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海的他》第9节

  “孤儿的话可能是记录在案的，到时候想要领养……”古岩峰开着车对着海怪说道，“可能你是没办法将所有的孩子领养下来的。”
  “那怎么办？”海怪皱了皱眉头，“我不能让这些孩子离开我。”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办妥这件事情。”古岩峰如此说道，眼神微微加深，闪烁着狡猾的意味。
  “什么？”海怪自然不会多想，直接顺着古岩峰的话询问。
  “这并不需要你的参与。”付阳在听到了古岩峰的话之后顿时像是炸了毛的猫，“到时候如果我们要求一定要在先生的名下，就算是孤儿院也没有什么办法。”
  “还可以这样？”海怪不置可否的挑眉，然而之后又问道，“我想知道的是，孤儿院是什么？”
  海怪的话让整个车里的人都十分的意外。
  “银鲛，你难道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海边吗？”古岩峰有些意外，看着银鲛的模样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此说来银鲛可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是一个不被任何俗世纷扰纠缠，在大自然之下孕育出来的纯洁的生灵。
  古岩峰心中激动，没想到买个鱼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奇遇。
  “嗯。”海怪一点也没有身为乡下人的自觉。
  “是这样啊。”古岩峰露出了笑容，“那可能你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或许我可以暂时帮助你。”
  “这位古先生，您最好不要打这样的鬼主意。”然而付阳的声音又一次凉凉的从身后传来，“银先生不会的我们会教他，他不懂得我们都可以告诉他，但是却并不需要另外的人来参与。”
  付阳不是个傻的，他的确崇尚暴力却也知道，如果银鲛一旦被人控制，他们这几个好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个的暂时的住所，就会被剥夺。
  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喜欢带着一大堆拖油瓶，说他们自私也好，狂妄也罢，现在的银鲛必须成为他们的抚养人，无论如何……
  都不想再成为……
  没有家的孩子了。
  付阳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发丝，因为经常不梳头妹妹的头发已经结在了一起，但是这段时间，是他所见过的妹妹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或许别人不了解，他却不能不知道，付瑶现在所感觉到的，是全然的安全感。
  第十三章
  孤儿院是政府创办的收养无亲属的儿童的机构，也是属于慈善机构，
  “这么说你是国家的儿子啊。”海怪将身上的婴儿双手托起来，软绵绵的肉团子十分开心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十分的可爱。
  在身后的两个孕妇见到了海怪手中的婴儿之后，一个一个的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们虽然痛恨自己怀了仇人的孩子的，但是天生的母性却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就淡漠下来的。
  对腹中这个已经成型的骨肉，她们心情复杂。
  可是对两个孕妇来说十分可爱的孩子在海怪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果说养孩子的话我更想要一个可爱一点的孩子啊，一个个都这么丑可怎么办啊……”
  在海怪的审美观中，这个几个孩子的样貌的确是不够看了。
  “女孩子还好，如果男孩子长这么丑将来怎么去追女孩子啊。”
  海怪一想到将来自己养大的孩子有可能找不到女朋友的时候就产生了深深的担忧，毕竟没有雌性会喜欢丑陋的雄性。
  “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在身后的孕妇说道，“您的七个孩子一个个都是样貌很不错的。”
  不错？海怪感觉那孕妇一定是在安慰他。
  “女孩子就不说了，你就说陈墨吧，那小子又不懂得炫耀的，一天到晚阴沉个脸，而且眼睛还细细的，一看就是不受欢迎的。”
  海怪一想到就绝对头疼。
  “健康那个身体……”一说到健康，海怪都忍不住要叹息了，不论是在哪个种族里面都不会喜欢脆弱的同类的，不论是雌性还是雄性都会排斥体弱的同类。
  想想着几个男孩子的身体，就觉得也就付阳能看了，然而海怪回过头去看了付阳脸上的疤痕和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浓稠的担忧之色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了。
  “哈哈，先生您十分的有意思。”其中一个孕妇笑了，感觉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喜气，“陈墨的长相其实真的很出彩了，看着只是比其他人要更加成熟一点，健康的五官非常的精致，虽然身体不好也很坚强，一定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孩子。”
  “是啊，先生，是你要求太高了。” 另外一个孕妇也笑着说道，“长青那孩子会照顾人，而且样貌也不差，手长脚长的，将来定然会是一个美男子的，而且付阳这么小就能够看出来男子气概了，将来一定会勾引女孩子的芳心。”
  “唉？是这样吗？”海怪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胖小子，怎么看怎么丑，简直是嫌弃的不行了。
  小胖孩犹然不知，伸出软软的肉手去抓海怪的手臂，在握住了海怪的手臂却发现抓不住的时候眼圈有点泛红，当好不容易抓住了海怪的手指，并且确定自己能够将海怪的手指圈起来之后，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海怪生无可恋，现在就这么蠢了将来怎么办啊？
  在一旁的古岩峰也被海怪的表情给逗乐了，心情也不由的好了很多，在海怪身边的时候，心情是十分的愉悦的，就好像是被他不由自主的勾引着。
  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防备，刚才一瞬间自己好像忽略了对方太过惊艳的样貌，而沉浸在了他的情绪之中。
  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看样貌的肤浅男人，古岩峰自顾自的笑了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就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发现在海怪怀中一直只看着海怪的婴儿，突然间转头看向了自己。
  圆圆的十分可爱的眼睛之中，漆黑深沉，像是流淌着和他所不一样的东西在其中，这一瞬间古岩峰居然有了‘非我族类’的错觉。
  然而再仔细想要看过去的时候，婴儿已经将眼睛看向了海怪，痴痴的模样像是看到了整个世界。
  “你们是哪个孤儿院的？”古岩峰想着干脆能帮就帮一下吧，毕竟能认识一个心动的人实在是很难得。
  “……”然而就在这个问题上，付阳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寂静的空气像是古岩峰一个人唱的尴尬的独角戏，本来因为海怪和气融融的范围瞬间跌入了谷底。
  “哪个孤儿院有什么关系吗？”海怪疑惑的问道。
  “当然，需要找到这些孩子的户口，如果做一个假身份可能对这些孩子不太好。”然而沉默的空气却让古岩峰嗅到了异常的味道，为何到了这个问题上付阳就闭口不谈。
  “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就在这个时候付阳总算是开了口，“在前面的车上有一个据说是国家研究人员的阿姨。”
  这是直接拒绝了他的帮助？古岩峰回过头去看向海怪，显然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揽下了什么样的麻烦。
  对……
  麻烦。
  孤儿院的水有多深，他多多少少是有耳闻的，这些孩子当年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必然会影响到的将来这几个人的发展。
  当海怪的眼前看到了十分敞亮的市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从来都不会上岸，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宫殿，当年一直在他身边被他养着的祭品曾经用语言给他描绘过他所见到过的宫殿，海怪认为或许就是眼前他所看到的。
  人类的发展很奇怪，沉船一次比一次坚硬，里面的东西一次比一次的难闻，所流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次比一次毒，在海怪的心中认为，人类是朝着自取灭亡的方向发展的，但是眼前的东西却打破了海怪一直以来的认知。
  这里虽然没有耸立的高楼大厦，但是也算不上是落后的城市，车子开进了市区之内，海怪第一次见证了人类的密集。
  人类都是成群结队，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但是到底是成群结队到什么地步，海怪今天却是真正的见识到。
  然后……他觉得……
  有点难受……
  海怪一手抱着七七，一手将浑身是伤的付阳抱住，付瑶则是高高的将手举起来抓住付阳的衣角，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等到大巴车上的几个孩子都下来之后，十分自觉的站到了海怪的身边，海怪才真的知道自己这样是很异常的。
  毕竟周围带孩子的，从来都没有超过两个。
  第一次海怪想，七个……是不是太多了？
  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一个个看着周围成群结队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所有的人虽然表情冷漠，但是却相互之间并没有加害之心。
  终于其中一个孕妇嚎啕大哭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地面上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终于能够在这个时候释放出来，这一切都仿佛是梦境，像是一触碰就会醒。
  “谢谢……谢谢……谢谢……”其中一个女人一直抓着海怪的衣角，痛不成声，以为可能一辈子都会被锁在那个狭小的房屋之间，只能成为发泄和孕育的工具，一辈子，一辈子的忍受着那样的屈辱。
  “对不起，谢谢你……谢谢……”
  海怪一脸的绝望，他哪怕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是非常的可笑的，身上挂两个，拽着五个，然后还有女人蹲在他身边哭，身旁的人的视线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吗？”保安走了过来询问之时，却被其中一个孕妇直接抓住了袖子。
  “报警，快去报警，叫警察过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抓着保安的衣袖，周围的群众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去医院吧。”海怪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去医院的事情，回过头去看向的王方方。
  “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需要去一趟警局。”王方方拉住了海怪的衣服，说道，“这几个孩子也必须去一趟警局，这样才能够查明这些孩子的身份，不论是对于你将来领养还是对这几个孩子的未来，都是需要去的。”
  “是吗？”海怪回过头去看着身后齐刷刷的站着的五个孩子。
  然而……
  所有人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怎么了？”海怪对这几个孩子的沉默很疑惑，难道说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
  “爸爸……”桃夭伸出小手，轻轻的抓住了海怪的衣服，手指在轻微的颤抖，海怪敏感的察觉到了。
  “恩。”海怪应了一声，很耐心的等着他们开口。
  “不去警局好不好？”一直很乖巧的长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带着几分倔强之气，“身份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们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就足够了。”
  长青的眼中，满是恐惧的担忧，说出来的话语中带着颤抖。
  “求你了……爸爸……”长青抬着头看海怪，希冀和惊恐并存，让海怪第一次读出了人类眼中的情绪。
  ——我在害怕，爸爸，请你看到我，我在害怕。
  第十四章
  长青的眼睛之中，到底暗含了多少情绪，海怪不知道，但是他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很常见的一种情绪——恐惧。
  在狩猎的世界中，这种情绪是很常见的，毕竟谁都不想死，他也见过不少在被鲨鱼包围的时候某些可怜的猎物露出的这样的目光。
  于是海怪考虑了一下……
  “那我们直接去医院吧。”海怪做事向来都是当机立断，把抱在怀里的付阳和七七调整了一下姿势，“付瑶你拉好你哥哥的衣服，然后一旁的大的牵着小的，小的牵着付瑶，给我连成一串，谁都不能松手。”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然后十分自觉的拉成了一条线，但是显然几个孩子并不喜欢和对方手牵手的感觉，每个孩子的表情都十分的微妙。
  海怪看到之后，点点头满意了。
  “你要去哪里？”顿时王方方就有些急迫，“难道不给他们找身份了吗？”
  “他们的身份就是孩子。”海怪回过头莫名其妙的说道，“难道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王方方听到海怪的霸道的宣言之后，被堵得哑口无言的，这个男人的显然是很固执的类型，八成是不会听她说话的。
  “我带你去医院吧。”古岩峰瞥了一眼王方方，转身跟在了海怪的屁股后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