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迫不及待地揭开那层薄纸,越看,一张俊脸黑得越彻底:“是师兄教你的吧!”都他妈的揭了一层又一层。
“兵不厌诈,许师兄,你就当我自恋好了。”君匪提起酒坛正面的肖像碳笔画放在少年眼前轻晃,上面扬眉浅笑的人儿好似活了起来,连唇角的轻嘲都和她一模一样。
许眠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走走,招摇过市纾解心情,憋出内伤这种事他能说?是男人,就要自行解决!
好巧不巧,一拨十二个玄机门弟子很快就轮到了君匪,她抱着酒坛,却迟迟没有跟上。“唉......”许眠长叹一声,轻轻地揉乱了她束好的发,一边用青丝遮住她小半边脸,一边摇头问道:“等师兄呢?”
君匪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点了点头,少年眸光微闪,轻声说道:“师兄匆匆拿了不少银两往酒肆的方向去了,你别等了,这不还有许师兄我嘛?”
“嗯,我先随他们上台。”君匪在许眠的目送下往前走,她隐隐有些担忧,这种感觉在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有意无意的目光时更加强烈,哪怕再迟钝,也有一道明显不同于其它,自高台而下,带着嗜骨的寒意,近乎刻薄地梭巡。
也许是少年随意地拨乱,也许是君匪兴致缺缺地低垂着头,竞价她的人并不多,寥寥数人也不过是台下的来宾。君匪悬着的心却一直无法放下,那道针对她一个人的目光迟迟未挪开,直觉告诉她不会轻易了结,果然,将要下台时,高台之上忽然亮起了一盏青灯。
幽幽清光透过红绸,无声地宣告着势在必得,场上一时安静到极点,无一不等着青灯后的上宾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只涂满丹蔻的手轻轻撩开薄纱,上挑的凤眸倨傲地望着台上的君匪,叶槿眸底闪过一抹郁色,语气不容置疑:“这个人,我要了......不计代价。”
青灯一出,台上的主场者丝毫不敢怠慢,他把被点名的单独留了下来。君匪望着高台上的女子,没有拒绝,事实上也由不得她拒绝,原著里长公主要定君清时,用的便是这招,虽然一方面是掌门玄镜的默许,但另一方面也是缘于这不成文的规矩——青灯买定!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君匪勾唇捋发,朝叶槿浅浅一笑,高台上女子滴水不漏的面容刹时生了裂隙,她望着茕茕独立,不卑不亢的少年,名叫嫉妒的东西在心里叫嚣得愈发厉害。
此刻,君匪淡然地收回目光,顾自摇了摇头:叶师兄啊,你“沾花惹草”的本事,真是一点都没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情敌来了,那就虐她,大不了玉石俱焚。本着如此魄力的君匪闲庭信步般缓缓下台,恰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自高台另一侧响起:“等等!”
红绸被人轻轻掀开,那女子亲手燃起隔间檐角挂起的青灯,似有些不甘愿地说道:“这个人,我也要!”
话语落,台下一阵哗然,这零距离的“修罗场”简直不要太刺激,大抵这世间比美人更具吸引力的只有八卦了,若再吸人眼球些,就是美人儿的八卦了,很显然,台上台下的一切满足所有遐想,毫不掩饰地目光在三人之间来来回回,叶槿嫌恶地拢上了红绸,只留下君匪和那后来的女子互看生厌。
她望着高台之上的人,再看一百眼,还是自己的“好侄女”君清嘛,哪怕是一身稍显宽大的女装,女主大人还是勉强撑住了,她的身形,她的眉眼,明明白白就是君清。
可就是君清才不对,任何一个女子在这种情况都有可能出手相助,唯独她,应该是袖手旁观和心里暗爽。这样的君清,太不正常,君匪莫名其妙地转着眼睛,无意中望到了人群外围,头戴帷帽的白衣男子。
是叶湑,一定是他,君匪遥遥望向远处的男子,却见叶湑抬起头,方向正对着君清所在的高台,她猛地回过头,那上面的女子面色突变,神情凝重,而目光又有些悠远,似在思忆什么。
君清紧紧攥着手心,叶湑清清浅浅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脑海中的记忆顷刻间如潮涌般重现。
临街的酒肆,正门灯笼高挂,洒下的光影映在青石板台阶上,平添了几分暖意,与偏僻后巷里清冷的光景大不相同。泠泠月光下,一道修长的清影由远及近,君清猛地从酒肆后门的青石台阶上站了起来,慌张地整理着坐久了而凌乱的衣摆。
“叶...叶师兄,是来小酌一杯吗?”她退让在一旁,被夜风吹得灰白的脸色又重新染上血色,“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君共饮。”
“不必,我找你。”叶湑轻皱着眉头,话语比月光还要淡薄,他提起手中的包袱扔了过去,即便如此不近人情,君清仍是受宠若惊地掀开了包袱。
“叶师兄!这是......”她拎起一件女子裙裳,欲语还羞地望着男子清雅的侧脸,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小鹿乱撞。
“这不是重点。”叶湑朝包袱冷冷一瞥,双颊绯红的女子随之望去,整个人如坠冰窟,“你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以女子的身份参加竞拍。”叶湑收回望向银两的目光,悄然转身,并不打算久留。
“叶湑,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帮君匪!”她望着男子的背影,眼眶里的泪重重溅在青石板上,如愿以偿让叶湑回了头。
“凭什么。”无波无澜的话语从君清肖想了许久的薄唇说出,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叶湑一点一点走近。
当君清的心快要跳出胸膛时,男子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脸上窘迫的神情,“你说呢?凭你告诉萧逸...君匪的女子身份算不算?”
君清下意识地后撤了几步,张了张嘴,男子却没有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君清,你要清楚一件事,这是偿还,不是商量。”
“那我呢?我助你离开长公主府,你又如何偿还?”她笑着反问,却听得叶湑轻嗤一声,“你以为若不是如此,还能留到现在吗?”
脸上的笑意蓦地僵在那里,君清望着再次走远的身影,紧握的手心几乎要抠出血来,“叶湑,你那般在意君匪,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头也未回,从从容容说道:“我似乎忘了告诉你,君匪有事的话,你,也一样。”
这漫不经心的话语如魔咒般在君清耳畔盘旋,她猛地回过神,狠狠咬牙对主场者说道:“这个人,我要定了。”
红绸之内的女子听言,再度挑开薄纱,不紧不慢地穿过前廊,转身从后面的楼梯走下高台,冷漠地穿过人群让出的路径,一步一步走向君匪,看似亲昵地贴近她耳边,极轻极浅地说道:“要不要把你揭穿呢?此时,此刻。”
叶槿悄然说完,站远了些,妆容精致的面孔淡漠而疏离,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轻扬,优雅却挑衅地问道:“这位公子,你选谁?”
“我选你,选你,只选你!”君匪在心里答道,她沉默了片刻,正想拔出短剑“手刃”情敌时,身前多了一道清隽的身影:“说吧,如何能罢休。”
叶湑取下帷帽,剔透的清眸染满霜寒,对面女子再见他时重新点燃的心慢慢凉了下去,她若无其事地莞尔一笑:“阿湑,这就是你对久别重逢的小姨,应有的态度吗?”
第16章 相爱相杀·叶湑
“小姨您好,我是叶湑的同窗,请多指教。”君匪恭恭敬敬地合拜行礼,眸光诚挚,满满的全是后辈对长者的尊重。
她满意地望着对方不复沉静的神情,施施然走到叶湑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坦然地迎着女子嫉恨的目光,勾唇道:“叶师兄,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君匪拂开了叶湑护在她身前的手,拔·出了先前被中止的短剑,划着地径直朝叶槿走去,女子见此眸色微闪,仍旧固执地想要一个回答,试图证明些什么:“阿湑,若你饮尽那坛酒,我便离开。”
“怎么?还不死心吗?”君匪笑意盈盈地转身,夺过了叶湑手中被揭开的桃花酒,仰起下巴,戏谑地扫向情敌:“我的酒,我自己喝。”
绯红的酒水从女子唇边滑至白皙的颈间,叶湑错愕地望着她,喉结微动,莫名地心绪难宁......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吗?
这番求证,叶槿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彻底,她片刻失落后愈发斗志昂扬,轻咳几声郑重道:“诸位,在下有一事望周知,这位公子本是......”
“叶湑,接好了。”君匪猛地把酒坛扔了过去,挡在男子出手前先发制人,她漂亮地甩出手中剑,一把抹去唇角的酒渍,在剑锋距叶槿不过三公时,“咻”地一个空中旋身,又稳稳回握住了剑柄,站立在她跟前,舔了舔嘴角。
“刀剑无眼,不服憋着。”她唇瓣开合,无言恐吓。
叶槿松开手,掌心的冷汗和着清风让她迅速镇定下来,未完的指控被这强势的压迫止在了嘴边,她不敢以身试险,平日的睿智周旋被对方一剑指喉乱了分寸。
君匪,她不仅是身负门规的玄机门弟子,也是性情古怪,阴晴不定的大楚长公主,这样的易于喜怒,让叶槿不得不掂量掂量眼前随时能穿喉的短剑。
“呵......”君匪轻嗤一声,果然没有赌错吗?名声这东西对熟悉的人而言无关紧要,但对不明真相的外人却是一把利器呢。
她眯着眸子,蓄势待发,场上的气氛霎时间凝重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摒着呼吸静待下文,就连早已赶来,迟迟引而未发的玄镜也有些坐不住了。
恰恰相反,离事故现场最近的白衣男子静若秋水,波澜不惊,叶湑的眸光宠溺,温温浅浅地望着君匪的背影不动声色......他相信她。
“叶槿,你何必苦苦追着我,说啊!”执剑的少年陡然发难,她颤抖着手,微湿的眼眶通红,隐忍痛苦的神色让场中人几乎忘记了她才是拿剑相逼的那个人。
“君匪,你疯了吗,你是个女人......”叶槿连连后退,趁机躲开了锋利的剑尖,却见君匪狠狠摔了剑转身,少年震慑住台下纷乱的议论声后,回眸冷冷一笑,无比凄凉地喊道:“是啊,我是个女人...抛弃的替代品!”
话锋陡转,叶槿的脸色刹时如调色盘般精彩,台下人鄙夷的神色齐刷刷转移,她再要重申事实时,那头的少年已提起剑放在颈间,留下了两行清泪:“要我离开的是你,来玄机门纠缠的也是你,当真要我死了才肯罢休吗?”
“君匪,你......”叶槿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女子的脸皮能厚到如此境界,此刻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众人眼中都坐实了背信弃义,逼人自戕的恶名。
“我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招之即来,呼之即去。”君匪把剑刃贴紧皮肤,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台下来宾胆战心惊。
事到如今,他们心头的正义之火几欲喷薄而出,纷纷射向叶槿的目光似要把人刺穿,她见势不好,收敛好情绪,情真意切唤道:“我来,只为挽回你,你若不愿,我亦不再强求。”
一旁强忍的叶湑眼角微微抽搐,他由衷地叹服,君匪这人...有一种本事,能把人逼得和她一样,不按常理出牌。远在后台密切关注的许眠亦是同感,不愧是他看中的小师弟,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她可比她们做作多了。
“哐当......”君匪热泪盈眶,横在颈间的短剑似无意识地滑落,她小心翼翼问道:“挽回我?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我是真的...喜欢你”叶槿见情况似有转机,顺着台阶陪她演下去,哪知这世上有一种套路叫厚积薄发。
“呵...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少年捂着脸曲膝蹲在地上,任由指缝间的泪水不要钱地往下砸,待场中一片唏嘘声后,君匪见好就收,淡定地起身,好不哀怨地深化主旨道:“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演了这么久,老子就是卖艺不卖身,你来打我啊,君匪在只有叶槿能看见的地方抛了个风骚的媚眼,弱不禁风地迈着小步挪回了后台,给足吃瓜群众们广阔的想象空间,不多,也就能脑补出几十万字虐恋小说而已。
局面已定,叶槿冷着脸,无视那些指指点点,她走到叶湑跟前,极尽讽刺道:“没想到,一年未见,你的眼光会这般大不如前。”
“是吗,可能我以前瞎。”叶湑笑得促狭,他拎起君匪的酒坛下台,没有多看叶槿一眼,自然也错过了她脸上不甘的神色......你瞎,是指看错了我吗?可是叶湑,你何时真正了解过我!
隐在暗处的玄镜默默注视着一切,他轻嘲着收回了迈出的步伐,对君匪的担忧在这时显得有些多余,这个孩子,懂得审时度势,揣摩人心,机敏应变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惜缘。
同样的,也和她母亲一样,为人过于正派,哪怕是使用手段也偏于光明正大,比起冷脸离开的那个女子,到底差了几分阴狠。
玄镜摇了摇头,暗恼自己又多管闲事,当年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他长叹一声,“唉~年轻真好,能折腾,不怕折腾,比不得啊,比不得!”
“啊欠,谁在背后说我!”君匪堪堪走进后台,酝酿许久的悲惨形象一秒破功,她揉了揉鼻子,还未把残留的泪痕擦干,就被“埋伏已久”的少年大大一个熊抱勒得透不过气。
“小师弟,人才啊!”许眠捏着君匪的脸轻拭,乐呵呵道:“我还没见过师兄偷偷笑得那样开怀呢,你能想象吗?你们一个卖力哭丧,一个死命微笑,啧啧啧,绝配!”
“你说的对。”叶湑提着酒坛进来,他眸光一瞥,泠然道:“许眠,放手。”
“听到没?许师兄,快放开一个内急的人。”君匪狐假虎威,挤眉弄眼地跑远了,她此刻有一肚子水无处宣泄。
“师兄,那个女人冲小师弟而来,其实是针对你吧。”少年收回目光,百无聊奈地从男子手里拿过酒坛,眯着一只眼往里面望去。
“不尽然,给我。”叶湑并不打算让许眠知道君匪是女子,少年与自己殊途同归的身世让他一向对女子避之唯恐不及,能瞒着,也好。
“哼,我就不给,还有一口酒呢。”许眠捧起酒坛往后闪躲,叶湑也不依不饶,一来二去,两人顺理成章扭打在了一起,那酒坛被稍显弱势的少年轻踢到空中,叶湑立刻伸手去拦,少年灵机一动从袖中打出一枚暗器,把酒坛翻转后仰头去接酒水,却没料到被人抢了先。
流畅的下颌线,沾满酒水的唇,美则美矣,许眠心里却只剩下好大一个卧槽,他眼睁睁地望着叶湑把流出的清酒饮尽,那张白皙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红。
“我先回玄机门。”叶湑带着暂时还在线的清醒飞速离开,少年接下空荡荡的酒坛,独自苦思冥想......师兄你这么拼,难道是为了“口水”不留外人田?
“噫......许眠,看我,叶师兄呢?”解决完生理问题的君匪连唤几声,才如愿以偿让少年涣散的眸光重新聚焦:“小师弟,师兄回去了。”
“什么情况?”君匪扶额问道,为什么上了个厕所,世界就不一样了呢?
“估摸是...回殿内解酒了。”
“你他妈...让那货沾酒了?”
君匪痛心疾首地闭上眼,忍了忍没有说出口,她紧追而出,生怕再生变故。原著里的桥段,君匪还真的不能保证彻底杜绝,就像刚刚的撕逼,换了人,照样还得撕。
她的眸色黯了黯,这么说来,原著里叶湑醉酒后同君清之间发生的那点事也有可能重演,君匪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身后少年清朗的声音越来越远。
“小师弟,你去瞎掺和干吗啊?”师兄他喝了酒连自己都打,许眠抹了把汗,正要追上,却被人揪住后襟轻而易举拎了起来......
“掌门师伯?”
“阿眠呐,一个两个撑场面的都走了,玄机门今年的菜色就靠你了。”玄镜放下少年,语重心长地说道,许眠闭着眼,唇角微抽,翻了好几个看不见白眼后,老老实实揽下了台柱子的活。
玄镜若有所思地望着少年的背影,他手中还紧握着君匪的酒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却,不可说。
那厢,君匪一路翻山跃岭,再次来到后山防守阵时天色已晚,月光稀薄,她闭上眼,任汗水顺着鬓角滑下,再睁开,义无反顾地一路穿林过叶,久经晕头转向后,君匪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
她瘫坐在地上,所幸,自己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就是记性好,不久前的珠算考试之所以能得甲等,一方面是叶湑划重点的命中率,另一方面就是源于一目十行的记忆力。
君匪唉声叹气从地上爬起来,苦逼地翻过高墙,望着漫漫前路,她敛敛心神,一本正经说道:“地点:首席弟子殿,目标,拯救良家妇男!”
然而,良家妇男叶湑此刻一点也不好过,他呆呆地坐在殿前的青玉石阶上,掰着修长的手指无所事事,那双清冷的眸此时迷离得勾人心魄。
稀薄月色下,一双偏小的鞋停在他面前,叶湑突然抬起头粲然一笑,倏尔,他起身弯腰,倾向女子唇边,呢喃道:“君匪......”
这声轻唤惊回了君清的理智,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仅剩的骄傲也消靡殆尽,这般想着,君清顺水推舟地没有避开,她似做贼心虚地左右张望,顷刻间瞳孔猛地放大。
不远处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望着一切的女子眸光清亮,似笑非笑道:“侄女儿,你如果觉得被当做替代品也无所谓的话,继续啊。”
君清的脸烧得通红,在君匪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她仿佛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连多待一刻都是羞辱。君清逃也似地跑远,却听得身后始终淡然的女子轻笑道:“君清,尊严是自己给的,羞辱,亦然。”
她听言,脸更红了。
君匪回过头望着不知所云,乖巧抬头,软糯得不像话的叶湑,如水的面色瞬间波动起来,她呲着牙,揪着男子薄粉的耳根嚷道:
“叶湑,你要是再跟人民币一样,老子就撕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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