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返回御书房时,曹宛若已经离开了。
刘早见她去而复返,纵是心烦意乱,也要耐着性子来应对。
“哎呦皇后娘……”
“刘总管,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今日要见皇上。”商玥瑶打断他。
她逆光而立,高耸的云鬓上,一支九转金凤步摇熠熠生辉。
她的声调虽不高,却十分坚决,让人丝毫没有怀疑她决心的余地。
刘早面上闪过慌乱,随即变得僵硬,一改方才的殷勤样子,冷道:“若是皇上不许,皇后娘娘还要硬闯吗?”
商玥瑶扬起唇,眼神仿若利箭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刘总管确定是皇上不许?若是皇上不见,本宫自然听从。”
刘早生生被她这好似洞穿一切的表情看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半晌,他才说道。
商玥瑶将他隐藏的紧张和害怕尽眼底,心中的猜测已经有了八成把握。
“本宫的意思,别人或许不清楚,刘总管就不必装傻了。”商玥瑶上前一步,“让开!”
“皇后娘娘!”刘早扬声道:“非召擅闯御书房,视同造反!”
他挡在门前,同样寸步不让。
永熙帝不知是何原因昏迷不醒,太皇太后又不在宫中,在她老人家回来之前,自己必须把这道门守死了。
“本宫是大元朝的皇后!普天之下,没有本宫不能去的地方,若是有,那就让皇上亲自来定本宫的罪!让开!”商玥瑶厉声喝道。
“御林军!”刘早的额头浸了汗意。
守在御书房门前的侍卫,立刻亮出长枪,最近的,那刀刃离商玥瑶不过寸许距离。
“小姐!”白芷在后面惊呼出声。
商玥瑶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刀刃,虽然她面容还算镇定,实际上,手已经在微微发抖。
只有永熙帝能够感觉到。
这个商家女,究竟想做什么?
他想不通。
“怎么,刘总管是想在这儿诛杀本宫吗?”她的视线又绕了一圈围着她的御林军:“还是说我大元朝的兵强将们,如今都为刘总管所驱使了?竟然将你们的武器,对准了一国之母!”
一些侍卫开始面面相觑。
“本宫与皇上夫妻一体,名字刻在宗祠的玉碟上,见不到玉玺,本宫的凤印才是你们的虎符!”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眼神所到之处,更是传达着属于大元皇后的威压和尊荣。
须臾,一个侍卫放下了枪,随后,所有人都放下了枪。
跪在地上,开口求饶。
“求皇后娘娘恕罪。”
商玥瑶立在他们中间,一身正红,赤如热血。
……
刘早到底没能拦住她。
但正如商玥瑶若说,如今的紫禁城,本就无人可以阻拦她。
是以,永熙帝虽然觉得情况棘手,但终归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才能考虑下一步打算。
而这边,商玥瑶在推门而入的时候,心情突然忐忑了起来。
说来,这是她成婚以来第四次踏入御书房。
刘早跟在她身后,脸色几乎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商玥瑶走到暖阁门前,顿了顿,里面很是安静,她轻轻把门打开,绕过屏风,香炉,看到了躺在暖阁榻上的永熙帝。
而她怀中的永熙帝,此时也心跳加速了起来。
“你是说,圣上昨日午后到现在,一直都没醒过?”听刘早说完,商玥瑶问道。
到了这会儿,对商玥瑶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早点头:“孙太医也看不出什么原因。”
商玥瑶看向床上的永熙帝,刚昏迷不到一天,他的状态还像是睡着了一般,连形状漂亮的薄唇也未见干涩,想来刘早将他照顾的不错。
“通知太皇太后了吗?”
“昨天夜里便送了急信。”刘早盘算了下时间,“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了。”
太皇太后人在西山别宫,最快的速度回来,也得两天。
但即便是她老人家回来,皇上如果一直不醒,她就算再有手腕,也无法力挽狂澜,毕竟,皇上膝下无子。为今之计,要先稳住前朝,然后,就是想办法让皇帝醒过来。
“此事除了你和孙太医以及本宫太皇太后外,可有别人知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刘早连忙摇头:“再无他人。”
商玥瑶沉吟片刻,忽然道:“皇上在朝中的心腹,你可有数?”
怀里的兜兜抬头叫了一声,被商玥瑶摸着头按了下去。
永熙帝顿时急火攻心。
这女人是要釜底抽薪,一锅端了吗?!
这个名单,刘早自然是死活都不会给的。
“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他伏在地上,简直想求皇后给他个痛快算了。
“本宫人都在这儿了,你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商玥瑶让他起来,“好了,本宫不为难你,你不说本宫也能猜到,兹事体大,本宫若猜对了,你便点个头就好。”
嫁进来的时候,大伯父当然不是单纯只存着维系关系的意思,断断续续的,也曾说过一些要求,只不过大部分都被商玥瑶无视掉罢了。
她虽无视,却也并非毫不上心,那些大伯父的政敌们,时间久了,她自个儿也会分辨的。
“京畿禁卫军统领韩光。”
京畿禁卫军统领,向来都是非天子近臣而不可为。韩光的妹妹,便是唯一替永熙帝生下公主的德妃。
刘早认命般点了点头。
“大理寺卿李瞿。”
大理寺卿掌平决狱讼,若是与皇帝不在一个阵营,随时便可蒙蔽圣上,制造冤假错案。两年前,大伯父送进宫里消息曾提过此人,那时,他还只是大理寺少卿。
刘早再一次点头。
“户部尚书杨复远。”
“工部尚书岑秋实。”
“都察院判夏昂。”
……
商玥瑶说了足有八九个名字,只有一个,刘早没有点头。
在她毫不力的报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时,永熙帝再一次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若她愿意,这三年来,足可以给他制造一堆麻烦事。
但是她没有。
她偏安一隅,面上只是兢兢业业的做着皇后,却在今天撕下了身上那层平庸的纱衣,她究竟,想做什么?
……
被榨干
皇后聪明吗帅吗
想挨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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