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之症》(完)》不治之症(01)

  父母亲离婚了，就在我十六岁生日这天。一切都平静得不可思议，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受伤，一纸离婚协议书签了之后各分东西。
  妈妈一直都是家庭主f，没什麼经济能力，父亲则有固定工作，想当然我就跟着父亲。我们一起搬家，以前一家叁口住的那栋房子过户给母亲了，算在赡养费裡面。
  我把手肘压在车窗上，眼睛望着四周飞掠而过的街景，徐徐凉风吹来，吹乱了我的刘海。
  我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车内安静异常。
  「蓝蓝，我和妳妈离婚了。」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爸爸在一个红灯的时间裡和我说明了一切，「我和妳妈离婚，单纯只是个x不合我们分得很和平，从今以后，妳就跟着爸爸，我们一起搬家，一起生活」
  他说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仍装作惊愕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爸爸，「什麼」一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平静了，於是我清了清嗓，重来一次：「为什麼不告诉我」我开始努力颤抖嘴角，想努力挤出一滴眼泪，但演戏从来就不是我的专长。
  「对不起。」
  听着父亲愧疚哽咽的嗓音，我有些茫然。
  我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子继续欣赏窗外风景，没有答话也没有安w。
  我习惯了大人总是看不起小孩子的模样他们总觉得，小孩子就是什麼都不懂才叫小孩子。
  殊不知，早在七岁那年我看见他们在房裡互扔枕头就晓得，他们总有一天一定会离婚。
  「爸爸对不起妳」他说，「爸爸和妳妈其实一直想分开，但因为妳还小，所以」接下来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什麼。
  毕竟，我也习惯了大人总是拿小孩子当藉口的模样。
  红灯还剩十五秒，我眼神一直盯着路口那家商店，直到红灯剩下十秒的时候，我转头过去告诉父亲：「放我下车。」
  爸爸惊讶得说不出话，眼镜底下的双眼愕然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乾脆直接越过爸爸，在他左手边那排按钮替车门解锁。我一按下就立刻打开车门，跑下车子。
  我在红砖道上奔跑着，眼前只剩下那间超商在夜空下灯火通明。父亲不断叫喊着，甚至想要下车。但已经绿灯了，一连串不耐烦的喇叭声响迴盪耳边，直到父亲的叫喊不再，表示他放弃挽留我，喇叭声才终於停下，我没有回头，猜他大概是被喇叭声吓得只能前进。父亲胆小怕事，我一直都很清楚。
  终於，我跑入那间超商。自动门响起清脆的感应声，站在柜台的nv人笑盈盈地对我说：「欢迎光」她的招呼没说完，一双眼瞪得大大的，「蓝蓝」她似乎很是意外，眨眨眼睛确定没看错，才又咧开嘴笑得灿烂，「真的是妳妳怎麼会在这裡」
  我微喘着气，明明想摆出淡然的样子，却仍掩不住欣喜，不自觉上扬嘴角，「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