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 (BL)》00-3 you驯染。

  003.
  「小晞小晞醒醒。」
  「嗯」
  我揉着眼睛，没想到背单字背到睡着了。
  校队正在冲澡，远处的淋浴室还传来丢水球的欢闹声。牧温已经收拾好了，他扭开柳橙汁灌了一口，tt嘴唇。
  「你看起来好累，第一天队训怎麼样」
  我伸懒腰，「t能检测。游了叁十趟。」
  他僵y地扯嘴角，「怎麼样」
  「第一名。」
  「真厉害啊」
  我斜看他一眼，挑眉。
  牧温和我刚升上国二，他主修排球─t育班可以选择主修运动─，而我是普通班，原本是游泳社的，后来因为成绩优异而被挖角进入校队。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队训，一出手就把t育班游泳健将踩在脚底下。
  爽。
  「走吧走吧，你明天还要训练，得早点休息。」
  忘了说，我的队训时间是一、二、四，牧温则是一、叁、五。以前还没加入校队时都是我等他，现在他也必须等我了。不知为什麼，当我确定进入游泳校队时，他似乎比我还高兴。
  「呦，要走啦」阿浓正巧洗好出来，鼻樑上还贴着搞笑的贴布。不过那鼻樑大概裂了，贴布应该没什麼用。
  我看了他一眼，意思意思点头致意。
  「飘飘云，管管你家狮子好吗你看看、你看看。」他将脸凑过来挤眉弄眼，指着自己的贴布，「本爷高挺的鼻梁都扁了」
  我还没动手，牧温先一步推开他的脸，「再靠近我就cha你鼻孔。」
  「你敢cha就来啊，来来来，你来，给你cha。」
  「你以为我不敢脸过来」
  「」我默默提起背包转身就走，最近牧温的智商好像越来越低了。
  牧温见我走了，赶紧踢开阿浓追上来，原以为阿浓会就此罢休，没想到他也跟来了，还绕到我前面晃来晃去。
  「欸欸飘队训时，」他做了个切喉的动作，「击杀主将了。」
  牧温眼睛发亮，兴奋地看着我。
  「」我回想了一下，迟疑地说：「谁是主将」
  「」阿浓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然后突然像疯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奔走了，还边大叫：「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跟狗哲说我要跟狗哲说──」
  「」
  虽然和阿浓已经认识一年了，我还是难以理解他的行为模式。牧温则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眼神复杂。
  我问他：「怎麼了」
  「没，只是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还是太好了。」
  「」我避过他温煦柔和的目光，迈步离去。经过中庭时，我还去公共电话亭打了通电话给家裡。
  我们来到停车棚，我站在出口等他牵车。这时已经很晚了，学校裡只有微弱的照明灯，四周漆黑一p。牧温一往停车场深处走去一点，我就j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心裡忽然有些不快。
  「就说不要把车停这麼裡面。」
  牧温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停裡面一点比较不会被a到嘛。」
  我捏紧游泳袋的带子，心头更不爽了。
  牧温一出来就看到我罗剎般脸se，不惊反笑，「知道了，以后不停裡面就是了。」
  我哼哼两声，伸手要去拿他的背袋。他却推拒了我，还顺手把我右肩上的泳袋勾了过去，然后跨上脚踏车。
  看他x前一个书包一个泳袋左肩又一个背袋还要骑脚踏车载人的模样，我不禁有点担心咱俩等会儿会不会扑街。「你g嘛」
  「你很累吧，今天就我背吧。」他朝后座示意，「上来。」
  我踩着火箭筒翻上去，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走囉。」
  我很喜欢站在他背后吹风。自从那天与他j了朋友，之后放学回家的这一小段路成了我最放鬆的时候。我们生活在没有手机的时代─大人们还拿着只有通话功能的基本款手机─，在这单纯朴素的乡村，沿路静默的风景成了我最熟悉的画。
  一个下坡转弯后，远处一幢二层楼建筑跃入眼帘。那是这裡唯一的游泳馆，我就是在那裡与游泳结缘的。
  不，更精确来说，让我接触游泳的其实是身前这个人。
  我要自己骑
  可是小晞
  走开我用力推开蹲在我身旁紧张兮兮的牧温，坚持要站起来，膝盖上撕裂般的剧痛却让我又跌回地上。
  牧温要来扶我，却又被我蛮横地推开。我努力爬起来，扶起脚踏车，就算膝盖已经摔得血淋淋了，还是坚持不给他载。
  对，我是自尊心很强的小p孩。但明明什麼都不会，什麼都不擅长。
  小晞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麼固执，有点后悔说要教我骑车了。我脚下一踩往前进，他赶紧追上来，但追没j步，我又不稳地差点跌倒。
  不要碰我
  他再也受不了我的脾气，脸se一变，用力抢过龙头，你给我下来
  我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他从没这样兇过谁，至少我不曾看过。他将我拉了下来，也不顾脚踏车倒了个歪七扭八，y拖着我穿过河岸cp。
  他将我压坐在石块上，不由分说地拉直我的脚。我痛得叫了出来，他才放慢动作，捞了些河水淋在我的伤口上。
  都摔成这样了，为什麼要逞强
  我紧紧咬着牙关，本不想哭的，但伤口刺入骨髓的锐痛还是让眼泪迅速聚集。
  他见我纠结通红的脸se，无奈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棉t脱下来沾河水，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掉伤口上的泥土和碎石。
  我心裡的不甘心瞬间衝破x口。我们明明都是小孩子，为什麼他什麼都会，什麼都比我好，就连现在，他也拥有不同於同龄生的沉稳。
  会不会很痛等等我先载你回家，请阿姨叔叔带你去看医生
  为什麼
  什麼
  我忍不住落下眼泪，为什麼我什麼都不好，什麼都学不会
  我跑得比隆隆慢，跳得没有小丽远，长得没有比你高，现在连骑脚踏车都不会我什麼、什麼都
  你为什麼要跟别人比
  因为我是男生我大叫，男生就是要很厉害
  可是你很会盖房子。
  我才不要那种
  我觉得你也很会画画。
  我不要那种
  那你要哪种
  我我我捏紧拳头，我也要学跆拳道
  打跆拳道很痛的，你怕痛就不能学。
  我才不怕痛
  那你不要哭。
  我倔拗地擼乾眼泪，抿唇不说话。
  有些沙子嵌进伤口裡了无法清掉，牧温最后用河水冲了一遍，轻轻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们回到脚踏车旁，他皱眉看着我。
  你行吗
  我额角暴突，当然
  那上来吧。
  我巍颤颤地踩上火箭筒，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其实伤口已经不太会痛了，但摔车的恐惧还是让我非常紧张。
  他似乎感觉到了，迟迟不踩踏板。
  你抓好啊。
  我已经抓好了
  不是这样。
  我看他双手竟放开龙头，吓道：你抓好啦
  他拉着我的手往他颈子上揽，说：抱好，怕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
  你、你会不稳
  不会。他捏了捏我环在他x前的手掌，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回到我家时已经很晚了，虽然我们家住得近，但牧温在我家过夜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我们各自的房间甚至留有彼此的衣f方便临时过夜时替换。我家的人非常喜欢他，特别是妈妈和mm，那眼神就像看到韩星出没一样。
  「小牧，今晚留下来吧阿姨切水果给你吃」
  牧温笑得一脸温和：「好啊，麻烦您了。」
  「小牧还是这麼惹人疼」
  「小牧哥哥来教我数学」
  我拎起老m的衣领子，把她往房间拖，「都穿了睡衣就不要在外面晃来晃去了，丢不丢人。」
  「有什麼关係嘛，小牧哥哥都看习惯啦。」
  「去睡觉，不然会长不高。」
  「欸──」
  不理老m不满地呼唤，我将她关进房间后，便收拾书包去了。
  妈妈感慨道：「还好有小晞这个哥哥啊，不然小云不知道要成什麼样子了。」
  牧温笑而不语，淡棕se的眸子反着光。
  我难得泡了个冷水澡。虽然成绩不错，但我是第一次参加校队队训，全身痠痛的很。打理好后我便钻进被窝裡，也懒得招呼牧温了。
  反正他进我家跟进他家厨房一样。
  迷糊中，我感觉到有人钻进我的被窝，还y把我挤到墙上。我疲累地微微睁眼，就在黑暗中看到牧温贼兮兮的笑容。
  「你睡觉还要开小灯喔亏阿姨刚刚还说你很成熟」
  我懒得说，我的成熟都是从你那学来的。我翻了个身背对他，继续睡。
  「明天要晨训吗」
  我点头，把脸埋到被子裡。
  「j点」
  「七」
  「那我明天六点叫你。」
  「嗯」
  我听到他笑了两声，然后身旁的被子动了动，熟悉的t温从手臂传了过来。
  「小晞晚安。」
  「」
  我没跟他说的是，还好有开冷气，不然我一定把你踢下床。
  在梦中，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次严重的摔车之后，我再也不出去玩了。小牧多次来找我都被我挡了回去。因为伤得太严重，两个多月才痊癒，所以除了上课，我就在家宅了两个月。
  原以为小牧会忘了我，但他在消失两个礼拜后，突然在某个假日午后跑来我家。
  小晞小晞我想到了
  妈妈把他放进家门，我却把他关在房门外。
  小晞你开门呀我想到了
  我终於受不了他的大吼大叫，想到什麼啦
  你开门我跟你说呀
  你就站外面说
  他沉默p刻，说：你说不定是一隻企鹅
  我忍不住打开门，啥
  他兴奋地看着我，双眼放光，你想啊，企鹅在陆地上走都走不稳，不小心还会扑街，这不是跟你一样吗
  我抬脚用力一踱，却被他闪开了。
  可恶的跆拳道
  他继续兴奋地说：可是只要一进水裡就变超厉害游得超级快，还会捕鱼
  所以呢
  所以他抓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去学游泳吧
  「小晞小晞」
  我睁开眼睛，牧温的面容在水的折s下歪来歪去。
  「快上第一节课了，你要起来了吗」
  我腹部一缩，让自己沉到池底，再像鱼一样轻扭腰身破出水面。然后摘掉泳镜和泳帽，甩甩脑袋，左顾右盼。
  其他队员都回去了，只剩我跟牧温在场。学校的游泳馆虽然不是露天的，但天花板是用整p的强化玻璃製成，清晨的y光洒下来，将水面映得熠熠生辉。
  「想再待一下」
  牧温勾唇一笑，眼裡全是宠溺，「好，再五分鐘喔。」
  我点点头，往后一跳，在水裡切开一条白se的泡沫。即使透过水，我还是看得到岸上的他正在远处凝视着我。
  他一身整齐的制f，只有衬衫第一颗釦子没扣上。他是唯一会好好穿衣f的t育班学生，不像其他人不是衣f长灰尘就是衣f破洞。也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成了班裡最帅的男生。
  不过，他只能待在岸上。
  小晞救命
  教练，快救他。
  为什麼我浮不起来小晞，你是怎麼浮起来的
  全身放鬆就浮起来了
  怎样放鬆啊噗嚕嚕嚕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咕嚕嚕噗哈教练你笑p
  如果说有什麼技能是让我能在牧温前抬起头的，那就是游泳了吧。是的，牧温他不会游泳，就算连续两个礼拜每天泡在水中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有水感。
  我在想，他可能就是天生的狮子吧。
  那种生活在辽阔c原的狮子。
  一滴y水坠进我的眼珠，我闭上眼，脑袋下枕着牧温的大腿。
  「你别再摘掉泳镜游泳了，老师看到会骂的。」
  他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像在怪老师责备我。
  我轻轻闭着眼睛等y水消毒，没有说话。
  叁分鐘过后，牧温轻拍我的手，将眼y水收进他的书包裡。「可以了，起来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p清透明朗。我并不怕在水下睁眼，牧温却总担心哪天我会受到感染。不过我并不排斥他老妈子般的行为。
  因为只要一睁眼，我就能在一p乾净透明的水幕后瞧见他。
  瞧见那个总是灿烂地笑着、为我的生命带来温暖的我的，
  y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