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监禁》第 6 部分阅读

  「他烧得很厉害,又刚从hunter夜回来,疟疾也说不定,可能会传染」ivan微微抬起眼帘,他那双看起来银灰色的冷酷眸子冷冷地盯著面前的狱警。
  狱警手按著警棍,道:「好吧,ivan,我让你送去,但是你不要让我为难,我跟你一起去。」
  ivan一路抱著莫子木,穿过操场直奔与探视区同一幢楼的医诊室。
  穿著白大褂的迈克看见莫子木,还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很平静地对ivan道:「把病人,放下,你们都回去吧。」
  ivan将莫子木放到床上,然後俯在他的耳边,道:「小心养病,别再让我看到你有软弱的样子,嗯」
  莫子木将头一侧,没有回答,ivan看了一眼迈克,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一走,莫子木就翻身起床,道:「我只是有点发烧,给我一点退烧药就好」他说完咳嗽了一下。
  迈克用酒精棉擦了擦体温计递给他,道:「先量一下体温吧。」
  莫子木将温度计接了过来塞在嘴里,人慢慢走到窗前,从那里眺望远处,同样坐落在悬崖峭壁上的医诊室的窗外,便是加勒比海。蔚蓝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彤红的夕阳像一幕巨大的油画背景,几只海鸥偶然飞入,留下几缕自由的剪影。
  迈克的手刚触到他的背,莫子木下意识地一躲,却见迈克手里拿著听筒,迈克笑道:「我没有歹意,别害怕」莫子木微一低头,转过身去,迈克将手伸到他的衬衣里,听了一会儿,道:「你恐怕不仅仅是发烧,你可能并发了肺炎,需要挂水。」
  莫子木皱了一下眉头,道:「那是不是我要住在这里」
  迈克填著单子,道:「恐怕是的,你需要被观察。」
  莫子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麽。
  「你有很多事情吗」迈克问道。
  「为什麽这麽问」
  迈克笑道:「因为在监狱里的人都不会在乎时间,比起住在大仓里,他们更喜欢住在我的病区,这里床软,伙食也好。但你似乎不太情愿。」
  「也许是因为这里光线太亮。」
  「嗯」
  莫子木转头看著他,微笑了一下,道:「会给人自由的假象。」
  迈克沉默了一下,道:「来吧,去你的病房,我来给你挂水。」
  莫子木与迈克穿过长廊,隔壁便是病区,这里也有窗户,但比起迈克房间里的那扇,这里的窗户被设在高高的墙的顶端,光线从那里射进来,显得可望而不可及,但所幸这里的白炽灯很亮,亮到让人一点没意识到这里光线不足。
  迈克排空针尖中的空气,用酒精擦拭了一下他的皮肤,然後扎了进去,莫子木问道:「好像这里的医生不多。」
  迈克微笑了一下,道:「玛门不需要太多的医生。」
  药剂慢慢在莫子木的体内发挥了作用,一阵倦意袭来,他听迈克问道:「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麽吗」
  「没有特别想要的,谢谢。」所以莫子木微笑了一下。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走到了自己的床前,他的眼镜被人摘了下来,然後似乎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果然是你。」
  下部
  第一章
  那人盯著莫子木的脸,眸中的神情很复杂,有兴奋,有迷惑,还混杂了一些难以说明的东西。
  他缓缓地低头,将唇落在了莫子木的唇上,但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蹭了一下,瞬时便离开。他仿佛都被自己这种行为吓到了,不知是对被自己亲的人,还是对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感到厌恶,他抬手狠狠地用手去擦拭自己的唇,然後掉头离开。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莫子木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眼帘动了两下,但却终归无力弹开。
  迈克用的药似乎很有效,莫子木一个晚上就退了烧,咳嗽也好了不少。
  玛门的病院确实条件要好很多,早上是牛奶与白面包,久违的醇厚的牛奶香味,跟黄油的味道会令人有一种心情愉快的感觉。
  「我什麽时候可以回仓」莫子木看著用酒精擦拭自己手臂的迈克问道。
  迈克抬起淡棕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玛门监狱里的人大多数来了这里,期望越晚走越好。即便这里有自由的假象,但人不是应该多些期待才好吗」
  莫子木似乎不为所动,只是问:「我需要在这里待多少天」
  「依你的情况是一周吧。」
  注射器缓缓地推入莫子木的静脉,似乎那种倦意再一次袭来,莫子木觉得有一些冷,将自己的手臂放到了被子下面。迈克走了出去,时间似乎又静止了,莫子木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面前站著一位淡金色头发的少年。
  他脸庞小但轮廓分明,他的身材很高,非常修长,以至於看人总是微微下垂眼帘,精致的五官上洋溢著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神情。
  「是你」莫子木坐了起来抽出了手,迈克的注射器显然已经被他从手腕上拔掉了。
  格奥弗雷将手插在裤袋里,然後淡淡地道:「seven,我是谁」
  莫子木淡淡地道:「你不是hunter吗」
  格奥弗雷低头笑了一下,道:「seven,愿意跟我吗」
  「跟你」莫子木微微一笑,道:「怎麽跟法」
  「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格奥弗雷慢条斯理地道。
  莫子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格奥弗雷笑道:「怎麽,有点印象了,seven同学。我以为你去了奥地利要成为大音乐家,原来你混得像条狗,还是一条随时让人点单宰割的肉狗,难怪亚洲人爱吃狗所以也像狗」
  格奥弗雷走近了莫子木,讥笑道:「也许你当年选择跟我,还不至於这麽惨,对麽」
  莫子木将自己的眼镜取下,除去上面的浮尘,然後戴上,抬起头道:「很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格奥弗雷金色的眸子几乎像著了火一样,亮得让人不敢逼视,他身形一闪将莫子木压倒在床上,冷笑道:「seven,如果你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还会这麽嘴硬麽我是你这里唯一的希望,你考虑清楚。」
  莫子木似被他吓了一跳,皱眉道:「谢谢,我在这里只有五年的刑期。」
  格奥弗雷不屑一顾地道:「seven,在玛门监狱的人除了死,没有人能刑满释放。」
  「因为你们残杀同类的hunter游戏」莫子木冷冷地道。
  「那些毒贩子,强奸犯,卖淫贼,谋杀犯,难道这麽死去不很合理吗」格奥弗雷轮廓很好的唇线微微上弯道:「那不是游戏,按你们中国人说法叫做替天行道,难道这不是替天行道吗」
  「凭什麽,就凭你比犯人有钱有地位,便以为自己是上帝,所以可以定人罪过吗」莫子木声音不高但很清亮,他的眼神就算隔著玻璃镜片,格奥弗雷仍然能看到他鄙夷的视线。莫子木道:「你不比任何人高贵,只不过比任何人都要自我感觉良好。」
  格奥弗雷那一刻的情绪异常的古怪,仿佛很久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眼前的这个人依然是他熟悉的seven,那个才华横溢,聪明,也孤傲,总是默不作声,但开口却会令你刺痛的人。
  尽管莫子木说的话令格奥弗雷感到激怒,但却不可否认,莫子木有一种能把他从高高的云端拉下来平视的本事,这一刻他不享有优越感,会让他愤怒,但也让他亢奋,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远远胜过了他在玛门岛上猎杀囚犯。
  莫子木沉默了,格奥弗雷看著他,突然有一阵心烦意乱,从他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他似乎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脚步。莫子木看似总能唾手可得,但他每次都差之毫厘。
  十八岁的莫子木比起五年前的他,脸型的轮廓逐渐硬朗,没有了儿时的圆润,个子也似乎一下蹿高了许多,戴了一副大框眼镜,以至於格奥弗雷第一眼都没能认出他来。
  可是只要仔细看,那种属於seven的东西总是不会让人看走眼的,似乎永远冷静,不卑不亢,像是很文弱,却又让人难以制服。莫子木的相貌俊秀,但他气质远远要优於他的容貌,他就像一个私人珍藏,说不上价值连城,却一定是独具匠心,若是你曾经留意,就会不免心中一动。
  其实这五年来,格奥弗雷一直隐隐地惦记著这个人,他对莫子木的感觉一直是很复杂,时而极度蔑视,时而又极其重视,有时不屑一顾,但却又不由自主地去关注。有的时候他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是否爱他。这个念头会吓他一跳,爱他怎麽会爱一个私生子,爱一个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女人的儿子。
  也许是这个念头让他吓著了,以至於这五年来他一直克制著不去找寻这个东方混血儿。
  格奥弗雷挨著莫子木很近,从那领口处传来的气味让他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种类似青草的味道,微微青涩,但却不清凉,隔著薄薄的衬衣,格奥弗雷能感受到莫子木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他又忍不住微微低头,唇离莫子木的脸很近,莫子木突然道:「迈克医生。」
  迈克停在了门口,莫子木的手从按铃的地方抽了回来,格奥弗雷只好收回了想要强吻莫子木的念头,带著著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他冷著脸站了起来,微微愤怒地道:「seven,我会让你向我低头的,就像你当年在我面前捡钱一样」
  莫子木没有说话,他很平静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窝,道:「迈克医生,看来我的肺炎还没严重到需要在这里长期治疗,对吗」
  迈克露出一丝尴尬,格奥弗雷冷淡地一笑,道:「他那麽爱被人强暴,鸡奸,就让他去吧」他说完就走了,门在他身後砰地一声关上了,声音很大,似乎折射出了他格奥弗雷并不平静的心。
  「我是好意,seven。你是无辜的,去桑桑学院,你可以活著出去」迈克劝说道。
  莫子木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麽」
  「我发现玛门监狱是个奇怪的地方,有很多个上帝,谁都能做出罪与罚的判定。」莫子木从床上跳了下来,他非常慢条斯理地扣好自己衬衣的扣子,带著一种浅浅的讥笑,那种笑容配上他那双深墨绿色的眼睛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非常具有魅力,会令人印象深刻,他说道:「感谢你们的赦免,我有自己的诺亚方舟。」
  回到了自己的监舍,看到同伴们高兴的目光,莫子木陡然间觉得心中一轻松,被人等待,会令人感觉不再彷徨,莫子木与汤姆击了一下掌。
  汤姆磨拳擦掌,道:「来吧,让我们开始,杰克,去挡门」
  杰克应声,走到门口,一尊肉塔立时把门给堵了个严实。
  莫子木蹲下来用一块小石子划道:「这里是a区,这是d区,当中是图书馆,a区是独立的大楼,但是图书馆与d区却是一座连体的l型楼,我想他们当中的通风口一定是连著的。我们如果从图书馆的通风口进入,也许可以找到d区存放垃圾的地方。」
  托米摇了摇头,道:「没可能,你应该有听说玛门监狱楼与楼之间的通风口是有一个水泥建造的隔断的,当中只有不到十厘米的铁丝网通风处。」
  莫子木点头笑道:「不错,但是这种大楼建於一九三二年罗斯福新政时期」
  「这有什麽关系」汤姆开口问道。
  「当然,也就是说这里的建筑极有可能是用一种叫做wpa混凝土建造而成,这种当时的混凝土并不过关,太过潮湿,容易渗水,表面上看起来很结实,其实很脆弱,这从图书馆的墙壁跟地面就可以看出来。玛门靠海,极其潮湿,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道水泥隔断并不难挖开。」
  托米眼睛一亮,但随即道:「要在图书馆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挖通道,可有一点不太现实」
  「也并不是一直都人会有人来人往」莫子木低了一下头,道:「比如我与ivan做爱的时候」
  注:wpa这种混凝土是罗斯福新政的特产,安迪也是因这种不合格的混凝土靠一把小雕刀挖了一个大洞逃出肖申克监狱的。
  汤姆与托米沉默了一阵,托米道:「这倒是个可行的方式,我可以为你制作两样衬手的工具。」
  汤姆笑道:「我手脚灵活,我爬进去挖洞。」
  四个人商议好之後,各自回到了床上休息。
  当晚又是停电,托米大大方方地将蜡烛点上,拿出他的叉子,用蜡烛将几角美国硬币烧熔,将莫子木的小方刀焊接在叉柄上。
  汤姆shit地骂了一声,道:「这玩意难道不是银制的麽」
  「早就不是了,现在是银铜镍焊接复合材料,你应该感谢美国货币的贬值。」托米冷笑道。
  托米看了一下手中的小叉刀,递给汤姆道:「藏好了,应该会衬手。」
  汤姆笑道:「你就看好我挖到中国去吧」
  第二天早晨,放风的时候,ivan皱著眉正在跟他的心腹sticks在小声说话,看起来像是a区发生了什麽事情。莫子木不过一瞥,ivan就已经看到了他,他伸出手懒洋洋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如果换了平时,莫子木一定会装作根本没瞧见,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朝他走去。而一直靠在图书馆门口的汤姆,托米,立刻不失时机地闪进了图书馆。
  「好点了没有,宝贝」ivan搂过莫子木,揉了揉他的乌黑的短发。
  「好多了。」莫子木微微将头一侧,看向图书馆的门口。
  ivan一笑,对周围的人道:「有什麽事,下次再说」说完在众人的窃笑声中,搂著莫子木朝图书馆走去,他还没走到门口,托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便立即走了开去。
  ivan笑问:「托米来图书馆做什麽」
  莫子木道:「不知道,只听说他一直在找一本书。」
  ivan微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过问。
  他将莫子木带到图书馆,将他一把抱起放在电脑桌上,他深凹的眼睛看著莫子木,那冷灰的眸子,透著一点浅咖色,每一丝纹路都很清晰。ivan虽然不是什麽俊美的男子,但却不可否认他长得很男人,对於女人来说极为具有吸引力,她们会觉得那他的眼睛像两颗磁石,盯著它会舍不得移开。非凡 傲雪凝香 整理收藏
  但可惜莫子木不是女人,所以他避开了ivan的眼睛,ivan也不介意只是拿他微带胡渣的脸去蹭了一下莫子木,微笑道:「想做爱,嗯」
  莫子木脸红了一下,道:「你难道不想做吗」
  ivan抬起手摘下他的眼镜,一只手托住他的後颈,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然後缓缓附上去,两唇先是轻轻咬了一下莫子木的唇,然後便是狠狠按了上去,吮吸著莫子木的嘴唇,莫子木在他的怀里没有任何反抗地微微颤抖著,他一直到将莫子木吻得快脱力才松开了他,道:「年轻人,别那麽饥渴,身体刚好,休养两天,嗯,懂吗」
  ivan的声线很宽,极富有磁性,但是他的语调则是充满了玩世不恭。
  莫子木听到他的调笑,不由气极,这个满脑精虫的流氓居然教训自己不要太饥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天花板上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响。
  尽管声音不大,但对於寂静无声的图书馆来说,也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莫子木知道ivan是那种表里极不如一的人,外表粗犷,内里极其精明,再也不敢迟疑,立即用力搂住了ivan的脖子,将自己的唇按了上去,ivan对他的热情似火有一些错愕。
  但这只是微微一瞬,他便搂住了莫子木,站在那里享受著他的热情,边用很细小的一些动作来引导手忙脚乱的莫子木,把他的手放在该放的位置。
  他按著莫子木的手,将自己的裤链拉开,然後带著莫子木轻轻转了一个圈,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搂住莫子木,低声道:「seven,自己坐下来。」
  莫子木看了一眼ivan昂扬的下面,脸涨得通红,有心想要退缩,但是天花板上要命的又传来了沙沙声。
  他一咬牙,靠近了ivan,却不知道该怎麽坐在上面。
  ivan很俐落地脱下了他的裤子,扶著他的腰,道:「把腿叉开,叉开一点,宝贝,慢慢地慢慢地坐下去。」
  莫子木张开腿,羞愧地满面通红,却不得不照做,他按著ivan的肩,手指甲几乎嵌进了他脖子後面的肉里,莫子木几乎可以感觉到有血掖流出,但是ivan却像是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继续慢条斯理地教莫子木上位的做爱方式。
  ivan抚著莫子木纤细的腰肢,让他修长的双腿夹紧自己的臀部,莫子木终於坐了下去,两人连成一体的感觉很奇妙,自己明明对这个人又气又恨,但他们却做著最亲密的举动,带著汹涌的快感。
  「别走神」ivan笑道:「宝贝,动起来,这可是你要的,那就卖力点」
  莫子木真的有一种恨不得咬这人一口的欲望,但却只得按住ivan的肩头做上上下下的运动。
  ivan伸出舌尖,每当莫子木挺身落下的时候,他就顺势舔一下他的乳尖,那真的是既刺激,他又很省事,莫子木即使想骂他是混蛋,但也被湮没在了自己的呻吟声中。
  理智渐渐地完全让位於本能的刺激,等两人终於达到高潮,莫子木靠在ivan的肩上,ivan搂著莫子木的腰,在他的耳边道:「想过出去之後会这麽生活吗」
  他的话让原因疲乏而困顿的莫子木猛然睁开了双眼,道:「可能是回奥地利吧」
  ivan似乎想说什麽,但却只是紧搂了一下莫子木,道:「奥地利不错,我在那里好像也有一套房子,回头你就住那里。」
  莫子木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他立即离开了ivan厚实也很温暖的怀抱,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裤拾起,道:「该走了。」
  ivan微笑道:「宝贝,你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好吧」他懒洋洋地拉上自己的裤链,站起身来,微微低下头去看莫子木的头顶,尽管莫子木的身材很高挑,但是ivan依然要高出他半个头,他的视线俯视下去刚好可以看见莫子木黑色的短发。
  比起只拉开裤链的ivan,莫子木自然没有他那麽简便,他手脚麻利地将裤子穿好,又将衬衣塞了进去。
  ivan见他穿得差不多了,才伸手握起他的手,仔细看著那只漂亮的手,细长的手指,饱满的指甲,跟略显瘦弱的手腕,这样一只手组合起来,却不令人觉得女性化,那暗藏在手心的茧子,仿佛无声地在告诉对面的人,这是一个有著艰难过去的人。任何一个有著艰难过往的人,都是富有力量的人,ivan很明白这一点。这只握在掌心当中的手,它看上只有自己的手掌大约三分之二那麽大,但是它是有力的。ivan将莫子木的食指含在嘴里,用舌尖舔了一下它的指腹,然後道:「seven,别太好强把你交给我。」
  莫子木抽回了手,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唾沫,微垂眼帘,微带著一种轻蔑地道:「谢谢,我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对他这种又臭又硬的态度,ivan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眼里莫子木就像是一株奇异的花草,若是脾气太好,只怕早被人摘下放花瓶里了。他喜爱莫子木,不仅仅是喜爱他像花一样美丽,还因为他暗藏著跟草一样的野性,那种奔放起来,便会漫天遍野疯长的率性。
  而且莫子木太聪明,若他不是那麽骄傲,有著很强的是非观念,而是变得圆滑与懂得审时度势,他就会非常难以掌握。ivan喜欢他身上这些弱点,也刻意保留著他这些弱点,并在恰当的时候加以培养。他们之间有一件事,莫子木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太清楚,但ivan却在见到莫子木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与莫子木,是一场猎手与猎物的战争。
  他们生长于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只需一眼就能准确地将两人分开。莫子木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气质。而ivan无论再如何修饰,他的身上都会有一股浓浓的煞气,即使他在微笑,但那双深凹的眼睛,冷灰色的眸子会令任何一个靠近的人都发寒。在莫子木学著弹钢琴的时候,ivan已经在纽约第十九区凭心狠手辣而成了纽约黑帮中新出道的红人。比起莫子木的音乐天赋,ivan对暗杀与犯罪颇有心得。莫子木尽管是私生子,但却出自英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血统,而ivan的母亲只是一个从俄罗斯流浪到美国的妓女,自己的儿子到底该姓什麽,这位母亲一直没能想明白。
  他们根本不是同类,这就像是一头狮子喜欢上了一头鹿,狮子可以将鹿吞噬,却会很苦恼如何令一头鹿爱上狮子。莫子木的出现,是原本应该两条永远平行的线一次偶然的交错。
  但ivan抓住了这个一瞬,他抓住了就不想再放手。他是一个很好的猎手,极具耐心,懂得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用合适的手段去获得对方,他巧妙地规避了莫子木那种恩怨分明的固执个性,顺利地占有了莫子木,却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ivan看著眼前这个仿佛戴著光环的少年,他觉得嬷嬷的话只对了一半,每个人心中确实都住著天使,但只有当你占有了它,它才不得不永久地住下去。
  莫子木见ivan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便微皱了一下眉,转过脸道:「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ivan微微一笑,站起身懒洋洋地道:「我自然与你一起」
  莫子木不知道这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头目心里在想什麽,ivan是那种很奇怪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胚子,一个地道的流氓,可你很难准确地把握住他的心里究竟在转什麽念头,甚至莫子木从没见过ivan发过怒,他总是似笑非笑,但就算是大仓里最凶残的茶包也不得不畏惧他三分。
  莫子木听过他用很流利的德语,西班牙语跟不同的人交流过,他甚至会用中文说话,他还会用很纯正的牛津语背十四行诗,他用低沈富有磁性的声线背道:对天生的尤物我们要求欲盛,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莫子木心中会微微一惊,微垂眼帘去聆听,可十四行诗已经被改成了很下流的东西:但开透的花朵总会及时凋零,就应把记忆交给坚挺的迪克dick:1。美语俚语,指性器,2。男名迪克。
  这个时候,莫子木不得不深吐一口气,然後快速离开,ivan在他的背後饶有兴趣地微笑。
  他从没想过与ivan会纠缠多久,对於莫子木来说,ivan只是他的一次失误之下的权宜之计,尽管ivan让他有一种难以挣脱的忧虑,但总的来说,ivan并不在莫子木的整个人生规划谱中。他从未想过他的一生会与此人纠缠不清,显然就远见而言,ivan比莫子木强上不知几许。
  莫子木与ivan从图书馆出来,放风的结束铃声响了,莫子木快步朝著大仓走去,ivan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尽管莫子木离开的步伐很急,但是由於茶包不怀好意的眼神,ivan很长的腿等等原因,他始终与ivan保持著很接近的距离。
  莫子上楼的时候,看到汤姆略显慌张地混在人群後面,他的身上沾了不少通风管的污迹,连他的脸上也不例外。贝里克站在门口,手里拿著警棍,用他那双又大又凸的眼睛扫视著众人,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表现明显不太正常的的汤姆。
  第二章
  他的背一挺刚想喝住汤姆,莫子木啊呀了一声,摔倒了地上,他前扑的身形将贝里克撞得连退了好步,慌慌张张拉住另一个犯人的胳膊才勉强没有摔个四脚朝天。贝里克一脸怒色,稳住身形之後快步走上前来一脚踩在了莫子木的肩上。
  「你故意的是吧」贝里克恶狠狠地道。
  莫子木道:「boss,谁会故意把自己摔倒在地。」他抬起自己擦伤的手,解释道。
  站在一边的裘德闲闲地哈了一声,以示讥笑。
  这声笑似乎提醒了贝里克刚才的狼狈,他提起了警棍就想要狠狠地教训这个让他出丑的小子,但是警棍高高举起,却没能落在莫子木的身上,已经跟他分道扬镳的ivan回过头来,抓住了贝里克的警棍,微笑道:「boss,何必跟一个冒失的小家伙生气」
  裘德又凉凉地哈了一下,道:「难怪,看来有人撑腰就是与众不同」
  「茶包,如果你不能让你的人闭嘴,我可以帮你一下」ivan淡淡地道。
  茶包挥手给了裘德一耳光,道:「闭嘴,ivan老大连boss都不敢得罪,你算老几」
  一下子,裘德粉嫩的脸肿起了老大一块,他捂著脸,用刻毒的目光盯著ivan与莫子木。
  贝里克努力动了一下,只觉得那警棍跟生在ivan的手上一样,任凭他使多少力气也不能挪动分毫,他不由涨红了脸,ivan适时地松开了手,道:「boss,我帮你把这碍眼的家伙弄走」
  贝里克握著警棍,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刚才的那一幕对已经习惯於在监狱中拥有生杀大权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挂好警棍,突然摸出警枪,道:「走开,ivan,你想袭警吗」
  立刻,监狱里变得安静了起来,刚才还嘈杂无比的大仓倾刻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围观这一幕。贝里克露出了笑容,绝对的控制权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扬著手枪道:「ivan,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麽身份,到了这里,你就得听我的」
  ivan举起双手,微笑道:「boss,没人不听你的,一切都是您说了算」
  贝里克盯著他数秒锺,手中的枪缓缓下放,裘德突然大声道:「小心,他冲过来了」
  贝里克被他大声的一喝,本能地举枪,一直安分地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莫子木突然前扑,贝里克仰面摔了下去,他的枪朝天放了一枪,非常清脆的一声,震得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跳。
  ivan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莫子木,确认他是否有受伤,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莫子木略微抬起头,对著那双透著紧张的冷灰色的眼眸道:「记住,我救了你一命。」
  ivan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的,我照顾你一辈子。」
  莫子木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却对那双像铁钳一样的手无可奈何。
  诺顿与阿道夫匆匆赶来,诺顿皱著眉头,贝里克略显慌张地爬起,却被大嘴阿道夫狠狠地揪住衣领,道:「谁允许你开枪是」
  「阿道夫,我不是有意的,是这个小子」
  「干掉他没有」
  「没有,是伊」
  「妈的,浪费子弹」阿道夫狠狠地将他往旁边推开,然後抽出手枪,咆哮道:「刚才是哪一个袭警」变态阿道夫出马,所有的囚犯都下意识地後退了两步。
  贝里克被阿道夫当著囚犯跟诺顿的面粗鲁地对待,不禁颜面尽失,心中恼羞成怒却不能宣之於口。「是那小子,就是那小子」他指著莫子木愤恨地道,恨不得阿道夫立刻开枪干掉几个来泄愤。
  ivan随即笑道:「是我跟贝里克boss起了点小误会」
  阿道夫斜眼看了一下诺顿,然後道:「ivan,这可不太好。我们一直是和平相处,你可不要破坏这种平衡」
  诺顿摸出怀表看了一下,道:「得了,阿道夫,我看问题出在那小子身上,把那小子带上,其他的人都回仓,是谁允许你们过了时间还逗留在监舍外面」
  阿道夫立刻咆哮,道:「滚回巢里去,你们这帮猪猡,今天一天宵禁,取消所有的水跟食物」
  囚犯们还没有来得及骚动,阿道夫就取起枪一口气朝天开了四五枪给他的命令助威,囚犯们立即疯狂地朝监舍奔去。
  诺顿对还留著原地的ivan道:「ivan,我希望你能记得刚来监狱时我们的约定。「
  ivan笑道:「那就太好了,谢谢uncle诺顿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他说著低头看了一眼莫子木,道:「太平一点,嗯监狱长他可能只想请你吃顿晚饭。」
  莫子木脸上带著淡淡的表情,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阿道夫将莫子木一路提著送到了诺顿那间带豪华餐厅里,然後将他按在椅子上,很粗鲁将他的手反铐在椅子後面,诺顿推了推金丝眼镜,道:「你走吧,我想单独跟这小子谈谈。」
  阿道夫不满诺顿一人折磨莫子木,但却不得不屈服,他愤愤地转身离去,走的时候将门狠狠摔上,震得门窗一阵颤抖。诺顿无奈地翻了一下眼,道:「粗鲁,真是粗鲁。」
  他走过去靠在餐桌上由上至下地看莫子木,从他乌黑的短发,到他修长的颈脖,以及敞开的衬衣里隐隐露出来的精致锁骨。他不是没见过华人,他们几乎长著完全一模一样的baby face,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是他不得不说莫子木很吸引人,你见过他,就很难把他忘记。
  诺顿长出了一口气,道:「seven,你太能惹麻烦。」
  莫子木淡淡地道:「我不是故意的,boss。」
  「你是的,你知道你身上的这种天赋,你知道你很吸引人,你也很聪明,如果你想安分守已,我想你总会找到办法,但是显然你没有」诺顿皱著眉头,道:「虽然我说过,在你身上的刺青完成之前,我不会让唐纳德公爵碰你,但是你显然需要一点教训」
  他非常满意地看到莫子木颤抖了一下。
  诺顿点了点头,道:「这个周末,我会让你再见一下公爵大人,希望这能教会你,什麽叫做安分守已。」
  莫子木脸色苍白,他突然抬起头来,那双墨绿色的瞳眸看起来仿佛闪著一种奇特的光芒,令诺顿困惑,那双眼完全有别於seven身上那种唱诗班一般的气质,於此相反,那是一双带著魅惑的眼睛。
  「boss,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还是那个会为了十万美金动心的小人物尽管死去的玛门囚犯,在他们的名下流动著数十亿,也许是数百亿的黑钱,可是你能有的依然只是个零头,需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费心。」
  诺顿隔著金丝眼镜的眼睛透出了一丝惊恐,牢牢地盯著莫子木,莫子木幽幽地道:「这些人远道而来,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猎杀囚犯吗他们更多的应该是来向玛门购买身份的,对吗」
  诺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地道:「seven,是谁告诉你这种」
  「尽管玛门岛每季都要死去很多人,可是在美国他们依然活著他们的社保安全号依然健在,甚至dmv登记依然完备,他们所有人的身份都还在,差别只是他们肉体早就在玛门腐烂了」莫子木微微抬起眼帘,微笑道:「我可以侵入任何一家国家安全机构,只要对照一下玛门监狱的入狱申请与dmv登记表这就是为什麽几乎每个入大仓的人都是类似的,没有人来探监,没有信,没有电话」
  诺顿靠在餐桌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打量著莫子木,他突然抬出苍白的手掐住莫子木的脖子,莫子木微有一些吃力地道:「当这些想要洗黑钱的军火商,逃税的贵族大人,购买一个身份为非作歹的上流社会精英决定不再庇护你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逍遥地享受别人指缝里掉下来的渣吗到时谁能帮你不长脑子的阿道夫,还是你那帮各有主子的狱警们」
  诺顿的眼睛血红,但是指间不由地缓缓变松了,他终於松开子手指,莫子木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气。
  他知道他其实还不到时间跟诺顿摊牌,但是他就赌诺顿的贪婪跟骨子里的怯懦,显然莫子木击中了uncle诺顿的软肋,他犹疑地看著莫子木,仿佛想要否定他的话,却克制不住欲望地道:「怎麽,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莫子木抬起眼帘,弃满了诱惑地道:「给我你客户的名单,跟出售给他们的身份,只要这些身份还活跃在美国,我能追踪到这些身份下所有帐户的资讯。在他们放弃帐户前追踪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有这些证据,你可以将这些资讯卖一笔天价,狠狠地敲他们一笔,离开这个鬼地方。」
  诺顿眯起眼睛看著莫子木,隔了很久,然後道:「那对你有什麽好处」
  莫子木微垂眼帘,道:「我不希望再有人侵犯我,我想你能做到这一点,对麽并且等你达到了目的,也请给我自由」
  诺顿犹疑了一下,然後弯腰将莫子木的手腕解开,道:「演示给我看,小子。」
  他将莫子木拖著进入了内室,在这个豪华到奢侈的办公室里,莫子木看见了熟悉掖晶显示器,他的墨绿色的眸子更亮了。莫子木坐到了那张从英国运来的胡桃木雕花办公桌後面――那张真皮椅上。
  诺顿道:「小子,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在图书馆耍的那几手,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但如果你要是证实不了你说的话,那麽你就不止是在周末陪唐纳德了,也不会只有唐纳德。」
  莫子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作为一名战果赫赫的骇客,他在很多网站,包括国家安全局,银行这种地方都留下了他的後门,可以非常轻易地再次入侵,他漂亮的十指娴熟地在键盘上敲击著,那种从容与自信很好地说服了诺顿。
  他顿了顿,道:「金。布希,他购买了雅各布。埃德卡姆普的身份」
  「雅各布」莫子木的手稍微顿了一下,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诺顿虽然没有挣到他肾的钱,但显然诺顿很快将他的身份卖了。莫子木微垂眼帘,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热血冲动,总是会为了不平而愤怒,就像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但是莫子木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现实无数次敲打著他成长,让他掩藏自己的情绪。
  诺顿有一些奇怪地看著莫子木突然变得很用力击打键盘的手指,但是荧幕上不停转换的资料令他吃惊。
  莫子木推开键盘,道:「我需要运行自己的一个小软体,它可以帮助我提供检索资料」
  他看著诺顿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便道:「boss,我知道你不会把这麽重要的资料放电脑里的。」
  诺顿轻淡地一笑,道:「网路就是个一丝不挂的婊子,什麽也藏不住。」
  莫子木得到了他的首肯,飞快地打开了他自己的虚拟硬碟,从上面下载了一个小程式,很快它便运行起来。莫子木推开了键盘,道:「请我喝杯酒吧,检索需要一段时间。」
  诺顿深吸了一口气,巨富的希望让他略微有一些亢奋,他果真转过身去打开了酒柜,拿出水晶酒杯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莫子木。
  莫子木姿势娴熟地晃了一下酒杯,他修长的手指映衬著流淌著红色掖体的的酒杯,看上去有一种极致的性感。
  「seven,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性感。」诺顿薄薄的嘴唇抿了一口酒道。
  莫子木没有吭声,而是微抿了一下酒,然後道:「波尔多红酒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可以尽情地享用romanee conti的波尔多红酒」
  他的问题很好地让诺顿忘了他的提问,他的手指握紧了酒杯,将酒一口饮尽,然後道:「结果出来了吗」
  莫子木缓缓地饮著酒,比起诺顿的急躁,他则显得斯文太多,这种气度让酷爱优雅的诺顿不得不耐著性子让莫子木将杯中的酒品完。
  电脑发出了叮的一声。
  诺顿一扬下巴,道:「出结果了」
  莫子木迅速地看了一下资料,道:「这个购买者我想应该不叫金布希,而是叫做瑞恰德乔华盛顿,雅各布的银行帐户上,本月分三批从华盛顿花旗银行汇入了美金,一次是十万美元,另一次是二十万美元,雅各布的的帐户在本月被人提过七次款,都为现金,采用自动提款机,总金额是三万六千四百二十元。雅各布的dwn的注册地址有所变更,他的原住址从纽约换到了佛罗里达州不管购买者是谁,看来这个使用雅各布身份的人,目前应该是在佛罗里达长期活动。」
  诺顿眼睛盯著荧幕,很久,他忽然抽出了手枪对准了莫子门的前额。
  dwn :department of motor vehicles 机动车辆登记处,在美国所有公民都拥有驾驶执照,驾驶照被当作身份证一样在使用,按规定在美国驾驶人员每到一个地方超过15天,就必须到dmv登记,否则驾照会被视为无效。
  他缓缓地长吐了一口气,道:「seven,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到这里来,我会分批把这些身份交给你。」他说到这里,突然恶狠狠地道:「可是,如果你敢耍花样」 他说著用枪狠狠地顶著莫子木的前额。
  「这里是玛门,对吗」莫子木微微举起双手,以示投诚地道:「它四面环水,无处可去。你需要我的帮助离开这里,恰好我也如此。」
  诺顿薄薄的嘴线微微上弯,重复了一遍,道:「恰好如此」他收起了枪,拍了拍莫子木的肩,道:「不错,seven记住了,只要你同我合作,我就会带走你的毕竟你还是我的杰作。」
  莫子木微微弯了一下嘴,以示赞同,他也知道想让诺顿停了他的变态刺青是过高的要求,所以什麽也没有说。
  莫子木吃了很丰盛的一顿诺顿的大餐,就吃而言,诺顿显然是一个行家。牛排虽然不是什麽日本的霜降和牛,但也是美国的prime级别的安格斯去骨牛排,用一点橄榄油,便是一道很不错的法式牛排,煎鹅肝与几片冷柠檬也配得相得益彰,配酒则用的是果味的波尔多红酒,很好的中和了半生牛排的血腥味,并提高了味蕾对鲜嫩肉味的敏感度,越发显得这份牛排的滋味妙不可言。诺顿对於吃极其讲究,他吃饭的过程最忌别人多话,因此莫子木用完餐径直离去。
  贝里克对莫子木毫髪无伤地返回又惊又嫉,莫子木对他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像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过。他进入自己的监舍,所有的人都仿佛松了口气,汤姆显得有一点歉意,但却难掩兴奋之色。
  「你完全正确,seven,那些水泥烂得就跟豆腐渣一般,我想不用十天,我就能挖开那道水泥墙。」汤姆压低了声音。
  尽管这只是逃亡路上的一小步,但棋开得胜著实让汤姆他们兴奋,连一贯沉默寡言的托米也不例外。
  seven屈著腿坐在床上,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出去了,有没有想过做什麽」
  「找一个妞,不,十个妞爽一爽,早上三个白妞,中午三个黄妞,晚上三个黑妞」汤姆销魂地假想道。
  「那才九个,汤姆」杰克提醒他。
  「另一个是人妖」托米好笑地插了一句。
  「托米,你呢」莫子木问道。
  「我」托米玩著手中的叉子,道:「想回依达华,三十年没有回去过了想念那里的农田,一望无际的玉米田。」
  汤姆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回波多黎各呢,不过去依达华与印弟安人做伴也不错」
  杰克道:「我还没想好」
  汤姆恶毒地插嘴道:「不如你就留在玛门吧」
  杰克身上的肉立即一阵颤抖,连声道:「不,不,我不要」
  「如果你们手上有一千万美金,你们会干什麽」莫子木又问道。
  「一千万美元,哇哦那大概会买一辆最豪华的拖车,带两个卧室,全套的家当,然後买上几个美貌娇娘,周一到周五开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周末就去拉斯维加斯豪赌」汤姆大笑道。
  托米笑道:「一千万天,那可以雇上一半的美国私人侦探去找我女儿的下落了吧。」
  杰克问道:「seven,你呢」
  莫子木笑道:「我会去西雅图,买上一幢可以看见海的公寓,然後在日出的时候在露台上拉小提琴,在日落的时候沿著海湾散步,夏天去冲浪,或者买艘二手游艇去阿拉斯加湾钓渔,然後办一个露天烤三文鱼宴,冬天的时候就向东开,去黄石公园或者拉斯维加斯与汤姆会合。」
  「天哪」汤姆闭眼道:「真是美好生活如果真有那麽多钱就好了。」
  莫子木幽幽地道:「也许uncle诺顿会为我们付这个帐单。」
  汤姆嗤笑了一声,道:「对,我出去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盗窃诺顿的家。」
  莫子木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他看著天花板,屈起的腿上搁著书,可他的眼睛却并不是在看书,他的思绪透过了重重的墙飞到了外面,玛门又开始下雨,雨渗进泥土里,草根的芽破土而出,从此呼吸自由的空气,莫子木将眼睛缓缓闭上。
  莫子木得到了很特殊的照顾,贝里克似乎成了c区204的保镖,他叉著腰那双马眼虎视眈眈地看著其他的犯人,图书馆是莫子木的另一个要求,他被允许在那里整理书籍,又或者上网查看一些资料。
  门外自然有贝里克在晃悠,基本上没有什麽人愿意不识趣地凑到那对马眼底下。
  ivan似乎也停止了他那永不知疲倦的骚扰,莫子木倒是没想到原来他是这麽识趣的一个人,他隔得远远地看著莫子木,偶尔当莫子木无意中与他的视线相碰,他会看到ivan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莫子木立即转过头,他有一些害怕与ivan对视,看到他那双眼睛,以及他高大的身躯,仿佛只要再转一个念头,两人赤裸纠缠的画面就会映入眼帘。他不想与ivan纠缠,但不可否认ivan为他开启了一扇情欲的大门。有一次莫子木抱著书从图书馆里出来,ivan正好背靠在铁丝上皱著眉在听人诉说什麽。他斜站著,莫子木的目光无意识地就落在了ivan两条结实匀称的长腿上,他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一抬头,便看到了ivan那冷灰色的双眸,仿佛只有他能看明白在那瞳孔中,咖啡色的纹路间跳动著什麽样的火焰。
  那个晚上,他从梦中醒来,腿间一片潮湿,因此ivan的眼睛给了莫子木一种压力,让他想要逃避与他正视。而与诺顿的合作,莫子木便显得要冷静许多,随著莫子木一餐又一餐的与诺顿共进晚餐,诺顿似乎渐渐默认了莫子木是他的合夥人,至少眼前,他们是合作关系。
  从他偶尔的牢骚中,莫子木似乎也了解到玛门最大的客户反而给钱最少,原本懂得养狼的人都会知道不要把狼喂得太饱才能保留它们的兽性,他们对待一个贪婪诺顿,便是让他永远觉得有欲望。非但如此,出於安全,他们还迫使诺顿不得将身份售给零星散户,这几乎绝了诺顿暴富的路。这样原本平等的买卖关系,逐渐变成了诺顿是提著脑袋给这些势力打工,这让诺顿从心底里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怨恨。
  尽管如此,诺顿的名单给得也并不爽快,他到目前为止给的都是一些藏头露尾,又或者匿名的购买者。莫子木知道真正的大客户他并没有拿出来,比如格奥弗雷家族,他们必定是其中名列三甲的一员。诺顿还不够胆子去讹诈这些世界最大的势力,但是莫子木不著急,检索很需要时间,他的计画也是。
  多雨的冬季逐渐过去,而旱季悄然而至,加勒比海的春光很耀眼,尤其是它午後的时光。
  这一日像往常一样在下午时分,莫子木从大仓出来,很悠閒地穿过空无一人的操场向监狱长的大楼走去,推开门的那瞬间,他淡然的表情微微一僵。
  容清叉著双手坐在主人椅上跟诺顿在交谈,诺顿的面前摊著一些文件,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仿佛非常为难。诺顿转脸见到了莫子木,但似松了一口气,道:「seven,你来了,丹尼尔说他想为你转监」
  莫子木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日的表情,淡淡地道:「我已经跟这位先生说过了,我的事不需要他来操心」
  诺顿拿起面前的文件挥了挥,道:「可是他有你的监护权。」
  莫子木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容清去向葛兰要监护权很困难,但是梅林可以。
  「根据奥地利法律,你在二十一岁之前都属於未成年,根据美国法律,监护人可以依法为被监护人选择合适服刑的少年监狱。」诺顿补充了一句道。
  「让我单独跟seven谈谈好吗」容清道。
  诺顿尽管不太情愿,但似乎也对此无可奈何,他耸了耸肩,经过莫子木的时候,道:「祝你好运」
  莫子木慢慢地坐到了餐桌的一边,容清淡淡地道:「林林没有来,他怕你责怪」
  莫子木没有吭声,他一直都是个不太爱多话的人,半是因为天性,半是生活环境使然,他总是对人抱著一种疏离的态度。这就像当年音乐学院小提琴系的部长来找他,跟他讲有一位新校董光临,需要他为这位新校董表演一首曲子,像是这麽好的一个机会,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直到那一天早上,他才去琴屋取要给新校董演奏的曲目琴谱,穿过校园的草地,他却被钢琴演奏室里传来的琴声吸引,传来的琴声叫做水草舞,是一首中国曲目。这首曲子是李莫最爱演奏的曲子,钢琴表达了鱼美人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愿望。曲子悠扬清新,流畅,会令人联想起水草在水中摇曳曼妙起舞,舒畅自由地伸展舞姿,很动听,但是在国外谈奏的人却并不多。
  莫子木不由自主地顺著曲子而去,他站在门口,从没闭严的门缝望去,他看见年轻的男子在很专注地弹奏这首曲子。他的技巧非常高明,演绎的水准丝毫不亚于李莫,曲子被他弹得很动听,但却带著一点忧郁,就仿佛眼前的这个男子一样。非凡论坛 傲雪凝香 整理
  他没有打搅一个看起来沉醉音乐世界的人,等他再见到这个男子,却是在为他举行的小型表演会上。当校长殷勤地为他介绍曲目的时候,莫子木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胆的动作,他走下了表演台,将手伸向了这个男子。
  容清抬起头,刚好与莫子木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眸子相对。校长曾经私下里介绍过学校里的几位天才,亚裔的seven被他们形容成勤奋,孤僻的一个人,但初次见面,这人却表现得远比其他人要殷勤得多,容清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
  他与他的第一面,他的印象是那个弹奏钢琴的忧郁男子,而他的眼里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少年,在这一天里,他们的命运看似重合,却其实南辕北辙,永远地背离。
  梅林的故居被莫子木很乾脆地卖了,他没有带走林林任何一样东西。所以当容清将它再买回来的时候,属於林林的东西已经荡然无存。容清站在那个肮脏,到处都是上一任主人垃圾的屋子里,除了伤痛,还有对命运的愤恨,这一些到最後全部化成了对seven这个人的愤怒。
  他要他付出代价。
  容清早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了感情而冲动的人,他一直把自己的纯真年代跟梅林这个人划上了等号,对他而言,计画取代了很多感情上的选择。他对莫子木制定了报复的计画,也依照计画一丝不差地做了。一个已经被打动的人,是一座特洛伊的城市,看上去防卫森严,但其实当中已经沦陷,像容清这样的人要令这个人再爱上自己已经不算太困难的事情,即使这个人是聪明的莫子木。
  他们会在一起弹琴,有的时候也一起出去欧洲旅游,去布鲁塞尔,又或者是罗马,或者是欧洲其他的什麽地方。比利时晚上会有一种小摊贩卖一欧元一盒的螺肉,这是莫子木最喜欢的一种小吃。撒尿小孩的栅栏外面总是挤满了游客,发出一阵阵惊奇声,不是赞叹,而是奇怪这麽出名的雕塑原来就是这麽一个破旧的小玩意。莫子木还很喜欢义大利的双色霜淇淋球,也是一欧元一个,虽然总是买两个,但其实容清并不爱吃这些甜玩艺,所以到最後莫子木总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坐在其实又破又旧的西班牙台阶上。也许那些地方并不是想象当中那麽美丽,但是回忆起来依旧浪漫,因为人赋予了它感情。
  当莫子木跳进一家荷兰书店外那双半米长大木鞋当中的时候,他朝著容清灿烂地一笑,容清的表情是一呆。容清一直把莫子木当作是诱惑,他小心地防范,隐忍地抵抗著这种诱惑,莫子木给梅林的伤害是他最好的武器。可是当他的计画都实现了,梅林的伤害似乎得到了补偿,有关於seven的一切就开始汹涌而来,而容清才明白这个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灵魂,而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莫子木对待过去,有一种像风卷残云一般的决绝,就比如他对待梅林,而这一点却恰恰是容清了解最深的一部分。
  容清看著莫子木,突然道:「seven,你知道我这一生中最後悔的是哪件事情」
  第三章
  容清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朴的拜占庭戒指,沉默了一下,才道:「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拍下了这枚戒指。」
  莫子木看著那枚戒指,戒指雕刻著圣地的婚姻场景,很少有戒指会像拜占庭的戒指那样带著敍事的风格,像一卷慢慢展开的史诗。当莫子木第一次看见这枚戒指的时候是在义大利的拍卖行,他跟容清说:「若是有人送我这枚戒指,我便邀请他去中国旅行。」
  莫子木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但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却是首先动心的那个人,这注定了他总是追逐容清的脚步。而若即若离的容清让莫子木曾经忘记了什麽叫自尊,他只想能更近一步,无论是索要戒指还是邀请容清去做一场长途的私人旅行都是完全有违於他个性的举动。
  然而当时容清只是微微一笑,道:「黄金戒指戴在手上恐怕不太方便拉琴呢。」
  容清这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当时鼓起勇气的莫子木莫名的狼狈,涨红了脸。而看似平淡的容清却鬼使神差地在事後拍下了这枚戒指,也是这枚戒指让容清意识到自己开始偏远了目标,微妙的恐慌与对梅林的愧疚促使他快速地了结这个计画。
  如果当时容清告诉了莫子木他拍下了这枚戒指,那麽一切都会不同,他们会去中国旅行,那麽至少容清就会推迟他的复仇计画,半年之後,林林会回来,莫子木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开始是一场荫谋。
  莫子木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问容清,道:「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麽事」
  容清微有一点苦涩地道:「是後悔认识我,或者是後悔来加勒比海」
  莫子木的目光投向远方,用很平静地声音道:「我最後悔的是不应该鼓起勇气去爱一个人,相信幸福的可能我才十八岁,就开始用一生这个词,拜你所赐,我这一生大约不会再敢去爱什麽人,不会相信爱情,也不会相信亲情。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就什麽也不剩了。这难道不就是你复仇的目的吗」他站起身,道:「希望这能是我最後一次说不要再见面了,容清。」
  他刚想离开,却发现手腕被容清抓住,他的手扣得很紧,眼睛没有看莫子木,「我们结婚吧。」容清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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