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老太太让房里的李妈妈教了千千行走,叩拜,泡茶,敬茶。
“千千姑娘还算聪明,一点透!老太太有福了!”午饭后,李妈妈领着千千去内室给老太太验收成果。
老太太心情似乎不错,和叁姨娘说着话,屋里一团和气。
见她们来了,便对人千千笑道:“你给叁姨娘敬杯茶,我看着合不合规矩!”
“千千姑娘,你且等着,一壶茶全让老太太喝完了,得重新泡!”掌事的大丫鬟月亮笑吟吟道。
“让她泡,你休息会吧!”李妈妈忙道。
千千现学现用,用茶夹将茶渣自茶壶夹出,用温水洗净,侧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转,以热水温烫后,取出置于茶盘中。将茶叶拨入壶中。壶托在她的手指间,轻巧得如一张薄纸,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再渐渐浮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摇曳飘送,叁沉叁浮,茶叶微卷,一杯茶便泡好了。
她端着茶碗,大大方方地走到叁姨娘跟前,屈膝拜下,道:“请姨娘用茶!”
叁姨娘赶忙下座双手接过,生怕烫到她:“不敢当,不敢当。”
她用碗盖拨开茶叶,小啜了一口,眉开眼笑地和老太太夸千千的手艺好。
到了寅时,叁姨太房里的丫鬟小梅见她还未醒转,便觉得不对劲,叫了几声没应,又推了几把,还是没动静,她这才慌了,赶忙去请太医。
沉香阁其他丫鬟婆子包括被惊动的江夫人,姨娘们挤了满满一屋子,大夫的每个细微表情都牵动着大家的心,特别是小梅,吓得面如菜色,几乎晕倒在江夫人的怀里。
终于,张太医诊完了脉,把手帕收回药箱中,拱手对江夫人道:“叁姨娘身中剧毒,我先给他洗胃,以免毒素扩散。”
“”留下叁个人帮忙,其他的散去。”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府上人多嘴杂,传出去又不知外人会如何编排,江夫人当机立断道。
水打来后,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扶着病人,张太医撬开他的嘴,用碗盛水灌入口中。
半桶水灌完后,叁姨娘起了反正,皱着眉剧烈地咳嗽,尔后,把喂下去的水呕了出来。张大夫见这招凑了效,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些,又让人去煎解毒药。
“去叫千千!”江夫人吩咐下人。
千千被带过来后,见江夫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
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怀疑叁姨娘中的毒是她下的。
很快,大理寺的人来了,容不得千千辩解,就将她拖走了,关进冰冷潮湿的牢房里。
到天亮时,有狱卒过来审讯,他们把千千夹在木板上,两手的手指上了刑。
“江府叁姨娘的毒可是你下的?”狱卒头子问。
“我没有。”千千辩解道:“我只给姨娘泡了杯茶!”
“你怀疑是有人栽赃陷害你?我们昨天查了泡过后的茶叶,有砒霜的成份。”这狱卒头子到底是专业人士,说起来话滴水不漏,叫人无从辩驳。
千千懵了,一时想不到如何答话。
“我让人叫来与你对峙!”他得意地笑着,让人去找江府负责采购的周叶,被叫去的人一会就回来了,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狱卒头子冷声道:“周叶离奇失踪,我有理由怀疑你杀人灭口。”
“这是什么鬼逻辑,且不说我根本没有要杀姨太太的动机,就算有,我拿意念去杀周叶灭口么?”
“你虽然不能出去杀人,但你可以指使同党去杀啊,经过我们调查发现,江云翳昨天不在秋爽阁,而你又是秋爽阁的侍女。”狱卒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骄傲自信。
这下好了,连江云翳都被牵连进来啦!”千千想到他,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了。
见千千不说话只顾着傻笑,他又吩咐手下道:“把江云翳抓过来,看她还有什么话说。”没多久他们押着江云翳来了,他看着千千狼狈的样子,怒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正等江七公子来,好看您的意思行事呢!”狱卒头子斜躺在椅子上,脚搁在条案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毒是我下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怎么着!”江云翳挣脱开禁锢,抖了抖齐膝的长袖道,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哥哥,这可是砍脑袋的死罪啊,你也往身上揽?千千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可是哥哥的通房丫鬟,哥哥哪里舍得让你死!”见她一脸的担心,江云翳抬手捏上她的小脸,谑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调戏我,当心遭报应!”千千躲开脸,小声抗议着。
“这不已经遭了吗?”几个狱卒重新把他绑起和千千挂到一处。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千千望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害怕地问。
“没事,我表哥是镇国大将军,他们不敢动我,只要我活着你也死不了!”江云翳小声安慰着。
别人拼爹,他拼表哥。
到了晚上。
“千千你看那是什么?”江云翳指着草堆里黑乎乎的一团,颤抖着问。
“老鼠啊!”千千不以为然,一脸津津有味地看过去:“他瞧它眼珠子圆鼓鼓的,正看着我们呢!”
江云翳朝她挪了挪身子,缩成一团,小声对千千道:“你去打死它!”
“怎么?你怕那玩意?”千千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江云翳马上伸直了腰背,甚至拿起一块小石头,作势要打那只老鼠:”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
“既然你不怕,那你去解决掉它!”千千故意逗他。
“你去打死它嘛,本公子吃斋念佛多年,手不沾血!”说完还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真的好吵,行了行了你安心睡吧,我去打死它!”千千被他逗笑了,起身用草塞住洞口,追着老鼠跑了几个圈,最后把它堵在墙角,脱下鞋,啪啪几下,把老鼠打死了,整套动作娴熟自然,一气呵成。
江云翳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到了天亮。
着蟒袍的男子站在窗前,衣袂飘飘,乳白的曙光洒进来,为他的身影镶上一圈金边。
门开了,几个穿短打的男子进来复命道:“大人,萧督主过来了。江府的周叶00已经答应出庭做证!”
“你们继续看住他,以防对方得手!”男子吩咐道,单从说话的语气听来。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和情绪。
“另外,替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不许那些狱卒滥用私刑,必要的时候,先杀后奏。”他们当然明白男子口中的他,自然是李青书的小表弟江云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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