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蜀的最后一个君主殇帝死后,蜀越这个庞然大物就真正的轰然坍塌了,天下始乱,民生哀苦。*
此后,****又再加剧了十余年,死伤无数,皆都元气大伤后,各方雄主才决定休战,和谈停战协议。
至此,短暂的平静到来。
可在这虚伪的和平表面下,波涛汹涌却不断,各个邻国之间更是一直在爆发着小规模的碰撞。
甚者,千里无鸡鸣的惨状也曾多次出现在各国的边界地带,只是由于协议还存在着,所以更大规模的矛盾却没蔓延开来,一直都只限定在各个邻国之间。
而战争,也自然一直就没停下来过,包括西殷与后蜀的边境处,近年来也一直都是有着小规模的碰撞。只要有战争,那也就必需要翻倍的经济来支持、来养兵,更何况在这个根本无法以战养战的时局下,金钱的支援,就显得越发重中之重了。
“只要西殷没有一统天下,我无须惧她!”
天下盐田,四者江东占其二也!
以泗水之东地界的盐商巨甲首领起家的沈氏一族,富可敌国。而因连年征战,早已耗资无数的西殷,却是国库日渐空虚。
说得难听一些,要不是有了沈家的财富支持,和其一直在号召无数的盐商来投,那西殷怕是不用后蜀来亡,就早已自己玩完了。
因此沈氏还真就是没再惧怕那二皇子妃杨氏的,当初她会带着梁媗去宫中赴那场相亲宴,也不过是和梁思玄达成了共识,同意了梁媗去做那西殷国戚。但现在既然不行了,沈氏也不会惋惜。
“夫人,三小姐到了,还有……二小姐也恰好过来给夫人请安。”
琉璃小亭外,申妈妈的到来,让里面的两人停下了说话。
“让她们进来吧。”沈氏闻言,顿了顿,嘴角就露出了笑容,她身边的那位美妇人见状,却是眼皮一跳。
南兰溪畔,是梁家的正房大院,占地广阔,室宇精美奢华。但若说起南兰溪畔最美的地方,却还是当属内里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上都种植着的奇花异草。
就只拿大门到琉璃小亭的这一段路来说,沿途上最起码就有十数种不同的珍稀花种,像麒麟心和乌蒙荷,就是举世难见的奇花,花瓣圆舌上的那大红斑块,更让它美的刺目。
不过可惜,在此时此刻,这些奇花却全被当了配角。
梁姷细白的下巴微微抬起,眼中有着和她绝对匹配的自信,婀娜的身影也恰好的完全挡在了梁媗的前面。
而本是只离梁姷两步距离的梁媗,在走进了南兰溪畔后,竟又悄悄的再退后了两步,远远的看着,梁姷袅袅的走到沈氏和那美妇人的身前,盈盈下拜,浅施一礼:“女儿给母亲请安,给楚桓伯候夫人请安。”
楚桓伯侯夫人……
战乱年代里,君王们为了拉拢人心、彰显帝恩,封侯封爵是最常见的事情,这在西殷也一般无二。因此建安之内,伯侯虽不是遍地有,但一抓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这楚桓伯侯就是其中之一。
至少,如今除了楚桓伯侯姜攸的夫人王氏,因其娘家与沈家能攀得上些关系,使得她自小就和沈氏相识,后更成为了闺中密友,才让楚桓伯侯府如今靠着这裙带关系,显得有些不同罢了。
不然眼下的姜家,还真就是再普通不过!
梁媗细长的睫毛,此时又再低了几分,梁姷“好心”的遮挡,让她有了时间去平复心中剧烈翻腾的心绪。
她也是蠢,两个月前,二皇子妃精心布置的选妃宴才被搞砸了,这个时候能到梁府登门拜访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能让娘亲主动召见她的贵客,她更是早该猜到是谁了。
梁媗正懊悔的在平复心中的巨浪,沈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传了过来:“还不快过来给客人见礼!”
声音中,有略微的不满,落进了梁媗的耳中,却清晰了十倍不止。
心底刚刚还翻天的滔天巨浪,在这一瞬间,全化为乌有。
梁媗木着脸,向前两步,绕过了梁姷,一板一眼的给沈氏和王氏微福一礼:“女儿给娘亲请安,给……王姨母请安。”
王氏与沈氏的关系亲密,对梁媗是真的疼爱。梁媗就算不抬头,也能知道王氏现在看着她,是什么样的笑容。毕竟她作为儿媳,侍奉了王氏十数年啊——
垂了眸,尽管满腔酸涩,梁媗却也不担心会失态于前。
她早就不会哭了。
“漠珂,身子好些了吗?”王氏柔声问道。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姨母关心。”梁媗垂着眼回道。
王氏疼爱的笑容不变,拉起梁媗偏瘦的手,怜惜得轻拍了拍。稍顷,在沈氏的声音下,梁媗和梁姷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下午,你们要和你们父亲去潇雨寺接祖父回来,我不是早就嘱咐过,今早不用来给我请安,要你们好好的休息了吗?”沈氏转头,看着梁姷问道。
沈氏目光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可梁姷在听见后,却硬生生的顿了顿,才露出平日里娇俏的笑容:“女儿今天本也想听母亲的话,好好休息,但平日里起的早,这突然要睡起懒觉来,也是颇为困难。因此女儿在辗转几次后,还是决定来给母亲请安。”
梁姷说得真挚,沈氏却反应冷淡,屋里的气氛便稍稍僵冷起来。
王氏见状,便笑道:“还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啊。”
在沈氏的目光下,本已逐渐沉默的梁姷,等王氏的话刚刚落地,就又鲜活了起来,害羞般的对着王氏笑了笑,乖巧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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