床铺,似乎耳边还有和气的房东的叫醒声。该是时候起身,对著窗外碧绿的多瑙河拉一曲费奥里罗,然後拿起房东太太准备的三明治,轻吻她的脸颊说一句:ich liebe dich德语:我爱你。
他睁开眼睛,天花板很高,似乎就已经提示著这是玛门的这座像城堡一样的监牢,而不是维也纳河边的狭小公寓。
「你醒了。」
莫子木转过脸,才发现容清坐在窗下,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捧著一杯茶,看著他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在里面。
第六章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麽」莫子木用双手撑著,缓缓坐了起来,背靠著枕头,他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得厉害。
容清喝了一口茶,道:「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你在奥地利的助养人,我会办理领养你的手续,办理好之後,我就会直接把你转到佛罗里达。」
莫子木闭了一下眼睛,道:「我在这里你还不满足吗我还有什麽可以让你剥夺的」
容清垂了一下眼帘,淡淡地道:「不,恰恰相反,我想到此为止了。」
莫子木转过脸来,微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微笑,道:「到此为止你不再报复我了吗」
「是。」容清又喝了两口茶,依旧淡淡地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在佛罗里达你会得到比较好的照顾。」
莫子木屈起脚,目光直直地看著对面的墙壁道:「很感谢你说到此为止,但我希望不仅仅如此,我想要的是我们永远,永远结束,从此不要再见面。至於我,我自己会操心,就不再劳烦你的关心了。」
容清笑了一声,道:「你永远都很自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玛门,没有能让你如鱼得水的彩虹酒吧,也没有能替你挡住色鬼爪子的梅林。才不过两个星期,你就已经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了。好好考虑一下」他将茶放在边上的桌子上,站起身,道:「seven,如果你去佛罗里达,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子木叫住了他,道:「容清」
容清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不转回头,而是道:「seven,我依然想让你多考虑几天再答复我,用不著急。」
「不用考虑,你知道我为什麽叫seven吗」
容清微微侧头,见莫子木非常平静地道:「因为我生在一个周末,那是礼拜天,妈妈说那天上帝休息,所以让我此生都不要再指望他我指望过一次,显然她才是正确的。所以容清,请别再来扮演我的上帝。」
容清低了一下头,他拉开大门什麽也没说走了出去,穿过前面长长的走廊,保镖在外面等候,低声问:「少爷,回去吗」
容清没有回答,而是穿过整个操场向桑桑学院走去。
「你可以返回监舍了」狱警进来冷冷地道。
莫子木起床,至少一周的囚禁,使他走路仍然有一点摇晃,但似乎整个人已经没有这麽难受了。他缓缓地通过操场,看到很多囚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正在发生著什麽大事情。当他经过的时候,他看到囚犯们转过脸来看他,那神情很复杂,像似在探究,又像似接受了他作为同类。
hunter这个词语不断地在空气中传来,莫子木心想大概是平静的日子快结束了。
他猜对了。
当莫子木回到监舍,发现监舍里多了一个人,那个被大嘴阿道夫敲伤肋骨的金发俊秀少年已经在了,他就在他的下铺。
「你好」俊秀少年看上去一派很文弱的样子,他伸出手道:「我是裘德,一直都想跟你说谢谢。」
莫子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淡淡地道:「不客气,没能帮上你什麽忙。」
他说著爬上了上铺,却见汤姆在对面朝他挤眼,笑道:「真有你的,你那一铅笔扎瞎一个狱警可是一战成名啊真没想到你胆子那麽大,手这麽狠。」
莫子木面朝著天,心想:狠麽若是再狠点,胖子鲍威尔大约已经死了吧。
汤姆笑道:「你把那鲍威尔扎瞎了,才蹲了一个星期的苦牢真是太划算了。」
「你真的扎瞎了一个狱警吗」裘德站在他的床边满目敬仰地道。
莫子木拉过枕头笑了笑,没回答这句话,汤姆则不满地道:「fish;你怀疑我说的话吗」
裘德激动不已,道:「我早知道你不同了,你会中国功夫吗」
莫子木老老实实地道:「不会」
汤姆似乎不太喜欢裘德,打岔道:「seven,hunter季节又来了。」
莫子木已经了解到,每一季的第一个月是hunter月,在这个月里,会有很多个hunter夜;囚犯们像按著菜单一般,被人点了当作猎物投到下面的玛门森林供人猎杀。
汤姆从被子里掏出一个小白布包丢给莫子木,道:「你用得上」
莫子木打开一看,是一柄小挫刀,汤姆低声道:「别小看这柄挫刀,它到时说不定能救你一命我们手无寸铁,任何铁器在监狱里可都是宝货,这最少值三百美金,你可要藏好了。」
莫子木看著那小小的方头利器,轻笑了一下,道了声谢,将它收了起来。
裘德有一些羡慕地看了看他手中的布包,却没有吭声。
一会儿,只听监狱外面一阵喧闹,汤姆立即起身,利索地下床道:「第一批人回来了。」
托米已经站在栅栏前观看了,他低声道:「三个」
「三个什麽」裘德随口问道。
「剩三个活著回来。」汤姆道。
裘德倒抽一口冷气,失声道:「那麽,去几个」
「十个。」汤姆喃喃地道:「这批倒底是什麽人,从没有过这麽狠的。」
放风铃声一响,莫子木与汤姆托米走到了操场上,裘德始终跟著莫子木,汤姆再不喜欢他,似乎也不好摆脱他。
莫子木看著远处的加勒比海,道:「你能弄到一片老花眼镜吗」
汤姆笑了起来,道:「你是十七,还是七十」
「行,还是不行」
汤姆靠在铁丝网上,道:「整个牢里有老花眼镜的只有送餐的卡巴斯基,如果拿了他的老花镜,我就怕他以後会报错消息,哈哈。」
「一片就行。」
监狱里多的就是隐私,汤姆自然不会多余到细问他要老花镜做什麽。
莫子木与汤姆接近了卡巴斯基,他是a区的人,坐在属於a区地盘的篮球场看台上。
莫子木与汤姆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汤姆道:「老伯,我们需要一点消息。」
卡巴斯基干涩地道:「最近要消息的人很多」
汤姆拿出一张纸,道:「我们出这个数字。」
卡巴斯基似乎没见过这麽古怪的报价方式,但还是从怀里掏出老花镜,细看了一下,道:「这个价钱你们只能问三个消息。」
莫子木开口道:「监狱的补给船是从哪里开来的」
卡巴斯基摘下眼镜看了他一眼,道:「从圣洛伊的爱德a私有码头来。」
莫子木又问道:「是什麽样的船只」
这一次连汤姆也看了他一眼,卡巴斯基道:「普通的千吨级杂货船,有淡水舱,通风口在甲板上,你还有一个问题。」
「有多少狱警押船」莫子木接著问道。
卡巴斯基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两个问题一是有没有狱警押船,二是有多少人。」
莫子木微笑了一下,道:「有多少保安」
卡巴斯基看了他一眼,道:「挺聪明啊,小子。有三a公司的保安,有枪,这是免费送给你的。」
他站起了身,走下去没几下台阶,就听卡巴斯基在背後道:「男孩,你还太年轻,在玛门还没有人成功越过狱,只要你一进入非hunter区,就会有警报器响铃,看到那边的高塔了吗,只要警铃一响,上面那盏探照灯就能打在你的身上,让你无所遁形,然後那些子弹就会跟著嗖嗖地飞过来,不要一分锺,你就被打成了筛子。即便是去运货的人,也不知道当晚那天的路线不会触发警铃。我见过很多聪明的越狱人,他们每一个都像你这麽聪明,但全部都死了。」
「不,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运输工的活。」莫子木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後跟汤姆离开。汤姆偷偷举起手,从衬衣袖口底下拉出半副眼镜,冲著莫子木眨了一下眼睛。
晚上莫子木回去,他从图书馆又拿回来一些封面,用封面卷成纸筒,然将自己的眼镜取下一片,又取下一片卡巴斯基的老花镜,调整了几次当中的距离,将它们组成了一个直筒镜。他举起了直筒看了一下对面,汤姆接过来也看了一下,然後压低了声音嚷道:「shit,看得真清楚,我都没想到原来詹姆斯是在下面的那个,我一直以为是他干史蒂芬。」他放下直筒镜,道:「seven,你就是为了做这个望远镜才偷卡巴斯基的老花镜」
莫子木「嗯」了一声,将直筒镜取下来,在上面标好两块镜片的位置,又将镜片插回自己的眼镜。
「你真的想越狱」汤姆问道。
他这麽一说,裘德与托米都把目光聚在了莫子木的身上。
「只是无聊。」莫子木道。
汤姆耸了耸肩,裘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只有托米道:「几乎每一批进玛门监狱来的犯人,总有几个会有越狱的念头,只不过他们不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便死在了hunter夜里,就是在进入警区的时候被打成了筛子。」
裘德道:「为什麽不游泳,我是说完全可以跳到海里游泳走不是吗」
托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玛门岛附近的海流特别大,尤其是晚上,在这里你游上一百米就会比其他地方游上一里地还要累,没有人能在夜里游到十海里以外的圣洛伊岛去,跳到海里的都淹死了。」
「你知道为什麽这岛上没有椰树」汤姆摇晃著脑袋道:「因为怕我们抱著椰壳逃走哈哈哈」
莫子木跳上了床,捏著手里这块老花镜片默不作声。
第二天早餐开始了,干瘦的老男人卡巴斯基推著餐车过来,他走到监舍门口将吃的塞进来,然後道:「把我的眼镜还给我。」
汤姆笑著靠在栅栏边上,道:「你的眼镜问我们做什麽」
卡巴斯基依然干巴巴地道:「因为我有一条重要的消息是属於你们监舍的,如果你们不给我眼镜,那我大概也没法把消息透露给你们听了」
莫子木靠栅栏边,用手遮住老花眼镜,道:「卡巴斯基,我可以用一条很重要的消息来换你一块镜片。」
卡巴斯基浑浊的眼睛看著他,面无表情。
莫子木道:「我可以告诉你,到底是谁陷害了你入狱。」
卡巴斯基淡淡地道:「把我剩下的眼镜还给我,那块镜片就当送给你了。」
莫子木一愣,道:「难道你不想知道」
「这样我可以活得久一点。」卡巴斯基接过老花镜,同时塞了一张张条给他们,道:「good luck。」他说完就推著餐车走了。
汤姆挑了挑眉,展开纸条,他立刻面色变了,道:「下一场hunter夜的猎物是我们。」
汤姆恨恨地道:「这一次恐怕又被脓包给卖了」
托米黝黑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接过食物,道:「吃完去打听消息。」
莫子木与汤姆各自拿起自己的那份咀嚼了起来,裘德紧张得连干面包都吃不下,手中的水几次都洒了出来。
吃过饭就是放风,汤姆马不停蹄地打听消息,然後回来讲给三个人听。
「有一则好消息,有一则坏消息,你们想听哪样」汤姆回来说道。
「先说好的吧。」托米道:「别吓坏了他们。」
「这一次追猎的人只有两位,而且这两个人跟其他的猎人不一样,他们都不用保镖。」
裘德松了口气,莫子木道:「那坏消息呢」
汤姆道:「他们一位是深褐色头发,说著一口西班牙语,大概是哥伦比亚人,他喜欢用狙击枪,躲在某个高处,一枪一枪把你的腿脚打断,然後让玛门森林里那些养著的狼狗群把你咬成一块一块。另一个是亚裔,爱用一柄弯刀,他杀人的时候喜欢从上而下,哗啦一声,腹部整个切开,里面的肠子流了一地。」汤姆说的时候完全没有表情,但是裘德却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托米的脸色更黝黑了,莫子木低头玩著手里的石头。
除了他们四位,其他人似乎很轻松,因为这个hunter月即将过去,c区显然就是最後一场,有了这四个替死鬼,别人似乎又可以高枕无忧地度过一季。
操场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劲,ivan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高大的身材,板寸头,冷酷的表情,形成了一种气场,使人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一定的距离。
偏偏有一个人就是那麽不长眼,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ivan顺手拎过那个吓得呆头呆脑的人,然後抛了出去,远远的只听呯的一声,接著是一个人的惨呼。
sticks荫恻恻地道:「美国政府应该为这些蠢货专门开一个监狱。」
ivan挠了挠眉毛,道:「别这麽说,你让美国的总统住哪里」
他这麽一说,别人捧场般大笑了起来,有一个人笑个不停,不停抽搐地笑道:「伊万老大,呵呵呵,你太幽默了,伊,伊,伊,万」
ivan扬了一下浓眉,转头道:「妈的,我现在支持你的创意。」
他这麽头一撇,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了站在那个方向的莫子木。从这个侧面的角度看上去,莫子木的头微微低著,他的脖子弯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让ivan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痒。坦白地讲,乍一眼看这个男孩似乎瘦小,戴著一副大眼镜,不起眼,可再看一眼会发现全然不是那回事情。
事实上他的身材很高挑,这一点ivan在第一次会面与他亲吻的时候便发现了,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很特殊的东西让人会想看一眼,再看一眼,尤其是那一双漂亮的手,修长,看上去柔软,触摸了才发现它很有力。
所以当听说他一铅笔扎瞎了狱警时,ivan反而没有旁人那麽吃惊。
ivan此时忽然生出了一种想法,想要看看这一副大框眼镜底下到底长了一副什麽样子。
这个时候莫子木将手中的石头一丢,向著图书馆走去。
ivan的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嘴里跟那群人说著黄色笑话,随便找了个借口甩脱了旁人,朝著图书馆而去。
自从图书馆上次被洒水器侵袭过以後,这里就再没有人愿意来,不再平整的洼底上积满了水,莫子木坐在一台电脑的面前,他的手指飞快地敲击著键盘。
当ivan靠近门口的时候,眼前便现出了一个气定神闲,神采飞扬的少年,阳光很好,打在图书馆略微残破的琉璃窗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映在少年乌黑的头发上,令他好像头戴光环。
ivan沈默了许久,才悄悄走了进去。莫子木正凝神在电脑上,他突然敲了一下键,立刻屏幕上什麽也没有了,然後转过脸来,看到是高大的ivan,他也不由有一点慌乱,立刻站了起来。
ivan笑道:「你很机警啊,不过我已经看到你在看什麽了真看不出来,你果然是个电脑高手,还真能让你联到外面去」
莫子木微笑了一下,他的脑海在猜测ivan动机的时候,ivan突然色眯眯地道:「能不能看色情片」
「嗯」
「av片」ivan不耐烦地介绍道。
莫子木犹豫了一下,道:「要看本能吗」
「妈的,你当我是雏鸡啊本能,给我找个胸大点的,能搞点的。」
莫子木垂下眼帘,手一敲,屏幕又恢复了,他搜了一下,道:「这个可以吗」
ivan看了一眼,道:「操,你不能找个奶子大点的」
莫子木深吸了一口气,一张又一张地浏览著图片,ivan看著他那优美的耳廓渐渐泛红,然後可以看得出来他竭力压制地问:「这个可以吗」
ivan从他身上将目光移开,落在了屏幕上,赫然是美国最出名的那个巨乳色情名星jenna。jameson,他暗骂了声老女人,但却坐了下来。
莫子木退到了一边,随手拿过一本书坐在电脑桌上乱翻著。
很快,略显空旷的图书馆就飘起了,如嗯啊我要之类的声音,那些声音在泛黄泛潮的书籍,以及莫子木的头顶上飘著。
ivan长吐了口气,莫子木见他的裤裆都撑起了一个很高的小篷,便将头转过去,无声地骂了句流氓。
两人就这麽一上一下,一个看一个听放完了一整部色情片。
ivan走的时候,伸了个懒腰,道:「看来,会电脑也不是一无是处,以後我叫你什麽时候来,你就什麽时候来,听明白了」
莫子木平静地道:「知道了。」
ivan看了一会儿他,莫子木始终没有与他对视,ivan从裤兜里掏出半个手掌大的十字架,道:「给,小子,既然你有这麽一个用处,死了还是有点可惜,晚上出去hunter的时候,把这个别在你的右手臂上。别弄丢了,记得回来还我」
莫子木伸手接了过来,发现那十字架还算精美,只是上面盘著一条狰狞的蛇。
「谢谢。」他说了一声。
ivan见他既不显得特别惊喜,也不特别好奇,也不发怒,只是笑了一下,扬长而去。
莫子木回到监舍,见裘德还是一脸惊恐,汤姆则对他使了个眼色。
托米则坐在自己的床上,在一块石头上非常细致地磨著一根圆锥一般的铁器,细看那仿佛是一柄断掉了勺子或者叉子,托米很专注地将断口在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上磨成尖锐的锥状。
看上去似乎四个人都在静静地等待著hunter夜的降临。
莫子木他闭目靠在了墙上,他的手握著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空气中除了托米单调的磨铁器的声音,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一进一出。
汤姆似乎有点克制不住的紧张,他强笑著问:「有没想过明天早上吃什麽早点我或者可以找人弄点」
想要吃什麽早点,莫子木微微睁开了眼睛,这句好熟悉的话似乎将他拉到了很多年前的记忆里。
「妈妈,明天你想吃什麽早点」莫子木站在门口问。
「小笼包,好吗,seven」妈妈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懒洋洋地道。
「你真是会找麻烦」莫子木有一点无奈地笑道。
虽然她在莫子木的眼里是最好的钢琴家,但在现实里,她是最便宜的弹钢琴的卖艺人,而且经常失业。可尽管收入微薄,她仍然固执地要莫子木去读贵族学校,要给他请家庭音乐老师,这弄得他们经常要挨饿,总是三餐不济。
母亲是一个很任性的人,即便如此,她还是按她的那套活著,她总是懒洋洋地抽著烟,道:「seven,为什麽你总是要想这想那,等活不下去的时候再想吧」
她高兴的时候,任何日子都是节日,她会包饺子,打扫卫生,弄得莫子木会突然升出了对生活无限的希望。
她会捧著莫子木的脸无比深情地道:「seven,你知道你很捧,总有一天你会成功。你会是最出名的音乐家,在维也纳的音乐厅里开独奏音乐会,你会功成名就,迷倒众人,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脚下,他们愿意倾其所有,只为了能跟你说一句话」
每逢这个时候莫子木就知道前半段是在说自己,後半段就变成了她自己的假想。
莫子木尽管对她类似红角的梦想不甚感兴趣,但是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因为即便如此,这种时候也是很少很少的。
通常她总是抑郁,不开心,经常酗酒,因此常醉醺醺地误了表演的时间,这也成了她经常失业最大的原因。莫子木尽可能地宠著她,只要她不再难受,不再喝醉了酒去跳楼。
他愿意一直让母亲留著一种假想,自己的儿子还在贵族学校里跟住在最高档社区人的孩子们一起上学,然而事实上莫子木已经失学快整整一年了。
家里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衣服,也不会有多余的食物。
莫子木翻著放钱的小铁盒,里面只剩下了四十几便士,甚至不够买上一袋面粉,更不要说肉了。他悄悄披上大衣,拿起琴盒,走上伦敦的街头,像往常一样在地铁口拉琴乞讨。
「真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莫子木一直知道自己很有吸引力,如果有女士路过,他总会适时抬头与她们对视,女士们的手就会不由自主从几便士跳到英镑上面。
这样,他就能解决这几日的夥食了,虽然房租一直是个问题,但这个就留到後面去想吧。
可今日他的运气显然不太好,一辆跑车停在了旁边的马路,从车里跳出个半大的男孩跟两三个高大的保镖,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条路上不可以随意停车,就那样任意地将昂贵的车子丢在马路上,向莫子木走来。
那位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当中的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笑道:「看,这是谁这不是我的同学seven吗」
莫子木一看到他们,立即收起琴盒打算走人,但却被他们迅速包围了。
淡金色的头的男孩嘴边露著冷笑,道:「这不是那位给他一百万,他也不会为我拉一曲的seven吗」
莫子木往旁边走去,但却被他又挡住了,道:「怎麽,你现在会为了区区几便士就拉了吗」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几张五十英镑的票子,在莫子木的眼前晃了晃,道:「拉一曲吧」
莫子木犹豫了一会儿,在男孩的冷笑中打开了琴盒,拿出小提琴,道:「想听什麽,先生」
淡金发男孩冷笑了一声,道:「就拉你最擅长的帕格尼尼的随想曲吧」
莫子木拿起琴弦,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还是拉起了曲子。
他很快就沈醉在琴弦奏出的乐曲中,帕格尼尼高超的技巧仿佛能在他的指间重现,当莫子木在单弦上演奏的时候,金发的男孩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收缩。
很多路人因此而停下脚步,却被凶悍的保镖给吓跑了。
一曲终了,金发男孩沈默了一会儿,手一扬将钱洒到了空中。
莫子木朝他鞠了一躬,伸手去捡地上的钱,他的手指突然被一双优质的软皮鞋狠狠地踩住,莫子木猝不及防,惨叫了一声,那个金发男孩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穿著校服乞讨」
他脚一缩,莫子木捧著受伤的手指跪倒在地,那男孩扬长而去。
莫子木忍著痛,将地上的钱都收拾好,才提著琴盒往回走。当他走到破旧的公寓楼前,却看到母亲裹著披肩站在门口,他吓了一跳,但随即笑道:「妈妈,你怎麽出来了」
「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去哪里了,seven」母亲看起来很平静,莫子木松了口气。
他笑道:「同学们开个小型的音乐party。」
「他们这一次终於邀请你了」
「是的,妈妈。」他扶著母亲走进屋去,道:「天气凉,下次不要在外面等。」
母子一阶一阶上著楼梯,母亲突然道:「seven,去维也纳上学吧。」
莫子木轻笑了一声,柔和地道:「好」
这是母亲最後对他说的话,第二天莫子木做好小笼包,就像往常一样出门了。他在附近的网吧找了一份活,这样他就能装作每天提著去书包上学。老板是个华人,很喜欢这个聪明,要求不多,工钱也不多,但却干活很多的小男孩。
对於莫子木来说,能找到这麽一份不计较他年龄的工作已经谢天谢地,更何况老板是一个很高明的玩电脑的高手,闲来很愿意教莫子木两手,以便应付网吧里有可能会出现的技术问题。
莫子木很珍惜现在的日子,尤其是今天。虽然手受伤了,但是昨天晚上收获的几百镑,不但解决了房租问题,还让他多了一些宽裕的钱。他急需一些钱来购置衣服,当年昂贵的校服已经显得越来越短小,而他正处於疯长的年纪。
莫子木的心情因此变得轻快了不少,在网吧里一整天都显得很愉快。
当他替一位客人解决了一个小问题後直起腰,突然听到老板在叫他,道:「seven,过来」
他应声走到了吧台边,老板手里拿著电话,他顿了顿,道:「seven,你快回家,你母亲出车祸了」他在莫子木的惊愣中提笔写了一个地址,道:「她在这个医院里你快去吧」
莫子木抓起纸就往外狂奔,但是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李莫依然还是永久地离开了他。
旁边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絮絮叨叨,不停地解释说不是他撞的她,是她撞到他车子上来的。
莫子木呆呆地听著,他从小就乖巧,因为母亲总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听话就把他送给别人,他很害怕李莫这句话会当真。可尽管他努力了,母亲依然还是抛弃了他,以这种方式。
他整个人所有的信心,勇气都像被抽走了,只知道傻傻地看著蒙著白床单的李莫。
那是一个倒霉的事主,他因为开著一辆老板的宝马跑车而被李莫挑中,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中产者。因为李莫临死的时候手中拿著申请维也纳学校的表格,而她本人又是一个钢琴演奏者,也许是出於对艺术的尊敬,法庭最终相信了李莫是死於意外,而非故意自杀。
秃顶的事主出於愧疚,不但努力赔出了大部分的赔款,还找到了一个维也纳的远亲,帮助莫子木申请到了维也纳的学校,那位远亲就是後来莫子木的助养人梅林。
莫子木这四年来一直在陆陆续续偿还这笔赔款。每一次填写金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晚上,也许是李莫悄悄地尾随了他,终於发现了生活的真相。
可以点早点的清晨是一段幸福人生的开始,而他们不具备这个资格。
「没有特别想要的,谢谢。」所以莫子木这麽说道,然後进入了梦乡。
第七章
四人休息了一下午;傍晚用过晚餐之後,大嘴阿道夫居然亲自过来带他们,把他们放到监狱门外面,才荫阳怪气地道:「祝你们好运。」
所有的hunter都发生在晚上,整个玛门岛的形状有一点像一柄中国的古如意;玛门山脚底下为头顶灵芝形;山下的森林略呈狭长形;有一些丘陵跟小山坡;山下到处是灌木丛,高大的阔叶树木,以及玛门监狱放养著的狼狗。很多人都希望逃离玛门,然而在hunter夜,几乎所有的犯人都从心底里迫切地想要回去。
走了几步,裘德颤声道:「seven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汤姆一笑,道:「好啊,不如你躲在这里。」
莫子木道:「他们选择晚上,不光光是为了让我们恐惧,而是有可能他们有如红外线,热线跟踪仪之类的东西,如果你躲起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托米与汤姆不由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裘德道:「那那该怎麽办」
汤姆道:「跟著托米跑吧。他参加过六次hunter,对这片地形比谁都熟。」
托米也不推托道:「从现在开始,要不停地跑。记住这是逃命,谁也顾不上谁,如果谁跑丢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说完,他与汤姆朝前跑去,裘德还在打颤,莫子木塞了一样东西给他。
裘德一看,就是那柄小方刀,他嘀咕了一句,道:「这能有什麽用啊」
他说著,但是莫子木已经跑了出去,裘德只好跟著跑。
四个人不停地移动著位置,穿过整片整片的灌木丛,亚热带海洋气候下,那些过去繁盛的灌木叶子落在地上,与藻类一起积了厚厚的一层,加上丰沛的雨水,成了泥泞的沼泽地,脚一陷进去,往往要拔上好久。
天边乌云密布,果然後半夜开始下起了小雨。
「shit」汤姆骂了一声,道:「整个冬季都在下雨,要是换了春季倒还好些」
四人又冷又累,裘德小声道:「我实在不行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莫子木看了一下托米,很显然,尽管汤姆看起来机灵,但无疑托米才是一个真正的玛门监狱的老把手。
「不行」托米冷冷地道:「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在这个森林里,他们不是也要用走的吗」裘德道:「他们没可能开车啊」
听他这麽唠唠叨叨,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汤姆推了他一把,道:「妈的,要留你自己留。」
而被他推了一把的裘德倒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什麽地方,卡在了那里,他低头一看不由失声尖叫了起来。莫子木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这个草丛里躺著一具残破的犯人尸体,他的胸腹大约是被什麽掏空了,裘德一脚刚好踏在他敞开著的腹腔里,恐惧的尖叫声在森林里回荡著。
汤姆吓得脸都变了色,只得叫著:「闭嘴,快闭嘴」他的话刚说完,空中传来了枪声,托米脸色大变,道:「他们已经追来了。」
莫子木拉著裘德将他的腿抽了出来,四人再也不用商量,立刻疯狂地往前奔去,枪声在後面时有时无,似乎离他们很远,却又像就在他们眼前。
每一声响,都足以让精疲力竭的四人又一次拔足狂奔。
莫子木跑著,突然听到有人「哎哟」一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裘德似乎不慎踩到了泥沼里,摔落在了地上。
「裘德摔倒了」莫子木冲前面两个人打招呼。
汤姆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快走,你不知道hunter就在後面吗」
「我们丢下他,他就死定了。」
「你知道头羊怎麽保住羊群」汤姆道:「就是抛弃弱小的,才能保住大家。」
莫子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很可惜,你不是头羊,你说了不算」
他朝著裘德奔去,汤姆又骂了句shit,与托米匆匆离开。
莫子木跑到裘德的面前,道:「我来帮你把脚拔出来」
裘德挪动了一下,哭丧著脸道:「天,seven,我动不了,我的脚动不了,我死定了」他说著嚎啕大哭了起来。
莫子木突然手起掌落,给了他一巴掌,狠狠地道:「给我闭嘴」
夜雨打在了树叶上,发出悉悉索索声,像是很多人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裘德见他突然变得如此凶恶,不由打了个哆嗦,只好委屈地呜咽了两声。
「在这待著」莫子木冷冷地道,他也不多说什麽,从裘德的口袋里将小方刀搜走。
裘德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祈求地道:「不不要,不要丢下我。」
莫子木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跑到到了灌木丛中。
裘德就像一头负伤倒地的羔羊,在地上瑟瑟发抖著。隔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只听见有人笑道:「哇哦,有一头羊出现了。」
他转头看见一个褐色头发,打著耳钉的,穿著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从密林深处向自己走来,他的肩上扛著一柄狙击枪。
那个男人环视了一下四周,慢慢走近裘德,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咧开嘴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道:「是个美人,可怜的家夥,被人抛弃了,不要伤心失望,那些蠢货总是一贯如此。真不错,大嘴阿道夫挺会上菜的,那让我先尝尝你的味道吧。」
「不不要」裘德摇著头,泪水涟涟,那男人将枪放在自己的大腿边,用手揪住裘德的头发,怪模怪样笑道:「我不喜欢听不要这两个字,所以先惩罚你一下。」
他用手将自己的裤链拉下,然後将性器塞入裘德的嘴里,一直捅到他的喉咙的最深处,然後兴奋地抽插了起来,裘德双眼翻白,几乎窒息。
他越抽越快,嘴里喘著气,就在他就快要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突然从半空中落下一个黑影快速袭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巨大的冲力给撞飞在地。
那黑影从一根藤蔓上跳下来,然後快速爬起来,用刀抵住了几乎被撞晕过去的褐发男人的脖子。
「四眼仔」男人甩了甩头,道:「你敢对我马西亚不敬」
他的话刚说完,从密林中走出来一个黑发的年轻人,他同样的黑色的制服,只听他笑道:「像你这麽一个只知道抽插的蠢货,还想让猎物尊敬你」
「快捡起枪」莫子木冲著裘德吼道,那柄狙击枪依然留在原地。
裘德慌慌张张举起枪,那後来的男人笑道:「不要慌,不要慌,我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我很高兴他被干掉。」
「你说什麽诺」马西亚咬著牙道:「你这该死的家夥格奥弗雷不会放过你的」
诺笑道:「你不听本杰明的调度,擅自捕食猎物,有他说服格奥弗雷,我还是不太担心的。等他们杀了你,我会将他们一刀一刀割开为你报仇的,这小子的舌头跟小菊花我会割下来为你陪葬。」
裘德的手抖了一下,叫道:「等等,我们,我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就放了他。」
诺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现在是要跟我谈判吗」
这个时候雨停了,月光居然显现了出来,使得整个夜色变得通透了起来。
那个叫诺的男人露出了真面目,他的五官看上去很深刻,黑发,似乎有意大利人的血统,看上去风度翩翩,像一个演说家,或者谈判专家。
「是是的。」
「那你先把枪放下,我不太喜欢被人用枪指著谈判。」
「别把枪放下」莫子木喝道。
「这个男人不还在你手里我们跟他们谈好,就可以回去了。」裘德转头来看莫子木道。
「小心」莫子木叫了一声,刚才还离得很远的诺,片刻间就到了裘德的面前,他一拳击去,裘德手上那柄狙击枪立即被击飞了。
莫子木「啊」了一声,心头狂跳,这一瞬间,他这边也发生了变故,马西亚突然发动,一掌击在他的脸颊上。莫子木脸上的眼镜飞了出去,人也被掌刮到了地上。
马西亚一个翻身制住了他,莫子木用头狠狠撞击在他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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