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绰约》章四、瀟瀟

  直至回到厢房，我脑中亦是盘算该如何将隋氏悄悄运出府外，先至城外偏僻的地方避一避风头，否则一旦被朝廷中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嫣妙与素贵姬的安危，也是岌岌可危了。
  轻轻向嬈樺和夜玫细说完一切原由，夜玫也没多想，只忙不迭的在我头上敲了个暴栗，「让妳多管閒事，这事可非小事，甚至牵扯到人命，妳拿什麼去做」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膳房中不是常有剁r之事咱们可以拿着匕首沾满剁j剁猪的血，再让公主呈给皇上看，以此为证，再让隋駙马偷运出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如何」
  嬈樺一听，也兴致bb，低声道，「真是好计，皇上总不能还真疑心到底了，反正总不可能去验那血吧想来宫中也无人能验。」
  只留我一人犹在思索，见她们俩人出的计，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还需得要人血才是，他的疑心之重，我并非未见识，道：「不，需要人血，真的。」怕吓到她们，才又补了句。「否则添碗饮尽的鹤顶红，也是不错的法子，不过这不论哪种方法，都需一具尸t，才能罢休。」
  夜玫定一定心神，方道，「还有一法，若说推入池中，淹死了也可，再依原方，呈上染血匕首，就更b真了。」
  嬈樺再出了一计，笑道，「还需提前在池中染了血se才是。」
  夜玫见气氛凝重。便递过一盏清茶，缓了缓气息，我浅啜一口，既然他已是容不下隋氏，那麼当年的妱贵仪隋氏，只怕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便不知当今皇后如何帮她了
  不仅是王府出了乱子，宫中亦如是，谁也莫想逃脱其中。
  是夜，夜玫已是早早回房歇息，我一一解下环釵，嬈樺捧着一卷诗词琢磨，见我梳洗完毕，抬头问道：「何时要行动」
  我此刻愈发心乱如麻，从前在宫中，我平步青云，不出j月便一跃为后，那时的我，虽知宫中险恶，却从未有心害人，巩固地位，本以为安分守己便是最好的方法，孰料，还是落到今日的田地。
  「只待公主殿下动手那日，便是。」
  我按下心中的杂乱，早早理好床榻，兀自安歇。一夜无梦。
  果真不出我所料，还未待到行动那日，次日一早便就出了乱子，我正在南苑一如往常习艺，只闻内侍高声喝道，「皇后娘娘、姬贤妃娘娘驾到」
  正在训话的姑姑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随着眾人一应欠身，我紧紧掐着手心，已是汗珠斑斑，我的手亦都凉了下去，便如朽木般一动不动，一角暗金赤红团绣后袍映入视线，那是皇后荣氏，昔日的昂昭德，已是仪态万千的皇后了呵。
  我頷着首，眼眸愈发低垂，只闻得姑姑奉承般的笑道，「恭迎二位娘娘凤驾，奴婢沉氏拜见二位娘娘，二位娘娘贵安吉祥。」
  「姑姑多礼了，本宫今日和姬贤妃奉陛下旨意，前来查看舞坊状况。」皇后声音不復以前细腻，只如乌鸦叫吼般粗糙，闻久了耳仁发疼，「这不是mm麼被陛下逐出宫闈后，也沦落到新秀了罢」
  果不其然，皇后必然见着我是要狠狠的数落一番，成者败寇，而皇后便是前者，姬贤妃素来依附皇后，也是嘲讽，「这不是从前的皇后娘娘麼娘娘原来喜欢新秀哪」
  二人皆是珠光宝气，若论仪态万千，皇后从前到底出生公侯府中，虽凤袍加身，却终究装不来浑然天成的端庄。姬贤妃虽为他的堂m，出生大家，可娇生惯养，声腻的叫人s到骨子裡，浮起一丝疙瘩。
  沉姑姑也不便cha话，我y是忍下心中噁心，表面是说奉旨查看，实则是去查看嫣妙何时下手，只见皇后拨弄着指尖的一枚雕缕银鎏镶嵌精瓷护甲，护甲虽不罕见，可是用瓷烧製而成，外又镶了金银，作工细腻不论，便是太后太妃等也寻不来这般上等的护甲。
  皇后笑靨如花，葱甲割在一缕素银上，声音令人发森，只闻她笑道，「这枚护甲，是陛下将南海进贡的上等银器，再命人製成的，这瓷十分罕见，陛下讚本宫所谓美人者，就该以雪为肤，这上好的瓷，才衬得本宫的肤质，熠熠生辉，多好看。」又望了一眼我，「哪像有些人，歹毒非常，陛下英明，才废之。」
  我不觉苦的发涩，所谓美人者，以雪为肤，他同我说得，终究还是可以再仿之，偏我还乐得伏在他膝，笑道：「琊哥哥说得是，就是哥哥这样好的人，才配得上妍儿。」
  他亦是朗朗发笑，亲暱的抚着我的髮，柔的要渗出水来，「是麼，便是妍儿这样可ai的妮子，才可以做我的后。」
  恍若一切都那麼岁月静好，那年的海棠盛开，景se如画，j株海棠并蒂，依着蒲柳摇曳，我那时正值舞勺。方巧随阿爹入宫参宴，见御花园美景至此，便兴起作舞。脚尖轻巧玲瓏的轻点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身柔若似无骨，正轻得在荷叶上盘旋，媚而不妖，娇羞婉转。
  闻自古有美人飞燕，能在鼓上翩然起舞，身姿柔软轻巧，才深得帝宠。
  而那时尚是储君的他，面若潘安，英姿翩翩。闻声寻来，正巧撞见，待我一舞毕，这才发现他，又见他一袭沉灰软缎装束，不晓他便是储君，还恼怒的直对着他吼，「来者何人竟敢打扰本姑娘作舞还不出声，真真是要吓死人了。」
  他微微发楞，索x一笑。「琊某不敢，琊某随母姓琊，字唤玦。打扰美人作舞。随家父入宫参宴，筵席甚是无趣，这才出来绕绕，不想打扰了美人，还望恕罪。」
  「爷绝」我自y因着爹娘纵容，兄长宠溺，便毫无闺秀可言，只又斜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随母姓萧，字唤可妍。莫要一口一个美人的，没个正经。」
  「多谢萧姑娘坦言芳名，不如你我一同回宴席上罢。」
  一步错，步步错。我又回过神来，只见皇后自讨无趣，便悻悻然簇拥着一g宫人离去，姬贤妃巧笑倩兮，故作神秘，道，「萧氏还是好自为之，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