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第 5 部分阅读

  他几乎是立刻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叠乐谱,她接过来,很快埋头其中,很有经验地浏览着,不时地停下来又读一遍。看到她不自觉地敲打自己的头来演奏这首曲子,他觉得十分有趣。她皱眉头时,两边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有时又摇摇头。当她最终抬起头时,她眼里充满了迷惑,但声音却是诚恳的。
  「这太好了,」她叫道,「如此简单明了,一点都不难。」
  「不难」他平静地反问道,她显得十分性急,却很可爱,「也许你愿意试试。」
  「当然,大想了」
  两小时之後,她大汗淋漓,一副痛苦的神情。就像是经受着欲火的折磨一般。她全身因为气愤而发抖。她恼怒地把琴弓扔在乐谱架上,「他妈的,根本不是这麽回事。」
  「再试一次。」他的声音显得平和而冷淡。
  「我真他妈的想┅┅」
  「你真他妈的不想,」他笑着纠正她,「再来一次。┅」
  「这没道理,」她发疯似地喊道,「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样,你知道我拉得很好,你他妈的知道这点。」
  「这不是吻,」他还是很耐心,「你不是在亲吻音乐,你也没能让琴弦活起来。」
  她生气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把因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他很随意地躺在一张黑色的皮椅里,嘴角露着微笑。
  假的,都是假的,她还在生气,她曾为能在他面前演奏,有这麽一个天才的老师而高兴,可是对她的演奏,他总是不满意,总是摇着头,说「再来一次」,她的自控力终於受到了挑战,她再也不能集中精力演奏。
  「难道塞雷娜没教你点什麽吗」他问道,他曾怀疑吻太简单,不能表达他想要表达的含意,他不知道塞雷娜的双手曾带给她什麽,教会她什麽,他只知道她应该更放松些才好,他提醒自己,塞雷娜没有抓住主题。
  「这是一个吻。」他重覆着。
  「吻是所有仰慕和欲望的第一部,当你在渴望另一个人的双唇时,你一定会充满想像,对方的唇是怎样的,是柔软,生硬的,富有经验的,还是一无所知的。初吻是任何关系的最撩人的时刻。」
  「我遇到的都是些混蛋。」她话中有刺他说。
  「从你的表现来看是这样,」他回敬道,「再来一次。」
  也许多练几次,她会找到感觉的。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怒火中烧,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做给我看,」她向他挑战了,眼里闪着怒气,「为什麽不做给我看」
  听了这话,他感到那条蛇又从他的小腹滑过,她的怒气温暖了他,甚至诱惑着他。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感到了她的热量和电流。她的双眼冒着火气,他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时,她令他想到秋天。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犹豫了一下,闭上双眼,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是音乐。只是音乐罢了,一个吻,一份温柔的探寻。
  虽然她怒气冲天,可是她仍感到了他的变化。他还闭着眼,全身微微颤抖,似乎身处汹涌的波涛中一样。
  然後他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站住了。眼神专注。他很好奇地这麽望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身体。
  「从这里开始,」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线,「还有这里,」他又轻轻地,优雅地碰了她的奶头一下。她多希望他再来一下。「还有这里,」他的手滑向她的小腹,轻声说道。
  「弗兰卡,」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说服力,「闭上眼睛,想着接吻。」他又朝她走近一些,身体几乎碰到她。
  「接吻」她反驳着,语气中不无讽刺和挖苦,但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摸着,顺着她的脸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
  「当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时,他先用眼睛吻她,用眼睛试探她的肌肤,她的嘴唇,」他把手指移向她的上下嘴唇,让她的唇碰着她的牙齿,「还有她的头发。」
  他的手摸着她如缎子般光滑的长发,她感到在他的抚摸下,全身心松驰下来。他把音符变成诗一般的火焰。
  「用我的眼睛吻你的身体,用我的头脑来品尝你,用我的眼睛抚慰你,探索你。」他的手移向她的双肩和臂膀,他如此轻柔,就像只是碰到她白色的棉布衣衫。一样,她感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皮肤上有一种被刺痛的灼伤。
  「我的头脑中想像着你的乳房,我用眼睛去吮吸它们,用想像使你的奶头变硬。」他随意地摸着她,从胳膊到肩膀,又停在她的胸脯上,他的触摸是如此令她心醉神迷,他的双手充满了技巧。她感到一种渴望的灼痛袭击了全身,他只是隔着衬衫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奶头,但她的奶头坚挺,渴望他的吮吸,渴望他的牙齿。她感到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继续往下移,滑过她牛仔裤的拉链,直至她的腹部。她像是熟透了似的,全身的肌肉膨胀着,两腿间的爱液更加粘厚,更加甜蜜。
  「用我的眼睛舔你,想像着品尝你衣服下的身体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他的双手继续往下移,滑过她牛仔裤的拉链,直至她的腹部。她像是熟透了似的,全身的肌肉膨胀着。两腿间的爱液更加粘厚,更加甜蜜。
  「用我的眼睛舔你想像着品尝你衣服下的身体会是怎样的滋味。」他又轻轻地把手移到了她的屁股上,顺着它圆滑的曲线,朝她的大腿探去。他这会儿跪在了她面前,头抵着她的小腹,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
  「我要用我的眼光令你骚动,然後再用嘴吻你。」
  他的话语令人感到不可抑制的颤抖,她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袭过全身。她冲动地抱住他的头,往自己身上按去。但他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站起身来,抓着她的手。
  他们的嘴唇几乎碰在一起,她能感到她身体的热量,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可抗拒的男人的味道,口乾舌燥。
  她觉得全身像被烧着了似的,在欲火的边缘徘徊,她要得到他,她需要他,只要他的手指去碰一碰它,她就会炸开来,他的嘴唇离她如此近,只要他轻轻用舌尖碰她一下,效果也会是同样的┅┅
  他已经注意到她全身抖动不停,双颊绯红,呼吸急促。
  「懂了吗弗兰卡,什麽叫吻。」他说道。
  「是的,懂了。」她喃喃轻语,她正渴望着,等待着。
  「好极了再试试前面六小节。」
  「你这个十足的可耻的婊子养的恶棍」她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天。
  他讥讽地露出一丝笑容,迳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再来一遍。」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气坏了,但还是用发抖的手拿起了琴弓。
  「开始。」米卡身子朝後一仰,疲倦地闭上眼,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这个混蛋女人她把第一乐章演奏得像一头母狮子在啃一块生肉一样,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这点。算了,先让她耍一耍小性子吧。音乐就像是情妇,有时得让让她,最终她会醒悟的。
  突然,一阵沉寂,这就像是在等待又一个渴望。
  他叹了口气,「再来一遍。」
  好多了,虽然只是好了一点点,但毕竟是进步了。
  日内瓦
  塞雷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到浑身酸痛,她好像还没睡醒,想翻个身。取点东西盖,但发现自己动不了。她浑身一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她正躺在柔软的丝质的什麽东西上面,手脚被捆绑着,她试着动了动,看到束缚着自己的是一副不锈钢的貂皮衬里的手铐。她一下子认了出来,这是有一回她在冲动之下,在纽约买的。
  她又动了一下手腕,没用。她被绑在那里,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她抬了抬下巴,看到了石头的顶部和身体两旁的货架。
  她给关进了地窖。她被绑在酒瓶之间一块狭小的地方,四脚铐在货架上,她摇了摇身体,想晃倒货架,货架上放满了米卡爱喝的酒。货架动也不动,她禁不住诅咒这副曾带她给无数快乐的美国手铐,而从前在她欲火中烧时,她是如此钟爱它们。
  她挣扎在怒火之中。
  绝望中,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并不害怕,在这一生中,她只怕过一回,那就是多年前在米兰的医院里,看到手术後的米卡时。在经历了那场恶梦之後,世上已没有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了。
  她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和口腔,他一定用了安眠药才能让她睡得这麽深,他┅┅
  他是谁
  她曾带马克斯看过地窖,还吓唬过他,但她感到这样做不是他的风格。也许有这个可能,但不像是他干的。那晚他是曾用这副手铐把她铐在床上,但他是在春药的作用下才敢那麽做的,而且那样做满足了她的情欲,那真是一次妙不可言的经历。
  但像这样做,不会是马克斯。她又想起几小时前,她和他在玫瑰园里的经历。他的粗野和冲动是让她有一点吃不消,但她的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感到和他融为一体。然後,没有任何解释,她离开了他,她只说她想单独待会儿。
  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如此冒犯她的。
  她又想到了他和马克斯在游泳池边的那次谈话,她讥讽他太温存,他会不会因为这,要给她玩一次厉害的呢,但就她所知道的马克斯来说,他太柔情,大浪漫,他根本不会了解她有着阴暗的另一面。对这点。她几乎是肯定的,毫不怀疑。
  她回想起最後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曾试图反抗,但她只愿拿他逗乐。自从马克斯和弗兰卡到来後,她再也没和他有过任何关系。她没再用他开车,也没再找他寻欢作乐,难道是他吗
  她在痛苦地思索着,弗兰卡会不会是米卡为了让她有更多的体验而允许她这样做但这种做法也不是米卡的风格。再说,米卡绝不会不与她商量,擅自作出这种事来,因为这会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想不出到底是谁干的。她气得咬牙切齿,喘着粗气。突然,她闻到了股她熟悉的味道,让她心潮澎湃,她睁开眼,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在她眼前闪了一下┅┅
  米卡真的是米卡吗她全身感到一种无法自持的愉悦。
  他站在高处,看着她闭上眼睛,全身又被情欲撩拨着。他很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黑布,蒙住她的双眼,他要让她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能想,她只能是一个充满淫欲,等着被满足的疯狂的荡妇,她也许很难被吓坏,但他己从她身上学到了几招,他了解她,他会让她很快就受不了的。
  他开始用他戴着貂皮手套的手抚摸她,先从她的脚开始,他要让她感到一种骚动。然後,顺着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不断抚摸,貂皮刺激着她的光滑的肌肤,她感到全身酥麻,同时一种难言的快感穿过她坚挺的乳头和颤抖的全身。
  伦敦
  「尼古拉,我的小甜心,去给我拿件睡袍好吗马克斯一定会有一两件多馀的,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年轻的俄罗斯钢琴家很不情愿地叹口气,手还恋恋不舍地下肯离开她的酥胸。他把放在她腰下的另一只手提了出来,仰卧在床上。
  「我从未享受过和男人如此美妙的性爱。」她贴着他耳语道。
  尼古拉不能想像她的话中有多少真实成分,他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和卧室紧连的更衣室走去。
  「你,我亲爱的夏娃,比我知道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令我心醉。」他说道。
  他很快找了两件豪华的厚厚的睡袍,一件黑的,他穿了,另一件白的给她扔在了床上。
  「我们喝点矿泉水吧,」她提议道,一只手反摸睡袍,「他的冰箱里会有几瓶的,如果运气好,还说不定有水果和巧克力,然後我们谈谈。」
  尼古拉顺从地去找了。
  他当然很顺从。但对她即将抛出的诱饵,他会接受吗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
  纽约
  这是个充满机会的城市。她知道该如何在这里寻找机会。在她加入disco公司之前,她曾在纽约的金融界干过一阵子。最近,她又为马克斯和萨莉去那里调查北美的市场情况。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大机会。她遇见了杰夫布鲁克斯,一个音乐爱好者,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一个投资商。杰夫自信唱片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没有人预料到古典疯,会在美国引起轰动,就像在欧洲一样。disco公司当然可以在美国发展,只要做好正确的市场调查。但是disco公司的形象,因为多伦多一家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内部的原因,己受到了伤害。
  所以,现在需要新的形象出现。因此夏娃动了要独自创办一家公司的念头。当然杰夫会给她经济上的和注册登记等一系列法律上的帮助。
  但她还需要其他方面的专家。一个唱片界的老手总比她这个新手要有竞争力,特别是像萨莉,已在disco公司工作过这麽多年,具有管理艺术和市场经验。她已做了马克斯十年的私人秘书,她会懂很多细节的。
  「你只要矿泉水吗」尼古拉打断了她的思维。他手里的托盘上放了两只玻璃杯,一瓶矿泉水和一盘水果。
  「是的,亲爱的,下面几个钟头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答道,「但你可以放几瓶酒到冰箱里,我想过会儿我们会有一个来访者的。」
  「我希望不是马克斯,」他有点紧张了,「我记得你说过他还要在日内瓦待一两天的。」
  「当然了,我指的不是马克斯,是萨莉。」夏娃说。
  「你的老板萨莉,为什麽」他把托盘放在床上,并递了一杯她要的矿泉水给她。
  「因为,」夏娃喝了口水,」她知道日内瓦正在发生的事情,通过她,我们可以窃取马克斯为弗兰卡订的计划。我们将把你的音乐会安排在同一周。」她微笑着又喝了点水。用梦一般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想像一下,人们将涌去欣赏你这个键盘高手的演奏,现在小提琴已过时了,你将给人们带来一股清新的感觉。」
  「但马克斯不会同意的,」他反对道,「他不会让我去和她同时争一个市场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诡秘:「尼古拉,我们不需要马克斯。」
  「我们不需要马克斯」他皱着眉头重覆道,「但你答应让我和disco公司签约,这是怎麽回事」
  「尼古拉,你告诉我,有没有听说过布鲁克斯家族」
  「当然了,」他一脸迷惑,「即使在我们原苏联时代,我们俄罗斯人也学英语,看西方杂志。这个家族以石油起家,从五十年代逐渐崛起。但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她看得出,他有点急了。她准备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了。
  「杰夫 布鲁克斯希望我新开一家唱片公司,」她说道,眼里射出光芒,「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你的首次演出将由本公司来安排。公众所有的注意力都将集中在你身上,你好好想一想。」
  她站起身,披上睡袍,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俄罗斯钢琴家在纽约引起轰动,从夜总会到音乐厅,」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一定会成功,我不会推掉的,你也是。」
  听了她的活,他眼睛睁得老大,「但这个萨莉呢」他说道,」为什麽把她牵扯进来」
  「因为她知道马克斯和disco公司的很多内幕,而且目前她是唯一能告诉我日内瓦正在发生些什麽的人。」
  他仍是一脸迷惑。
  「相信我,亲爱的,」她边说边挪向他身边,吻了一下他的脸,「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萨莉可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打个电话喊她来。」
  「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他有点疑惑地问道。
  「小甜心,放心好了,一切会顺利的,」她边说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离开了卧室,剩下尼古拉独自品味着她的话。这个叫夏娃的女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日内瓦
  最後一个音符也结束了。吻。
  他似乎不愿意打破这种宁静,米卡深深地吐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行了」这简单的一个词表达了他的轻松和愉快的心情。她终於也松了口气。弗兰卡总算演奏出他的要求。
  弗兰卡两腮通红,眼里闪着胜利的喜悦。她挑逗地望着米卡,「行了」语气里含着明显的嘲弄,这让他很吃惊。
  整个早晨,她就在演这首曲子,一遍又一遍试图令他满意,但过了四个小时,他似乎再也不耐烦,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先是吃惊,迷惑,然後是一阵愤怒,她呆呆地等了十分钟。不见他回来。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气得真想砸东西。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屋内的木橱里放满了他四处搜集来的心爱的古董提琴,还有那套极富现代色彩的高级音响。
  真他妈的,他竟敢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她气得跑出音乐室。回到自己房间,换上那套黑色比基尼泳衣,把她身上本来穿的衬衫牛仔裤和内裤扔得四处都是。
  她在游泳池游上半小时後,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也感到了一种疲倦,身体的和精神的。她仰浮在水中,任其漂浮,抬头望着天空。
  也就是在昨天,她曾把蓝色的天空当成了他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神中寻到了快乐。自从来到这座别墅,她的情绪一直变幻不定。她被米卡左右着,她需要米卡,渴望米卡,但同时也被他冷淡的无感情的态度激怒,她要为自己制定一个计划。
  她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演奏家,他会帮助她的,她要和他签定合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有点後悔昨天马克斯来找她谈生意上的事时,她很不耐烦地赶走了他,她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太烦琐,无任何意义。那哪比得上和米卡在一起的兴奋感呢
  是的,她那麽需要他,她想看到他与她亲密无间,想感受他嘴唇的热量,想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被柔情所动。为了得到这些,她要先找到自身的力量来完成吻的演奏。
  「是的,很好。」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这就是我想像的吻,你已经抓住了它的精髓。」他的眼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但她的双眼却闪着冷光,「我还没这麽自信。」她边说边放下琴弓,走到窗口,望着远处的花园景色。
  「特别是最後一小节,你完全掌握了火候,把那种接吻的场景描绘得很细致,」他还在说着,「就像我要求的那样具有表现力。」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舞动着。
  「我不这麽认为,」她又说了一遍,打断了他,接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很愿意望着她,欣赏她优雅的动作。
  「接吻时嘴唇牙齿的感觉,你真的很聪明,在最後时表现出这一切┅┅你说什麽」
  「我说,」她重覆道:「我不这麽认为。」
  他惊讶地望着她。她站在窗口,落日的馀辉在她的头发上,沐浴着她优美的身躯。他才意识到她已换了一身泳衣,她一定是在他离开时去游泳了。她一直在盯着她的手和胳膊,不曾留意她的身体。
  「为什麽不」他反间道,「你演奏得非常好,我认为你已掌握了其中的奥秘。」这是他第一次赞扬她,她是值得这种褒奖的,应该说,她是一个天才音乐家。
  「这不是真的吻,」她冷冷地答道,朝他走过来,站在一张小桌旁。
  「不是真的吻你这是什麽意思」他知道她还在为早晨的失败而苦恼,还有他对她的耐心的折磨。
  「当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时,」她开始说道,「她会想她是否真的想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否想要她。」她心中也很矛盾,很犹豫。
  他一言不发, 着眼望着她。
  她能感到他的目光像是舞台上的灯光一样,发出巨大的热量,「你会用眼睛去试探他,想像着能否让他想要你。」
  他被一种挑战的氛围包裹着,她要让他认识她要她。她朝他走过去,身子微微颤抖,「一个女人,」她柔声说道,「就像是一把小提琴。她的身体有一处空洞的地方,等待着被填满,在那块神秘的孔洞里,会有最最美妙的音乐。」
  她的双乳在泳衣下高耸着,轮廓清晰,「在他的嘴唇碰到她的之前,当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身体时,她会想,他是否太坚挺,太急迫,还是太粗鲁,」她把双手放在胸脯上,「他会挑起她的性欲吗他会很着急地一下子占有她,还是先吻她的唇」
  他注视着她,眼光深沉。她像是毫无意识一般地解开了泳衣的乳罩,她现在几乎裸身站在他面前,除了那个小小的泳裤。
  「我们都酝酿着,」她的手指滑向自己的下身,「这里很温暖,很欢迎别人。」她把食指伸进了黑色三角裤里。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手指。
  他看见她修长的三个手指放在自己的下身,另一根在那层薄薄的黑布底下。
  他站起身,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那只在黑色三角泳裤下舞动的手。
  她迷乱的灰眼睛感染着他,她散发着香气的身体在他眼前晃动着。她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几乎碰到一起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揽住她的腰,但是在他行动前,她的手指已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嘴唇,再也无法抵制他散发的热量,她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被这种原始的不可想像的快感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米卡,这才叫吻。」
  第八章 重金属
  她们娇嫩清新可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醉,好似是刚刚成熟的水果。一只手在丝绸衣服下探寻着,找到裸露的胴体,摸索着它的轮廓┅┅
  她转过脸去,从地上拾起华丽的马来民族服装沙笼。「我认为弓法在结尾时应该深沉些,舒缓些。」她不急不忙地裹上那绚丽的沙笼,在肩膀上打了个结。
  「演奏时的颤音应当是慢而狭窄,而不是像你所表现的那样疾而宽阔,它应似天鹅绒般光滑柔和。」
  他仍然一言不发。
  她向更远处移动,停在她曾经想砸碎的玻璃鸟前,她用食指,触摸它的嘴唇,抚弄着它弯起的玻璃翅膀。她的手指还残存着她的爱液,足以铭刻在闪闪发光的玻璃表面上。有那麽一会儿她欣赏着被她涂抹上去的痕迹。
  「当然,这全取决於你是如何看待泛音和旋律的,」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指出来,你要原谅我,你的弓法有点太露,太直白,你要表现的音乐的主题反倒不明确,好像被限住了。事实上,有点太莽憧了。」
  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他还是像石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戴着黑手套的手紧握在身边。
  「对,你是了解的,甚至在最复杂的乐章里,你的观点音乐的主题也是很清晰的。」她读不懂他,不能确定是否触到了他的痛处。他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怒火又燃起来。
  「当然,你曾经在火车上创作出双重轮唱 」她尖刻他说道。她没有去想为什麽要说这些,只知道,它可以刺痛他,她很高兴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很显然,他被触动了。
  「我饿了。」他看也没看她,就飞快地出了房门。
  午饭已准备在阳台上了,非常丰盛,冷肉沙拉奶酪和水果摆满了一桌子,还有数瓶在阳光下闪烁的矿泉水和当地产的白酒。没有全套的餐具,但是在桌子的四边,有为四个人准备的玻璃杯,碟子和刀叉,紧靠着冷酒的陶器。
  弗兰卡用墨镜遮住眼睛,抬头望着太阳。现在肯定已过了两点钟,快到三点了。她摸着椭圆形大浅盘的边缘,盘子凉凉的,里面的菜很鲜嫩。
  「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好奇地问,虽然她在米卡面前仍能保护镇定和自信,但是她意识到她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她有些晕眩,身体开始微微震颤,她寻找着合适的话题,来掩饰自己。
  「谁什麽」米卡已坐在桌边,往两个玻璃杯里倒浓浓的澄黄色的酒。
  「你的管家┅┅麦迪,那是她的名字吗」
  「是的,」米卡说。她失神地注视着他,着迷於他优雅闲适的动作,他倒完酒,接着又伸手拿过一瓶矿泉水。他举止得体大方,没有一个多馀的动作,更没有一个多馀的音节,他灵巧地倒着闪光的矿泉水,好像是弹奏着巴赫最难的一曲乐章。
  「她是怎麽知道你的想法,你的要求的┅┅」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她看见他不解地盯着她,「你并没有吩咐麦迪准备饭菜,可是她怎麽会知道你的心思呢」
  「哦,原来是这个,」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桌子,「麦迪已习惯了我们的生活方式。」
  菜肴相当精致,色香味俱全,撩人食欲,让人垂涎欲滴,即使是最挑剔的品尝家也会满意的。
  「塞雷娜和麦克斯同我们一道吃吗」她问道,瞥了一眼另外两副没动用的杯盘,她还是很好奇,同时也想打破难耐的沉默。
  「塞雷娜和我从不循规蹈榘。」他说着,塞雷娜的名字让他的心里升起一阵爱怜。
  弗兰卡妒火中烧,她不能容忍米卡如此亲密地说着塞雷娜的名字。她想起了塞雷娜跪在她的两腿之间,轻柔地抚摸她,她想起了塞雷娜在游泳池边,给她抚平头发,还有塞雷娜在她身上涂抹油膏,她琥珀色的眼睛火辣辣的,充满了挑逗。
  「她美貌绝伦。」弗兰卡自言自语。
  「是的。」他夹了个牡蛎,从壳里吸出肉,小心咀嚼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再一次被他优雅的动作吸引住。
  「她与众不同,美丽漂亮。」他又加了一句,伸手去拿酒。
  他最後松弛下来。「你们┅┅」她犹豫着,寻找合适的话,「你们在一起有很长时间吧。」她的话既像是叙述,又像是提问。
  「是的。」
  她沮丧地拿了个牡蛎,滋溜滋溜地吸着,她不在乎吃相不雅。
  「还会永远下去,真的。」他补充了一句,他向远处看去,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她是能打动他的,不需要矫揉造作。但是,她知道她问的那个问题可能不太恰当,答案也许是她不愿听的。在工作室里,她只是再多一些时间,就能动摇他,让他不能自己,她确信这一点。
  米卡倒了更多的酒,向後仰着,仔细察看着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远不如塞雷娜的眼睛,他想,她眼睛的颜色要更深,更有光泽。
  永远。
  他和塞雷娜早就在一起了,共同打发不可名状的痛苦光阴,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他们互相守,可稍稍忘却种种的不快和失望。
  他们一起埋葬了过去那段辛酸的日子,是那样快,那样彻底,那样不可挽回。当现在回首过去,依然感到很新鲜,甚至有点陌生,他忍不住想起最初印象中的她,想起她的有点沙哑的大笑,想起那首叫吻的曲子。他好像能看见她,骨瘦如柴,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眼睛大似圆盘,她在孤儿院附设的冰冷的教堂里,蜷缩在风琴後面,大笑着。
  她大笑,也许是因为那美妙的琴音让她兴奋,也许是因为他们互相发现对方,都是暂时逃避了难以忍受的枯燥死板的封闭式生活,而享受那短暂的愉悦的一刻。
  那时他是米切尔,她是莎莉,没有姓,没有家庭,没有身份,也没有母亲,他们是一对可怜的孤儿。
  这就是弗兰卡的话之所以打动他的原因,因为她提到了母亲和爱人出生地坟墓血统最初的印象。
  他们给自己鼓励,双双逃到了伦敦,在那里,他们有了新的身份,他成了米卡,她成了塞雷娜,他们把全部身心投入忠爱的艺术上 音乐。这也是他们出逃的唯一的原因,唯一的希望。他们最终发现了打开他心灵的钥匙,那也是音乐。
  维瓦第的四季。
  不可思议的才气一下子就吸引了评论家们的注意,他得到了应有的好评。好奇心被唤起,他知道在他下一次的演出中,他们会像鲨鱼一样畅游,他想知道他能不能再创造出奇迹,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准备埋头於现有的成绩。
  排练进行得不错,和其他演出者的水准不相上下。但是小提琴在他的手中仍然只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无生命的小提琴,它不能从木头变成春天一样娇嫩热情的年轻姑娘的胴体,他僵硬地站在舞台上,不能无拘无束,放纵自己的激情,他不能抓住那美丽的身体,不能自由自在地闯入那开满鲜花,沐浴着阳光的田园,把她的身体按在那湿润的泥土上,极其亢奋地将他的种子,将他的精髓撒在大自然里,播撒在音乐里。
  塞雷娜知道这一切。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有点醉意醺醺,难以忍受的失望折磨着他。他发现他们共住的公寓变成了鲜花编织成的奇幻世界,水仙紫罗兰这些春天里的花满屋皆是,像是花的海洋,背景音乐放着维瓦第的曲子,屋子里有两个女孩,年轻漂亮,身材苗条,一头金色的长发飘逸在脑後,她们分别穿着蓝色的和绿色的衣服,这让他想到了春天和夏天,女孩向他打着招呼。
  他无言地任她们把他领进神幻的花境,他闭着眼睛,让音乐流过自己的全身。他感到她们如花瓣似的柔软的手,梳理着他的头发,轻轻滑过他的肩膀,解开他的恤衫,让它慢慢滑下他的身体。
  她们娇嫩清新可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醉,好像是刚刚成熟的水果。音乐似乎能够触摸到,她们在一块慢慢地摇晃,松松地搂抱着,轻轻地吻着,像姐妹俩似的,和着音乐的旋律。
  夏天引领着春天,吻着她的面颊,她的眉毛,还有她的脖子和喉咙。
  他凝视着她们,出神地望着她们扭在一块的胴体,她们互相用舌头,用手在对方身上摸索着探弄着。他着了迷,又凑近一些看,他感觉到小提琴的琴声像那两个女孩的身体一样颤动着,泛起阵阵涟漪。春天向夏天跪着,虔诚地把花苞放在她温暖的下部,轻柔地吮吸着她的汁液。
  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听到维瓦第的曲於。他突然很想拉奏那首曲子。
  那天晚上,塞雷娜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他发现房间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没有丝毫梦幻花境的痕迹。
  开音乐会的那晚,他演奏得妙极了,奇幻般的带有神秘的韵味,评论家惊讶地张大了嘴,像是寻找着音乐的极致。
  次日他出门为塞雷娜买了条金项链,花了很多很多的钱,几乎超出了他们的承受力。
  弗兰卡在桌子对面注视着他,看见他的嘴角挂着隐隐约约的微笑,他用手指抚摸着绘有复杂图案的台布。阳光照射在他的头发上,闪出点点金光。
  如何把他从沉默中唤醒,让他的注意力再回到她的身上
  「你有没有定出音乐的大致框架」她试探着问,伸手去孛 菜沙拉,一块番茄从菜夹上滑落下来,掉在她的酒杯旁,「很显然┅┅它是协奏曲,管弦乐曲,还是其他什麽」
  他很随便地回答她:「六个乐章,六个同样强烈的高潮。」
  「时间长度是不是同吻一样」她惊讶地问。
  「是的。」
  「那差不多有一小时长,」她很快地计算出来,「是不是太长了,你觉得呢」
  「不。」
  她的手紧推着玻璃酒杯,正在这时候,麦克斯出现在别墅拱形的门廊里。
  「米卡弗兰卡,原来你们在这。我一个上午都在往伦敦打电话,」他解释着,坐在椅子上,」我正饿着呢;这桌菜看上去很不错。塞雷娜在哪」
  米卡看上去正沉思着,他为麦克斯倒了杯酒,递给他一只碟子。还是弗兰卡打破了沉默,「我┅┅我们┅┅我没有看到她,」她说着,用眼角睨了一眼米卡,「我们一直在工作,几乎没停下来过。」
  「工作」麦克斯重覆了一句,喝了口酒,他的语调显然很兴奋,很轻松,「你已经为她找到合适的曲子了,米卡」
  「是的。」
  「但愿不是巴赫,」麦克斯说,脑子已转向了今後的市场和利润。「或者是帕格尼尼。听说有一个日本人和 emi签约,他们计划九月份向外界发布消息,还有些情况不太清楚,比如他叫什麽名字」
  弗兰卡印象中有这麽一个日本人,帕尔曼在卡耐基音乐厅首次露相时,曾演奏过他的f升小调协奏曲,後来他录制了他的第一和第二小提琴协奏曲┅┅马克斯谅必不会像他听上去的那样愚钝吧
  「我们需要与众不同的东西,需要能够占领市场的东西,而且是男性市场。」他也加了一句,想起了他在伦敦和萨丽的密谈。
  「麦克斯。」米卡的声音冰冷。
  「能激起人性欲的东西,」麦克斯继续说道,没有留心米卡的语气,「能让人冲动的东西┅┅」
  「麦克斯,」米卡说话的语气冷得能冻住麦克斯奔放的热情,「我们正在不断获得进展,我已经到了主题和┅┅」他停顿了一会儿,「弗兰卡演奏某种可以唤起人情绪的艺术效果。把音乐交给我,你大可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他的眼睛流露一丝调皮的神色,「它会满足你开拓市场的要求的。」
  「太好了」麦克斯热情高涨,大口喝着酒,「不过,你得给我一些时间,米卡。我要让公司知道,以便我们能预计工作室,开始大规模开展宣传攻势。我知道卡耐基音牙厅已全部预计满了。」
  「欲速则不达,麦克斯。」米卡警告道,嘴角上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你说什麽」
  「慢着点,这是罗马皇帝奥古斯都说过的一句名言。」
  「是的,不错,但她从未同唱片公司打过交道。」
  她等待着,等待着情欲迸发的那一瞬,他正徜徉在快感的边缘,炽热的欲流冲击着她,让她心神荡漾。她感到他的手指在探寻着,他的手指已除去了貂皮手套,粗粗的冰凉的,他触摸着她,像是块燃烧的冰,使她有一种火热狂乱的感觉。
  一股刺鼻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她隐约意识到这是含有化学物质的油膏的味道,它能刺激人的身体,增强性欲,它不能滥用,只需一点就能让人受不了,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厚厚地涂了一层又一层。
  她两腿之间像燃着一团火,焦渴地痛苦地期待着,它渴望着快速的狂热的强烈的刺激。
  他长长的亲吻了一下她的大腿,然後站起身来┅┅
  伦敦
  当私人热线电话响起的时候,萨丽咒骂了一句。五分钟前,她刚吃完中饭回来,这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从冰箱里取出的苹果汁和一只黑色樱桃奶酪。麦克斯今天上午和她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讨论加拿大的商务情况,後来,又叫她电传一份合约草案给在日内瓦的弗朗西丝卡。这事她半小时前就做完了,谅必不会有什麽错误吧他们已经多次用过那份制式的合约了。
  她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拿起她身边桌上的电话。
  「disco公司,我是萨丽。」
  「萨丽,我是夏娃。独守空闺的滋味如何」
  「无聊乏味,夏娃,」萨丽反唇相讥,她被夏娃说话的语气蛰了一下,「尼古拉怎麽样,或许我该说他有没有进步」
  「所有的事都很合我意,对我的胃口,」夏娃答道,口里带着一丝淫荡挑逗,「你为什麽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呢这里有许多事我们可以聊聊,就在办公室的外面。」她以安抚的口吻补充说道。
  萨丽叹了口气。「夏娃,我这有不少事要处理,麦克斯与我通了一上午电话,谈关於加拿大公司的事。那边的形势很不妙,他至少是这样认为的。他想要了解详细情况,我得连夜电传过去。他还想讨论你从美国带来的报告,对你在多伦多的工作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顺便说一下,你在那里做得很不错。」
  我知道得比你清楚,夏娃心想,记起了在纽约与杰夫布鲁克斯的相遇。「谢谢你,萨丽,我尽力去做好罢了。」
  「感谢上帝,我这里有你全部的报告,」萨丽继续说道。「他看上去被美国的市场迷住了。」
  「我想他对日内瓦的业务可能更着迷,」夏娃刻薄地打断她,」也许是因为塞雷娜的缘故。」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萨丽慢慢地答道。夏娃对塞雷娜的嘲弄从不手软。「奇怪,他什麽也没提,只是催促着把合约草案电传给弗兰卡。」
  「哦,那麽说她被接纳了米卡呢难道说他从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吗」
  「显然是这样的,」萨丽说。她问过米卡的情况,麦克斯提到卡耐基音乐厅,提到为小提琴独奏而谱出的乐曲,还有他在年底前让新人初次亮相的计划。「米卡正在创作乐曲,」她大声说,「是为弗兰卡谱写的小提琴独奏曲。」
  「这麽说┅┅事情进展得真快,」夏娃好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塞雷娜肯定在这件事上插了一手,你说是吗麦克斯先生关於他心爱的女士说了些什麽」
  「麦克斯什麽也没讲,真的。很奇怪,我想。」
  「一点也不奇怪,」夏娃很快地说,「想一想,他现在可能完全被她迷住了。她应该看出了弗兰卡的潜力,能估计到这麽一个天资聪颖,美丽动人的女孩整天在别墅里,会对米卡产生怎样的影响。无疑她们已经在床上寻欢作乐了。我敢断定麦克斯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她咯咯地笑着说。
  萨丽痛苦地想着。夏娃所说的是多麽直率多麽明显┅┅虽然很残酷,但句句是真话。她把自己变成麦克斯可以任意打发的性奴是多麽的荒唐可笑。她曾憧憬着自己能够真正得到麦克斯,而不仅仅是为了性欲。但这只是一场梦,夏娃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你在听吗,萨丽」夏娃问道。
  「是的,是的,我在听着。」萨丽应道,竭力把思绪拿回来。
  「好吧 听我说,尼古拉的确很出色,比我想像得还好。我觉得你该见见他,来吧,加入到我们中间来,我保证你会满意的。我们总是在一起干,不对吗」夏娃的声音低了下去,柔柔的。
  「是的,是的,我们一起干。」萨丽答道,她的身体因为夏娃的话而温暖起来。
  「事实上,非常不错,花样无穷,」夏娃以诱哄的口吻说,「你就过来吧,萨丽」
  萨丽的脑子里闪现出撩人情欲的景象:在麦克斯的公寓,躺在那张硕大无比的床上,头上的天花板是整面的镜子,从那可以看见夏娃,看见她自己,还有尼古拉。「是的,」她对着电话说:「萨丽还要等一下,得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萨丽五点钟去麦克斯的住处,萨丽喜欢听尼古拉弹奏麦克斯的小型钢琴。」
  「别担心,亲爱的萨丽,他会在这儿的。」夏娃说,小心地掩饰着得意的语气,「他会弹任何你喜欢的曲子。」
  日内瓦
  「一直就是这样吗」弗兰卡问道。
  米卡突然离开了他们,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表示歉意。起先他还饶有兴趣地听着麦克斯讲述一位长笛手的风流韵事,脸上甚至还流露出嘲弄的微笑,後来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别墅里了。
  她和麦克斯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开了一瓶酒,都竭力不去理会米卡的情绪。不过,她脑中仍牵挂着他,想知道他回到工作室去是创作乐曲还是仅仅沉思默想,她想知道他是否会拿她同塞雷娜比较,她很奇怪为什麽那些适用於所有人的人际交往的普通礼节对他就用不上。
  「是什麽样」麦克斯问道。
  「太,太粗暴无礼了。不,这词不甚准确,」她答道,摇了摇头。「他不是退缩回避,而更像是把你晾起来,就当你并不存在,他是不是总像这样还是自从意外事故发生後才如此的」
  麦克斯喝了口酒,小心思考着如何回答弗兰卡的问题。他想起当他试探着问起来米卡的手时,米卡脸色大变,怒形於色。「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慢慢答道,「不过是的,他确实变了许多,他现在比过去更冷漠,更孤僻。」
  「你和他相识好多年了,麦克斯,」她说着,从沙笼里伸出腿,让它们暴露在阳光下,她觉得和麦克斯在一起很放松,无拘无束。除了性和性别之外,他们之间还有一种奇妙的亲切关系在发展着,这是一种契约式的关系。
  「或多或少有十年了,」他说道,「那时我的事业刚刚起步,disco公司才成立两年,当时公司在巴黎。emi和rca都对米卡感兴趣,而且都不惜代价拉他加盟他们的公司。」他笑了一下说。
  「但是最终他还是同你签约了。」她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语气。
  「是的,他和萨丽签约了,」回首过去,麦克斯仍然不敢相信他所冒的风险,他所付出的代价,那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起先他准备拿出二十五万美金与米卡签订终身合约,米卡当时沉思片刻後点头同意了,但是不久便又打电话反悔。麦克斯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天才,为了disco公司能够很快开创出局面,达到事业的巅峰,他只好追回酬金。最後的协议,是双倍於起初合约所谈成的价钱。协议达成後,他既轻松又有点恐惧,他特地在马克西姆饭店开了个舞会。就是在那,他第一次遇见了塞雷娜。
  「他是怎样一个人」她问道。
  「超乎寻常,无与伦比。」麦克斯答道。
  「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普雷文是如何评价珀尔曼的吗」他继续说道,没理她的话。「他说有许多优秀的小提琴手,其中有不少非常优秀的,但是真正杰出的仅仅是少数,而超乎寻常的天才圣手那就更微乎其微了。」他笑着,喝了一大口酒,「那时他还没见过米卡。」
  「不过你是问我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在记忆中搜寻着,但头脑里全是塞雷娜的影子。他知道他的回答对弗兰卡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她需要更多地了解那个男人,而不仅仅是小提琴手。但是这两者之间又有多大区别呢
  「萨丽曾经听塞雷娜说过他的故事,」他终於开了腔,「米卡第一次听到小提琴时,还非常小,也许只有三四岁。他也想要一个,结果他们给他买了个玩具。这是不是一个老套的故事珀尔曼和梅纽因也有同样的经历,珀尔曼把玩具扔到了床底下,而梅纽因则把它踩得粉碎,」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喝了些酒。
  「米卡,嗯,米卡显然是把它丢进了火里。」他最後说道。
  他好像是和酒杯说话,她想。他摇晃着剩下的一点琥珀色液体,似乎是要在里面寻找出一些答案。
  当他又开口的时候,她很惊讶地听他说道:「奇怪。我从未真正相信这个故事。」
  六个乐章是不是真的太多了米卡烦躁地想着,盯着眼前摊开的乐谱。它是不是大长了,大放纵了┅┅也许她是对的,该短些,该严整些但这又需要重新回头┅┅她不加思索地否定它,也没有考虑整个框架结构。
  该死的女人
  他竭力去想塞雷挪,默念着她的名字,但这次不奏效,他怎麽也平静不下来。
  他闭上眼睛,试着去重新捕捉住那稍瞬即逝的优美动听如梦幻般的旋律,那让人如醉如痴。狂妄迷离的曲调。
  什麽也没有。
  他有点恼火地打定了主意。他可以把它浓缩成四章,而音乐的主题,音乐的灵魂仍然可以保留。吻是不错的,他听任它自然发展,不去考虑她提出的什麽颤音。
  那麽接着┅┅手在丝绸衣服下探寻着,找到裸露的胴体,摸索着它的轮廓,它的肌理。他可以把还未写成的第三乐章的主题与第二乐章的主题结合起来,使它更深沉,更隐晦撩拨人。绸服滑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黑色的花边系在美好的富有生气的肌肤上。善解人意的手指变幻莫测地游动着。拥抱。
  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他听到音乐开始响起来,缓慢骚动的情欲在皮肤上和琴弦上滑动,他们越靠越近,大腿贴着大腿,肚子贴着肚子,欲火愈燃愈旺。脊骨上掠过一阵销魂的,令人激动的震颤,馀音蚀刻在他的脑海里。白色的亚麻床单缓缓地掉在床角下,温暖的裸露的身体相遇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中间部门还是模糊不清,晦涩难解。情欲在裸露着的身体上游动着,长长的,热烈的吻亲抚着滚烫的皮肤,它不愿把自己变成乐曲的音节和琴弦。
  他满腹失望,把铅笔摔在一边,漫步走到窗前。太阳正在落下去,闪光的红色圆球渐渐沉进厚厚的灰色的云层里。这是一轮不同寻常的惹人注目的落日,火焰似的,艳丽无比,几乎像是热带的太阳,而不是他所熟悉的日内瓦的太阳。它悬在天际很久很久,似乎是瞪眼注视着米卡,最後它慢慢躲到云彩的後面。
  光线柔和晦暗了,天色开始阴沉模糊起来。他想如果他要排练那段乐曲,一定要在这种幽暗迷离,没有烛光的光线里拉奏,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小提琴放在丝绒里。她一定也是穿着丝绸衣服,象牙一样滑爽的丝绸,长长的,像瀑布一样,从喉部直拖到地。
  衣服的後面缀着数百只小巧的纽扣,在背部排成整齐的一串,随着拨奏曲的旋律,他解开一粒粒纽扣,音乐的节奏加快了,他的手也狂动起来,背部已露出一线温暖爽滑的肌肤,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衣服,珍珠纽扣哔啦啦散落一地。
  长长的音节,琴弓轻轻地落在弦上,几乎是在踌躇着,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他把衣服从她的肩头拉下,让它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是的,他想,他搓着手。这样音乐听上去就有味了。不过那麽┅┅有一种狂放不羁调皮淘气的东西。它让人隐隐联想到放荡骚情的烟花女子,颤音沉沉的,缓缓的。
  黑色的胸衣裹着她柔润的乳房,粉红色的奶头在胸衣下依稀可见,腰间围着黑色的 纱,托住白嫩的丰满的乳房,下面连接着曲线柔美的臀部。黑色的吊带裤显出乳酪似的修长的大腿,窄小的黑色丝带覆住她的下部。黑白相间,对比鲜明。
  他兴致勃勃地回到桌边,几乎没有意识到弗兰卡的形象已逐步改变了塞雷娜之歌的轮廊。
  麦克斯独自在玫瑰花园里抽着雪茄,望着天空。他和弗兰卡刚才悠闲地吃着午餐尽享着阳光,尽享着美酒,彼此偷悦着,她看上去很放松无拘无束。然而当他说起吻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在她的心底涌动着欲望的潜流。
  他若有所思吸了口雪茄,利用萨丽电传到别墅来的合约草案,他千方百计地吸引弗兰卡进入disco公司的运行轨道。这个合同的签订不同於常规,一般情况下,对於初进录音棚的新手,不用讨价还价,可尽量压低他们的酬金,而弗兰卡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已在这场商务谈判中占了上风。
  但是当她听麦克斯提出合作条件时,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合约,合约上写明签约五年,只有百分之十的纯收入。麦克斯很奇怪她居然欣然同意了,没有任何异议。
  她是不是因为想做米卡学生的愿望太迫切,所以愿意接受一切苛刻的条件麦克斯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奥妙。他能感到当她盘问他米卡的情况时,语调显得很迫切,这不仅仅是对艺术大师的简单崇拜。
  也许塞雷娜在这里面┅
  不。他很不情愿地又把思绪从塞雷娜那儿拉了回来。
  但是他的商业本能告诉他必须尽快与弗兰卡把合约落实下来,就在今晚,在她深思熟虑之前。他马上就给萨丽挂电话,赶在公司关门之前,他要她电传两份最後合约的文本,附上全部利润的细节,这是最关键的。
  那麽米卡,他的期望是什麽他曾说过:「令人讨厌的生意细节」,这话徘徊在他脑中,让他不快。他努力回想着与米卡的合约中的精确措词。他可能是太聪明了,合约中详细说明disco公司拥有米卡的所有作品,包括他谱写的曲子,公司为此付出一年五十万美元的酬金,但是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公司一无所得他一想起来就怒气冲天 米卡没有理由期望得到更多的东西。
  他的思绪流动着,又转到了复杂的北美市场上,把目标对准多伦多公司。夏娃的报告正如萨丽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相当精确了,但是仍不放心她的结论。最後一组数据和他所预想的不一致,他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或者至少是不准确。
  雪茄差点烫着他的手指。他站起来,把烟蒂扔在盛开着玫瑰花的温暖的泥地上。花的芳香是那样强烈馥郁甜蜜。他伸出手去抚弄石榴红的叶子,每一片鲜艳的花瓣如天鹅绒般滑软,他想起了塞雷娜甘美的芳唇。
  昨晚在她离开他的床之前,他们又做了一次,慢慢的柔柔的,和她在玫瑰花园里粗暴的狂热的交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缓慢的爬上快感顶峰的节奏中,他猛烈地驱动她,就像他在玫瑰丛中一样,他对自己有自信。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麦克斯。」她冷冷他说着,披上白色的睡袍,像一个幽灵似的溜出了他的房间。他用肘支撑住身体,目送着她离去,心里隐隐作痛。
  他无法人睡,辗转反侧,迷糊中他在搜寻着她温暖裸露的胴体,惊醒时却发现只有他一人。他不能勇敢地面对她,因为他会脱口说出他痛苦的渴望,他的欲求,他怕她轻视他,怜悯他。她什麽也不欠他的,他恨恨地想着。她已占有了他,得到了满足,现在让她高兴的是独处一室,不被打扰。
  他又点燃了一只雪茄,太阳正消逝在绒毛状的灰色云层後面。他能听到从别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小提琴声。
  他想不理会它,但却不能,他承认,「音乐很和谐悦耳」。这是个有利条件,真的,在这次交易中。
  她肯定是睡着了,因为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鹅绒眼罩已经除去了。她让鞭子掉下来,假装睡着,小心使自己的呼吸深沉和均匀。她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她闻到一股浓烈的皮革制品的味道。
  塞雷娜歪斜着头,向他望去。他正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她。穿了一身的黑衣服。这是米卡的颜色。黑色皮裤紧紧勒住肌肉发达的大腿,显出鼓张的臀部。上身是件黑色的t恤,勾勒出宽阔有力的肩膀。他壮健的头颅低垂着。
  他看上去很陌生,很奇怪。当他转过身来面对她时,她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他戴着一具面罩。黑色的头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她认出了那副头罩。这是她去纽约时买的,就在她买手铐的那个商店,现在那貂皮衬里的手铐正扣住她的手腕和脚踝,束缚着她。当她想尝试一下被捆绑的滋味,便套上了手铐,感受着痛苦的快乐。剧烈的疼痛与极度的兴奋交织在一起,混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经历过的体验,她曾自得其乐,着迷沉醉,直到她自己开始害怕恐惧起来。面罩手拷能量。
  她记得很清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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