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瓷就瓷》第23节

  公司投资上亿的项目，周鸿询都不见得亲自过问，《霸王别姬》只注资了区区一千万，不怪文特理解偏颇。
  这时间段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车流汹涌，文特连赶快赶，到公司还是超过了十分钟。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打卡下了班，除了技术部那些工作狂。大型网游《侠骨情缘》刚对外公测，技术宅基本将公司当家了。
  文特敲门进到老板办公室，发现老板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俯视地面，不知怎么，文特忽然瞧那背影，透着一抹萧瑟。
  “来啦，坐。”
  周鸿询一转身，那抹萧瑟消失无影，威严气势散发。文特眨眨眼，暗付自己太累，眼睛都发花。
  “情况怎么？顺利吗？”
  “顺利，很顺利。”文特连连点头：“记者来得特别多，陆雅和孙嘉兴的粉丝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我看陆影后和孙嘉兴两人的手签名要签断。”
  周鸿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没粉丝找卢秋？”
  “有，还冲着卢秋尖叫。”文特嘿嘿笑了一声。“卢秋那张脸很吸粉。”
  “卢秋不止一张脸。”周鸿询眼皮一耷，觉得自己助理的笑真特么猥琐。
  “对，还有身材，腿长腰细，再高点，都够格到巴黎时装走台。这部影片要演得好，卢秋肯定要红。”
  飞询公司注资，影后陆雅领衔主演，丰钬免费义务艺术指导，条条消息让外界侧目，《霸王别姬》因此频频被报纸电视报道，没开拍就受到了媒体和粉丝的关注。
  周鸿询眉头锁了锁，卢秋红了，对他并不是好事。越是有名，越没有隐私。
  文特望了望周鸿询，有点忐忑。老板好像不太高兴，自己刚才说话有不妥？好像没有吧。
  “其实，看了卢秋，我才知当演员很辛苦。”
  “哦？”周鸿询抬眼注视助理，这是鼓励下属继续说下去的表示。
  见老板有兴趣听，文特精神一振：“卢秋为了演好程蝶衣，走路吃饭都学戏子，瘦子穿戏服好看，他就整整减肥十八斤。”
  “他身体吃得消吗？精神怎么样？”周鸿询的心已经飞到一百三十公里以外。
  “精神倒不错，还跟我问你好来着。”
  “哦，是吗？”周鸿询嘴角微扬。光知道跟下属问好，就不懂打个电话问好？
  “他说等着你带他去嘉耀吃烤乳猪。”
  “原来是记得烤乳猪。”周鸿询笑了：“他现在看到荤，应该馋得要命。”
  “那是，宴席上尽盯着红烧猪肘子，又不是和尚，天天吃素谁受得了。”
  周鸿询想像卢秋流口水的模样。脸上笑容加大。
  文特又说了仪式其他一些事情，不涉及卢秋，周鸿询听得心不在焉。汇报得差不多了，周鸿询让文特下班回家。
  文特走后，周鸿询又站到了落地窗前。窗外，都市夜晚的灯光璀璨旖旎，仿佛心头那抹身影，让人沉醉无法自拔，每一次决定放弃，第二天就加重思念。
  卢秋一句要考虑社会环境，影响到前途的感情会放弃，给了周鸿询当头一棒。两个男人的爱在如今社会是禁忌，周鸿询需要考虑影响，卢秋同样需要。
  卢秋走的是影视明星之路，越是有成就，越是没有隐私。私生活一旦曝光，就是身败名裂。
  同样受公众关注的人如何能一起生活不泄密？要不要先毁掉卢秋的演艺生涯？那一刻，周鸿询后悔注资《霸王别姬》。卢秋如果是个普通人，两人在一起就安全了。
  周鸿询额头抵着冰凉的钢化玻璃胡思乱想了一会，突然苦笑了一下，他如今还不确定卢秋的性向，不确定卢秋接受不接受他的感情。
  前提都不确定，多想有屁用！
  第28章
  萧宅复式楼，一家四口人，三个姓氏聚在一起吃晚饭。
  “鸿询，你不是说公司有了副总裁就不忙的吗？怎么副总裁来了两个月了，你还忙到不能正常下班？”吴海萍有点不满。等儿子一起用晚餐，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有了副总裁不等于就空闲，只比以往要轻松。”周鸿询今天硬是等文特汇报才晚了回来。“幸亏有人分担，要是去年那样，我这时候还在公司看文件。”
  “没钱时候忙，有钱了更忙，赚那么多钞票就为人忙得像陀螺？”吴海萍盼着儿子成家立业。
  萧雅帮周鸿询说话：“妈，鸿询不是光为钱，他那是事业心强，目标远大。”
  吴海萍学历不高，只有小市民见识。“公司不是上市了？都到美国上市了，事业还不算成功？”
  萧雅噗呲一笑：“妈，你小看鸿询的心愿了。鸿询要将飞询公司打造成全球最好的网络科技公司。”
  吴海萍视线在儿子和继女身上徘徊了一下，笑道：“还是你们兄妹心意相通。”
  兄妹两字重了点。
  萧雅脸上的笑有点僵，她恨兄妹这个词，可户口本上，明明白白标注着她跟周鸿询的关系。
  瞧着继女脸上的神情，吴海萍心里叹了口气。
  萧雅长大后，对周鸿询的兄妹之情有了异变。
  那时候，继兄妹俩还在读高中，萧雅一副情窦初开，周鸿询却懵懵懂懂不懂男女之情。对于继妹像花蝴蝶一样围在周围，周鸿询就如得了眼盲症。
  萧雅气不过周鸿询木纳不给回应，少女的心不可捉摸，对你好没感觉，欺负你总得有反应吧？
  周鸿询小小年纪就懂事，清楚因为这个继妹，母亲才过上比初婚还幸福的生活，自己也因此得利，生活条件和教育上了一个层次。
  面对萧雅的无理取闹行为，周鸿询习惯性忍着。周鸿询越忍，萧雅越暴躁，欺负起来越蛮横。
  忽然之间，相亲相爱的兄妹组合改换了模式。
  作为关心两个孩子的母亲，吴海萍首先觉察到萧雅的变化。摸清萧雅的心思后，吴海萍很担忧。
  要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相亲相爱，反正两人之间没血缘关系，在一起就在一起，最多被外人调侃一下。问题是，貌似继女一头热，儿子无动于衷。
  儿子开窍接受还好，开窍了却不接纳萧雅，那事情就大条了。
  如果周鸿询明着拒绝，以萧雅的脾气，两人继兄妹绝对做不成。组合家庭中的兄妹反目成仇，这个家还能圆满？还能幸福？还能保持下去？
  当时，吴海萍万分庆幸儿子的木纳，这让事情有了回旋余地。两人高考完，萧雅成绩不佳上不了好大学，吴海萍就怂恿丈夫送萧雅去欧洲留学。
  两个孩子分开，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时间长了，那点青春期荷尔蒙也随时间消散了。
  让吴海萍没想到的是，萧雅到欧洲留学后，考上名校的周鸿询被挑选去美国大学当交换生，交换时间到了又被大学留下继续就读。
  这样一来，吴海萍觉得很对不起在欧洲时常打电话回来诉苦的继女。
  吴海萍认为，要不是自己的小心思，最多半年，两人照样分开，萧雅还不用遭受异国他乡孤独之苦。因此，越发地善待继女。
  萧雅和周鸿询回国后，吴海萍发现两人状况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稍有不同的是，萧雅不再有欺负那种幼稚之举，而周鸿询，明显表现出对萧雅就是兄妹之情。
  吴海萍希望家庭不要有裂痕，希望两个孩子都幸福。如果周鸿询找人定下来，萧雅无望之际，就会面对现实，放下从前，好好经营自己的感情。儿女都幸福，吴海萍此生再无他求。
  心里有这种念头，催促周鸿询定下婚姻就积极了点。
  周鸿询仿佛没感觉，低头跟牛排奋斗。
  “小雅，你又减肥？”吴海萍注意到继女碗里只有蔬菜。
  “嗯。”萧雅有气无力地回答：“吃了一周的素，才瘦一斤，减肥好难哦。”
  “减什么肥哦，你这样身材正好，再减就要去医院了。”吴海萍跟继女的审美有代沟。
  萧雅才想说什么，瞥见对面的周鸿询嘴角带笑，英俊的脸庞有一种温柔，心不由跟着跳了跳。
  萧雅贝齿咬了咬下唇，放下叉上的生菜，问道：“周鸿询，你投资的《霸王别姬》开拍了吧？”
  周鸿询正沉浸在卢秋皱着眉吞生菜沙拉的回忆中，萧雅问了两遍才醒过神。
  “嗯，今天举行的开拍仪式。”
  “就是有秋明的那个梨园电影？”吴海萍还记得卢秋。
  在母亲面前，周鸿询有点不自在。“是，秋明在里面演程蝶衣。”
  “秋明？哪个秋明？”萧雅不追国内影视，她偏爱港台电影和美剧。
  “就是春秋情仇里的小师弟，好可伶哦。”
  “那演员叫什么名字？”萧雅随口一问。
  “演员名字叫什么来着……”吴海萍不确定。“我这个记性，又忘了。”追剧的时候记得，追完两三个月就忘了。
  周鸿询淡淡说道：“他叫卢秋，很有才，《霸王别姬》就是他写的。”
  “对对，名字带个秋。”吴海萍连连点头。
  萧雅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里对秋字反感，为什么会对秋字反感，一时间没多想。
  “妈，跟我同名的香港影后陆雅在《霸王别姬》里演女主角呢。”
  “陆雅啊，她演技很好，就是没我们萧雅漂亮。”陆雅大名在国内老少皆知，吴海萍看过她主演的好多影视剧。
  “演员有演技是实力派，比花瓶强多了。妈，想不想去无锡探班？”
  萧雅是陆雅的粉丝，很喜欢陆雅。
  “去探班？能去吗？”吴海萍天生不愿麻烦人，怕打扰到剧组。
  “鸿询是《霸王别姬》最大投资人，怎么不能去。”萧雅不以为然。
  “鸿询，最近有空吗？有空陪我们去影视城逛一圈。”吴海萍心动，没见过拍戏的人对拍电视电影有一种好奇。
  周鸿询抬眼笑了笑。“下周我要去京城开会，要不，等我开完会回来陪你们去？”
  “不用，等你回来至少要十多天。”吴海萍有点失望。
  一直没出声的萧教授说话了：“鸿询没空，让国俊陪你们去好了。”
  “对哦，小雅，你打电话问下国俊，问问他下周有没有空。”
  萧雅皱了皱，刚想说话，周鸿询已经掏出手机：“我来问国俊。”
  萧雅到了嘴边拒绝的话缩了回去。
  能接近萧雅，钱国俊求之不得，很愉快地接受了照顾两位女士的任务。
  吃过晚饭，周鸿询得到个惊喜，卢秋给他打来了电话。
  “周哥，吃晚饭没有？”典型的中国式问候。
  “刚吃完，你呢？还是吃沙拉系列？”周鸿询喉咙发出一阵低笑。
  “宾果，被你猜中。”
  “文特说你太瘦了，拍戏吃得消吗？”拍戏很消耗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