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 com2011。09。17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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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在生命随着鲜血逝去的霎那,周瑾在心里默默呼喊:如果一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那样轻易的错过你
童年版:
“嘿,周瑾洗衣服呢猜,这是什么”少年吴海顶着时下最流行的“郭富城头”,揪着鼓鼓的口袋,一脸得
意。
少年版:
充满困惑的吴大少显得良善可欺,眼巴巴的问:“那什么,媳妇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青年版:
吴大少拉过媳妇儿的手指,一节一节含在嘴里舔,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瞧,目光勾人,声音带着磁质:“媳妇儿
,我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青梅绕竹马,一生永相随。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天之骄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瑾,吴海 ┃ 配角:丁博弈,刘凌,赵毅然,梁俊诗 ┃ 其它:高干甜文
1归去来兮
巨大的疼痛之后是身体的沉寂,我看着那个人抱着我的躯体哭泣,想对他说声再见,一道强大的磁力把我的灵魂吸走,我想或许这就是下地狱的入口,我原本以为死神会让我进天堂。别了,吴海,如果这一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那样轻易的错过你
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明亮刺眼,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挡住阳光,却在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胳膊细瘦短小,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摆设是我熟悉的屋子,恍惚回到多年前。再看看我的手掌,摸摸我的脸,我咚的一声跳下床,跑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呆了,镜子里那个黑瘦短小外加营养不良的小人是我竟然是童年时的模样。转头,透过破裂的玻璃窗看到在院子里正在打水的女人,我忍不住仰头看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是上帝听到我的心声了么
“周瑾,你站在那儿干什么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我低头,看见张晓梅抄着手站在古井旁,腿边放着刚打上来的一桶水,水面犹在晃动,折射着白亮的阳光。我眯了眯眼,走了过去,从来没觉得张晓梅的刻薄这样让人愉快。
“把水提进去,别以为生个小病就能偷懒,门口的衣服给我洗干净把桶提稳咯,看你洒了多少”
张晓梅,我的后妈,刻薄程度估计和灰姑娘的后妈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没有大女儿二女儿,只有我这个男方家的独生女儿。张晓梅还在不停唠叨,我挽着细胳膊一提一停地往屋里摞。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她刻薄的尖声叫骂中渡过的,偶尔也会觉得难过,想到妈妈。可是孩子直白的神经系统,还不足以区分是非曲直,只知道她离开了爸爸,抛弃了我。由此想到,我童年所承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她造成的,于是更加恨她。这是一种扭曲的逻辑,可那个时候我的确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张晓梅每给我一份疼痛,我讨厌她却不恨她,对那个抛弃我和爸爸的妈妈却更添一份恨。
有一段时间母亲常来看我,我从不理睬,我告诉她我不认识她,然后看她汹涌的眼泪,会觉得我所承受的悲苦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直到爸爸死后,我也情愿跟着张晓梅,直到她改嫁,才不得不去了母亲身边。在后来漫长的日子里,我才理解她的辛酸,慢慢的接受那些爱,融化了那些恨。
只是离开便意味着永远的告别这里的人,这里的物,还有留在这里的牵绊。那个时候,我从不曾想过自己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以为离开便是离开,从身到心的剥离。不知道它在我心底深埋了一样东西,就像紫霞留在至尊宝心底的东西,直到死亡我才看清那是一滴眼泪。
邻居李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我说张晓梅呀,小瑾那么小,还病着,你怎么能让她提那么重的桶”
张晓梅顿住往外走的脚步,“哟,李大妈,我让我家闺女干活碍您什么事儿了您看不惯,我可没待见您看”
我放下桶,冲担忧的李奶奶笑笑,让她老人家安心。从小到大李奶奶对我最好,像对亲孙女一样的疼,自从十三岁和母亲离开,我就再没见过老人,重新看到熟悉的为我心疼的李奶奶,鼻子忍不住泛酸,努力忍着才没有掉下泪来。
李奶奶摇头叹气,进了屋。张晓梅又冲我说了几句洗完赶紧做饭之类,这才转身往外走。
我终于把水桶提进了厨房,揉揉酸痛的胳膊,走到门口把脏衣服拿到井边。九十年代的衣服还没有多少花哨,厚重的粗布磨得手生疼。但我的情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安然,一切重来,终于有机会弥补那些过失,终于有机会抓住幸福的尾巴,不做失败的自己。
“姥姥”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从院门外传来,我拽着衣服的手忍不住颤抖,吴海,是他来了。童年时的吴海虽然身材比同龄人高大,行事作风渐有老吴家的风范,但身上的稚气却没有完全脱落,偶尔也会犯傻,偶尔也会像个大孩子。李奶奶说,吴海只会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孩子的一面,可在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那样,爱犯傻的大孩子模样。
“嘿,周瑾洗衣服呢猜,这是什么”少年吴海顶着当时流行的“郭富城头”,揪着鼓鼓的口袋,一脸得意。
我没说话,这么幼稚的竞猜游戏已经玩儿八百回了,每次他除了带几颗水果糖还能带什么。
“喂,周瑾,让你猜呢,猜对有奖。”吴海一脸兴奋地往我脸上贴。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估计早举起满手的泡泡拍开眼前晃眼的大头,如今我有些舍不得。不过对当年不待见这位小少爷的行为表示充分理解,正太时期的吴大少无疑是个磨人的小破孩。
“我正忙着呢,你快进屋去吧。”我已经听到李奶奶喊了好几声心肝儿宝贝儿了。
“那你洗完了来找我,我给你酥糖吃。”吴海像对宠物样的拍拍我的头,收到我气恼的目光,乐颠颠地转身,声音萌死人,“姥姥,我可想死您了唷”
正要进屋的吴海听到门口的响动转身,“周叔叔”浑身铺满尘土的父亲出现在院门口,吴海赶紧冲父亲招手。
我的心无比激动,多年后重新见到儿时的父亲,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埋下头,把眼泪偷偷掉进盆里,打散一团团细密的泡沫。
“小海来了”父亲笑了笑,往里走。
“啊。”吴海点头,李奶奶在屋里叫了他一声,“周叔叔,吃完饭我去您家玩儿啊。”
“好。我把象棋摆好了等你。”
吴海应了声,扭头进了屋。父亲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声音带着疲累后的嘶哑,目光却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小瑾,感冒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憔悴的父亲,巨大的悲楚撞得我胸口一阵阵的痛,缓缓站起来,我想好好抱一抱父亲,蹲久了的双腿麻得迈不开腿,我只得垂下头,遮掩泛红的眼眶,低低的应了声。
“还没洗完”张晓梅从外面回来,“赶紧洗完做饭。”
我唔了一声,埋头使劲搓,张晓梅进了屋,父亲就着水桶里的水洗了手和脸。
张晓梅从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件干净衣服,“把衣服脱在外面,别弄得家里到处是灰尘”
父亲以前是教师,因为出了教学事故离了岗,现在在建筑工地开挖土机。我一直知道父亲内心有着无法排遣的苦闷,就算娶了张晓梅,他的心还是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一点也不怪张晓梅对我不好,她其实也很委屈,父亲对她不冷不热,她那样争强好胜的人怎么会受得了。有些时候,我甚至愿意做她的出气筒,只要,她不会像妈妈一样抛弃我们父女。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父亲会那样早地离开我,不是抛弃,是永远地离开。所以我更加仇恨母亲,父亲死的那段时间里,我不停地叫喊:宋雅兰,我恨你,我恨你
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一遍遍地思考,我该从哪里开始扭转命运的枷锁。
我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饭桌上,父亲和我都不是多话的人,张晓梅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段子。“我听说那个李大娘的女婿是部队里的大官,我今天在巷子口可看见了,送吴家小子过来的车可是一辆军车,好气派老周,吴海他爸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什么了要我知道我还问你”
“是部队里的。”
张晓梅对父亲的态度不满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周叔叔,吃完饭了吗”吴海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看到屋里人都在吃饭,一点儿不拘谨,端过角落里的马扎坐在了饭桌前。“这是周瑾做的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说完,眼巴巴地瞅着我看。
我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不是才吃过饭吗我是不会相信李奶奶不给他的宝贝孙子吃饱饭,没看见我们三个人才两个菜,我爸都还没怎么吃,要是被他这个大肚王挑上几口,还会有剩的份儿于是我坚决不吭声,我更心疼我爸。
“小瑾,去给小海拿双筷子。”张晓梅冲我使眼色。
她的热情让我有点反感,看了眼爸爸,他笑着点了点头。记忆中的最后几年的父亲很少笑,不过他却很喜欢吴海。我只好去拿了副碗筷,放到吴海手里,不忘用眼神再次发出警告。吴海还是笑嘻嘻的看我,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神没能到位。
“小海,多吃点。”张晓梅热情地给吴海夹菜,“现在的小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你看小瑾,就是不知道多吃点,长这么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后妈虐待她。”
吴海傻乐,嚼着菜,拿眼角瞅我,动着嘴型:真好吃。我默不作声埋头吃白饭,爸爸工作很辛苦,那些蛋花是给他补身体的。一筷子蛋花落在我碗里,我抬头看到支着筷子的吴海。
“我就是想尝尝小瑾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嗯,感觉还是那个味儿,不错不错。”吴海咂咂嘴,“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
“小海不吃啦再吃点。”张晓梅说着把最后一点蛋花往吴海碗里放。
吴海用手盖住碗,“阿姨,我真吃饱了。你给小瑾吧,她也需要长身体。”
张晓梅的手一转扭落进了父亲碗里,“小瑾感冒了,可不能吃鸡蛋。”
“这样啊”吴海偏头看我,“感冒好了吗”
我斟酌了下,“还没有。”
“那是不能吃鸡蛋。”说完拿起筷子把我碗里的鸡蛋挑走,一连在我碗里夹了几筷子,连一点儿蛋渣也没放过。看他舔着筷子,吃得无比香甜的模样,我怎么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小瑾吃完了就去陪小海玩儿吧,小海难得来一趟。”张晓梅难得的通融让我有点不舒服。
“小瑾,去玩吧。”父亲也说。
我点点头,现在我还是做个“单纯”的孩子比较好。
从小院儿里出来,吴海把身上的糖果全揣我口袋里,然后拉着我跑,“赶紧着,我跟庞明他们约好了。”
我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拉着快速奔跑,可怜我这大病初愈的小身板,跑路一段,我终于支撑不住了,冰凉的空气呼呼地灌进胸口,疼得我眼前泛黑,“吴吴海”我终于喊出声。
吴海发现了我异常,赶紧停下脚步。我再不能支撑,身体一软往下滑,口里冒酸水,想吐又不能吐。吴海一把抱住我,被吓得不轻,使劲摇我的肩:“小瑾,你怎么了”
我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厉害,根本说不上话,手紧紧攥住吴海的胸前柔软的羽绒服,唯一的念头就是,老天爷是在耍我么哪有刚重生就挂掉的人
小媳妇梦话版:
周瑾:吴海,你在我碗里干嘛了
舔着筷子,眨眼的吴大少:嘿嘿,挑蛋花儿。
周瑾:已经挑干净了。
吴大少继续刨了刨,夹起一颗米粒儿,放进嘴里,眯起眼:嗯,小瑾碗里的米粒儿跟蛋花儿一般儿香
周瑾:
2吴海
等我恢复意识,鼻息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我还没挂掉,重生之路还在继续。只是我以前可没犯过这种病,顶多就是感冒和严重感冒交替发作,难道是重生的副作用身侧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我勉强睁开眼。
“小瑾,小瑾,你终于醒了”吴海激动地抓着我的手摇晃,然后冲到病房门口朝外面大喊:“医生,吴海峰医生快来呀,周瑾醒了周瑾醒了”
我皱了皱眉,不用这么激动吧,这么大声吼得我耳膜发疼,真想再晕过去。
一位年轻医生领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对我摆弄了两下,然后严肃地对吴海说:“小海,你要是再这么大喊大叫,我就立马把你轰出去。我跟你说了这小姑娘没事儿,况且她现在是醒过来,不是醒不过来”
吴海笑呵呵地挠头,“我这不是激动嘛。”然后做了个标准的立正,中气十足地说:“叔,我知道错了”
我想起来了,似乎以前听吴海提过,他爸有个弟弟,是个医生,想来就是这位了。
“别在我面前摆弄你那一套,跟你爸一样贼。”医生转过来看我,声音顿时温柔无比,这才是真正的儿科医生:“小娘,感觉好些了吗”我点点头。
“你这是血压低,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平时多吃肉,注意休息。”然后放低声音,脸上露出笑容来,“没少被这小子折腾吧”
别说两叔侄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像,我还没说话便被吴大少抢了先。“吴海峰同志,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吴海竭力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我可是以爱护幼小为己任,从不欺负弱小”
吴海峰根本不理会自家侄子,扔笑眯眯地对我说:“这小子就是毛躁得很,你也别怪他,要不是他及时把你送过来,估计也够呛。以后吃东西不能挑食,尽量多吃点,看你这细胳膊除了一层皮还有什么呀。”
还有血管和骨头,我心里答道。
“吊完这瓶水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好不容易到城里来一趟,就让小海陪你到处走走,要是走不动就让他背,这可是他自找的,大过年的还你住院,不用客气啊。”
“叔,你到底是不是我叔”吴海从吴海峰背后探出头,转头看着我,“周瑾,我估计我就是被老吴家抱养的崽,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我爹吴海山,这位吴海峰,我连第三个字都省了,直接叫了吴海。全国叫这名儿的不知道十几上百万哎哟”
吴海峰一掌拍在吴海头顶,“你小子想得倒挺多,你以为你的名字有多好听,现在的家长给孩子取名可都挑好名儿,你那种俗名儿就你爸那种缺根经的人才想得出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留吴海面目扭曲怒火中烧,“吴海峰,我要和你单挑”
吴海峰医生华丽地转身,优雅地摆摆手,“小姑娘,要是有人打搅你休息就按床头的应急灯。”他身后的小护士捂着嘴笑,跟着出去了。
吴海回头看了看我,平静了一下,待面目基本恢复正常扑到床上,委屈地问我:“小瑾,我的名字真的很难听吗”
以前吴海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很恶劣地说,是啊,跟“法海”样,让人讨厌。小时候喜欢看白娘子,法海作为反派自然成了小孩儿心中的一号恶人的代名词。似乎在前世的那一天里我们说了很多话,记不清了。那一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在后来的岁岁年年里都是我想要遗忘的疤痕,慢慢的遗忘,不再真切。只记得从那以后,吴海就很少回李奶奶家住了,连寒暑假也只待几天就走,以至于后来的我们只剩点头的交情。
即使他只是看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忍不住心里的烦躁,只是讨厌他讨厌他。其实是一直羡慕他有个完整的家,羡慕他有个疼爱他的外婆,羡慕他身边成群结队的哥们儿可是他却对我越来越冷淡,看我的眼神里深沉,那种同情的眼神几乎把我逼疯,我不要他可怜我
我想,我和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所以我也从不去奢求,那么也就不会产生依赖。
那个晚上,我被张晓梅绑在井边的梅树上使劲儿的抽,透过屋里明亮的灯,我看到了那个趴在窗口看我挨打的身影。那个时候我哭了,第一次在张晓梅的枝条下哭出了声。
而现在我要给他另一种答案:“很好听,海很好听。”
吴海笑了,咧着嘴,露出八颗牙齿,“小瑾说好听就是真的好听,呵呵,我就暂时不逼我老子给我改名儿了。小瑾,你见过海吗”
“没有”至少在我十岁以前是没有的。
“下星期,我带你去看海,好吗”
我点头,这是我欠他的诚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好,十三岁以前,所有笑我妈妈跟人跑了的人,所有嘲笑我穿的那双不合脚的大码破球鞋的人,所有给我写过情书递过纸条的人,都被他揍过。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后来的跌跌撞撞,我多希望自己不曾错过他。
直到多年后,一身军装的人朝我走来,他说:周瑾,好久不见。他说,我很早以前就把这个小院儿买了下来,这里有我们的童年,最不舍得割舍的记忆。那一瞬间,眼泪婆娑,视线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让我再不能面对。
吴海说他已经让李奶奶给我爸和后妈带了口信,传达我没大碍和晚上回家的消息。我没有意见,跟着他在城里瞎逛。吴海把我当老佛爷供着,生怕我被人撞着了,一直护着我插了针管的手背。
“这条围巾怎么样”吴海拿着一条红色针织围巾问我。
我看了下,男孩子围红色的话,恐怕不怎么好看吧,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奶油小生型。刚想说,那条围巾就围在了我脖子上,吴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售货员满脸是笑,“小姑娘带这条围巾可好看了。”
我努力从围满脖子的红色里露出下巴,我不觉得以我现在的“黑妹”模样有多适合这么艳丽的颜色。
吴海啧啧两声,扒掉红围巾,“试试这一条。”说着又给我围了上来。
我很想说,你为什么非要选那么亮的色儿还那么厚,分明不考虑我这条细脖子的承载空间。再说了,你试围巾,不能把旧围巾取下来你再试
吴大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动手拿下我的旧围巾,“冷不冷”
你在试围巾,我冷一下又能怎样。我还是没胆说,毕竟大少爷给咱买条围巾当新年礼物,咱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几乎把这家店的围巾都试了遍,吴大少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就买这条吧。”
我看了下脖子上的围巾,是条雪白色的粗线围巾,很厚,不长,挂在脖子上正好一圈。吴海把我拉到镜子前,“看看怎么样。”
我心说,你早让我照下镜子不久完了嘛,非要他看好了才轮到我最后看一眼。不过还真的挺好看,当然不是说我,是围巾。
终于出了店门,吴海又拉着我进了家名牌鞋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寒酸的破旧运动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双,因为它合脚,不是大码鞋,走在安静的教室里不会哐当作响,不会有同学偷偷的嘲笑,上体育课也不会被人踩掉或是一用力就飞出了老远。只不过我最好的鞋和这里最普通的一双鞋比起来,也只能被称作丑小鸭。
“我们要去海边,会很冷,我可不想你冻着。”吴海试图安抚我。老实说,他的话说跟没说一个样,如果是当年的我,肯定会赏他个耳光,然后愤愤地跑回镇上。可是现在我确信,身边这个人对我是真心的,他用他所有的尊严来爱我,而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他舍弃部分高傲的自尊事实上,我正在这样做。
“我知道,不过我只穿便宜的鞋。”我说了只是部分舍弃。
“好。”吴海松了口气,一脸兴奋对店员说:“把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鞋拿出来”
我晕,通常这有买最贵的人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吧然后我顶着一张关公脸选了一双合脚的鞋,赶紧拉着他走人。吴大少还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没心没肺,或者说没脸没皮
吴海还要拉着我继续逛,我猜想他是想给我买全套,可是我们现在顶多算得上青梅竹马,还没到那种可以安心花他钱的程度。我赶紧装虚弱,吴大少果然乖乖地扶着“老佛爷”出了商场。
吴海的爸爸派了车来接我们,快到老吴家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见家长的感觉,不要怪我,我虽然是小孩儿的身躯,可再怎么着也有个成熟的心智是不以前我只是远远地见过吴家的几个长辈,更别提到他们家来,这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
“别怕,我爷爷奶奶都很慈祥,跟我姥姥一个样。”吴海拍着我的头,十二岁的少爷已经有了早熟的倾向。
前排的年轻司机笑起来,“吴海,你给小王叔叔说说,这个小妹妹是你什么人呀”
吴海咧着嘴,侧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这是干什么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我很尴尬尤其是那位自称小王叔叔的司机同志笑得更爽朗了之后。
小媳妇儿梦话版块:
吴大少:小瑾,你说我改什么名儿好吴海龙吴海虎还是吴海豹嗯,小瑾,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哪个
周瑾心想,果然是属动物的:我觉得吴海挺好的。
吴大少:不行不行,吴海,吴海,一点儿都不霸气,哪有龙啊虎的有气魄
吴爸爸隆重登场:你这臭小子,竟敢嫌弃老子取的名儿
吴大少挤眉弄眼一通:老爹,要不我们换换怎样
吴爸爸一掌拍在吴海脑门儿:不孝子,少做白日梦
吴爷爷从书房里走出来:哼我当年给你取吴海的时候你怎么就敢背着我改了
吴爸爸赶紧讨好的笑:爸,当年那个“山”字可不是我添上去的。
吴爷爷冷哼一声,斜着眼珠问: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添的啊
不停擦汗的吴爸爸:这个多少年的事儿了,我也差不多想不起来了
恍然大悟的吴大少:吴海山没你这么当爹的我坚决不叫吴海
吴爸爸和吴爷爷此时异口同声:干嘛不叫吴海这名儿哪儿不好了
周瑾:
3进老吴家的门儿
车开进了宽敞的铁门,吴奶奶出了屋,招呼我们过去,“这就是小瑾吧”吴奶奶摸摸我的头,像吴大少说的那样很慈祥,从她笔直的脊背就可以看出是很有修养的女性,即使年华老去风韵犹在。
“嗯。奶奶过年好。”
吴奶奶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外面冻着吧小海你看你,小瑾刚好点,你就拉着她往外跑,感冒加重怎么办”
吴海笑嘻嘻地挽着吴奶奶的手,“奶奶,我这可是受海峰同志委托,带小瑾出去玩儿的,要是感冒不好可得由海峰同志一力承担。”
“你这猴精”吴奶奶笑了起来,“要是被你叔听见,可仔细你的皮。”
“奶奶,我可不怕他,单挑什么的随他来”
“就你这水平能打过你叔”坐在沙发上的吴爷爷放下手中的报纸,鼻梁上挂了副老花镜,眼睛斜斜的瞟了过来。
吴海跳到老爷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爷爷,潘哥说了,我现在的水平已经超越了我爸当年,您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咱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吴海峰同志那么点儿小伎俩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吴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小子少来,心浮气躁,想独当一面还得磨个四五年。”老人说着冲我招手,“是小瑾吧过来坐。老婆子,你不是说熬了姜汤吗让他们先喝了。”
吴奶奶招呼我坐下,转身朝厨房走去,隐约听到她在厨房和保姆吩咐了几句。吴海端着果盘跑过来,挨着我坐下,“吃水果。这个火龙果味道不错。”
“我没洗手。”虽然在家里讲究的不多,但是在这里,我还是不希望被人看轻,尤其是在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后。
“啊,”吴海恍然大悟的样子,拉着我站起来,“我带你去。”
吴老爷子的目光从老花镜中透了出来,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吴海牵我的手。我有些窘迫,虽然我们还是小孩子,但有些时候还是不能装傻充愣,即便是当年的我,也不会让喜欢的人在家长面前明目张胆的牵起手。我挣了挣,可惜估计错了吴海小盆友的力气,手没挣开,反而被抓得更紧了。好吧,既然反抗无效,咱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爷爷奶奶是不是都特慈祥呀”
我想了想,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人精心策划的结果,当然说“策划”有点过,不过我可以想象这个傻瓜一定打了电话到家里,反复说明咱胆小怕生,让他一贯严肃的爷爷收起马脸扮“慈祥”。怪不得我先前就觉得吴爷爷的笑脸怎么有点别扭,还有先前那个眼神不怎么良善。
“是啊,我没想到你爷爷也这么亲切。”适当地慰劳一下老人家吧,有这么磨人的孙子,做爷爷的也不容易。
“呵呵,可不是,别看我爷爷平时拉着一张脸,实际上对我们这些小辈可亲了,都是受我奶奶熏陶的,哈哈哈”
得,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吴奶奶也不容易,疼孙子,还要时不时的提点老伴儿,迎合下孙子的要求。
“小瑾啊,你看现在都这会儿了,要不你在我家住一晚,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给你看呢,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怎么样”
我摇摇头,“我爸会担心。”
吴海垂眼,“那,好吧。”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两眼放光,“我可以在姥姥家多住两天,呵呵,等到春节后咱们就跟我爷爷奶奶一块去三亚。”
我忍不住上扬嘴角,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我觉得重新活过不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曾经伤害过,曾经受过伤,只要,只要还有一个人最值得你爱的人站在原地等你,一切都值得。我轻轻的点头,接受命运的新的开始。
因为我跟吴海要回镇上,吴奶奶提前了晚饭时间,很丰盛的晚餐,是我前世十三岁以前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还有身边不停给我夹菜的祖孙俩。我想即使是当年刺猬般的我,依然会被这顿温馨的晚餐俘虏,因为这就是我缺失的,一直想要找回来的,想拥有的。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悄悄溜出房门,吴海果然坐在屋檐下,看到我兴奋得合不拢嘴,直到走近了才小声问:“你怎么出来了”我该不该告诉他每次坐在院儿里发呆的地方正好对着我屋的窗户
我挨着他坐下,“吴海”
“嗯。”他看着我,眼睛里像落进了两颗星辰,黑幽幽的闪烁着亮光。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不用谢我,我还害你晕倒了呢,那我不是要说对不起”
“是啊。”我笑了起来,要知道以前的吴大少从来不肯向人认输,认错就更不可能了,“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
吴海笑起来,“我跟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晕倒了,我会保护你。”他拉过我的手,昏暗的月光下还是能看到手背上扎了针后留下的乌青,“疼吗”他的掌心贴着我的手,在冬季的夜晚温暖得像一束光,他用指腹轻轻地按摩手背,低垂的侧脸露出爱护和怜惜的姿态。
“已经不疼了。”我轻声说。
“小瑾,”吴海握紧了我的手,“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前世的某个晚上,少年模样的吴海也曾这样拉着我的手说:小瑾,我会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呢应该是狠狠地嘲弄他一番,不留情面地告诉他:吴海,你很讨厌,你拿什么保护我真是笑死人了,你根本护不了我,而我也不需要你保护
我想起那个趴在窗户上的影子,那个时候他该是难过吧,倔强的我不惜用那样极端且狠绝的方式证明还是孩童模样的他,他的无能为力,固执地让他明白他护不了我,而我是真的不想以卑微的姿态被他保护。
被张晓梅捆在梅树上,一鞭一鞭的抽,大声地哭出声,哭给那个窗台上的影子听,哭给绝望的自己听。从那个时候起,我再没听过有人在院门口大喊“奶奶,我回来了”,再没有老远就听到他大喊大叫的声音,再没有听他黏腻的叫小瑾。那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我忍不住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那样伤害一个心甘情愿爱护我的男孩儿。
而如今,幸好,幸好我有了这样的机会,拾起少年懵懂时的情窦初开,收回那些伤害的话。
我看着少年清透的眼睛,微笑,“吴海,我相信你。”
几天后,我和吴海跟着吴老爷子和吴奶奶去了三亚度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和张晓梅居然很轻易的答应了。
凌晨三点,吴海把我叫起来,我们俩跑到海岸边看日出。三亚,刘家人也爱来这里度假,跟着母亲到了刘家以后也常跟着他们来这儿,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美的风景。吴海把我护在身后,为我挡去清冷的海风。浪涛拍岸,金色的光点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望不到边际的海面,随着那一声声波涛碎落摇曳。
“小瑾,看海上日出”吴海兴奋地冲着海面大喊,那些声音落在浪涛中席卷耳膜,只有我听得真切。
“吴海,我喜欢你”我冲着他的耳朵大喊,波涛澎湃,我终于把那份迟到十多年的心意告诉了那个人,我终于不必卑微的隐藏什么,这一世我要弥补那些伤害,这一世我要爱情,完整的爱情,我要和这个人相携一生。不自卑,不动摇,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看着日出,看到日落。
吴海呆了带,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贴着我的耳边大声说:“周瑾,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啊”
我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大方的说:“是呀吴海,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在你看不到的岁月年华里,不知不觉的喜欢了。现在我不介意把十二岁的少年带入早恋的漩涡,因为相信早熟的吴海同志心灵足够强大,而我,已经做好了一生的准备。
吴海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大方地接受他“歪曲的事实”,愣了半秒,立刻笑得比日出还灿烂,温暖的胸膛靠过来拥住我,有低低的笑声从起伏的胸腔溢出。
太阳从海平面拉出半个身子,红色的阳光没有多少温度,却足以照亮一片海域。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礁石上以相拥的姿态仰看日出。那个早晨我告诉吴海,我会和他一起念中学,大学,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他。因为我知道他也永远不会抛下我。
吴海点头,“小瑾,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和你过一辈子,就像我爸和我妈,还有我爷爷和奶奶。”吴大少说出来的话,我信
我忍不住好奇,问他第一次对我动心是什么时候,吴大少笑得挺贼。话说当年刚从城里来镇上度假的吴海小少爷以其嚣张跋扈的官少爷姿态招了不少镇上的孩子的恨,刚开始不知深浅,土豆大的野孩子自以为所谓的少爷都是弱不禁风欺软怕硬的主儿,于是乎,方圆十里的孩子在庞明的带领下打算发动一场“打倒机关大院”的战役。蛋黄还没干透的吴大少凭着坚强的毅力和过硬的拳头,硬是把比他大两三岁的孩子王庞明打倒在地,其他孩子顿时火了,一场单挑演变成了群挑一群人挑一个人,简称“群挑”。
就在吴大少揪着一个人的领子准备挥拳的时候,从菜市场回来的我无意间闯入战场。刚开始我没注意,直到一个人窜到我跟前然后噼啪一声摔地上,两条红线从鼻孔留到嘴巴里,我睁大眼睛,惊叫出声。看了看还在摔打的场面,很快发现这是一场不公正的斗殴事件,庞明这个孩子王在镇上没少惹事儿。那时的小孩子思想单纯,早把庞明之流归结为小流氓一类,反之,被小流氓揍的人就该是好人,于是我很果敢的跑到庞明跟前,挡住他,“庞明,你不可以打人”
吴大少说那会儿我声音不大,却愣是把在场的人给镇住了,他举起的拳头愣是没没挥出去,认出我后心里想着,周家的小丫头还挺仗义。
庞明悲愤了,明明是自己连着弟兄们被揍,这会儿还没歪曲成揍了人,气势凶猛:“我打你了小丫头片子,给我滚远点儿”
张着一张国字脸的庞明凶起来的时候很吓人,但我的腰杆儿挺得笔直,坚定的重复:“庞明,你不可以打人。”
后来庞明跟吴海说,他那会儿本来是想给不识好歹的咱点儿厉害瞧瞧的,但是仔细打量我一身细胳膊细腿,连脖子都细得一拧就折了的样子,硬是没敢出手,最后只得领着弟兄们灰溜溜的跑了。
庞明他们走了以后,吴大少走到我面前,大大咧咧地接过我手里装馒头的塑料袋,拿出一个大馒头一口咬掉半个,笑眯眯外加口齿不清地说:“周瑾,谢啊”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塑料袋,快步往家走。
而九岁的吴大少看着我背影想了个从当时的年龄段看来比较深刻的问题:这小丫头腿怎么这么细。汗
大概就是那会儿吴大少就对萌到不行的黄毛丫头起了歹意,原来危险离咱这么近,来得这么早。后来我回想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只隐约记得有个坏家伙,我帮他吓跑了庞明一群小流氓,他却抢了我一个白面馒头吃,后来知道他是李奶奶的外孙吴海后,虽然对他以德报怨的行为不耻,但是因为李奶奶对我的好,我也就大人有大量没找他赔我的馒头。
果然是世事难料哇
小媳妇梦话板:
庞明:吴大少,原来你喜欢排骨呀。
吴大少:可不是,尤其是我家小瑾做的红烧排骨,那个美呀
庞明:那个,吴大少呀,我说得排骨不是指这个排骨。
吴大少:这个排骨不是那个排骨那到底是什么排骨
庞明:吴大少,您没听过骨感美女
吴大少:这个词好像要好几年后才流行起来的哇。
庞明:咱先在这儿借用下下,你先回答问题呗。
沉思片刻的吴大少:这个,老实说,我更希望我家小瑾多点肉耶。
庞明点头:我就说嘛,啃排骨,也是啃排骨上的肉嘛。让你家小姑娘多吃点肉,这么瘦站我面前我真怕动根手指头就把她吹跑咯,这样很影响我们单挑的质量耶。
吴大少指着庞明身后的一溜娃娃兵,认真的更正:你这是群挑,哥们儿。
4早恋问题
寒假,吴海几乎都在李奶奶家住着,而且学会了生火做饭,挑水洗衣,各种生活技能几乎全部学会。
李奶奶开始心疼外孙,“小海,这男子汉不会做饭也成。”
吴海一边摘菜,一边说:“姥姥,您是不知道,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妇女们都在呼吁丈夫洗衣烧菜,这样的男的才称得上好男人。”
听小孩儿模样的吴大少一本正经地谈论“好男人”的标准问题,我愣是扑哧笑出声。吴海斜着眼看我,冲我眨眨眼,脸上也一片春光灿烂。我赶忙低下头,继续摘掐手里的菜,只是小手腕抖个不停,那颗菜也被掐得没剩多少了。
要彻底改变未来的轨迹,我必须自力更生,考上吴海读的学校,我并不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曾是留过洋的高材生,我甚至考虑要不要提前升初中,和吴海同级。但是怎么赚到第一桶金,改变家里的生活却让我犯难,我是个未成年人,股票证券不能做,其他赚钱的方法也不现实。后来有一次路过一家网吧,我突然想起这个时候网游刚开始流行,卖点卡的生意很少有人问津,而且我手里还有吴老爷子和吴奶奶给的压岁钱,足足有两百块,在那个时候两百块可是很大一笔钱了,我一张张的买一张张的卖,也能赚到不少钱。不过那个时候镇上的网吧还是很少的,买点卡的人也很少,于是我把目光投进城里的大小网吧。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吴海,毕竟网吧那样的地方总有些不安定因子在里面,还有就是有他帮我瞒天过海的话会更容易些,话说他在我爸和张晓梅面前的可信度蛮高。吴海想了想说要赚钱咱们一起赚呗,于是他把他存钱罐里的钱还有存折里面的钱全拿出来,足足有几千块,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吴大少还是个小富翁呢。我们商定五五分成,然后积极投入点卡事业,其实他差不多都是在帮我,刚开始他甚至不知道点卡是什么,直到我跟他解释了很久,把他拉到他家电脑前实地体验了下网游的真谛,吴大少才恍然大悟。话说不是吴大少无知,只是除了上学就是接受精英式训练的好孩子根本没机会涉猎大孩子们的休闲娱乐,家里摆着电脑也跟电视机一样从没浏览带色儿网页,从这点可以看来吴大少是个好孩子。
我们的点卡卖得很好,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扩大经营的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那天我们正要进一家网吧送货,突然从旁边窜出四五个未成年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吴海把我护在身后,“哥几个有什么事”
一个瘦高个手里转着把水果刀,皮笑肉不笑地说:“哥哥们就是想告你们,这边儿地盘是咱们弟兄的,你们这两个小娃识趣的赶紧滚,要不然的话,嘿嘿,哥手里的刀可没长眼。”
我拉了拉吴海的衣角,怕他冲动,吴海倒是出乎意料的镇定,不急不躁,拉着我打算离开。这时候有个贼眉鼠眼的小子挡在我们面前,色迷迷地打量我。吴海一把推开那小子,“你他妈想干嘛”
那个人踉跄几步被同伴接住,一伙人顿时激动起来,有人已经拔出刀靠了过来。
我紧张地握紧吴海的手,小声说:“我们赶紧走”我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鼠眼突然握着小刀挥了过来。
“啊”
我本能地尖叫起来,吴海把我推开,利落地卡住那人的手腕,那几个人看同伴受制,快速冲了上去,齐齐对着吴海捅刀。万幸,吴大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练家子。他动作麻利地撂倒了两个人,还剩两个举着刀的,估计是看同伴吃了苦头知道吴海的厉害,一时不敢轻易上前。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海做了个进攻的假动作,那两个混混吓得退了三步,他趁机转身朝我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使劲跑。
跑过来两条街,注意到我急促的呼吸和苍白的脸色后,吴海停了下来,“还好么”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我对我这副小身板更感悲凉,我喘着粗气,摆摆手,根本说不出话来。吴海拉着我的手,“跟我呼吸,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慢慢的”跟着他吐纳了五六次,果然舒服多了,只是腿还是发软,想到刚才的场景我就后怕,赶紧抓着他的手,哑着嗓子问,“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我这么好的身手”
我拉了拉他袖口,划开的衬衫袖上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我的眼睛不争气地红了,咬牙切齿地骂:“你干什么跟那些人打你没看到他们手里拿着刀吗要是伤着了这么办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你以为”
吴海抱住我,“别哭,我下次一定注意。这伤也就是破了点皮,别担心,啊。”
事实证明,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警察叔叔很快找到了我们,我平生第一次进派出所,坐在警察对面,吴海一直抓着我的手。小警察对吴海说,“我要单独录口供,你到那边坐着。”吴海攥着我的手不放,“小哥,我女朋友胆儿小,你别吓着她,这件事我最清楚了,你审我就对了。”
小警察乐了,“嘿,你这小子还看不出来,挺痴情的啊。不过这是我们的规矩,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能把你小女友吃了不成”说完看看我,我赶紧表示相信警察同志没那么大胃口,“吴海,我没事儿,我没那么胆儿小。”我看了看他的伤口,已经包扎了,还好伤口不深。
“好。我就在那边坐着,有什么事叫我。”
我赶紧点头答应了。
“他真是你男朋友”小警察还真八卦。
“啊。”我决定做个诚实的好孩子。
“啧啧,你们才多大点”末了,小警察同志再加了句,“现在的孩子还真早熟,想当年我们拉女同学的手都没胆儿。”
我脸红了红,装作没听见。录了口供,警察让我们通知家长,我紧张了下,是我把吴海拉进来的,要是被吴爸爸知道了,吴海会不会先我一步被扒了皮吴海紧紧握住我的手:“小瑾,别怕,我不会让你爸和张阿姨知道的。”我当然相信他会帮我摆平,我担心的是他。来的人是吴海的叔叔吴海峰,我暗暗输了口气,我显然低估了吴大少抗风险的能力。
“你们这俩小鬼怎么想起赚钱了”吴海峰开着车,“小小年纪就有商业头脑,不错。小海,我说,你打算弃军从商了”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想赚点儿零花钱。”
吴海峰哼了声,吴大少这话连我也不信,他什么时候缺零花钱了。吴海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想来也知道吴海是为了我,“看样子你们的生意做得也不错,改天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以后你们做事也方便。”
吴海答应着,一拍吴海峰的肩膀:“谢谢叔,还是叔疼我。”
“你这小兔崽子”吴海峰腾出右手拍向吴海的头,反被他抓住,吴海笑呵呵地说,“叔,给我点面子啊,我媳妇儿可看着呢。”
吴海峰挑挑眉,“小瑾啊,我家这个混世魔王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直接跟叔说,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叔,您这就多虑了,我疼我媳妇儿还来不及呢。”吴海转过头来,笑眯眯得冲我眨眼。
我绞着手指,我什么时候就成老吴家的“小媳妇儿”了虽然我是想来着,可也不能这么露骨吧
后来吴海峰把吴海叫出去了一回,第二天吴海就跑到我学校门口等我,看到我出来,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就往吉普车走,惊得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上了车后他立马儿欢天喜地地抱着我说:“小瑾啊,咱们挣大钱去。”
我问他吴海峰都介绍了什么人,他模模糊糊地说就那些有势力的人。我猜想可能是社会上的人,要不他也不会不坦白告诉我,那些事情我也不理会,毕竟女孩子是不适合那圈子。后来我们的生意慢慢走上正轨,雇了几个小弟帮我们跑“业务”,着实赚了些钱。
但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想到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劝父亲换工作。当年他就是因为在工地施工出了事,所以我肯定不会让他再在那儿待下去。
小媳妇儿梦话版:
手持教鞭踱步的吴大少:今天的任务是慢跑一千米,规定时间五分钟,完不成的话,哼哼亲我二十下
一阵儿风都能吹走似的周瑾,抖了抖小胳膊:我抗议,你分明是假公济私
吴大少贼笑着一步一步靠近周瑾,直到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分米:嘿嘿,小媳妇儿,本教官宣布抗议无效你现在需要做的是:第一,服从;第二:绝对服从;第三,必须服从
被逼得一点点后仰的周瑾:我我不要然后撒腿就跑,不过第一步还没踏实就被残暴的教官拧住了衣领
吴大少眯了眯眼:媳妇儿,我忘了告诉你了,不服从的命令的话罚亲我二十下,企图逃跑的话,得被我亲两百下耶
5天才的用处
过了这个学期吴海就上初中了,我记得以前的吴大少读完初中就去了武警学校,虽然这是吴家早就给他设计上的路线,但我知道这也跟吴海无心学习有关,我始终还是认为即使是做军人,读了大学未来的发展会更好。所以我一直督促他的学习的事,生意上的事我几乎没让他插手,吴海也知道我对他的成绩很不满意,暗地里也有用心。
周末我还是会去城里查看生意,完了就跟着吴海去了吴家做作业,说是做作业,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给吴海补习,当然这也是拜某某人吓跑五个家教所赐。
“小瑾,这道题我不会做。”某人恬不知耻的第n次出声。
呃,我敢说这种题型咱讲过不下五次,明明智商优秀的某人,怎么可能被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难到十次八次以后,是人都会心生怀疑。于是我没有像平时那样耐着性子给他讲,而是拉下脸来,挑着眉问他:“吴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不会”
吴海眼神真诚,点了头,“真不会。”
我眯了眼睛,“你确定”
吴海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啊,真不会。“
我豁然站了起来,抬腿就望门外走。吴海赶忙抓住我的手,“小瑾,你去哪儿”
我哼了一声:“你这么笨,我教不了,我回家”
“小瑾”吴大少委屈了。
我瞪着他,看他把头越埋越低,然后小声说:“我说谎了,”抬头,扇动两片长长的睫毛,“媳妇儿,我就是想和你多说会儿话来着,你别生气啊。”
晕
美男计啊美男计,咱在心底默念三遍,然后撇过头,继续黑脸,“这题会做不”
“会做。”
“其他的呢”
吴海犹豫了下,看了看我,点头。我笑起来,这种感觉还真像养了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吴海也跟着呵呵笑,就是眼神有点贼,“小瑾,我都会做了,你是不是该奖励我呀”
我想了下,是值得奖励的事,点了点头,“你想要什么奖励”
吴海的脸凑了过来,啄了下我的嘴唇,脸蛋红红眉眼深深地看着我。吴海一直挺纯洁的,一般都是拉拉手,亲亲脸什么的,估计是还不知道亲嘴的具体步骤,嗯所以才这么“蜻蜓点水”。纯情的吴大少让我打心眼里感到喜悦,话说卖萌的少爷能给人一种良善可欺的错觉。多年后,咱不只一次感叹,虽然是错觉,和长大后兽性大发的某豹比起来仍然值得怀念呀。
我笑了起来,估计笑得还有点过,吴大少发红的脸开始转青。
呃,话说咱这一笑居然在吴大少纯洁的心里投下一片荫影,知道后来咱在少爷床头的抽屉里发现一本名为吻之书时,咱才知道事件的严重性。不过那时候咱已经被某小兽抱着啃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除了佩服少爷突飞猛进的吻技已经丧失了更多思维能力。
不过现在咱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笑着说:“你以后要适当聪明点儿,虽然我喜欢你笨。”
吴海抱着我,下巴搁在我头顶,低低的笑声从他起伏的胸腔传进耳朵里,“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笨。”呼
吴海的期中考试考得不错,吴家二老显然把功劳都算在我头上,于是特地把我接到城里下馆子。吴奶奶跟我说吴海告诉她,我把六年级的课本全自学了,问我有没有打算跳级。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是吴海提的,给他辅导的时候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就说我把课本都学了,当时他就乐了,说我可以跳级和他一起读书。我虽然是打算和他同校,但没想过要和他同班,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小瑾的水平不知道高我多少,爷爷奶奶你们看我,经过小瑾耐心细致的辅导后都能过一中的录取线了,小瑾就更不用说。我对我家小瑾有信心”吴大少不要露骨好不
“小瑾,你要是已经学好了,也没必要在小学多耗一年。老爷子,你看呢”吴奶奶笑眯眯地说。
吴爷爷点头,“小瑾,你要是准备好了参加考试就去。”
吴海拉着我的手腕摇晃,“小瑾,参加考试吧,啊”
在快被吴大少摇成脑震荡以前,我妥协了,同级不一定同班,这件事以后可以跟他谈。于是,在那顿饭后,我的学籍转到了一中附小。吴海想让我现在就去城里读书,我拒绝了,中学可以住校,小学生却不能,虽然还是孩子,可非亲非故地住进老吴家总是不大好。
父亲知道了我转学的事情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学习。生活的苦难世态的炎凉已经磨去了书生固执的棱角,脸那些书卷气也悄然散去。我突然想到了最适合父亲的职业书店老板。张晓梅眼睛里有戏谑,却也没说什么尖酸的话。生活还在继续,只是我终于有了一个近期目标。
因为学籍在一中附小,我考试的时候要到城里去。我正收拾东西,就听吴海在院门口大喊大叫,我打开窗户,就看他拉着李奶奶说话。这时房门开了,张晓梅走了进来,“吴海来接你的吧你跟吴家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家里人都什么反应咳,你也跟阿姨说说。”
我拿来几本书放书包里,我知道张晓梅的性子,嘴巴跟喇叭似的,有的没的全往外说,之前不去吴家最担心的也是她,现在她知道吴家帮我转了学,心思肯定往那边想了。现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抬头看了看窗外,吴海也正好朝我这边看,外面的阳光明媚,他站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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