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田予瞬间呼吸困难,“珠…珠珠,我是真心悔改,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扔…出…去!”
陆心颜吼出这一句之后,青桐立马带着宫田予消失在石榴院。
她几下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问:“程嬷嬷,你带人将这院里收拾干净!吕嬷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吕嬷嬷道:“小姐,二十二那天一早你们刚走,世子便带着人和行李来了,院子里只有我和程嬷嬷,我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住进小姐您的房间…”
“什么?宫田予这几天睡在我房间,睡在我床上?”陆心颜几欲作呕,“程嬷嬷,我房间里原来的东西通通不要了!给我整理一间干净的厢房,以后我住厢房!吕嬷嬷,继续说。”
那个宫田予,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这种神经?恶心死她了!
“世子住进您的房间后,又让人将这院子布置成现在这样子,说是给小姐您的补偿和惊喜!布置的时候,夫人也来了,提了不少意见,后来看到院中那躺椅和太阳伞,觉得很新奇,便让人搬去她院中了!对了,还有那倒了的墙,世子问那墙何时倒的,我不敢说实话,便说是昨晚倒的,小姐早上走的时候发现了,没时间处理,世子便让人将墙砌好了!”
墙砌了就砌了,可江氏居然敢将她的躺椅拿走?陆心颜冷哼一声,“吕嬷嬷,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吕嬷嬷没敢说宫田予私下给她塞银子,问她小姐打算怎样处置梳云掠月,那意思分明是想将梳云掠月收到房中!吕嬷嬷当时听了,像吃了苍蝇般恶心,不想说出来,让陆心颜几人跟着恶心!
青桐照陆心颜的吩咐,将宫田予有多远扔多远后,此时已返回。
“田叔,您先在这院中等会,青桐,随我去梧桐院!”海棠院是江氏宫轩的住所。
青桐刚回来,没听到吕嬷嬷说江氏将院中躺椅搬走了,边跟在陆心颜身后,边好奇道:“小姐,去干什么?”
“砸场子!”陆心颜唇角一勾,一抹邪笑顿生。
砸场子?青桐嘿嘿笑出声,虽然不明白陆心颜为什么要去砸场子,但…她喜欢!
海棠院里门口,江氏的丫鬟绿竹,见到来者不善的陆心颜青桐,机灵的大声道:“少夫人,您来看夫人吗?请先等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陆心颜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站在外面等她去通报。
方才绿竹那么大声,里面的江氏已经听到了,她先是一慌,然后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拿了她两张椅子、一把大伞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钱!那些贵重的首饰衣裳还有那些香香的,我可一样都没拿,她也好意思过来?”
首饰衣裳香水江氏是没拿,但全都试过了!
陆心颜没回来之前,江氏每天找借口往石榴院跑,打着怕宫田予住不习惯的名义!
不过江氏现在已经打心底怕了陆心颜,不想与她直接杠上,所以那些贵重的东西,她只敢试,一样也不敢拿!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可惜!
苏嬷嬷瞧出江氏的外强中干,道:“夫人,往常这个时候,您该午睡了,要不让少夫人回去,明日再说?”
江氏正愁找不到台阶下,苏嬷嬷就送来了枕头,当下打个哈欠,“嬷嬷你这一提醒,我才发觉全身乏得很!绿竹,你去回了少夫人,就说我在午睡,晚些或明日再来吧。”
“是,夫人。”
绿竹忐忑地按江氏的意思跟陆心颜说了,“少夫人,夫人正在午睡,奴婢不好打扰,您看是晚些再来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陆心颜打断道:“既然夫人没空,就不必惊动她了,我只是来解决一点小问题。”
绿竹看着陆心颜直接往里面走去,吓得大惊,想拦又不敢拦,在后面叫道:“少夫人,您有什么小问题要解决,奴婢帮您!”
里面江氏听到绿竹的呼声,知道陆心颜进来了,吓得马上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陆心颜并没有进去江氏房中,而是走到院中,看到院中间自己的两张躺椅和太阳伞,头也不回地对青桐道:“砸了,能砸多烂就砸多烂!”
“是!”青桐得令,双掌化刃,啪啦啪啦几下,像练功似的,很快躺椅变成了一堆废竹,太阳伞变成了一堆烂布。
江氏在里面听得心惊肉跳,苏嬷嬷挨着门缝偷偷瞧了瞧,小声对江氏道:“夫人,少夫人让人将椅子和大伞砸了。”
“什么?”江氏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道:“这个小贱人,连两张椅子和大伞都舍不得给我!完全不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真是太岂有此理,哪家媳妇敢如此大胆?”
她嘴上如此说,身子连动也没动,苏嬷嬷知道江氏现在根本不敢惹陆心颜,以前次次输,如今陆心颜在宫中得了太后和长安公主青眼,江氏更加不敢惹了。
苏嬷嬷很有眼见力地道:“夫人,少夫人和世子离心,才会如此不敬,等世子收服了少夫人的心,少夫人定会对您恭恭敬敬,所以夫人您暂且大度些,莫与她计较,让世子为难!”
江氏顺势大度道:“你说得对,看在予儿面子上,我暂时不为难她,等以后…”
她冷笑一声,眼里发出狠毒的光。
青桐砸完后,绿竹在一旁吓得脸色铁青,江氏却始终不见人影。
这么大的动静,陆心颜不相信江氏没听到。
看来江氏从佛堂出来后,倒是学聪明了点,知道在她面前讨不了好,干脆掩起耳朵当聋子!
这样也好,陆心颜也不想与江氏多费唇舌!
陆心颜带着青桐扬长而去后,绿竹战战兢兢地敲响江氏的门,苏嬷嬷在里面道:“夫人睡下了,里面有我一人就够了,你先下去吧。”
“是,嬷嬷。”绿竹松口气正在离开,忽听江氏在里面大声道:“去打听一下世子的情况!”
她不过拿了陆心颜两张椅子一把大伞,陆心颜就大张旗鼓地跑来这里砸场子,予儿直接搬进她房间,将整个院子弄得面目全非,那陆心颜…
江氏想都不敢想,刚将绿竹使走,又赶紧道:“苏嬷嬷,快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予儿!”
那个贱人要是敢动予儿一根汗毛,她就…!哼!
石榴院。
陆心颜带着青桐一走,里面的人便忙活开了,扯红绸的扯红绸,收拾房间的收拾房间。
掠月脚不方便,梳云先扶她回房休息。
田叔这下终于看到掠月的问题了,他吃惊地问:“白芷,掠月她…”
“在宫里表演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掠月扭伤了脚,没伤到筋骨,多休息时日就好了。”白芷眸光闪了闪,一本正经道:“要是田叔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看…”
她话还没说完,田叔已经朝着掠月的方向跑去了。
事实上白芷后面说了什么田叔根本没听到,在听到掠月扭伤了脚的刹那,田叔脑子里轰的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脚不由自主地朝掠月所在的方向走去。
梳云扶掠月躺下后正要离开,一转身见到田叔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眼珠子一转故意道:“掠月,你的脚伤又严重了是不是?你躺着,我去叫白芷来瞧瞧!”
掠月被梳云挡住视线,没看见田叔,因而心里莫名其妙,明明白芷早上才看过,说再休息两天就完全无碍了,哪有又严重之说?
掠月正要发问,梳云已经向门外走去,脆生生喊了一声:“田公子来得正好,麻烦您帮忙先看着掠月,我去找白芷!”
擦肩而过的瞬间,梳去向田叔使了个眼色,可田叔两只眼一早就粘在掠月身上,根本没接收到梳云的眼神。
梳云忍不住翻个白眼:木头,活该你这般岁数都找不到媳妇!别说我没帮你!
掠月一抬头,视线对上站在门口的田叔,慌得连忙躺下,“我…我要休息了,梳云,请关好门!”
梳云听到此话,见田叔似乎有拔脚离开的打算,忍不住从后面推了田叔一把。
田叔一个不防,竟被梳云推进去,还踉跄了两下。
梳云见他傻不楞登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从外面将门带上。
田公子,掠月,我梳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掠月听到响动,忍不住抬起头,见到田叔不但没走,反而进了屋,顿时受到不小的惊吓,“田公子,这…这是女子闺房,请您出去!”
若之前在门外,若门还打开着,田叔听到此话,说不定就走了。
但现在,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朝掠月走去。
掠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田公子,你…你走近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伤。”田叔道,连夜赶路让他的喉咙因为缺水干哑古涩,带着难言的沧桑。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掠月却听得鼻头一酸,她低垂着头,掩去眼角的湿润,“掠月没事,多谢田公子挂心,白芷姐姐说过两天就好了。”
刚说完,腿上一凉,原来田叔已经走到床边,掀开她的被子。
掠月惊慌失措到整个人呆住,任凭没有穿袜的玉足露在田叔眼前。
那脚又白又嫩,跟掠月人一样,娇娇怯怯的,看着就想让人握在手心里把玩。
田叔看傻了眼,忍不住咽咽口水。
许是那口水声太大,掠月惊醒过来,脚往回一缩,慌忙要盖上被子,挡住诱人的足部风情。
田叔伸手挡住,声音暗哑,“我帮你看看,哪只脚受伤了?”
掠月哪里肯让他看,红着脸用力跟他争夺被子,但她哪是田叔的对手?
“你若不说,我就两只都检查了。”田叔伸出另一只手去捉她的脚。
掠月吓得手一抖,“右…右脚!”
田叔将她的右脚握在心里,低头细细察看,粗糙温暖的手心像火一样,烙得掠月的脚生疼。
她又羞又窘,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不想见人。
脚踝处还有些没来及散去的瘀红,看来治理得当,没什么问题。
田叔放下心来,这心一放下,理智也跟着回笼了。
别说是扭伤,就算是被扎成窟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白芷那丫头都能将人救活,他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意识到自己手心里捏的是人家小姑娘白嫩娇软的玉足,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句“你若不说,我就两只都检查了”的混账话,田叔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掠月姑娘,我…我不是故意唐突你的!”我…只是因为担心里,一时方寸大乱。
掠月脸红得根本不敢抬起头,听他嘴里说着道歉的话,手却仍握着自己的脚,忍不住嗔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的脚?”
那声音带着三分羞涩,两分嗔怒,田叔心头大跳,慌忙将她的脚放下,并体贴地帮她盖好被子。
掠月埋在被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房间里的人有动静,只好出声赶人,“田公子,掠月想休息了。”
田叔沉默许久,终于道:“掠月,明年我就向小姐求娶你!”
掠月惊得从被子里抬起头,想起先前差点被宫田予欺辱一事,心里苦涩,“田公子,掠月出身低贱,蒲柳之姿,又险被人辱,实在配不上田公子,请田公子另觅良配,掠月在此,祝福田公子早日寻到称心如意之人。”
没有比被心爱之人拒绝,还祝福他早日寻到良缘,更让人刺心的话了!田叔听得气闷不已,赌气道:“你若如此说,我现在就出去向小姐求娶,让她明日就将你嫁与我!”
“田公子你…”掠月胸口一滞,眼眶不自觉红了。
田叔刚刚升下来的火,被她这一哭,弄得立马烟消云散,他手足无措,想伸手又不敢伸手,“掠月,你别哭,我刚才不过是气话,我不会如此轻贱你的,我一定要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
掠月听后,眼泪叭叭往下掉,她本就生得如小兔子般娇弱,这一哭,更是让见者无不心碎。
田叔差点想跪在地上了,“掠月,只要你别哭,你想我怎样都行?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
掠月哭不是因为觉得受到了轻贱,而是被田叔话里的真心诚意感动,见田叔因为她的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给她下跪,忍不住破涕而笑,小声嗔了一声,“傻瓜~”
男人在某些方面,似乎总能无师自通,原本对情感一窍不通的田叔,因为这声缠绵婉转、意味深长的“傻瓜”,突然如被注入无限神力,七窍全开。
他嘿嘿一笑,伸手擦去掠月眼角的泪,喜不自禁地柔声道:“掠月,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那声音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掠月轻轻嗯了一声,本来就红的脸被田叔的手轻轻一碰,越发娇羞无限。
田叔忍住心头的激荡,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轻快得如踩在云里。
门一打开,躲在外面偷听的梳云白芷猝不及防,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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