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楼窃玉》第4章

  甩不掉的血腥记忆在她脑海里翻腾,威胁着要吞噬她的理智。
  那是一段异常恐怖的过去,她不愿想起。她的人生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回顾往昔就是找死。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花岛主。」匡云北紧追她身后,心底还想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飞凤岛表面上堪称和平,人民过得也还算安乐,但她们似乎惧怕着某些东西,是什么呢?会是那样东西毁去这座顶顶有名的采金岛屿吗?
  刚刚那些妇人们说了……「啊!」几句话语倏忽浮现脑中,他恍然大悟。「是东瀛浪人和海盗吗?」
  他话落的同时,花阴茴整个人彻底僵直,水灵的眸底冻上一层厚厚的寒冰。
  匡云北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头却无端泛疼。为了完成任务,他任性的探究伤害了她。
  「对不起,花姑娘……」他走过去,试图安慰她。
  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瞪了他一眼。
  瞬间,她愤恨的眸光化成晴天雷响,劈进他心坎。
  他的灵魂不受控制地被吸进了她的记忆底层,与她一同体验了一段极端痛苦的过往。
  胸口开始揪疼,他悄悄地感受到她的悲伤,无限怜惜漾上心头。
  「花姑娘。」眼神、称呼皆不自觉地添入了柔情,他的英雄气概正在凝结。
  但花阴茴却在一个深呼吸后,又强自压抑了起伏激烈的情绪,化为初始的冷漠。
  「四皇子既已明白敝岛景况,当知事情并无转圜余地,你还是回去另请高明吧!」
  他有些泄气,觉得自尊心被重重地打击了。
  但他也清楚,眼前这窘境不是他说要帮忙就解决得了的,它需要时间,偏偏那是他现在最缺乏的东西。
  衡量花阴茴的情况和西荻国里千万贫苦百姓的情况,他无论如何都得做出一个选择。
  「我很抱歉,花姑娘,我……」
  她一个挥手截断他的话。「四皇子不必介意,这是我飞凤岛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阁下费心。」
  拒绝得如此彻底,让匡云北连句请小心、加油之类的话都说不出口。
  唉,太刚易折,她如此倔强的脾气,很吃亏的。
  但又好可爱,就像那落入水中、浑身湿透,却又冲着对它伸出援手的人汪汪直叫的小狗一样,教他越来越放心不下。
  花阴茴不再理他,径自挺直背脊,继续她巡视的任务。
  匡云北看着她逞强的背影,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向他求助。
  「真伤脑筋。」他低喃。「姑娘家,天生体弱,就该躲在男人的羽翼下寻求慰藉,这么顽固做啥儿呢?不过是苦了自己。」又让他心疼不已。
  应该有人来帮助她,为她分忧解劳,让她过更好的日子的。
  想象着她肩上的担子卸下,唇边浮现欢愉的笑容,一定很美。
  他不觉怦然心动,在心里暗自发誓,假以时日,待他处理完西荻国的事后,一定要再回飞凤岛助她一臂之力。不管她接不接受这份情都一样。
  英雄的心底热血沸腾。
  然,美人却浑然不觉,又或者说是毫不领情。
  两人行行复行行,终于来到东南面,飞凤岛少数的蔬果种植区。
  几名正在采摘瓜果的妇人瞧见花阴茴,欢喜地挥手喊道:「岛主好。」
  花阴茴深吸口气,愈加挺起了腰杆,艰苦的环境磨练出人们的志气,虽然疲累,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
  扬起唇角,她勉强自己笑着说:「大家好,今天……」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就像过往的每一天,尽管辛苦、艰难、看不到未来在何方,但日子仍忙碌得没有空闲让她去悲哀。
  却不知有个英雄正被心头激情冲昏了头。
  「花姑娘,」匡云北突然拉起她的手。「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的肩上揽,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虽不才,却愿为岛主效犬马之劳。」
  话儿一落,惊呆了围在两旁的人。
  这是在求亲吗?不会吧?他才来多久,又对他们岛主认识多少?仓促求亲,简直莫名其妙。
  尤其花阴茴本人,更是怔楞到天边去啦!
  但匡云北却抑不住心底的冲动。「这回不能与岛主合作,我亦深感遗憾;但请你相信,我是很有诚心想助岛主对抗浪人与海盗的。只消等我半年,待我了结国内之事,我一定会回来。就此告辞,再见。」话语说得冠冕堂皇,却在结束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瞪他。
  「我……说错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吧?
  却闻花阴茴的声音像来自地狱那般阴寒。「在飞凤岛,没有人会说『再见』,那是这里最大的禁忌。」
  第二章
  黑暗中,茫茫的大海里,有一艘船正行驶著,慢慢地、轻飘飘地,偶尔还会传出几记幽怨的哀嚎,就像一艘————幽灵船。
  「主子……」泪眼汪汪的男人叫香香,身长六尺,宽肩厚胸,目测应该是个有泪不轻弹的大男人,偏偏他胆小如鼠,每天掉的眼泪没有一盆,也有一碗。「为什么我们非得在这种恐怖的夜里被赶出飞凤岛?」
  匡云北瞄他一眼,垂下肩膀。「因为我说错一句话。」
  「啊!」就为了一句话,他们被连夜赶出飞凤岛?香香哀怨的泪流得更急。「主子,你到底说了什么?」竟把那群娘子军惹得如此火大?
  「再见。」他也很哀怨好吗?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谁知却是飞凤岛最大的忌讳,害他英雄做不成,当场沦为人人喊打的狗熊。
  「什么?」
  「我跟花姑娘道了再见。」
  香香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主子,你把我当白痴吗?哪有人只说了『再见』两个字就被人当成瘟神,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我怎么晓得那些女人在想些什么?」语气万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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