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第六章：奇葩

  秦子衿原本以为，alex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显然她高估了对方的自知之明。
  自那天见面回来之后，秦子衿就在微信上和alex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婉转的拒绝了继续交往的意思。
  可是，秦子衿觉得，自从见面之后，alex的表现明显热情许多，这或许又是男人的视觉感受在作祟。
  alex对于秦子衿的拒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依然和秦子衿聊天，而且比以前更加频繁和主动。
  他采取的是迂回战术。
  除了枯燥的日常问候，最让秦子衿受不了的，是教育。
  对，教育。
  alex只比秦子衿大一岁，却在微信上语重心长的教育她。
  “砰”的一声闷响，秦子衿将手机摔在床上，眼不见为净。
  正在聊天的苏洋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到秦子衿秀眉微蹙的样子，就知道她生气了。
  “怎么了，这是？”
  秦子衿冷笑一声：“能有谁，就是那个alex。”
  苏洋诧异。
  在苏洋的印象中，秦子衿就像是高岭之花，淡漠恣意，生人勿近。
  对于亲近的人，和其他人差不多，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虽不是显而易见，但也能分辨出来，可是对于陌生人或者并不亲近的人，则是礼貌的微笑，和淡淡的疏离，从来没有生气的时候。
  苏洋不明白，曾问过秦子衿，得到的答案是轻描淡写的“不值得”三个字。
  看来，这个alex还真不是一般人。
  “上次不是和他见面回来之后，我就跟他说了我们不合适，不想继续了吗？”
  “嗯，怎么，他纠缠你？”苏洋露出一副不耻的样子。
  “差不多吧，他教育我。”秦子衿有些咬牙切齿，“我看是我太宽容，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教育你，什么意思？”
  秦子衿拿起手机，翻出信息给苏洋看。
  “你看，我跟他说我们不合适，他就说什么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懂事，现在只知道情情爱爱，像他这样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的人，其实更有保障等等。”
  秦子衿眉眼清冷，“这不就是在教育我吗，顺便表达一下他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真是好笑。”
  秦子衿原本想着，大家好聚好散，虽做不成情侣，但还是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偶尔聊聊天，不过现在，还是免了。
  苏洋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葩。
  “那你怎么说的？”
  “本来想讽刺他一下的，想想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也没这个必要，就算了。”秦子衿撇嘴。
  “算了？”
  “嗯。”
  苏洋还想说点什么，总觉得这口气没咽下去，可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秦子衿，又何必跟个陌生人斤斤计较呢。
  “好了，咱就当出去逛了一圈，见识了一下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别放在心上。改天，我再给你介绍好男人。”苏洋安慰到。
  “那还是免了吧，我现在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看什么都没有食欲。”
  “哈哈……”苏洋大笑，“哎，还是我运气好啊！”
  秦子衿一头黑线，这人，这时候还不忘秀一下恩爱。
  “好了好了，让我再看看我的朋友圈里有没有优质男，介绍你认识认识，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苏洋说完还真的拿起手机查看。
  秦子衿扶额：“停。第一，我没有你说的有一颗需要被安慰的受伤的心，第二，我又不是在考试，要在规定时间内进行考核和提交答卷，不用把我弄得跟个没人要的剩女一样。我一点不着急，甚至恨不得能玩几年完成这些像任务一样被人催促的事情。”
  “那……”
  轻快欢乐的音乐声响起，秦子衿叹了口气。
  十天半月难得响一次的手机，最近频道有人打电话进来，还真是不习惯。
  一看，来电联系人是大嫂。
  “子衿，这个星期放假过来玩儿吗？”
  “嗯，就不过来了，天气太热了。”
  “那好吧。”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子衿，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秦子衿微微一愣：“什么事儿，你说吧。”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秦子衿有些头疼，为什么最近大家都在问这个问题……不对，这个时候有事情说，难道是又来一个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
  “呃…就是我娘家有一个兄弟，以前我结婚的时候见过你，一直想认识你，那时候你还在念书，最近知道你来上海了，一直跟我说想见见面，我也跟他说了，你书读的比他多，并不合适，但他人很努力，要不你们见见面？”
  秦子衿还真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见。
  奈何，这样的要求她拒绝不了。
  一来，这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见见面，没别的。二来，大嫂娘家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秦子衿刚来上海的时候，在大哥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没有带走。
  “那好吧，这个周末我过来。”
  一旁的苏洋很是好奇，秦子衿的表情明明怏怏的，却还能答应对方的什么要求，看来，是亲人。
  “周末你要出去？”
  “是啊，嘉定的大哥让我过去吃饭，大嫂还说有人要认识我。”
  苏洋抬眸：“意思是要介绍人给你认识。”
  “差不多吧。”秦子衿扑到在床上，“哎呀，真不想去。”
  苏洋安抚的笑笑：“没事的，认识认识也没什么，又不是要你们一定在一起。”
  秦子衿还是闷闷的。
  到了周末，秦子衿坐了接近一小时的地铁，再转公交车，终于到了大哥和大嫂住的地方。
  时间还早，对方还没到，大嫂就跟秦子衿闲聊。不过基本上都是大嫂在说，她在听。
  “我这个兄弟，之前见过你，不过估计你不记得，他书虽然读的少，但是为人勤快，********赚钱，不抽烟也不喝酒，也很孝顺的。”
  秦子衿笑笑，并不说话。
  大嫂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不想答应他，但他总在我面前说这事儿，想着你们年龄差不多，不如见个面自己了解了解，合不合适都好说。”
  秦子衿点点头：“他也在上海，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是开车的，黑车。”
  秦子衿觉得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看秦子衿没说话，大嫂又解释道：“但是听说还是赚了不少钱，说是今年年底会换辆好点的车。”
  “这倒没错，他就是认真赚钱，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惯。”为生活重担所压的大哥在一旁接话，三十出头的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深深的皱纹。
  秦子衿不知该如何开口，开黑车是违法的，钱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秦子衿知道，虽然大哥和大嫂他们书念的并不多，但是对于黑车违法这件事情是一定知道的。
  但同时，在他们的认知里，开黑车虽然违法，但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谋生的手段。
  谋生，在上海这个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对于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的人来说，一向残忍。
  就连秦子衿自己，虽然多念了几年书，但也只是在学校多待了几年而已，也是出了校门才更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什么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如今只是工作上比他们更轻松一些，其他的，无甚差别。
  但对于违法犯罪的事情，她的心里自有法度，从不逾越。
  说话间，进来了一个男生，身高180左右，皮肤黝黑，五官平平。
  “刚儿来了。”大嫂开口，“人已经帮你约了，你们自己聊聊，我跟你哥做饭去了。”
  大嫂叫的是昵称，秦子衿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但很显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可是，对方看到自己，却一言不发，招呼都不打，更不用说聊聊了。
  原本秦子衿还想着打个招呼，现在，干脆去帮忙做饭了。
  然后，半天下来，对方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秦子衿要走的时候，他提出来开车相送。
  秦子衿拒绝，但对方坚持，大嫂也在一旁说到：“子衿你就让他送送你吧，正好你有这么多东西要拿，也不方便，这开车不是快一些嘛。”
  秦子衿只能答应下来，可很快，秦子衿就后悔了。
  这车开的，不是一般的快，还喜欢超车。
  秦子衿觉得，自己坐的不是车，而是船，风浪之中的船。
  “是不是觉得车开太快了？”对方开口。
  秦子衿淡淡的：“是挺快的。”
  “我喜欢开快车，看人家开这么慢我受不了。”
  “呵呵。”秦子衿干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啊，那你问我姐吧。”
  我去，秦子衿心里暗骂一声，跟这种人，果然不用讲礼貌。
  一路上再无谈话。
  到了离家一条街的时候，秦子衿提出了下车。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对方说完请吃饭，这次，秦子衿坚决拒绝。
  回家以后，苏洋问起。
  “又是一个奇葩。”秦子衿叹息。
  为了避免上次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秦子衿不说什么。本来也只是见个面，自己又没有表示什么，现在自己不联系，对方不就明白了。
  但是，事实是，事情再一次事与愿违。
  对于一个连名字都不想说的人，秦子衿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这人还从事着一份她认为不是正经的工作，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当收到对方明确表达意思的短信时，秦子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甚至都不想委婉的表达。
  可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你跟他说不，他自以为是的觉得你是羞涩，这种强大的自信和不知所谓的良好的自我感觉，让他穷追不舍。
  到最后，秦子衿烦了，不再回短信，于是，对方改为打电话，发现秦子衿从来不接，又改为发短信。
  秦子衿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怎么了，又有人纠缠你了？”
  “你说我这个月是不是有霉运吗，不然怎么接二连三有倒霉的事情找上我。”
  “噗嗤”苏洋笑的见牙不见眼，显然是想起了alex的事情，“怎么，又有人教育你啦？”
  秦子衿咬牙：“是不是看我不怎么说话都以为姐好欺负啊，姐是真不想跟这些人计较，可你看这都什么人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拿着手机，秦子衿冷笑：“你看，这都说的什么话，什么我现在稀罕你，等你老了可就不稀罕你了，还有什么小姑娘不能只看表面，感情被他看上，我还要三呼万岁感恩戴德，多谢收留了！”
  秦子衿手指在手机上点的“噔噔”响：“我就不明白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自信，还不能看表面，我是一眼给他看到底了，内外皆无，对他客气点，就蹬鼻子上脸了。我应该送面镜子给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
  听秦子衿这样说，苏洋也觉得很无语，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长见识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苏洋叹道，“果然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没错，没什么好生气的，不会再有下次了，再有这样，直接乱棍打死，让他没机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