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世界走向,被星游者们摧毁的,其实就是神树树灵脱离后的枝干,那时候的神树树灵,怕是早就又在星域中游荡了。
至于它留下的那批种子什么时候被人类发现,什么时候发芽净化地球,神树也无暇顾及。它能用最后的力量凝结出代表生机的种子,已经是对这片生存了近万年的土地的报答。至于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在神树看来,和土石草木没任何区别,消失一批,自然会再次诞生一批,这是世界自然地演化。
神树甚至对自身的存亡都看得极为淡漠,也因此人类的存亡也就没那么重视,在它看来,解决问题源头更重要些。
顾融对神树的想法比较能理解,生存时间越长久的生物,对生死轮回看得也就越淡漠,一个物种的消亡诞生,在这些亘古生灵看来,和花开花落草木枯荣没什么差别,这是这些诞生于规则,也半契合规则的生灵共有的特性。而几乎所有修真者的目标,也正是达到这般境地。
顾融修的是入世的红尘道,《逍遥法衍》和一般功法不同,不用漠视生灵,一切随心,所以顾融凭借本心无法做到这般漠然,自然在每个世界都会由着本心干预一番。
神树对人类修真者感兴趣,但一直无缘得见,顾融就自己抄录了一部分资料给神树观看,这一次来也带了一部分手抄本。
顾融把随身携带的背包递给神树“这是我记忆中见过的修真者功法,都是各类低等功法,还有我自创的一门功法,您可以看看。”
神树接过背包,翻看了一下手抄本,从面上神情看得出它极为欢喜“这都是珍宝,若是没遇到你,我怕是此生要遗憾至极。”虽说原本是彻底看不懂,也无法修行人类功法,可作为它追寻的文化的一部分,神树只是观看就极为满足了。
因为顾融的修真者资料,神树才没有在人类对它图谋不轨的苗头显露后一走了之,甚至决定帮助地球上的人类,防止如此神奇的文明断绝。
当然,也是神树本性纯善,其他高等物种,对于与自己不同的物种,根本难以做到如此尽心尽力帮助。功德之力汇聚一身的生灵,到底和一般生灵不同,本性都带着一种惩恶扬善的侠义之气。
顾融看着神树,总是会想起自己如今不见踪迹的爱人。无论是龙秀,章旬,还是云朝歌,无论性格如何,都是颇为仁义之人,云朝歌那一世功德之力已经颇为浓郁,要是不出意外,他自是能走的更远。
然,到底还是出了意外,那意外,就是导致章旬那一世横死的恶障,而那恶障,已经缠绕自己爱人不知几世。
顾融至今摸不透云朝歌好好地怎么就变成了云翊,得借助封魂人偶降世,还得隐匿于系统中,后来,甚至消失无踪。从上一个世界开始,云朝歌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顾融追踪着他的气息进入世界,结果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这一回又是如此,这让顾融越发担忧。
此时她总是会想起龙秀的那一世,龙秀本身有浓郁的功德在身,但偏偏那些功德没有给他任何庇护,反而是源源不断的恶障被龙秀吸引入体,一个有浓厚功德的人,竟是一念遍化身为魔,这根本就不对劲。
后来遇到龙秀的转世章旬,顾融越发察觉不对。龙秀身为丧尸皇却有救世之功,累计功德当以数倍计,转世恶业本该消弭,然章旬身上那一丝暗红如血的恶业依旧缠绕在身。章旬没做任何恶事,兢兢业业做着慈善事业,偏偏却因为那粘稠的恶业,导致他死于非命。
至于章旬的异世转世云朝歌,顾融当时观察过,那丝恶业似乎依旧没有消失。只不过当时云朝歌是修真者,顾融没法探测清楚那丝恶业是否还在。不过她观察,云朝歌运道并不是很好,故而顾融猜测,那丝恶业之力只是被云朝歌修为压制,却没有彻底消弭。
那一丝腥红如血的恶业,到底源自何处,为何功德之力都无法将之抹消,是顾融目前最为不解的。
顾融将这不解在和神树的聊天中问了出来“神树,您的力量,我们这类修行者一般称之为功德之力,我看您的力量能净化一切污秽恶障,不知你是否遇到过无法净化的气场或是恶障?”
神树示意顾融看在树下打坐的众人“你们人类身上寄生的病毒是最好净化的,但你所言恶障,或是气场,属于难以净化的东西,我就无法净化在场这些人类身上的那种不好的气场。你们……嗯,修真者,对此更有研究,需得自己作为,方能将之消弭。”
“可是有一类邪恶的气场,哪怕数百倍功德之力也无法净化,那被缠身之人,还是一个心地纯善之人。那邪恶气场不仅无法净化,还跟随着人魂灵生生世世,宛如跗骨之蛆,那又是为何?”神树所言顾融也知道,可是云朝歌三世身上恶业的怪异,还是无法解释。
神树看着顾融,翠绿的瞳孔是一片悠然的生机“无法净化的气场……那就宛如我根系中的病变,是根源而起。当然,我可以舍弃本体重新化为种子萌发,将病变彻底杜绝,你们人类修真者,有魂灵,自不可将魂灵舍弃,如此,就得追溯魂灵根源,也许病因,就在魂灵根源上。”
“任何事物,都有其源起。”神树悠然道。
“魂灵的源起,可不是花草树木的种子那般简单,我这末微之力,根本无从追寻。”顾融闻言摇头苦笑,灵魂的源头,到底该如何追寻?这世上生灵神灵,有谁知道自己灵魂源于何处?
神树看顾融眼神空茫的蹙眉之态,略微诧异“你如今力量不弱,比我更甚,完全可以追溯本源……”
忽的话音顿住,神树扫视顾融两眼,哑然失笑“对了,是我忘了,你是人类,我可以追溯本源,你们的魂灵精神比我们强大,追溯起来更麻烦,当然无法做到。”
顾融对着神树面露无奈“正是如此,神树阁下魂灵生生不息,自诞生就不会因躯壳变化而损伤,可我们人类寿命短暂,躯壳柔弱,哪怕有强大的神魂,躯壳消亡进入轮回,就又有变化……何况,大部分人类神魂弱小,一个不慎就会彻底消失。”
她看着神树本体下打坐的人类,道“就如我的这些同类,您能轻易化解的病毒,就可能让他们精神耗尽灵魂破灭,如此,追溯灵魂根源,谈何容易。”
“人类的灵魂,是我们无法破解的谜题,有如那般轻易消亡的,也有你这样强大堪比百万年之灵的,着实美妙。”神树也觉得神异,它逗留地球近万年,正是由于好奇这一点,观测近万年竟也无法参透其特殊,如今遇到顾融,方觉这种特异只是存在于某一个特殊的群体中。
由于顾融言语撩开了它探寻万年的秘密的面纱,神树兴致渐浓“要说追溯灵魂本源,你若做不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您……”顾融闻言吃了一惊,而后看着神树动作,顿时被震惊到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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