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生得高大的琴棋书画再戴上凶恶的面具,街上过路的人瞧见后,都吓得不敢靠近。
偏偏阿福还觉得有趣,龇牙咧嘴的吓哭了一个小孩童。
四人威风凛凛,在人潮中畅通无阻,又行至一热闹处,温禅依旧挤进去凑热闹。
人群中央摆了四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是满满的灯笼,发着盈盈亮光,人群最前方摆了四张桌子,桌上放着弓箭,温禅挤进去时,正看见摊主站在桌子旁对众人道,“……若是猜不出来,则一灯题一两银子,若是猜对了十灯题,则就获得我头上的这盏花灯。”
摊主的头顶上挂着一盏莲花灯,每一瓣都是不同的颜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绚丽的光,花灯的尾部垂着一条长长的黄色流苏,一眼看去就被惊艳,不少人都对这盏花灯心动。
原规则是拿弓箭射灯笼,若是一箭落空,则要付一两银子,若是射中了灯笼,就要猜灯笼上的谜题,猜中了就会获得一盏花灯,猜不中则也是要付一两银子。
猜中之后也可以不要花灯,继续射灯笼,连续射中十盏并猜出谜底,就可以获得那盏挂在半空中的莲花灯,若是没能猜出十题,则射出几箭就要付几两银子,规则其实跟方才玉扶楼的差不多,但是这边的没有那么昂贵,也没有漂亮的姑娘。
不少女子都想要那盏莲花灯,鼓动自己的丈夫或是亲人上前射箭,但是哪怕是一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都不是小数目,自然不会有人轻易拿弓箭。
温禅觉得那盏莲花灯也挺好看的,于是对书画道,“你去射箭,咱们把那盏莲花灯拿下来。”
书画应一声,走出人群,拿起了桌上的弓箭,他射箭技术一向了得,这个距离射灯笼自然是轻易而举,还不等摊主招呼他,他便弯弓搭箭,射中了第一盏灯笼。
现场一片叫好,有了起哄的势头。
摊主走过去将中了箭的灯取下来,看一眼上方的字,高声念道,“这位公子你可听好了,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打一字。”
这个其实很简单,温禅很快就想到了谜底,但是他刚张口要说,就被一个娇俏的声音截住,“谜底是鳞,鱼鳞的鳞。”
这声音一出,众多人朝她看去,温禅更是一扭头,就看见了她。
第7章上元(三)
姑娘身披湖蓝色披风,长发如墨,头上戴着珊瑚红的树冠,垂下来的金叶子琳琅相撞,闪烁着奢华的光芒,她俏脸微扬,面上尽是倨傲。
温禅一看见她,脑中就浮现出姑娘面容完全成熟,靠在他身上娇娇的喊着陛下的样子——赵娉诗,赵承博的嫡女,上辈子他将死之时,还给她提了位分,称为后宫中唯一的一个皇贵妃。
但其实在一众后宫嫔妃中,温禅最烦她。
此时的她尚是稚嫩的年龄,但骨子里的高傲和轻蔑就显露无疑,前世在后宫中她盛宠数年,只有姜皇后能治住她,后来姜皇后死了,温禅抬了鹿节香为后,鹿节香更是费尽心思才没能让赵娉诗的尾巴翘上天。
当众人还在感叹赵娉诗的奢华富贵之时,温禅淡淡的出声,“这位姑娘,这灯谜题是我的,你若是想猜,可要自己去射。”
赵娉诗听闻凶凶的瞪他一眼,“你自己猜不出来,还不许别人说?”
阿福一听,气得乍毛,手一掐腰尖声道,“谁说我家公子猜不出来?只不过被你抢先了,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嘴巴那么利索,怎么不去茶馆里说书?”
赵娉诗一向娇宠,又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到阿福的话当下便怒,“大胆奴才!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我才要问问你是哪家的奴才,胆敢这样无法无天!”
两人一来一去,嗓门提高不少,原本热热闹闹的场景被两人一吵就更热闹了,众人怕惹祸上身都退让了几步,站在一旁看热闹。
赵娉诗身边的小丫鬟火上浇油,“小姐,别跟这种贱民一般见识,免得降了身份。”
阿福自小伴在温禅左右长大,即便是宫里的人,遇见了也都会尊称阿福一声福公公,什么时候也没被说成贱民,他下意识想要骂回去,但想起温禅还站在一旁,便不敢乱造次,委委屈屈的看他。
温禅不咸不淡道,“姑娘,话可不能乱讲,难不成这天下除了你赵家人,都是贱民不成?”
他这一顶巨大的帽子压在赵娉诗的头上,压得她一时间无话反驳,一甩手蛮横道,“摊老板,你那盏莲花灯我要了,你若是不卖我,我便叫人来砸了你这个摊子!”
摊主面色一变,想不到这姑娘如此刁蛮无理,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僵在当地。
赵娉诗见他无所反应,还要发作,却突然听见一阵拍手的声音,她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俊朗少年拍着手自人群外走来,笑道,“好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人家不卖你花灯,你就要砸人家的摊子,妙哉,妙哉!”
温禅身子一僵,又是梁宴北,今夜第二次遇见了。
他话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但是赵娉诗听了却不恼,而是有些羞赧的抿出一个笑,“让你梁公子笑话了。”
梁宴北身旁还站着几个年岁相当的公子,其中有一个是梁书鸿,他看见温禅之后目光浮上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就归于平静,笑着走过来,对温禅低声道,“殿下,你怎么也在此处?”
这一声殿下虽然声音不大,但离得近一些的人都听见了,赵娉诗更是脸色苍白,惊慌的盯着温禅。
温禅低低的应一声,“闲来无事,想来热闹一下。”
梁宴北身边有一个黄衣少年,挑着一抹冷笑对赵娉诗道,“赵姑娘,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敢说九殿下是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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