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分卷阅读5

  雨线成锥型往下落,落到深渊般的地面也寂静无声。
  只有风在喧嚣。
  还有四分钟。
  苏穆煜咬牙松开窗棱,整个人站在外置机上,悬在空中。
  魂魄波动越来越强烈,身侧的气流变得极度躁动。轰鸣的雷声已经按捺不住,云层顺时针旋转。
  风和雨变得飘摇无力,抽在他身上却仍如刀锋一般疼。
  不能再等!
  苏穆煜望着那一步之遥的阳台,咬牙横心。他堪堪转身,身侧贴着冰凉的墙壁。雨水已打湿他身上的每一寸,沉重得连行动也迟缓。
  冷意化作小蛇般从脚底开始往上爬。
  苏穆煜不是神,从这里跌落,一样没有活命的可能。
  还有三分钟。
  怀表贴在胸口,每一次心脏震动都与秒针共振出紧张。
  苏穆煜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跃了出去,他滚落在阳台之上,根本来不及体会肩胛处的疼痛。
  风声凛冽,电闪雷鸣。
  他迅速爬起来,搭上了阳台推门的把手。幸得连鸣没锁门!
  苏穆煜没有迟疑推门而入,门内,刚躺下的连鸣惊坐而起!
  “苏穆煜?!”连鸣不可置信,眼里分明有另一种惊恐,“这是十九楼!”
  一身寒意、踏月而来的苏穆煜扯出冷笑。
  “连少,我来接你。”
  “?!”
  “惹上烂摊子别想跑!”
  自此,宝剑似听到呼唤,在密码箱内震动起来。
  天边异象突变,从时空中传来宏大飘渺、又深远无比嗡嗡声。
  下一刻,楼宇摇晃。
  还有一分钟。
  苏穆煜身后的圆月泛着铁光,他在月下回头,有风雨做帷幕。
  他说:“跟上。”
  “去哪儿?!”
  “唐朝!”
  那一刻,万里江山也不比他惊心动魄。
  连鸣此生难以忘怀那一瞬发生的所有事,那是一切电影都无法呈现的视觉效果,那是一切想象力都无法企及的震撼场面。
  就在苏穆煜抬手的一刹那空间塌陷。
  月亮、雷电、风雨如搅在一起的丙烯颜料,它们被揉成最抽象的画,又在水中稀释。
  墙体分裂,楼板下陷,整个天幕倾倒,连远处的高楼也变得虚幻。街道在分崩离析,霓虹之光变得暗淡。
  群星璀璨,银河改道。有铁马厮杀,有锤声号角。黑夜中炉火冲天,白昼下恶金尤寒。
  紫烟升腾,秦歌九天。
  有什么在上来,有什么在下去。
  时间变得具体化,连鸣甚至能看到成线的光阴从他身后向远处跑去。
  岁月洪荒,转瞬即逝。
  秋季的凉爽被一丝燥热取代。
  胸腔里似有什么快要喷薄而出,接下来,是冗长的黑暗。
  最后一秒。
  连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1搞事情搞事情,毫不犹豫搞事情!
  2从现在开始,大家可以记一记疑似伏笔和bug的地方。(老七姨母般的微笑
  [3]本文更新同时,将会在微博上同步更新相关资料或史实,有兴趣的甜心可关注:@公义千秋
  比心!
  第3章国殇
  永贞元年八月乙巳日,唐宪宗李纯登基。
  登基之时,潘镇割据嚣张跋扈,外族势力如恶狼猛虎。内忧外患之下,社会动荡。然,新帝壮志凌云,襟袍欲开。复大唐之威,迫在眉睫。
  元和元年,新政推行,中央军队马槊横刀,直指夏州,平定割据之乱如破竹之势。
  自此,削潘战争在九州大地上燃起熊熊烈火。
  元和十二年,李任随唐邓三洲节度使,长矛刺向割据淮西。势必大败吴元济,平定潘镇变军。
  兵戈铁马厮杀之下,千古铸剑圣地之上,有着一群匠人,他们醉心火与铁的锤炼。他们只为宝剑配英雄,名品擎天宇,一洗北郡万马空*。
  冷,然后是黑暗。
  不似冬来酷寒之冷,也不似深秋萧瑟之冷,这是乍暖还寒,犹可忍耐的冷。
  慢慢的,黑暗也变得有辨识度。如宣纸泼墨,浓转淡后渐渐匀出了灰。
  耳边有铁器捶打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沉闷。它们如铺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连鸣是被这声音惊醒的,他睁眼之时,好一阵才让视线适应了黑夜。实则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这夜色如洗,是一晴空。月辉将四下照亮,如白霜铺在草木之上。
  淙淙流水在山间流淌,以至于静谧之时不那么寂寞。
  连鸣没有立刻起来,他侧头看去,苏穆煜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相对,却是难得的平静。
  苏穆煜坐起身来,下意识转动扳指,绿光在黑夜中一闪,连鸣往他跟前凑去。
  “苏老板,好货。”连鸣对眼前的情况闭口不提也不问,脑抽似的不抓重点。他靠在苏穆煜身边,眼神还钉在扳指上,“帝王绿?”
  苏穆煜笑笑,笑得挺没味道:“谁说连少不识货,下次我第一个宰了他。”
  帝王绿,翡翠中的极品。
  连鸣不怎么在意,刚要低头看个究竟,一缕长发从他肩头洒下。连鸣一顿,接着伸手一摸。苏穆煜玩味地看他反应,连鸣将身后披散的长发撩到胸前,有那么一瞬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去,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前襟外翻成领,窄袖袍衫。连鸣眯了眯眼,再借着夜色看向苏穆煜,立刻释然。
  此时,苏美人是可媲美日月的。青丝如墨,肤若白釉,唇点朱红,那桃花似的眼里,端的是碎星辰子。苏穆煜同样麻衣加身,外翻的领襟处锁骨隐现,他就那样随意地坐着,翩翩任公子。
  连鸣咽了口唾沫,在苏穆煜等着他风度尽失、大声质问时,连鸣却只是对着苏穆煜朗声道:“妙啊!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月下吟诗,花前说爱,一看就是文化人干的事。
  苏穆煜脑子有点卡,斯文的笑意僵得有点难看。
  这跟预期剧情大相径庭!他连鸣是个正常人?!
  苏穆煜盯着连鸣说不出话,这人就算换了装扮,那一丝不苟、处惊不变的英气质仍旧占据上风。
  苏穆煜简直搞不懂,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然而,没给他更多时间,就在苏穆煜想要起身时,一柄寒意料峭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间。
  这回连鸣倒是惊了,他顺着长剑回头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匹俊逸黑马,亮若灯芯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俩。
  接着往上,是一片寒光,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意。而穿铁甲之人,戴着头盔。
  苏穆煜反倒笑了,他心想可让我给遇上了,得还要万里去寻你。
  长剑未动,苏穆煜笑眯眯地往另一侧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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